凌驾也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前把木头椅子搬过来,坐下後拉开可乐拉环。
「我不会感到害怕,只是不愿意做事半途而废。当然我也不想穿女仆装…虽然说打扮也只是身外之物,但那是心情问题。」
「你对餐厅产生了一些感情了对吗?」阎魔拆开桌上的塑胶盒,里面附有筷子,「真好丶是生鱼片,什麽鱼?」
「如果你要这麽解释的话,那就是了吧。」凌驾回答,「用薄口酱油腌过的黑鲔鱼头边肉,虽然边缘切的有一点不规则,但是跟鲔鱼的腰部同等级。」
「你切的?」阎魔挟起一块放进嘴里。
「嗯丶算是跟阿元现学现卖吧,以前我只会炸鸡块跟薯条。」
「我想吃薯条…」
「请不要一边咬着黑鲔鱼一边说这种话。」
「你这东西怎麽来的?三途川钓的吗?」
「我觉得三途川应该不会有这个。厨房里有个神奇的箱子,把手身进去摸一摸就会有食物跑出来。」凌驾说着这话时才猛然发现,他真的离现实生活越来越遥远了。
箱子打开就会自动有食物?要是以前这话对自己说,自己八成会有礼貌的请对方去看医生或问对方是什麽时候梦到的。
「啊丶那个啊,是福报箱喔,图书馆的图鉴上有记载。」阎魔啜了口可乐。
「能不能清楚的解释那箱子的正确功能?」凌驾颇感兴趣的问。
「那个箱子能测你的福报值,做越多好事的人,所能拿出来的东西就越好,你以为能拿出黑鲔鱼是巧合?其实不是,只要是你伸手进去拿的,一定就是好东西。」阎魔继续吃着生鱼片。
「可是我生前也没做过什麽特别好的事…」
「你等一下,我看生死簿的资料。」阎魔伸手动了下滑鼠,原本闪动着十王厅外观的萤幕保护程式消失,「洪…凌…驾,一九XX年十月二号早上七点十三分出生…」
阎魔手敲的飞快,一会儿萤幕上出现资料,在凌驾还来不及看的时候,阎魔却『啪』一声将画面跳出。
「抱歉啦,有些东西只有十王才能知道而已。」阎魔微笑,「要说你做过什麽好事的话…比如说你的女儿。」
「糟了!这个月的钱我还没汇!」凌驾露出不知道该怎麽办才好的表情。
「那是你的导师帮你们班上在卢安达认养的小女孩吧?一个月两千块就能让她在那里上学,是由你负责收钱,但其实根本就没人愿意缴,所以一直以来你都是自己用打工钱支付。」阎魔离开键盘,又再度朝生鱼片进攻。
「…我已经死了…」
「放心吧,等基金会得知你的死讯後,会帮她再找一个领养人的。」
「嗯…」凌驾只叹了口气。
「福报的累积不仅限於今生,这种甚至可以追溯到好几世以来的累积,比如说有一世你贵为公主却乐善好施,这样的作为便有了福报,以前被你救助过的人可能得在好几世之後才能还你,这样也是有的。」阎魔难得正经的解释起来。
「那麽阿元他…像杀人之类的,也能有福报吗?」凌驾问。
「有,他能遇见你就是福报,而且他一生中也不只干过杀人而已吧?不然一般的尸兵哪这麽好过?当你为了他而生气的那一刻,你们之间的因缘就这样产生,替你服务比做任何苦工都还能消去他的业障,所以请尽量的使唤他吧。」
「可是为什麽…是我。」
「你是特别的。」
「所以我才问为什麽!」
「那不是非得知道不可的答案。」阎魔拿起可乐罐,轻轻碰触凌驾的,「乾杯。」
知道阎魔不会再透露关於『自己是特别的』这件事其他讯息,凌驾只得放弃。喝掉半罐可乐後,凌驾问:「你为什麽只有我一个助手?」
「在你来之前,我不需要任何人。」阎魔对凌驾漾出俏皮的笑。
「你需要我吗?」
「是的,我需要你。」
「也许我会令你失望…你知道,在我活着的时後,让很多人失望过。」
母亲丶叔叔丶阿姨…他无法按照他们的期待去做,甚至亲切上那麽一丁点。
「我从不对人有任何期待,你要怎麽做,是你自己决定的,而我只是依你的态度来做出回应。你知道十王下达审判的时候,基本要诀是什麽吗?」
凌驾摇头。
「是镜子。」阎魔一口气把可乐喝完,「并非不带私情,而是叫你看清楚『这个人做了什麽』如果他做错一件事,但却感动了你,那麽这也是映照在『镜子』之中的真实。」
「…我好像有点明白你的意思了。」凌驾认真的望着自己的上司。
「还有一件事想让你明白。」
「什麽事?」
「我真的想吃薯条,所以明天的宵夜我要吃薯条。」
「唉。」
☆
啊啊~7月又快到了,好热啊~不对丶在这之前,要先把7月的有栖川本弄出来吧?可是现在好忙喔(头抱着烧)
啊啊怎麽会这样呢?为什麽会把自己搞的这麽忙呢?我要休假!!我要把柯南3456季的动画一次看完!!!!还有CSI犯罪现场!!我的葛瑞森老师~
阎王的新手特助09
「你还真的穿这样啊…」五官支着脸,表情有点复杂的靠在由先前的自助餐架子改装而成的简易吧台上。
「不是说想看?」
「话是这样没错啦…」
凌驾往五官着杯子里斟了清酒,「换我请你了,尽量喝吧。」
「这是今天福利社的营收额。」五官稍露笑容,将一台计算机递给凌驾。
凌驾在计算机上先按了个减号,在将今日到目前为止的所得敲了进去,最後压下『等於』。
「还不错,再努力个五倍的话,就会超过了。」五官看完答案後回收计算机。
「你说的倒容易。」凌驾唉了声。
「虽然觉得现在说有点晚了,不过你该不会以为,在餐厅没落之後,福利社做餐饮业的独门生意吧?」
「…你的意思是说…还有其他卖吃的地方吗?」凌驾惊讶的问。
「当然规模还是以福利社最大啦,不过还是有其他的…比如说转轮厅底下的孟婆亭就跟泡沫红茶店差不多,内附卡拉OK,很多员工喜欢晚上去那里玩通宵。还有秦广的枉死城里面也有小食堂,不过那里属於观光区,所以吃的都卖很贵。像你们进货的泰山厅农场那边,自己也有开野味餐厅。」
「…还真是多样化…」凌驾吸了口气,希望自己能随时随地保持平常心。
「以前的十王厅不是这样的,自从现任的阎魔上任之後,因为他本来就是很乱来的人,好像久而久之…大家就一起乱来了吧。」
「你对阎魔…怎麽想?」凌驾端出一份切成细丝的炸鲔鱼皮给五官下酒。
「我还想问你是怎麽想的呢,为什麽要在他底下工作?我不好吗?」
「不是说好不好的问题…」凌驾歪了下脖子,「也许是直觉,当时觉得就该选他。虽然现在偶尔会认真的考虑要不要申请调职。」
「他不会放你走的。」五官摇了摇头,提起小小的白磁杯将内容物一饮而尽。「显然他很喜欢你。」
「他说他讨厌我总是挂着一张对任何事都不抱着期待的脸。」凌驾说。
凌晨两点,就连小酒馆的营业也即将结束时,自餐厅重新营业後的一周半都没有来露过面的五官今天终於现身此地。
阿元正在厨房里面做清理的工作,看的出来丶生前身为厨师的他是多麽爱惜厨房以及厨具,在牛马二人管理之下也许已经几百年没保养过的刀,阿元全都一把把仔细磨的亮晶晶。
而在阿元威胁利诱加文攻武吓的技术指导下同样也被磨的发亮的,还有两位外国服务生,现在的他们可是能够面对客人时毫不怯场笑的一口白牙,也许还能反射阳光。
「…以前都没有注意过,你的确就是这种脸呢。」五官的视线停在凌驾脸上。
「我自己倒不晓得,只是习惯就这麽下去。」
「你还有去看过蓝桐吗?现在已经只剩下叶子了。」
「有,我每次去的时候,都在想说要不要替它浇点水,不过没看见水分不足的现象。」
「那棵树是靠吸取十王厅的力量而成长的,只要十王厅还在,树就永远不会枯萎。」五官解释。
「…之前曾经对你说过失礼的话,我想跟你道歉。」凌驾又帮五官斟满了一杯。
「没关系丶我…」
「我希望你听我说,」凌驾匆忙打断五官,「我之前,一直都是以自己的心情在做考虑,因为你一直看着『过去的我』,如果这件事情是不存在的,那麽我会选择算了,但我现在到了这里…以往所不相信的事情正摆在眼前,逼迫我正视…我知道你所看到的,过去的我『是真的』。」
五官只扭曲了下唇,而後选择沈默。
「也许是有点懊恼吧,因为你没看着现在的我的关系…你在频婆山搭救我许多次,那时候就一直感觉有哪里不对劲,你一直很痛苦,但还是对我笑…我不知道我能怎麽做,基於个人立场,我并不想看到你这样。」
「…不好意思让你困扰了。」五官微笑。
凌驾皱了下眉,伸出两只手,一下子往五官的两边脸颊上用力捏了下去!
「唔唔唔唔─」
「以前我念幼稚园的时候,有个打工的姊姊很喜欢这样捏我的脸,她说我不管怎麽被玩,表情都不会变,真是让人讨厌的小孩…我现在能了解,为什麽她会说我很讨厌了。」
「…李…假…回统…」(凌驾会痛)
「阎魔也说,要我再生气一点,所以我决定遵从上司指示。」凌驾不放手。
「呜呜─」
「哭出来啊,这样我就可以拼命安慰你了,我们可以吵架丶我们也可以快快乐乐的一起赏花,要对我说『好久不见』丶『欢迎回来』还是『你迟到了』都可以,不要以为能拿笑容应付我,这种表情我做的可能比你还多。」每次看到五官那样隐忍的态度,凌驾就觉得不快…好像看到了,潜藏在自己心中的那个…除了能够不为所动面对任何事情的额外的那些部分。
小时後玩的堆积木游戏,总将最喜欢的玩具车放在最下面,然後在上面盖上一层一层的积木,不具任何艺术想法,也毫无美意识,只是想将玩具车埋起来而已,一直以为这样做,就能保护重要的东西。
现在一旦回想起来,那到底是『守护』还是『埋葬』?或者…以为自己看不到那台玩具车,就能忽略它存在。但你就是知道,无论上面的积木堆的多高,底下有台小车的事实却不会变。
因为你自己知道那件事。
凌驾终於松开手,只见五官脸上出现两个红色的印子。
「你…你这是以下犯上…居然…居然捏我…」五官的眼里逐渐泛出泪光,他哽着声把眼镜抬起,用袖口将眼泪抹去。
处於惊吓状态下的五官,只感觉到脸上的刺痛丶眼中的灼热以及被绞紧後又松开的心。
凌驾说的话,正确的命中了五官不断保护着的脆弱之处。
「啊…感觉真爽,你想试试吗?」看见五官的眼泪,凌驾并不感到心疼,反而有一种『这样好多了』的感觉。
先前被压住的东西,好像在看见那晶莹泪水的倾刻间烟消云散。
「…可恶…」五官听到凌驾居然这麽说,脑中好像有什麽瞬间断裂!他一把抓起放在一边的清酒瓶哗啦哗啦的就往凌驾头上倒去,「都是你不好!让我等这麽久!什麽要我说欢迎回来!为什麽不是你说『我回来了』!」
被清酒浇了满头满脸,凌驾舔了下上唇,口中尝到了又辣又苦的味道。
「嗯丶『我回来了』。」他笑着边把落在额前的头发往後拨。
积木构筑的城堡,在被用力的摇晃下倾斜散落了。
「…太过份了…」五官单手摀着自己的脸。
凌驾看到对方似乎连耳根都红了…但是为什麽?
「…不准变的这麽帅!」
「欸?」
五官伸手抓住凌驾的肩膀用力摇晃,「不准做这麽帅的动作!不准把头发往後梳!尤其不可以让阎魔看到!」
「欸欸?」凌驾觉得自己被晃到头都晕了,这是刚才捏了伟大的五官王的惩罚吗?
「太过份了…居然变的这麽帅之後才回来…」
五官忿忿的碎碎念。
体贴的尸兵默默的站在厨房门後没出来,心想主子这种只是想催化友情的行为,在某方面却让对方更加深了一层难以自拔的迷恋而已。
不过…算了丶十王厅就是要热热闹闹的才好嘛!
☆
一道冷风擦过,阿元眼明手快的推开凌驾。
「啊丶」
「啊!阿元!」凌驾大叫。
「最近真常发生这种事。」阿元弯下腰把自己的头拾起。
「对不起啦凌驾,不知道你要进来。」秦广一脸抱歉的把武士刀『凉风』给收回刀鞘内。
仔细一看,宽广的阎魔办公室内,不管是地面丶墙丶还是天花板上都多了好几道像被怪物的巨爪弄出来的裂痕。
「不是跟我说对不起,是跟他说。」凌驾板着脸,指着把自己的脑袋抱在胸前的阿元。
「可是…这个是尸兵耶…」秦广像孩子般别扭的扁嘴。
「尸兵又怎麽样?弄伤人就是要道歉。」凌驾说起教,「阿元你还好吧?要我帮你把头放回去吗?」
「没关系,我只是尸兵而已,不用特别道歉。」阿元毫无起伏的音调从胸口的脑袋处传出。然後他就像戴帽子般,将头捧着『戴』回了脖子上。
「秦广快道歉!」凌驾对秦广毫不放松。
「…对不起嘛!」秦广心不甘情不愿的道歉完,跑回正在擦拭一把匕首的阎魔旁边叫:「为什麽凌驾对那个尸兵这麽亲切?他凶我耶!」
「的确是你不好吧?」阎魔笑了笑。
「大哥你干嘛派个尸兵给他…」
「事实证明很有用不是吗?否则现在就是凌驾的脑袋掉下来了。」阎魔依旧笑嘻嘻,他转向凌驾道:「哟丶好重的酒味,你是把头浸在酒桶里吗?」
「没什麽,不小心沾到的,我去洗个澡。」凌驾不想将自己跟五官所发生的事在这里开诚布公,「你们在打架吗?」
「嗯丶兄弟阋墙。」阎魔点头。
「别胡说八道了,只是对个案子的判决谈不拢,就用打的决胜负。」秦广凑到凌驾身边用力嗅了嗅,「这酒不错耶,下次我也要点这个。」
「你跟阎魔是…兄弟?」凌驾问。
「你不知道?」秦广反而惊讶。他一直以为会有人告诉凌驾。
「第一次听说。」凌驾回答。
「是同父异母的兄弟,你看秦广特别漂亮对吧,因为他的母亲是阿修罗族的女性。」阎魔搭着秦广的肩膀,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
「大哥!」秦广狠瞪了阎魔一眼,接着又像是胆怯的望着凌驾。
「阎魔,你这种爱欺负喜欢的人的行为就跟幼稚园生没什麽两样。」凌驾翻了个白眼,「秦广你就别理他说什麽吧,他的话每一句都认真的话,只会搞惨自己。这是一周半以来所得到的教训。」
「人家又没有这麽坏…」阎魔退了两步,做出受伤害的表情。
「那你们案子谈妥了吗?」凌驾完全无视於上司跳着脚不满的模样。
「还没,打到一半你就回来了。」秦广摊手。
「那你要继续打,还是等我洗完澡一起吃阿元弄的小菜配可乐?」凌驾笑问。
阿元从口袋里掏出一大包食物低低的道:「炒鱼杂丶炸鱼皮丶蟹腿蒸蛋丶蟹黄烧卖丶鲍鱼沙拉拼盘…」
「…刚刚的事情真是非常对不起!」秦广一脸认真的抓住阿元的手,「听起来很好吃的样子。」这一句才是重点。
「没关系,能被秦广王大人砍掉头是身为尸兵的荣幸。」
这恭维也太过火了…
「为什麽不问我?」阎王从秦广身边改黏到凌驾背後。
「因为不问你也会自动过来的。」凌驾疲惫的扭动了下脖子,「我要去洗澡了,阿元你就把小菜放在客厅桌上。」
「我知道了。」尸兵回答。
凌驾拖着工作一整天还没真正休息过的身体回到自己的房间并进入浴室,至於後面的人要不要进来房间就随便他们吧,反正门没锁…也许就算锁了,他们也有办法轻易打开吧?浴室只有淋浴用的设备跟洗手台,其实这对天性不太挑剔的他来说已经很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