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两个爸爸——李辞
李辞  发于:2009年07月0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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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话把他妈气得浑身颤抖,发指大骂:“你是什么东西,在这儿教训我。你到咱学校打听打听去,我走到哪里不是为人师表?我这辈子就是栽倒你们家了,到你家做牛做马那也是假的,永远不会说别人一个好字,我幸亏跟你离了,要不然,不是死到你手里,就得死到你妈手里……”
  他爸大怒,叱道:“我今天要不是为了我儿子,老子才懒怠见你这臭娘们儿!”说完抬头就要走人。
  就在这时,儿子小爸闷闷不乐回来了。两人见儿子回来赶紧坐下,恢复常态,不再争吵了。但小爸看见妈妈脸上的泪痕犹在,已摸几分,遂不大耐烦地质问他爸,道:“你俩到底怎么回事儿?一见面就吵,就没有一天安生的日子?既然这样,你们当初是怎么生的我?”
  妈妈听后,失声哭了出来,当着儿子面把刚才吵架的原因给说了。
  儿子小爸截口道:“你俩不用费心了。我要住到阿曼家去!”
  此话一出,父母二人大惊。
  他妈瞪大眼睛问道:“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要去她那里?”小爸编了个谎回了,实际那是大爸他们四个早就预料到因此安排好的。
  他爸也不同意,说道:“那阿曼家太小,不适合你俩住!”
  儿子小爸站起身来,扔出狠话:“你们要不干,我这婚就不结了!”说时,径自回了房。
  两个大人面面相觑,不再言语。他俩都知儿子的脾气,执拗不过,只好认了。
  他爸好气地对他妈说:“由他去吧,过些日子受不了就得回来!”听似无意,实则宽慰他妈。他爸最清楚,小爸这个唯一的儿子在这个前妻的心目中所占有的分量。
  第十八节 金童玉女
  小爸的婚礼,整个地球都在为小爸和阿曼开始转了,所有人都忙得不可开交。
  我凭借自身优势被选为“童男,”小爸那边也奉送一女孩作为“童女,”她叫立陶宛,跟小爸妈妈那方是亲戚。她长得还不错,人如其名。但要我如实说的话,我只能说自己要比她略胜一筹。没有办法,人长得太好看,女孩子都要汗颜的。这就是我的苦恼。
  怎么你不相信?从幼稚园到大学毕业对我表过好感的女孩子不计其数,还包括后来的立陶宛,甚至还有男生。亦有后事可证,暂且不表。
  且说有了“童男”“童女”,自然得有伴郎和伴娘,这好象都是从西方传过来的习俗。小爸父母那边要找一对儿未婚的,但小爸执意要大爸和苏丹做伴郎、伴娘,否则后果自负。这一家子为此又吵了一架,但最后还是依了。
  婚礼前夕,大家围在一起商量明天大事及可能发生突发情况的各种措施,个个都显得异常兴奋和激动,好象明天自己要结婚似的,到最后连新郎不见了都不知道。大爸第一个发现小爸不见踪影,遂急忙跑到阿曼家找他,只见花烛下独阿曼一人黯然发呆,光景凄凉。阿曼告诉大爸,原来他去了高棉家。
  高棉开门迎接的大爸。他什么话都没问,就让大爸进屋,把他带到了小爸所在的卧房里。
  房里没有点灯,黑黢黢,隐约只见一人孤零零地蜷缩在角落里,抱紧双腿,若有所失,全身微抖。大爸立即转身对高棉客气地说:“兄弟,又打扰了。估计这小子又闹情绪了,我来劝他几句。麻烦您先出去下,好不?”高棉随即避开,带好了门。
  大爸走过来,看见小爸那副可怜样,喉咙就开始沙哑了。但他强做无事,站在一旁,呵斥道:“明天就要成大人了,还淘呢?”干笑一声,又道:“走,回家好好休息,明天得漂漂亮亮呀,你可是新郎哦!”说着把手伸了过去。
  那小爸像是得到了一根救命草一样,死死抓住那只手,随即“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方道:“我好怕结婚……”那大爸在这个时候没有稳住,情绪登时失控,抱起小爸脑袋碰头痛哭,鼻涕酸水一大把。只听大爸抽泣道:“乖,别怕,有我在……”根本说不下去了。
  小爸颤声道:“我好怕穿西装,打领带……”
  大爸紧紧拥住他,一串地安慰道:“你,还有我……”
  外面的高棉也是同类人,何曾不了解这其中的辛酸和无奈呢?背着他们暗暗地哭得不像人形。那晚,他到外面旅馆睡去了。剩下的俩人说了一晚上白话。
  第十九节 婚礼现场
  婚礼现场。张灯结彩,屏开鸾凤,褥设芙蓉,鞭炮锣鼓、笙箫歌乐之声,通衢越巷。大爸亲自为小爸扎领带,穿西装。当时,中山装和西装各一套,但大爸说西装合身,潇洒大度……
  大爸见小爸时常眼圈有红,便安慰道:“酒席上,有我在,不要怕。你只管放开,要开心,做做样子。喝酒有我替你顶着!”
  小爸却说:“一路上,你要牵住我的手!”大爸想了想,终于点头允了。大爸从来都是言必行,行必果。一路上,从接新娘,走司仪,过亲戚,最后入席陪酒都牢牢牵住小爸的手。客来客往,人情礼仪,也由大爸在一旁暗暗提示,或出面抵挡。所有人都是看在眼里,感动在心里。
  而我和立陶这对“童男童女”也因此结下不解之缘。
  我俩任务完成后,躲在一旁歇息随时候命。那立陶宛悄悄跟我说:“以后,我结婚要四个童男,四个童女儿!”我听后,惊讶地说不出话来。
  她不屑地看我一眼,又道:“你紧张什么?又没说跟你结婚?瞧你那熊样?”
  我忙问她:“熊样?你有没有搞错?”
  那立陶宛窃笑道:“咱妈说了,小时候长得漂亮的人,等长大了都很丑。但女孩子除外!所以,我基本把你排除了!”当时,顿感受辱,瞪着眼睛鄙视她。
  那立陶宛笑道:“你别急呀,我妈妈虽然那么说,但也有特殊例外啊。我相信你是个奇迹。真得,我就不相信你长大后能丑得像头猪?”我听完这话,当场哭了出来。
  那立陶宛急了,忙安慰我:“你这人好坏歹话都听不出来,我这是夸你呢!”我还是哭,不搭理他。她好象也快哭出来,急切地问道:“你到底想要怎样嘛?”
  我一边哭一边说:“我这头猪肯定是没人要了,看来只能娶你了,愿意吗?”
  立陶宛愣了一下,小脸蛋当时就红了,低下头居然把手伸了过来,且慢条斯理地说:“你且把信物给俺瞧瞧,俺觉得好就答应你了!”
  我差点栽倒,怯怯地问:“你要什么信物?”
  她脸色突变,站起身来,指责道:“人家都有定情礼物相送,你没有注定光棍一辈子!”说完一溜烟跑开了。却撩起了我无限的情思。
  婚礼进行得比较顺利。人们闹洞房直到深夜才散去。
  这晚,我看见大爸和苏丹阿姨睡在了一起,他俩心情好象很好,有说有笑。但等我半夜醒来再去看他们时,正在床头上抱着痛哭。而对面家的那对新人也不如人意,听说各怀心事,匆匆几句客套话后,分床就睡了,好没意思。
  
  第三章
  第二十节 婚后的日子
  小爸这是先成家后立业。婚后的日子,一直忙着找个工作或学点技术。小爸生性优柔寡断,迟迟拿不定注意,幸亏还有些家底,够他挥霍一阵子的。这个期间,一直帮大爸打理那个地摊。日子长了,干脆就搬到我家来住了,完全和苏丹阿姨换了角色。刚开始,他接送我回家,还没有怀疑,可以后几乎天天都是他,有时还和大爸一起来接我,我就感觉这里面不对头了。
  这天,吃饭的桌子上,我就问大爸怎么回事,为什么苏丹阿姨不接我来了?当时小爸也在一桌吃饭。大爸愣了楞,因道:“柏林叔叔接你咋了?给你丢脸了?”
  我赔笑道:“没有的事儿,我一小屁孩哪里来的脸不脸的,就是怕日子长了,以后咱那些同学说三道四,可就不好听了。”说完,偷看小爸一眼。他也回我一眼,没有善意。
  大爸接口道:“我跟你柏林叔叔就住在对面,这么近便,他替你苏丹阿姨照顾下你这太正常了呀,你这孩子脑瓜都在想些什么?吃完了,赶紧写作业去!”
  小爸这才插一句:“安哥拉,我现在没工作,一天没什么事儿,你爸和苏丹阿姨又那么忙,我帮帮忙是应该的。等我以后有了工作,只怕想接都接不成咯。”我不再言语,吃了几口饭,起身回房了。
  沉重的空气中,他俩面面相觑,没有心思再吃饭了。其实,他们早意识到了,我,是他们必须面对且要立即解决的棘手问题。
  第二十一节 老槐窝
  “老槐窝。”
  两个爸爸贴身坐到了一起,闲谈几句后,话题引到了我的身上。
  小爸一脸苦闷地问大爸:“那孩子是你的吗?”
  大爸哪敢正眼看他,像做了亏心事似的,埋下头毫无犹豫地回道:“不是!”
  小爸释然道:“既然不是,你要他做什么……”
  大爸立刻打断他,厉色道:“我劝你赶紧把这话收回去,如果以后再发现你有嫌弃他的意思,我俩就没必要下去了!”
  小爸干笑道:“翻脸比翻书还快,我只是说说而已。我跟那孩子没怨没仇的,我干吗嫌弃他呀?”
  大爸缓色许多,想到我的问题,眉头又皱起来,叹道:“我俩这样也不是个事儿,安哥拉鬼精鬼精的,迟早一天要发现,我真得不想让他知道他的爸爸是个败类!”
  小爸嗔怪道:“请你不要把我扯进去,为什么同性恋就是败类了?这完全在于个人的看法而已。我从没觉得我是败类,告诉你,我身上有数不清的好处!”
  大爸噗嗤笑出来,问道:“好处?我咋一点也没看出来?”
  小爸直挺腰板儿,晃动下身体,才道:“我这身材,这相貌,哪个敢说不是‘好处’,老子立马给他急!”
  大爸捧着肚子闷笑,方道:“就你最能得瑟,等到你老的那天,我看你拿什么显摆!”
  小爸猛然扑过去,压到大爸身上,登时,俩人在草皮上滚成一团。大爸惊慌失措,有些招架不过来了。
  小爸涎皮狗脸地笑道:“趁现在年轻,为什么不好好把握咱的这些‘好处’?”说完,不管三七二十一,就要强逼大爸亲嘴儿。大爸眼饧骨酥,眼迷头眩,失去力气,任他摆布。嘴唇自动启开,迎合了小爸的青舌,顿时合二为一,耳鬓厮磨起来。
  这才是他们第一次亲密接触。
  谁想,被压着的大爸突然神经质地推开了小爸,随即翻身站起来,尽管下面隆起三丈,但仍不顾一切地甩手前去。这已经不是一次两次拒绝小爸了,大爸以前拒绝都有不同的借口,说是他俩之间可以“同性恋,”但不能越过雷池半步,否则他就是不折不扣的同性恋了。同性恋对他来说始终是一个敏感的字眼,带有不可饶恕的罪过。小爸自然能够理解他的处境和心情,但是每次拒绝都把他的尊严一扫无遗,造成的伤害是莫大的。而且这次拒绝居然没任何说辞就去了,他怎能忍受?小爸见他越走越远,终于忍不住开口咒骂:
  “你他妈的就是有病,八成是长治不愈的阳痿,要么就是早泻,早点去死好了!”说完,趴在草皮上薅住一撮杂草,痛哭起来。因想到刚才咒骂大爸的话,又不禁后悔起来,心想万一真灵验了那可怎么办?当下一边哭一边赶紧叩拜央求道:
  “观音菩萨及各路大仙,我刚才那是气话,没有让他得病的意思。要真有这病了,那我也不用活了!”说完,又是一顿大哭。
  好不容易煮熟的鸭子就这么飞了。
  
  第二十二节 发乎情,止乎礼
  子曰:“发乎情,止乎礼”就是在说像大爸和小爸这对“于情理之中而发生,因道德礼仪而终止”的恋人。但对于这两个精气旺盛的年轻人来说无非是最痛苦地折磨。有时,我不得不暗服大爸这么多年是怎么挺过来的,莫非天天“右手情人?”果真如此,也真太可怜他了。这个只有男人才知道。
  而小爸为此则是成天愁闷忧悒,无精打采。但他可不是随便就说放弃的人,原来正背地盘算该怎么“孔雀开屏”把大爸搞到手。
  接着,咱家的脏衣服,臭袜子,清洁卫生,买菜,做饭,帮我洗澡……一切家务活儿全揽下来,做得利落干净。就是厨艺不敢恭维,大爸和我每次在桌上都要猜半天那碗里炒的是什么,有几次还争得面红耳赤。但大家对于他的劳动还是非常赞赏和肯定的,就是大爸在那方面始终无动于衷。
  第二十三节 求助高棉
  这把小爸的耐心磨光了,急了。于是,他找到了八卦好友高棉求助。他到高棉家就把这事告诉他了。他知道少不了一顿臭骂。果不其然,高棉听后,狂呼不止,瞪着眼睛,唾溅大骂:“我的妈妈也,柏林呀,柏林,以后走在大街上可别告诉别人说你认识我。你学着人家装嫩跑‘马拉松’也就算了,还要装一把纯情跟着‘柏拉图’来一个纯精神恋爱!我看你俩病得可不轻!”
  小爸急忙解释:“谁说要跟他‘柏拉图?’你看看我这脸上的痘痘就明白了,还不都是被他憋出来的,我容易嘛我?”
  高棉背着手来回踱着步子,思索半天,方道:“你家那位就是死心眼儿。你不是说他是从山坳里出来的吗?估计他们根本没碰过男的,想必是逼不得已搞女的一下尝到滋味儿了,不想要男的了!”
  小爸啐道:“放你妈的屁,人家村儿里再怎么穷,难道就没男人了?”
  高棉道:“你不知道,像他们那些穷村里头,祖祖辈辈都是认准了男配女,女嫁男,哪有俩个爷们儿可以办事儿的?要是发现了,这不比世界末日还要恐怖,估计就把他们当成妖怪,捆绑起来扔到火堆里一直烧死拉倒,或者就是绑块大石头沉水。我不是吓唬你,这些事情我是亲眼所见!”
  小爸听得发毛,急忙打断他:“去,去,就你那破嘴能说不出什么好玩意儿来!”
  高棉笑道:“如果不是这样,那八成就是阳痿。哈哈!”
  小爸怒视欲要发作,那高棉急忙话锋一转:“如果不是阳痿,那就只能说明他不够爱你!”此话一出,小爸醍醐灌顶,如遭电击,瘫软在炕头上,埋头哭了起来。
  高棉好心劝慰:“你别急着哭,我只是说假如,并不代表他真得不爱你。爱不爱你,其实你心里最清楚!”
  小爸抬起头仰视他,抽搭着说:“你不说不知觉,这么一说,好象他真得不怎么爱我!”话到伤心处,又低头啜泣起来。
  高棉不耐烦起来,因道:“你怎么就这么爱哭呢?我要是你家东帝汶肯定也不愿要你这个娘娘腔。”
  小爸噗嗤一下笑了出来,驳道:“好象就我一人娘娘腔,你就不是了?我就奇了怪了,你那么娘娘腔都还有那么多人要,我这天生玉树临风的小男生就没一天如意的,这个世界真他妈的不公平!”说完,白他一眼,质问道:“现在不娘们儿了?非要我说话的时候带个脏字就爷们儿了?”高棉也笑了起来,无奈摇头。
  第二十四节 神仙水
  关于大爸这事,他俩又谈了半日,终究拿不出可行的办法。最后,高棉下了狠招,从卧房里拿出一精致的小瓶交给他。小爸看着手里的小瓶疑惑不解,问道:“这是啥玩意儿?”
  高棉故作神秘,压低声音,方道:“‘神仙水’!”
  小爸还是不解,发懵地摇头。
  高棉道:“你只要听我吩咐,保证今晚水到渠成。”
  小爸会意,狂喜不止,忙把耳朵凑过去,那高棉便把这“神仙水”的作用和使用方法给他说了,还教唆他怎么设计使大爸中计。
  小爸听得心跳手颤,发虚地问:“这能行吗?万一被他发现,他还不杀了我,搞不好连你一起灭了!”
  高棉一口接过来,嗔道:“这就是你搞不到男人的原因。你前怕狼,后怕虎的干脆当尼姑去算了!”
  小爸央告道:“好、好,听你的,我试试,但要搞砸了,我可不敢保证不把你供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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