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色屋檐————小麦猪
小麦猪  发于:2009年07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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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没有像现在这样孤独,只有自己的影子陪伴身边,悲伤而幽长……陈言抱住自己的膝盖,哭到脱力。
***
张林和蓝筝住的地方赶上旧楼拆迁,加上张林旧伤未愈,季南干脆把他们拉来同住,彼此也好互相照应。
表面上陈言没说什麽,暗地里却在找房子准备搬走,因为季南和蓝筝的恋人关系神不知鬼不觉地确立,二人天天在行动上保持一致,剩下照顾张林的任务自然全落到他身上。刚经历过徐培的事,陈言不想把自己再次推入到艰难的感情里,而和张林这样朝夕相处又让他很难保证不会再次陷进去。


 


“言,今天晚上吃什麽?”张林单脚跳到厨房门口扒头。
“猪肉抓饭。哎,你腿才刚拆石膏,不要乱动。”
“哦……”张林随便答应著,看陈言只顾低头切胡萝卜。“刚才小南打过电话说他们不回来吃晚饭。”
“本来也没准备他们的饭。”陈言这才抬起头微笑一下:“他们才刚开始,迷恋二人世界。”
“是啊……我不扰你做饭了。”张林转过身,但并没有马上动。“那个……陈言……”
“怎麽?”他听到张林语气里的迟疑。
“你……是不是要搬出去?……下午有个人打过电话说让你去看房子……是我和蓝筝……”
“不,张林你不要乱想……”
“那,是吗?”
“是……”犹豫片刻,陈言肯定道,他并不想说谎。
“结果还不是一样。”张林说完转身就走,似乎忘记自己腿上有伤。当脚狠狠触向地面,不禁痛得倒吸一口冷气。
“张林!”陈言扔下手里活过来搀他:“我扶你进去。”
“你搬走了,谁来照顾我?”张林看著陈言伸过来的手臂,突然一笑。
“我会在你脚伤痊愈後再搬走。”
“我不需要别人照顾。”
“张林,你今天是怎麽了,这是我自己的事情,与你们……任何人无关。”陈言扶住张林:“回客厅吧。”
“我自己可以。”张林固执的抽回自己的手:“我不想给你带来麻烦,但看起来我已经带给你太多了。”
胳臂抽出来,陈言两手间突然空了,下意识的想去拉,而伸出的手停在半空中又收回来。他看著张林缓缓的一跳一跳走进他的房间关了门。


 


“张林知道你要搬走的事了。”
陈言点点头。
“之前不是决定让感情顺其自然发展?因为徐培的关系?”
“可能吧……我大概是有点怕了……”
季南叹口气,轻轻拍拍陈言肩膀:“谈感情不是这样的,前怕狼後怕虎……在这一点上徐培是对的……你变得懦弱了……”
“因为我已经没有什麽可以再失去……”
“如果你试著去获得呢?你不去争取就只能保持现状……若得到一些东西後,再失去也许比现在剩下的要多……相信我,陈言……”
“呼……”陈言苦笑著吐著长气,他又在听季南的话,每次听完後都会动摇先前的决定,原来自己真的变得没主见。


 


张林躺在床上,很静,却睡不著。到底自己怎麽了……


 


掐指一算!,大概再有个六七节就完了,终於看到希望咯~剩下的故事基本上就是解决陈言的问题了,冯清那个倒霉孩子可能先放放吧。


 

不知何时学会失眠,学会用寂寞的手势抽烟;不知何时心头那粒感情的种子生根发芽,渐渐蓄积了冲破一切阻隔的力量。
一纸信笺从手掌间滑落,阿晴密密麻麻写满的思念和责备针一般刺痛张林双眼。
林 为什麽你最近的信和电话少了?
林 你是不是遇到比我更好的女子 大城市的诱惑果然多
林 只消诚实对我说 不要瞒我
……


 


一个星期前……


 


张林的伤慢慢好起来,而陈言忙於向日葵正在扩大的业务所以顾不上搬家。日子还得继续,两人关系也就那麽时远时近的拉扯。
不觉间暑假到了,蓝筝和张林决定打一月工之後再回家,这麽一来,张林就被季南大咧咧的指使陪同陈言外出联系投资。
明眼人自然看出季南打得什麽主意,本来蓝筝还很反对,可慢慢也看出两人别别扭扭,又架不住季南可劲儿的煽风点火,终於倒戈。
所以陈言反对无效,而张林那种乱七八糟的个性说服起来就容易得多。结果还是一起出差。


 


张林掐灭手里的烟,如果不是那件事,现在的他还应该和陈言在路途中吧……陈言,他现在做什麽,是否也失眠呢?


 

投资的事情虽然谈得十分顺利,但仍旧是累人的苦活儿,况且还顶著七八月的骄阳。陈言和张林陀螺似的打转儿忙,好容易才结束在A市的工作。
“比计划提早两天,明天出去玩玩吧。”回到旅馆,陈言对张林说道:“这几天累坏了吧。”张林本来想像过去那样大呼“累死人”然後逼陈言请客,可陈言一张柔柔的笑颜就像暑天里的冰激凌,融化在他眼底,形成一层甜蜜的水雾。“还好啦。”张林有点不自然的俯身坐到床上,开始解鞋带。“你先去洗澡吧,我过会儿。”
“哦……好。”陈言亦没有多说,从包里拿了换洗的衣服走进浴室,不一会儿里面传来哗哗的水声。张林一下扑倒在床上,把脸埋进柔软的床垫,这几天跟随陈言忙碌,觉得心情无比笃定安全。“要是能一直这样下去该多好啊……”张林呆呆的想。


 


等张林从浴室出来,陈言已经坐在地板上睡著了,看过的资料还零散摆放在手边。张林笑著蹲下身去,什麽时候开始,他原本明亮的笑容之间有了陈言惯用的隐忍神情,那种包含在柔和外表下淡淡的无奈。
收拾那些资料,一页一页,无不包含他和陈言心血,他们两个……
手无意触到陈言冰凉指尖,张林微微扬起脸,陈言睡的很静,湿发有几绺贴在额角,吹干的部分则蓬蓬的飞扬在空气里。
然而有什麽停止了流动,张林听见自己的呼吸声,还有──心跳。
陈言的眉毛色泽很浅,感觉上好像婴儿细软的头发。手指轻贴上去,以相反的方向抚摸他的眉……软软的,绒绒的……手指沿著眉尖下滑,划过俊挺的鼻梁,落到陈言薄薄的双唇上,他的嘴唇和手指一样冰凉。
就像一幅画,不过不是用笔,张林用心用眼在看,用手指描画著轮廓……
停在唇上的手指不再移动,视线也被吸引。那样轻巧的闭合,淡到略微发白的粉色,好看的弧线。渐渐的,脑子里再容不进别的……
距离被一点一点拉近,张林封闭进自己的感官世界,完全没有注意到陈言凌乱的呼吸和微微泛红的双颊。


 


张林叹口气,抽完最後一支烟他就要睡了,而天边已微微发白。自从回来之後便日日如此。


 


他根本不知道那晚陈言是醒著的,更加不知道陈言也只差一点点就不顾一切的拥抱他了。
那个吻最终还是被瞬间袭来的罪恶感压制,张林疯一般的冲出旅馆。
第二天,他给陈言打过电话後独自回来,季南和蓝筝知道一定发生了什麽事但谁都没有问。


 


“能进来吗?”
“蓝?你还没睡?”
“刚刚醒,已经快5点了。”
“哦……”张林放下最後一支烟:“这就睡了。”
“你呀,好端端的抽这麽多,以前从不碰的东西呢……”
“很多以前想都没想的事都发生了,这又算什麽?”张林自嘲的笑笑。
“真的……发生了……”
张林看著蓝筝吞吞吐吐的模样,了然轻笑道:“别想歪了。我指的是这里……”张林指指自己胸口:“已经改变……”
“既然这样,你还犹豫什麽呢?……大不了和我一样……跟家里面摊牌……”
“蓝,那需要勇气,我还没有准备……”
“还可以改变的时候犹豫,来不及的时候反悔……那不是你想看到的结果吧……”
“是吗……”


 

陈言在七月末回来,人虽然更加的瘦但精神很好。借这次机会他去江南的几个小镇作了短途旅游,感受那里的和风睦雨,以及潮湿的石板路,心情好像被重新润过色。
某个夜里,躺在竹席床上,觉得空气中满满流溢的都是雨後翠竹的雅香。分手後,他头一次怀带著清明的感伤想念徐培。在他们还是学生的年纪,曾携手流连於这片千年以来的清静,并把心情用素铅勾描纸上。
那时天真的以为可以走到永远……
爱恨消失後,心里才留下这般平静,徐培已是停留在记忆里的一页,那一页他定格在江南春日的熏风里,笑容干净潮湿……


 


***
那晚的事没有人肯挑明,陈言和张林维持著礼貌距离。
江南古镇的淡定好像一下子渗透到陈言的骨子里,所以那双眼睛不再有和自己一样的迷惑。张林定好返乡的车票,也许一脚踏上那有熟悉稻花香的土地,这场做在城市里的迷梦就会打碎,他还有阿晴,他还可以恢复如常。


 


天气格外闷热,张林躲在空调房里一整天没有露面,今天是他回家前最後一次在向日葵当班。本来准备给几幅画作裱糊,可心懒意怯的拿起笔,脑子里却忽然产生另一个想法。他曾轻轻抚摸陈言的轮廓,把他深深印在心头,当空气中只留下白纸上铅笔沙沙作响的声音,张林觉得他的感情也随著奔涌出来,剩下胸膛里一颗空荡荡的心。


 


太过投入到忘记时间,向日葵已经关门,张林懒懒下楼,那种空荡荡的感觉变的更加强烈。
“林,你还没走?”陈言略有些惊异的声音由下而上传入张林耳朵。
“你不也还没走。”
“石英镜框行发货迟了,我刚才整理好。”
“也不叫我一声,你自己弄得了吗?”
“我不知道你也在。”
张林站在陈言对面,他们在这间狭小的画廊待了一整天,竟然都不知道对方在哪儿、在做什麽。
“你……还不走吗?”陈言低头沈默一会儿之後扬起眼睛,张林的神情里似乎有一直以来他想捕捉的情愫然而似乎又太微乎其微。
“这就走。”张林也是过了很久才缓缓回答,他低著头没有勇气和陈言的眼睛相对,他害怕里面没有他想看到的色彩。
“哦,那快走吧,天气不好可能会下雨。”
“嗯。”沈闷的哼了一声,张林扭身便走,为什麽有种被忽略的感觉?


 


走出向日葵没多久,果然雷声大作,一道一道紫色闪电横空劈裂开来。
陈言 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雨天 是你拉了满身泥水的我坐进你漂亮的车子
陈言 我们第一次拥抱是在雨天 是你主动把措手不及的我当成你的依赖
陈言 你用无数个看起来太像意外的实在把我彻底丢进你的世界里 然後 放手不管


 


天空像是破开一道口子,雨兜头浇下。才不过一个瞬间,眼里的世界上上下下便是雨水横流。天地间撑开巨大幕布,仓皇躲避的人群,而张林没有动,心脏一阵紧缩後猛的放开。
这麽大的雨 震天彻底的雷声 还有刺目的闪电
陈言他会不会害怕?陈言、陈言……心里反反复复只念叨著一个名字,只挂记著一个人的安危。痛苦、快乐,皆因他而生!张林,你还有什麽可犹豫的,你还要骗自己多久!


 


不顾一切的奔逃,逃离心里最脆弱的壁垒,奔向他心之所系。


 


向日葵打烊了,厚重的铁门已经放下,张林抹一把脸上的雨水,蹲下身费力的把钥匙插进锁眼。轻轻转动,铁门发出伸缩时咯啦咯啦的响声,最後倏的收在顶端。
隔著玻璃门,张林看到陈言的脸,他站在目送他离开的位置没有动,仿佛在等待他的回头,而他们就真的站在彼此面前了。


 


“你……不怕打雷吗?”
“怕,非常害怕。”陈言回答,他看到张林刷的推开门朝自己走进。
“如果我没有回来,你怎麽办?”
“不知道……”陈言摇头:“我不知道……”
“不,你知道的,你知道我会回来,像这样子……拥抱你……”伸出细长有力的双臂把陈言的身体拉入自己胸膛,张林紧紧地箍住陈言的後背,淋湿的头发贴近陈言的脸颊、脖子……微妙的诱惑,如同生长在沼泽的苔藓要把人引向漩涡。
陈言把脸深埋进张林的颈项,用冰冷的嘴唇吻去落在上面的水珠,他回抱张林,双手用力的揉著他的背脊,那是粘腻的衣服纠结皮肤的触感,他想要更深一步探求里面的裸露。
黑暗的画廊,他们寻找彼此的嘴唇,吻沿著脖颈上升,终於狠狠地交叠在一起。那是压抑了太久的深情。
陈言把张林压在墙上,一刻不停拥吻的同时,他拉去他全身早已湿透的衣裳,他漂亮的皮肤还有水的痕迹,在指尖、掌心形成细腻的引诱。两个人的身体顺著墙壁缓缓下滑……
外面的风雨丝毫没有停歇之势,而在向日葵这个暂时封闭的世界里,只有压抑的呼吸和一阵一阵夹杂痛苦和喜悦的呻吟……


 

OK,OK,先这样了,真的写不出H来。自我放逐、自我唾弃中……
前面的一小段是对徐培的纪念吧,莫名其妙开始心疼这个被我扔到纽约的角色。
觉得这段写的好八点档哦~ ^ ^


 

列车飞驰,离家越近高悬的心就越是无法轻放。
敞开的车窗吹进热风,肆意抚弄每个人的神经,於是车厢里的人要麽昏昏欲睡,要麽就焦躁不安。张林始终保持看向窗外的坐姿,一头长发吹的四散。
蓝筝知道他心烦,所以只是沈默伴他。当年自己向家里人坦白时的情形到现在仍不敢回想,虽然没有被逐出家门但却成为亲人永远隔膜的对象,难道到头来张林也要面对这样的结局?
临走前,陈言什麽都没有说,那是张林自己的决定。而他既想留住这段感情,又不愿意张林承受选择的痛苦,他亦是陷入两难境地。
***
回家的当晚,张林父亲摆了几桌酒邀邻里过来小聚,然而在席间他却做出一个让张林震惊不已的决定。
“林啊,我看不如今年年底把你和阿晴的婚事办了吧,啊?”一句话说的亲朋好友全都响应起来,依他们看,上不上大学是次要的,张林这个年纪早应该娶妻生子,而不是把阿晴一个大姑娘独个儿留在家里头。
“可是爸,我正……正上学呢,不是说好等毕业才……”
张父脸一沈道:“在外面跑,心都浮了!婚事定下来早晚都要结,你一个人牵的两家子不得安宁!”
“爸……我……”
“我是叫你答应,不是征求你的意见。”说完“啪”的把酒杯往桌上一敦。
“是啊,小林,还犹豫什麽,阿晴多好的姑娘……”七大姑八大姨也都拉开架势来劝张林。
张林一向孝顺,也知道顾全大局,所以还是模棱两可的点了头。他这麽一表示,席间再次热闹起来,喝酒的喝酒,吃菜的吃菜,仿佛是天大的喜庆事。
杯杯碟碟间,张林看到父亲舒缓的脸色和母亲欣慰的笑容,所有的人,除了他,除了蓝筝,都是欢天喜地的。他不敢去望蓝筝的表情,怕他眼里也出现那种无奈的失望。
不知不觉张林就喝高了,朦胧中看到阿晴晕红双颊朝他羞涩的笑,而陈言那双温柔的眸子渐渐被一张张笑脸淹没……头很重,眼睛也慢慢睁不开了……
***
迷蒙中,张林觉得衣服被一件一件脱去,他伸出手想要阻拦却使不出力气;慢慢的,一个柔软温暖的身体靠了过来……
大脑不觉回到那个风雨交加的夜晚,陈言用他冰冷的身体紧紧拥抱他的,印在肌肤上绵密的吻、痛苦交织著快乐的密合……
一切的一切让张林低低唤道:“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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