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爱情回来过————满座衣冠胜雪
满座衣冠胜雪  发于:2009年07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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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安宁耸耸肩:“我真的无所谓,感情与他有没有家一点关系也没有。只是他坚持要离婚,说不想委屈我。他现在也常常不回家,就是回去也只是看看儿子,根本不碰他老婆。我其实对现在的生活方式已经很满意了。”

“那就好。”甄陌为朋友感到高兴,一脸愉快的笑意。
薛明阳坐在另一边,见他们没理会自己,也就没插言,只是含笑听着,偶尔喝一口酒。
沈安宁看着甄陌那张精致的脸,以及那双映着桌上烛光的灵动的眼睛,忽然好奇地问道:“你呢?有没有什么阶级斗争新动向?”
“你怎么会知道这种词?”甄陌好笑地问。
“他爱说这些词,我也觉得挺好玩的,就捡来用一用。”
甄陌摇了摇头:“你啊,这真叫不学有术。”
沈安宁开朗地笑着,用肘撞了撞他:“哎,真的,你上次说的那个男人呢?怎么样?有没有什么新动静?”
薛明阳一听,立刻竖起了耳朵。
甄陌笑着看了他一眼,对沈安宁道:“给你介绍一下,他是薛明阳。”
沈安宁立刻瞪大了眼睛,歪着脑袋打量起那个人来。
甄陌转过头说:“这是我最好的朋友,沈安宁。”
薛明阳觉得这个男孩子很可爱,对他挥了下手,笑道:“你好。”
沈安宁描了一眼他衣服上的标志,忽然没好气地说:“你怎么穿这么老气的牌子?”
薛明阳一愣,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仍然好脾气地问:“这牌子老吗?”
“当然,你换个牌子行不行?明明好好的人,怎么会穿这种牌子?顿时变了牛鬼蛇神。”
薛明阳听得不明不白,只觉得好笑,顺口便说:“好吧,我换一换。”
甄陌听了,微微一笑。
沈安宁停了一下,又指责道:“你用的那支香水,太老土了,真难闻,最好也换一换。”
薛明阳瞧了一眼甄陌脸上渐浓的笑意,便也笑着连声道:“好好好,我明天就换。”
沈安宁一不做二不休,凑前去问道:“听说你开的车子是鲜红的颜色?”
“嗯。”薛明阳点了点头。
沈安宁立刻大摇其头:“你也老大不小的了,超过30岁了吧?怎么还会喜欢红色?还是鲜红色,太幼稚了。”
薛明阳大笑:“好,也换掉。”
沈安宁想了想,好像再没什么要他换的了,于是挺满意的,碰了碰甄陌,笑着说:“这小子看来不错,有发展前途。”
甄陌却笑而不答。
薛明阳看着他,也只是笑。
沈安宁盯了下吧台上挂着的钟,连忙放下杯子,急急地道:“我要走了,你接着玩吧,有事给我打电话。”
甄陌答了声:“好。”便看着他冲出了酒吧的门。
薛明阳轻声问他:“我们也回去吧。”
甄陌唇角含笑,微微点了点头。
在车上,薛明阳忍不住伸手过去搂他的肩。甄陌没有推拒,反而把头埋入他的胸口。那股熟悉的Sunflower清醇馥郁的香气将他轻轻包裹,令他心里感到很安静平和,有种已经很久很久都没有过的淡淡的愉悦感觉。


21

甄陌正式上班已经有一周了,主要是熟悉情况和进行招聘。
他们只招行政部、企划部、市场部的职员,财务部的所有人员,包括经理、会计、出纳和库管都分别由股东派出。
薛明阳给甄陌派了个助理来,是位30多岁的女子,名叫魏苡。她个子不高,长相甜美,却十分干炼。他看了一下她的人事档案,见她学的专业是数学,便有些惊奇,后来见她曾在一家著名的IT公司做过高层管理工作,就更加诧异了。魏苡解释,她当初进入那家公司时,签的劳动合同有禁制条款,她离职时公司作出了补偿,但她在5年内不得从事IT行业的工作。IT这一行的发展本就是日新月异,5年以后,她也不可能再从事那一行了,所以就改了行。

甄陌了解地点了点头,对她立即有了好感。一般大公司都会在中高层管理人员的劳动合同中附加禁制条款,但真正能执行的人却不多。中国那么大,不能在北方干那一行,可以在南方干,不在这家做,可以在那家做,多半原公司都发现不了。但守信用、重承诺却是甄陌最看重的品质,也是大多数老板喜欢的素质。

魏苡来了后,第一件事就是办理开业所需的各种证照。他们卖的东西不杂,所需的证照并不多,无非是营业执照、税务登记证、公共场所卫生许可证、定价许可证等等。

公司给每个高层管理人员都配了车,魏苡开了一辆小小的城市宝贝,每天东奔西跑,却有条有理,遇事必给甄陌打电话请示汇报,绝不擅专。
甄陌对她的办事能力很放心,便集中精力处理招聘、建立营业员管理制度、与进场的商家联络、策划开业典礼和营销宣传策略等事宜。
甄陌在这里的月薪是8000块,年终还有红利,视经营状况而定,然后才是股东分红。本来薛明阳对他说给他10%的股份,他也没放在心上,先说了给股份最后却不兑现的老板到处都是,他也就是听听罢了。谁知魏苡跑去工商局拿回登记表后,竟真的跟他要身份证、私章,后来又找他在一系列全体股东必须签字的文件上签名,看来竟真的是要给他股份,而且会在工商局正式登记注册,在法律上予以确认。

这是甄陌没料到的。以往老板给员工干股,都不敢注册,倒不是怕不想兑现时不能抵赖,而是怕遇到泼皮无赖的员工,一经注册后就要退股,那按照法律,就必须把他“出资的部分”退还给他。至尊名流广场有限公司的注册资金是500万元,“出资形式”一栏填的是“现金”,薛明阳用甄陌的名字在银行存了50万元,然后由银行出具了资信证明,用于工商登记。若甄陌也玩这一手,要求退股的话,薛明阳还真的必须真金白银地给他50万。

甄陌想着,唇边露出了一丝笑容。
名流广场不似金辰广场,非常正规,有点像英国的贵族风格。各品牌招聘来的营业员都是大学生,至少可以流利地使用一门以上的外语,外表都很出众,却不是一味的漂亮,而是气质风度非常好,无论男女,言谈举止都优雅大方,态度温文可亲,都穿着清一色的白衬衫、藏青色马甲和西裤,系着正宗的名牌领带,冬季则是清一色西装,一眼看上去,个个出色,会让客人一进门就感到自己的身价不凡。

甄陌现在就不再像以前那样,随随便便地套着T恤、牛仔裤或者穿公司发的廉价制服。他总是穿西装,打领带,一丝不苟。
要到这时,薛明阳才发现,甄陌居然有不少名牌衣饰,连那些零零碎碎的配件也都是欧洲的顶尖品牌,绝不是假冒伪劣,好几套西装不但是名牌,而且是量身定做,穿在他身上,把他衬得漂亮至极。

上班时,面对那些一般人听都没听说过的牌子时,他一点也不露怯,似乎都很清楚明白。在众多大学生营业员面前,他气质沉稳,指挥若定,颇有大将之风。
这是薛明阳从未见过的甄陌,不由得更加迷惑。
公司给他配的车是一部帕萨特,不过他却总是将车停放在公司的停车场,上下班仍然步行。至尊广场离他的住处很近,走路不到半小时,他喜欢安步当车,慢慢走过繁华的街道,感受着喧哗的人群传达出的温暖安定。

这几天,薛明阳夜夜都跟他住在一起,二人激情纠缠,无休无止。甄陌不再跟他争,每次都让他在上面,眼中却总是会溅出几分笑意,令他心痒难搔,只想狠狠地干到他求饶才罢。偏偏无论他怎样折腾,甄陌都是云淡风清,从容自如地配合默契,摆明了是身经百战,百炼成钢,让他恨得牙痒痒的,却越来越难以自拔。

一周之后,他意外地接到了沈长春的电话。
“小甄。”沈长春仍然是愉快的大嗓门。“这几天在干吗?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
大家都是江湖中人,甄陌自然心知肚明,便笑道:“哦,沈哥,最近稍稍有点忙,所以没跟你联系,抱歉抱歉。”
“没事,没事。”沈长春哈哈大笑。“忙完了没有?”
甄陌也爽朗地笑:“哎呀,就是还没忙完,本想等忙过这一阵就跟沈哥联系,请你喝茶的,可是一直在忙,没时间。”
“没关系,没关系,以后机会多的是。”沈长春显然心情十分愉快。“小甄啊,董事会已经把安丽调走了,佟总把他过去的老部下找来担任商场部经理了。这下你就放心了嘛,赶快回来上班吧。”

甄陌一怔,有些不知该如何反应。这件事可太出他意料之外了。
沈长春没听到他的声音,在那边连声叫道:“喂,喂,小甄,你听到没有?”
甄陌急忙答应:“沈哥,我听见了。真没想到,董事会怎么会调走安丽的?她和董事长不是……”
“哎,各是各嘛,生意归生意。金晖也不是傻瓜,这个商场他投资了几千万,难道不想赚钱吗?至于老婆嘛,放在哪里都可以,无非是给份工资而已。当初金晖也是想让安丽多学点东西,哪晓得她是扶不起的阿斗?这次我和老佟好好跟董事会谈了,辰安和沥洋也都坚决赞成调走她。金晖就把她调回自己公司了。”沈长春感到很得意。“小甄,董事会都很看重你。你赶快回来上班,这里有好多事在等着你呢。这几天不算你的事假,算是商场放的公假,工资照发。”

甄陌有些感动,沉默了片刻,只得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沈哥,我是真的不打算回去了。”
沈长春似乎没料到这一变化,顿时没了声音。
甄陌也不吭声。
过了好半天,沈长春才问道:“小甄,你现在有新工作了?”他的声音与刚才已截然不同,简直是低了8度。
“是。”甄陌的声音也很低沉。
“在哪里?”
甄陌略一犹豫,不打算瞒他,便温和地说:“在一家名店,主要卖名牌服饰,下个月开业,所以有点忙。”
“哦。”沈长春一向喜欢打破砂锅问到底,这时也不例外。“你在那里做什么职位?”
甄陌淡淡地道:“总经理。”
沈长春立刻便知他是不会再回来的了,颇为遗憾地道:“那就要恭喜你了。小甄,你一来我就知道你有那能力,只是我们这里……唉,你知道就行了。那边既然有发展空间,当然你应该在那里。好,以后我们还是可以做朋友嘛。”

“那当然。”甄陌十分客气。“我也很希望和沈哥做朋友。”
沈长春豪爽地打着哈哈,这才把电话挂了。
很快就要到国庆节了,薛明阳对甄陌说自己要带孩子到香港去玩,所以节日期间就不能跟他见面了。甄陌很痛快地点头,一个字也没有多问。薛明阳非常喜欢他的知情识趣,又心疼他那凡事不计较的性子,便送了他一块价值不菲的金表做为补偿。甄陌笑着接过,顺手便戴在腕上,以示接受他的歉意。

薛明阳看着他眼中的晶莹微笑,看着他洒脱的一举一动,忍不住紧紧拥着他,在他耳边轻道:“你这个害人精,我快要为你发疯了。”
甄陌却只是轻笑:“这可不关我的事,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
薛明阳咬着牙盯着他:“是,是我送上门去让你糟蹋的,与你无关。我真想把你撕碎了,吃进肚子里,方才解恨。”
甄陌仰头大笑:“不是吧?每次都是你在上面,怎么叫我糟蹋你?要不这样,你就让我糟蹋一回,我也算没有白担了个虚名。”
薛明阳实在受不了了,也不管是在办公室,顿时便像甄陌形容的那样,“兽性大发”,将他摁在大班椅里,便狠狠地吻了上去。

22
国庆节期间,城里到处都是人,热闹到了让人心烦的程度。
甄陌本来在家休息,一个人也无非是在电脑上工作,偶尔上网,或者看看影碟。过了两天,他打了个电话给沈安宁,约他喝茶。最近太忙,两人已经好些天没有见面了。

“我在家。”沈安宁的声音十分开朗,说出来的话却让甄陌吓了一跳。“我出了车祸,脚被车轧了,出门不方便。你来我家喝茶吧?”
甄陌连忙关心地问:“没事吧?”
“没事,不会残。”沈安宁笑嘻嘻地说。
听到他那笑得没有一丝阴影的声音,甄陌的心情顿时一松:“好吧,我过来看看你。会不会打扰你们?”
沈安宁哈哈笑道:“我可不会重色轻友,赶快来吧。”
甄陌笑了起来,挂上电话,便出门叫了车,直奔南林小区而去。
这个小区很有名,靠近富人区,本市的文化人基本上都在这里居住,编辑、作家、画家、诗人、歌手,几乎都在这里买房子或者租房子。
沈安宁住在其中一个小院子里,里面只有单独的一幢楼,门口有个铁门,环境十分清幽。他在五楼租了一套一房一厅的房子,用干树枝、芦苇以及不知名的小花布置得十分有味道。厅里有套豪华的音响和一台普通的小彩电,除此之外便没有什麽值钱的东西了。屋里到处凌乱地放著无锡的泥娃娃、藏族的铜壶、彝族的木碗、蒙古的羊头骨、新疆的挂毯、青海的喇嘛用兽骨雕出来的项链,以及佛像、道家的符、耶稣蒙难十字架,还有鬼面具、诡异的木偶等等,打眼看上去,也就像个诡异风格的酒廊。音响旁边的矮柜上,光碟堆积如山。

甄陌脱掉鞋,穿著袜子走上铺在厅里的厚厚的藏族工艺地毯,然後席地而坐。他拿过一个垫子垫在身後的墙上,舒舒服服地靠上去,这才长出了口气。
沈安宁走路一瘸一拐地,笑得却是欢欢喜喜,坐到他身边问道:“最近怎麽样?”
电视开著,甄陌拿著遥控器乱按,顺口答道:“还行吧。”
“那小子呢?”
甄陌微笑:“好象去香港旅游了。”
“嘁,这麽老土。”沈安宁不屑地撇了撇嘴。
甄陌笑道:“他带著儿子,你总不能奢望他会去尼泊尔看雪山。”
沈安宁瞧著他,忽然鬼鬼祟祟地凑到他面前,嘻笑著问:“那你呢?是不是有点寂寞难耐呀?”
甄陌顺手拿起旁边的软垫敲到他头上:“你以为都象你一样是小色狼。”
沈安宁不以为然:“嘁,食色性也,连圣人都这麽说。”
甄陌忍俊不禁:“那你让我食一食。”
“嘁,想得美。”沈安宁大大咧咧地说。
甄陌一笑,忽然将电视的画面定在了一个聊天节目上。沈安宁见他看得很专心,不由得也瞄了两眼。这是个类似於经济论坛那样的节目,没看上一分锺,他就不耐烦了:“你看什麽啊?这麽无聊的节目,有什麽看头?几个大男人煞有介事地在那里夸夸其谈,没劲。”

甄陌仍然只是笑,不作声。
沈安宁大声抗议了:“你来就是为了看电视的啊?那你把电视搬回去看好了。”
“不是说了,找你喝茶的。”甄陌只好边看电视边跟他闲聊。“你这脚怎麽回事?”
“哦,昨天下午我出去买东西,刚刚下了人行道,一辆停在路边的车子突然启动,正好从我伸出去的脚上辗过。我当时就疼得蹲了下来。那小子只刹了一下车,接著就跑了。”沈安宁嗤地笑了起来。“那小子是个弱智,这能跑得了吗?我记住了他的车牌号。晚上建军就带人找到了他。”

甄陌饶有兴趣地问:“那後来呢?怎麽样?”
“那小子好像没事人一样,正在家里吃饭。建军带人上去敲门,就是他开的门。建军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小子,你知不知道,那叫肇事逃逸,是要负刑事责任的。’那小子当时就懵了。”他说得眉飞色舞,煞是高兴。

甄陌听著,笑得前仰後合。
沈安宁哼道:“後来建军让他拿了1万块钱出来做赔偿。还好我这只脚没有伤到骨头,不过也得有好些日子不能出去唱歌了。钱倒是小事,不让那小子长长记性,怎麽对得起我?”

甄陌看著他脸上如孩子般可爱的神情,不由得连连摇头,却是笑不可抑,见他容光焕发,显然心情愉快,便随口问道:“高建军呢?他那边的情况怎麽样了?”
沈安宁做了个鬼脸:“他咬死了就是要离婚。他老婆忽软忽硬,一会儿同意一会儿不同意的,一直摇摆不定。他说反正现在他们已经正式分居了,实在不行,只好让法院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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