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受得了吗?’
紧咬牙关的寒雨不由自主地回想起了三年前飞雪曾对自己说过的话，那时的飞雪眼中闪动著的都是深
深的担忧和犹豫……他还记得当时的自己满心想的尽是如何完成主人的一切愿望,只要能看见主人的笑容,那
麽就算付出自己的性命,他也无怨无悔……所以……他毫不犹豫地答应了飞雪的要求……
虽然时光已经流逝,可是寒雨的心还是一如既往。对他来说,主人便是他的一切……毕竟,没有飞雪,就
不会有他,他的命是他给的……
想到这些,寒雨的思绪不禁慢慢地回到了四年前……回到了那个大雪纷飞的寒冬……
他还十分清楚的记得,当时才十一、二岁的自己被人从冰冷的河水中救起时发生的一切,当那人问起自
己的姓名以及家住何方时,他的脑中却呈现出一片空白，什麽也想不起来，什麽也说不出来。
救他的人以为自己救了个白痴,口中一直嘟囔著,“这次亏了……亏了……”
而一脸茫然的寒雨却只能默默地看著那人高大的背影渐渐离去……
当天下午,寒雨便被他的“救命恩人”卖给了花楼。
花楼老鸨用精明的眼不断上下打量著一声不吭的寒雨。寒雨那张虽然幼稚可是却十分精致的小脸让她
很是满意。
最後，那个“救命恩人”拿著一百两白银高高兴兴地离开了花楼。
在起初的第一年中，老鸨对寒雨很是亲切，无论什麽都给他最好的。而且老鸨发现寒雨很聪明，不论
是琴棋书画还是其他的，他都非常有天分。大喜过望的老鸨便请来最好的先生们教导寒雨。
没有记忆的寒雨就象一张洁净的白纸，他用最快的速度吸收著一切知识，没过一年，他就成了花楼中
最值钱的摇钱树。
一年後，年满十三岁的寒雨已经出落的楚楚动人。
看著美丽的寒雨，老鸨决定将在一月後进行寒雨初夜的竞价会。
听到这个消息的寒雨开始反抗，可是他的哀求和绝食都打动不了老鸨那颗铁石心肠。
最後，实在没有办法的寒雨只能逃出了花楼。
和一年前一样，这天也是一个飘著鹅毛大雪的日子。寒雨独自一人在无人小巷中拼命奔跑著。
娇弱的他没跑多久就感到气喘吁吁，再多跑了一会儿後，他更是觉得自己的肺部就象要爆炸了似的疼
痛。可是身後传来的那声声叫喊让他知道，只要他停下脚步，就只有被抓回去的命运!
不!他不要……他绝对不要……就算死……他也要逃……
虽然寒雨的心是那麽的坚定，可是事实往往却是事与愿违的。没过多久，寒雨就被花楼中的那些打手
们抓了回去。
回到花楼後，怒气冲冲的老鸨狠狠地赏了寒雨一顿鞭子。
从这天起，寒雨便被囚禁起来。老鸨把他关在一间漆黑的小屋中，而且她还下令除了每天送三餐的仆
人外，其他人一概不得靠近小屋。
寒雨觉得自己在这间不知天日的小屋中呆了很长很长的时间，没有人声也没有光明……
就在寒雨以为自己就快要发疯的时候，终於有人为他打开了那扇坚固的大门。
一月不见阳光的双眼被突如其来的光线刺得双眼发痛，等他好不容易适应了以後，出现在他眼前的绝
世丽人让他一窒。
寒雨本以为自己已经够出众了，可是眼前这位面带微笑的人儿却让他知道什麽才是真正的美丽。
与寒雨的美不同，他除了有张令人屏息的容颜外，浑身上下还散发著清新脱俗的气息。一身白衣胜雪
的他就象天界下凡的仙人似的，让寒雨看得目不转睛。最特别的是，他有一双仿若盈盈秋水般的眼，深邃而
又充满魅惑，让人一看就会被其深深吸入其中而无法自拔……
看著他，寒雨整个人都傻掉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的他只能呆呆地看著眼前的美人。
当寒雨从老鸨口中知道这人即将成为他的新主人时，寒雨更被吓了一跳。他实在想不通这麽美丽的人
买他做什麽。
为了知道缘由，寒雨毫不避讳地直接问道，“你为什麽要买我?”
闻言，他露齿一笑，“买你需要理由吗?”
寒雨郑重地点了点头， “当然，因为我想知道。”
“因为我很喜欢你。”
他的回答让寒雨一愣， “呃?你见过我吗?”
他缓缓地摇摇头， “没有。”
“那你怎麽会喜欢我?”想不通的寒雨满脸满眼尽是疑惑。
“呵呵……”寒雨那可爱的表情让他一阵轻笑， “因为我认识认识你的人。”
越听越糊涂的寒雨把自己的小脸皱成了一团， “你到底在说什麽?”
“实际上，我是从王诚义口中知道你的一切的。我很欣赏你的脾气和为人处世的方法，而且我也不希
望看见纯洁善良的你因为命运的作弄而饱受折磨，既然我有帮你的能力，我自然很乐意拉你一把。”
见他说的诚恳，寒雨知道他是真的愿意帮自己。
情不自禁地，寒雨眼中的泪珠滑下了他的脸庞， “谢谢您。从今天起，您就是我的主人。这一生，我
都将属於您，主人……”
“寒雨，我叫欧阳飞雪，我希望你记住这个名字。”飞雪收敛起笑意，一脸肃穆地说道。
“是的，主人。我会将您的名字永远刻画在心中的，我的飞雪主人……”
05
那天下午，寒雨就带著他那些为数不多的物品和飞雪一起来到了他的家中。
这是一幢并不宽畅的老屋，不论是外观还是内在都已经十分陈旧。不过一切都还算坚固，并不会给人
已破败的感觉。
看著眼前的一切，寒雨脸上流露出恬美的笑容。
“主人，这就是您的家？这里除了您还有其他人吗？”
“嗯，这里就只有我和你居住，我的母亲和弟弟都住在离这里三十里地的乡村中。”面带笑意的飞雪
缓缓地解释道。
“啊--您还有弟弟啊。那……他一定和您长的很像喽，一定也很漂亮。”寒雨好奇地睁大眼，巴巴地
看著飞雪。
被寒雨逗乐的飞雪温柔地抚摸著寒雨的发，“我和凌是双生子。”
“主人您的意思是……还有一个和您长的一模一样的大美人？”寒雨越问越好奇。
“哈哈哈……你真是一个有趣的小家夥……”飞雪索性大笑起来, “要是凌知道你这麽说他的话,一定
会暴跳如雷的。”
“主人,我说错话了?”被笑得莫名其妙的寒雨立刻耷拉下了他的小脑袋,表现出一副难过的样子来。
“小傻瓜!我又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只不过我和凌虽说是双生子,但我们长的并不十分相象,凌比较象去
世的父亲,而我,则象象母亲更多些。 ”
“对了主人,我什麽时候去拜见老夫人?”想到自己已经成为飞雪的奴仆了,寒雨自觉应该前去为老夫人
行礼才对。
可是飞雪的回答却让寒雨倍感讶意。
只见飞雪微皱眉头，考虑了很久之後才缓缓道, “你不必去了。我母亲这十几年来从不见生人,只要我
知道你的有这份心意就足够了。”
“真……真的可以这样吗，主人?”寒雨有些犹豫。
“我说没问题就一定没事的，小寒雨你就放心吧。”飞雪微笑著安慰身前的小人儿。]
在想了许久後，决定听从主人的寒雨回了飞雪一抹甜甜的笑容， “是的，主人。”
“以後你就住在西屋吧，我带你去看看。”说著，飞雪一手抓住寒雨的小手直接走向西屋。
唔……主人的手好大……好软……好温暖……
当飞雪的手轻触到寒雨的小手时,寒雨的心中突然泛起了一种极为奇异的感觉,从没有一个人能象飞雪
这样让他感到温暖和幸福。
这一刻,寒雨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在飞雪身边呆了月余後,寒雨更是坚定了当初的那个想法。
在这段与飞雪相处的日子中,寒雨看到的、感受到的都是飞雪对自己的关怀和怜惜。尤其是几天前自己
生病发烧时,飞雪更是衣不解带地在他的身边照顾他,对他嘘寒问暖。
飞雪温柔的动作和神情让寒雨感动的哭了出来,他在心中暗暗地告诉自己,他这一生都是属於主人的,只
要是主人的愿望就是他的愿望,从此以後,他都将只为他的主人而活……
只可惜,快乐的时光总是过得特别地快,寒雨才在飞雪这里住了三月,那噩梦似的一切就向他们扑面而来
……
今天是飞雪回去探望母亲的日子。
和每次一样,寒雨恭敬地把飞雪送至大门口。
看著飞雪远去的背影,寒雨的脸上露出了依依不舍的神情。他真的好想求主人带自己一起去,可是他也
没有忘记主人曾对自己说过的话,老夫人不喜欢看见陌生人,更何况自己只是飞雪买来的一个小小奴仆而已。
寒雨告诉自己,自己要做一个听话的、会察言观色的好下人。
这样一来,就不算主人不开口,作为下人的自己也能很清楚地知道主人在想些什麽,然後自己就可以先为
主人做好,而主人也一定会很高兴的。
想到这,寒雨不禁痴痴地笑了起来。
在飞雪离家的三天里，寒雨把家里的一切都打理的井井有条，直到每一个角落都被他擦到一尘不染後
，寒雨这才心满意足地停下手。
算算时间，今天该是主人回来的日子了。早早就准备好一切後，寒雨急急忙忙来到大门口等候起飞雪
的身影来。
可是让寒雨失望的是，飞雪直到深夜也没有出现。
看著桌上已经冰冷的饭菜，寒雨的心更是失望极了。不过在失望之余，更多的不安占据了他的心灵。
寒雨开始担心飞雪会不会在回家的半途中出了什麽岔子，所以才会这麽晚也不见人影……
寒雨越想越觉得有理，越想越觉得心惊肉跳，要不是现在已近半夜，只怕他早就冲出去了。
好不容易熬到天亮後，一宿未眠的寒雨脚步匆匆地走出家门，向飞雪离开的方向走去……
寒雨才步出家门没多久，就看见坐在马车上迎面而来的飞雪。
兴奋的寒雨根本没主意到飞雪的脸色有什麽不对，满脸笑容的他在大声呼唤著 “主人”的同时，向飞
雪奔了过去。
“主人……您终於回来了……老夫人和二少爷他们都好吗?”
气喘吁吁的寒雨跑到马车边，高兴地问道。
“……”默不作声的飞雪只是冷冷地看著眼前笑颜如花的寒雨，他的眼神中有著深深的哀伤和怨毒。
这样的飞雪看在寒雨眼里不禁让他一阵害怕， “主……主人……您、您怎麽了?是……出了什麽事了
吗?”
依然不理睬他的飞雪只是转过头看了看马车。
寒雨顺著他的视线看去，进入他眼帘的赫然是两具黑色的棺木!
这……这是怎麽回事?
惊讶中，寒雨的双眼睁得很大，愣在那里的他根本说不出半句话来。
“主……主人……”
“这里太显眼了，我们先回去吧。”
看到飞雪双眼下都有深深的印痕时，寒雨好不心痛。没有多问的他紧紧跟在马车旁和飞雪一起回到了
家中。
06
经过一天的忙碌後，整个东厢房被布置成了满眼惨白的灵堂。
在赶走寒雨後，飞雪独自一人坐在弟弟的棺木前，暗自神伤。看著眼前触目惊心的黑色，飞雪的眼眶
红了，他的心开始绞痛，而且一下比一下厉害，他甚至可以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心正在泊泊的流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