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床不说爱————风炎
风炎  发于:2009年07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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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ther可怜巴巴的目光在韦澄月的身影彻底消失之后也彻底消失,换上了素常的机警与冷厉。罗丹皱眉道:“你搞什么鬼?”Uther淡淡道:“她不喜欢有背景的人。”
罗丹摇头,没想到Uther也会有为了一个女人费尽心机的时候。Uther拍拍他肩:“你放心,只要这证据存在于世上,一周之内,保证给你找到。但是小心,别让她知道是我。”罗丹点头,为了弥补自己一度受创的心灵,跩跩地没有道谢。

Uther果然是Uther,只用了五天,就联系罗丹,交给他一份文件和一份录音资料,清楚的记录了彭飞和人交易氰化钾的过程。罗丹终于开始真正佩服到他,好奇地追问是如何搞到的,Uther只是自负地笑笑。

这些东西到了韦澄月手里,威力立刻大增。经过精心的准备,当所有证据都完美无缺地把重大嫌疑指向彭飞时,她巧妙地呈了上去。
出于韦澄月在律政界的影响力,以及雷泉拜托lisa姐的那位高官的施压,加之证据实在太过强大,警方不得不重新审视案情,重新定性,杀人的嫌疑终于指向彭飞。可是,当警方拖拖拉拉开好逮捕令,慢慢吞吞“冲”入彭飞住宅时,彭飞早已经不知所踪了。

于是风水轮流转,满城张贴的通缉令上,那英俊的头像刚刚被人遗忘,就换上了再度引发热潮的新面孔。继青年企业家杀人潜逃之后,知名律师看起来不可思议的举动让全城又沸腾起来。

这一番风雨,不但搅乱了刚刚有所平静的城市,而且事情闹至这一步,本来就深具新闻价值的素材,完全再无法因为种种因素按捺不发。对于青年企业家与知名律师的猜测,被各大报小台妙笔生花的记者,演绎出数不胜数的版本,丰富着市民茶余饭后的生活。

看多了黑暗,捉不到人的结局虽然在意料之中,但未曾对阵,就失去对手难免令韦澄月失望。不过这使得彭飞之前提供的有关罗丹经济犯罪的证据全部成为问题证据,下一场官司无形中变得好打起来,也算有得有失。

韦澄月与罗丹商量了一下时间,等她手边的一切都准备好之后,电话通知,罗丹就去投案。她可以很快帮他洗清嫌疑,并顺利介入经济犯罪的案件当中去。她也嘱咐,投案之前的这些日子,罗丹一定要藏好,如果这时候被抓,性质不同,麻烦就大了。

于是,罗丹决定乖乖和雷泉窝在丁藏锋舒适的公寓中再过几天幸福的日子。投案之后,天晓得那里面有多少是彭飞的人,等着他的,是什么样的待遇。


 


第十章
“再有一周,就可以拆掉这该死的石膏了。”天天数日子的雷泉敲着硬梆梆的下肢,期待地说,“拆了马上去开车兜风,”接着望向罗丹,笑嘻嘻道,“然后再狠狠干你一场,省得每次都不痛不痒。”

“施然临走时交待过,”罗丹瞟了他一眼,凉凉地搬出医嘱,把雷泉的梦想扼杀在摇篮里,“两个月只是能慢慢走路,至少需要再一倍的时间,才可以做剧烈运动。”
“再一倍的时间!”雷泉受惊怒道,“为什么这事我不知道?”罗丹笑嘻嘻回答:“因为施然说养伤的病人要保持好心情,我怕你知道这不幸的消息受刺激,就没说。”
雷泉盯着他:“现在不怕我受刺激了?”罗丹忽视掉他目光里的愤怒:“你现在心情好到兽性大发,我觉得可以用适当的刺激来调节一下。”
两人坐在客厅里说笑玩闹着,忽然听到门铃叮咚响了一声。这声简单轻柔的响动,让客厅顿时陷入静寂。罗丹与雷泉对望一眼,均从对方眼中看到戒备。
这里连Uther和韦澄月都不知道,什么人来按门铃?罗丹向雷泉做了个提高警惕的手势,轻手轻脚走过去。当他透过门上的猫眼看到按铃人时,浑身一震。
门外只有一个人,最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却也最可能出现在这里的人——彭飞。
他可以有本事请到丁藏锋杀人,当然也有可能找到丁藏锋的公寓,但是,正在被通缉的他,不顾危险只身一人跑来找他的对头,想做什么?
开门?还是不开?
门外的彭飞,依然是衣衫整洁,面色沉静,一表斯文,看不出愤恨的味道,也看不出被通缉的落魄。这一份淡定自若,倒让罗丹有些佩服了。
雷泉瞧着不对劲,也挪过去看。发现是彭飞,想了想,转头向罗丹低声说:“都已经到门前了,就是不开,他也会想办法进来的,何必呢。”罗丹点头,扶雷泉坐回沙发上,返转身打开了门。

似乎并没有所谓的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彭飞笑笑,仿佛仍像从前老友般踱进来,关上门。“我不承认我输了,你运气好而己。”他站定了开口,神情间只有淡淡遗憾,仿佛在讨论的只是打牌的输赢。

罗丹望了雷泉一眼,淡然笑道:“我承认如果只有我一个人毫无防备,确实斗不过处心积虑的你。幸好我运气真的不错,所交的朋友里,还有能信任的,肯帮忙的。不是每个都会算计我,出卖我。”

彭飞淡淡道:“没错,你一直很幸运,不像有些人,被朋友算计出卖,倾家荡产,妻离子散,跳海轻生。”
罗丹怔了怔,皱眉道:“你今天来的目的,是给我讲故事?”
“不是,不过你若有兴趣听,我也不妨奉送一个。”看到罗丹不出声,彭飞冷冷一笑,继续道:“曾经有一对从小就非常要好的朋友——我们不妨称他们罗先生和彭先生——他们一起做生意,搞投资,相互扶持,都有了不错的成就。虽然后来分开两地各自成家了,依然时常互通消息,一起出手。”

“在一次共同看好的钜额股票交易后不久,罗先生收到内部情报,这支看起来利润丰厚的股票,其实是在国际股市大庄家操控下的洗牌活动,目的是为了干掉一个厉害的对手,他们却成了池鱼。如果不马上在股价回落前抛售,至少会输掉一半的身家,可是这笔钜资,不是每个人都马上拿得出,也不是每个人都肯拿出冒险的。于是,罗先生自然而然地想到了自己的好朋友。”

“朋友对这支股票的预期有多高,罗先生一清二楚。于是他把好朋友约出来,告诉他自己因为看好另一单生意,急需用钱,问他是否愿意接收他这一半当时两人一起买的股票。彭先生完全不疑有他,爽快地表示可以,因为资金不够,连房子车子也向银行做了抵押,换走了他手里全部的即将变成废纸的股票。”

“交易过后仅三天,股市便崩盘,倾家荡产的人不计其数。彭先生大惊失色地联系罗先生,却一个电话也打不通,这才明白自己上当了。他强自镇定地请家人出海游玩,在游轮上吃了最后的一餐饭,大家都睡着后,被最信任的好兄弟出卖,几十年心血化为尘土,不知如何自处的彭先生,扔下妻子和一双儿女,跳进了星夜的大海。”

“事隔一年,害死好朋友的罗先生可能忽然良心发现,又以为彭先生死得匆忙,一家人没人知道真相,就假惺惺跑来接济生活困顿的孤儿寡母。经过一番言语试探,他确信没人知道彭先生的死因,为了让自己好过,他把彭先生的妻子女儿送到法国,带着彭先生的儿子,回到他家,那个用朋友的生命换来的幸福的家。”

“他不知道,彭先生在电话里商量吃下罗先生股票的事情,当时坐在父亲身边做功课的儿子听得一清二楚。他只是忍着,等着,盼着,终于等来这个复仇的机会。于是,另一场友谊就这样开始了。”

“事情演变到今天这个地步,我只后悔两件事。一件是没有及早让玲玲知道真相,伤害到我们兄妹的感情。另一件就是为求谨慎,请杀手来杀你。”彭飞冷冷道。
“所以你今天来的目的是?”话说到这句,罗丹周身提高了警惕。
“所以我今天来,是想要弥补我的错误。我亲自动手,总不会有什么差池了吧?”
“你亲自动手?”罗丹有点好笑,毕竟相处多年,他并不认为彭飞有这个实力。然而话音未落,彭飞已经合身扑来,动作迅捷地出乎意料。
未曾想到,彭飞连身手都一直在有意隐瞒,的确是处心积虑到了极点。转念一想,他有过独自干掉两名警察加一个秘书的纪录,倒是自己疏忽了。罗丹抬手挡开他的攻击,后退一步,调整了一下轻敌的思绪,开始慎重接招。

时间一长,罗丹久经训练的优势渐渐显露出来,当彭飞凌厉的攻击因体力的消耗不自觉减缓时,罗丹还是一如既往的精神抖擞。在一次拳脚交错时,罗丹手腕倏地一反,钳住彭飞小臂,用力一拧,已将彭飞反锁在身前。

“身手不错,这些年隐瞒得也不错。可惜还差一点。”罗丹淡淡道,“你大概也知道吧,所以动手之前才讲个故事来迷惑我,只要我有半点内疚,下手就难免有所犹疑。可惜,在经过你的种种欺骗后,你讲的话,我一个字也不会相信了。”

 
“更何况,”罗丹的目光变得阴沉,“在你这些年来的熏陶下,我已经做了多少心狠手辣的事,你认为我还会存有一点儿善良让我因为那种小事心生内疚吗?那你真是太低估自己的影响力了!”罗丹冷冷道,心里却在转念,他该拿彭飞怎么办?

犯法的事他不想再做,最好的办法是把这位通缉犯送交警方,可是这人狡猾无比,只要离开他视线,可能就会想办法逃脱,但他总不能押着他等警方来抓人,那不是连自己一起送进去了。韦澄月还特别嘱咐过,投案之前一定小心自己别被捉到。

罗丹转头看雷泉,想着是不是要雷泉把彭飞交给警方,刚好雷泉大概和他同一想法,也正望着他。罗丹再一想,这也不妥,一定会害雷泉被警方纠缠盘问。他把念头转到韦澄月身上,这件事还是她想办法处理比较好。

正在盘算间,突然看到雷泉的脸色一变,口中喊着小心,不顾腿伤向他们扑过来,左手推开罗丹,右掌劈向他与彭飞的连接处。在那一瞬间,他才看到彭飞的指缝间银光一闪,被打飞落地的是一枚微型针筒。

他脑子嗡地一下,第一个蹦出来的词当然就是氰化钾。令他胆寒的是,针筒里的溶剂已经只剩下三分之二,而雷泉劈开他俩的右手,手背上赫然一道被划伤的血痕。
罗丹头晕了一下,有一种世界末日的感觉降临。他怒吼着扑向彭飞,恨自己刚才为什么不直接拧断他脖子。一拳轰上彭飞脸颊时,余光扫到雷泉身体晃了一下,双手按胸,开始大口喘息。

他顿时清醒过来。这是氰化钾中毒的前期表现,如果抢救及时,还有活命的可能。再顾不得彭飞,转身抱住雷泉,掏出手机拨急救中心的电话。
彭飞被打得撞到墙上,半天才稳住身形,看情形知道自己再讨不到什么好处,罗丹随时会和他拼命。扔下一句“我不会放过你!”推开门扬长而去。
拨过了电话的罗丹完全顾不上他的离去,一边拖着雷泉到水管下拼命冲洗伤口,一边在脑子里搜索仅有的化学和医学知识。高锰酸钾或硫代硫酸钠是氰化钾的解毒剂,可是现在让他去哪里找?

处理掉随时可能挥发出氰化物的针筒,罗丹便发疯地在厨房、卫生间翻找,希望可以找到很多家庭常备来用于消毒的高锰酸钾,却一无所获。
雷泉斜倚在水管旁看他混乱的样子,苦笑道:“老子遇到你,总是很倒霉。”他的舌尖已经因为中毒而开始发麻,说出来的话变得不很流利。听在耳中,愈发令罗丹害怕不已。
束手无策地坐回雷泉身旁,心里不停祈祷救护车快点来,双手紧拥住眼前的人,仿佛只要一松开,这个鲜活的生命,就会因为他的疏忽大意从此消逝了。
为什么他的事情总是给雷泉带来伤害?那个原本恣意绽放的生命体,因着他的纠缠与亲近,脱离了属于自己的轨道,偏向一个危险的漩涡,一次次受伤,一点点雕零。
罗丹感到从自己身体深处传来不可抑制的战栗。他们原本就不是属于一个世界的人啊,是他把干净热情的雷泉带入他肮脏冷血的世界,他明知这个讲义气的人会为了朋友做任何牺牲,他还是心安理得地说服自己和他在一起,享用他的热情与义气。是他的自私贪婪带给他这些伤害!

“你……还不快走?一会儿救护……车来了,你就要被很多……人看到了。”雷泉艰难地提醒他,勉强开口让呼吸越发急促和困难,他忍着乏力、头痛,支撑着自己不要昏过去,意识却越来越模糊。

罗丹哪里还顾得到什么被看见被捉住,脑子里一片混乱,只知道紧搂住雷泉,茫然四望。怀中的人已经步入呼吸困难期,救护车却还没有来,真的要来不及了吗?
他目光突然停在客厅里早已废弃不用的鱼缸,下面的玻璃工具柜里,有一大包白色的粉末。和喜欢养鱼种花的玲玲在一起住了那么久,他知道那可能是什么东西。
他飞扑过去,手指颤抖地拉开玻璃门,取出那包粉末,去看塑料袋上面印的字时,紧张地心快要跳出胸腔。
果然是大苏打!学名就是硫代硫酸钠,养鱼的行家用来调节水的PH值。
罗丹手忙脚乱地找来大碗,撕开口袋,也不知该倒多少合适,抓了一把冲成液体,去喂雷泉。回头却看到雷泉已经陷入昏迷,一时手软差点把碗扔掉。
他也顾不得可能的皮肤传染,含了一大口,强行灌入雷泉口中,还好咽得下,于是再灌。整整一碗灌完,发现自己已是一身冷汗。从小到大,连被人追杀时,也没有这么惊慌过。
一碗灌下去,雷泉依然在昏迷中,没有任何反应。罗丹又冲了一碗,再一口口喂下去。一直灌了整整四碗,雷泉仍然没有任何反应,呼吸却越来越微弱了。
这时他听到救护车的呼啸声,冲到窗前,打开窗向下车的人大喊,他听到自己嘶哑的声音,他眼前一片模糊,热热的液体充盈其中,让他什么也看不清。


“罗先生,你真有种!你就傻傻地坐在医院里等着警察去抓你,破坏掉我全部的计划!”韦澄月怒气冲冲地坐在罗丹对面数落他。她最讨厌不听她安排的当事人了。
“对不起,当时我如果不能确认他的安危,一切自由、清白对我来讲,都没有意义了。”罗丹情绪低落地道歉。
“那现在呢?他也得救了,你也被判无罪了,我只不过是来要你承诺的捐款和我的律师费,你为什么一脸不爽?想赖账?你知道我为了挽回你造成的败局,费了多少心力?不加倍收你已经是看你可怜了!你可以打听打听去,有没有人成功赖掉我的账?”韦澄月要起账来,一改往日或柔弱或精明的形象,泼辣到让人瞠目。

罗丹虽然情绪低落,也愕然抬起头来看着她:“我没有想赖账啊,只是捐款的数额太大,我一时凑不齐,需要筹备几天。”
韦澄月敲着罗丹的办公桌:“距上次你说筹备,已经一周了,你不要告诉我还筹不到。你又没破产,几千万会费这么大劲?”
“对不起,上周我没心情,什么也没做。”罗丹垂着头道。
韦澄月冷笑:“我怎么觉得你这周也不会有心情去给我筹款。”
罗丹无言。他真的不知道自己怎么才能打起精神来适应没有雷泉的日子。风风雨雨地走过来,他已经习惯了每天晚上与他相拥着入眠,每天早晨看到他充满活力的笑脸。前两个月,因为官司忙得一塌糊涂还好,现在官司打完了,心里的空虚就不可遏抑地增长。

“没见过你这样自以为是的笨蛋!人家为了救你差点搭上性命,现在都出院半个月了,你看也不去看一下,却一个人在这里要死不活。”韦澄月原本敲着桌子的手,几乎要敲到罗丹头上了。眼波流转间,尽显女人八卦本色,“喂,你不想当始乱终弃的混蛋吧,一身是非时缠着人家不放,现在天下太平了,反而把人家丢开不管,你是不是逼得他无处可去,重操旧业才开心?”

罗丹垂着头低声道:“也许,那里才更适合他。”
“喂,你还是人吗,说这种话!”韦澄月终于忍不住敲了罗丹一记,作愤怒状:“无齿!禽兽!变态!”
变态?罗丹默然,从变态开始,就以变态结束吧。不管他如何努力,自始至终,雷泉都没有爱上他,和他在一起,只是出于肉体的刺激和朋友的义气。而接受这些东西的同时,却被他连累着经历一连串恐怖的灾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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