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梦————碧玉叮咛
碧玉叮咛  发于:2009年07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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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啾,神经病,滚吧你!”

“你!你什么朋友啊,利用完人家就赶人走,你狼心狗肺,你重色轻友的混蛋,你……”

耳朵听到乒乒乓乓,男人大喊大叫的杂声,磨擦声,关门声,最后归于宁静,终于还他一个清静的耳根。刚刚碍于那个人的强烈存在感,神经一再绷紧——这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的畏忌心态,如今终于可以安心睡一下了。痛啊,为什么方才他没有感觉到这么痛的,好累哦……。


咦,为什么忽然变温暖,好暖好舒服哦,仿佛回到奶奶的怀里,那个对他比谁都要温柔的奶奶,那个让他思念牵挂、住在天国的奶奶。只要在奶奶温暖美好的怀抱中,似乎所有的委屈不甘都被洗涤。奶奶,我好想你,奶奶……


“奶奶……”z

望着直往自己怀里蹭,眼角流出眼泪,口中还梦呓叫着奶奶像个孩子般的伊雄飞,罗彦风的心悸动了一下,只是一下的光景,他便粗鲁地架着比自己高的大块头往外走。


伊家门前

普通的石屎围墙,贴满了广告纸;普通的铁门铁窗,布满了黄黄灰灰的尘埃;普通的玻璃窗,粘上乡气浓浓的大喜字;普通的西关趟门,残旧而古色,唯一特别的就是家够大,有两层楼高的房子可不是一般人住得起。虽然在在皆很一般,却处处散发出家的味道,安逸而宁静。然而,此刻,里头的人家却是急成满头汗。


一套红铜色的木制酸枝,中央一张四脚茶几,不够一米宽、两米长的柜台上面摆放一台21寸的旧款彩电,这就是伊家的客厅,简朴而素色,充溢着丝丝书香味道。一位中年妇女在来回走动,她脸色慌张,一张风韵犹在的漂亮脸蛋满布忧愁,她就是伊妈妈。客厅还有另外一个人,他白皙的皮肤与斯文的外貌几乎和伊雄飞同出一处,他正是伊爸爸。伊爸爸看似很冷静,可当瞧到那烟灰盅里头满是飘烟的烟头,想也知道他内心有多愁。y


能不愁么?他们唯一的怪儿子,居然不吭不响,一溜就是四五天,这可是从来未曾出现过的状况。自从儿子懂事以来,一直品行皆俱:爱心、孝心、善良,没有一项不是来自于他俩优良的传统。他的乖乖儿子,就连一只蚂蚁也不舍得杀,他怎么、怎么会不声不响地离家出走呢?(这个—_—||好像没有联系吧)难道说,他(她)背着自己虐待儿子?


唰!两人四目相对,常温的空气中顿然出现劈里啪啦的星火,几乎同时,两人的心里都肯肯认定:没错,一定是他(她)!!(这是不是叫做夫妻同心呢?嘿嘿,后面那句偶是绝对不会说滴~~)


“你(你)……”

“叮咚叮咚……”

就在世界大战三度爆发之际,门铃及时传来铃声,截断了爆发的导火线——无理取闹,但星火没有立刻熄灭。只见两人一同望向门口处,然后再对望,须尔又一起“友好地”对笑,用眼神说话。b


伊妈妈:[你去开门,我就原谅你的所作所为!]美目向上挑。

伊爸爸:[这句话应该我对你说,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别以为瞒得过我,你趁我不在就劳役儿子,哼哼!如果你不去应门,儿子找回来后,我就休了你!]剑眉成八字型。


伊妈妈:[你说什么,你这个老不死,我可知道你所有的馍事!儿子四岁的时候,你这个生活白痴,一把年纪还就叫儿子帮你做家务,做饭,就是走趟菜市买买菜也不会,你凭什么做儿子的爸爸!你这个生活白痴!!]两手插腰,伊妈妈成了漂亮的花瓶状。


伊爸爸:[你、你少神气,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背里做出多少丢尽伊家面子的坏事,每次打麻将老是输清袋子,总问儿子拿钱垫底,你那是为人母的行为吗?!]被气得脸色聚变,青变白,白变红,伊爸爸粗着脖子反驳,一针见血地堵正伊妈妈的丑事,重新揭发第三次世界大战的幕。g


“叮咚叮咚……”

不过,门外的人似乎等得不耐烦,死死连按门铃催促,浇熄了伊家二老幼稚的孩子气。

“生活白痴,等下在跟你算账!”

伊妈妈狠狠地瞪了伊爸爸一眼,落下狠声,甩头应门去,后者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谁呀……啊!”

落败的心情让伊妈妈心情大坏,连带动作也变得粗鲁,一拉开门,粗声粗气地朝门外叫。咦,外面怎么没人啊,莫非是小孩子顽皮?无意间低头一看,不看还好,一看吓她一跳。


他们叨念了好几天的乖儿子趟在他家门口,而且还带着浑身青红青紫的大小伤口,衣服也不知做了什么成了破破烂烂的,活像跟人干了一场大架,更像被人打了一身,不吓坏伊妈妈才怪。


闻声而来的伊爸爸也不由得惊呆,但很快就回过神来,朝仍然呆愣中的伊妈妈喊道。

“你做什么啊,快把儿子搬进家里包扎呀,你想让儿子破伤风不成!!”

“啊……是哦。”被叫醒,伊家两老手忙脚乱,却又小心翼翼地把受伤的儿子搬进家里。

顾不上紧关大门,才刚把儿子的身体放好,伊妈妈便一阵风地拿来医护箱,边哭边包扎,伊爸爸在一旁边安慰她,边注意儿子的情况。

“呜呜……是谁,是谁那么狠心?我乖雄飞虽然笨,但他很善良可爱,是谁如此狠心把他打伤,还伤得这么重,我、我要跟他拼命……”说着,伊妈妈立马站起身,想要只身奔出家门,伊爸爸赶紧拉她入怀内按住。


“你要去哪里啊,儿子都还没醒过来,醒来要是看不见你,你想他伤上加伤,为你担忧么?”

“可是、可是……”就这么干等,她的心好酸好痛啊,呜呜呜……。

“乖乖,听我说,你先看着儿子,其他事交给我就行了。”如是安慰着,口头上似乎轻松,其实伊爸爸的心情又何曾不伤心,但他是男人,他不能也像妻子一样不顾一切的冲动了事。这件事他暂时不会处理,等到儿子醒了,情况稳定下来,他是绝对不会放过伤害他儿子的人!


“嗯,那我听你的,你就是这种时候才有用。”看见丈夫眼中闪过煞气的精光,伊妈妈发觉自己终于明白为何爱上这个生活白痴、一无是处的男人。

“你啊……”说他只有这种时候才有用,真是的,就算这是事实,她也不用直说出口,不过自己好像也因为她的坦率所以爱上了这个可爱的女人吧。

11

冷冷看着屋内出来一男一女,不用想也知道那会是谁,两人小心翼翼地将儿子搬进屋子里,关上门,他转身离开这无聊的地方。走了十几步远,隐约可听见那低泣的女声,柳眉微蹙,罗彦风堕入了沉思。


感觉很怪异,以前就算眼睁睁看着那群男男女女争他争得要生要死,从十楼跳下来,横冲马路撞车,肢体支离破碎,脑浆迸射,他都不会有任何感觉,只是侧目以对,做一个旁观无关之人,感觉不到任何情愫波动。可偏偏遇上这只笨熊,所有的事变得不可预料,剧情发展得偏离他的剧本,他居然感到有点害怕。害怕什么,他不清楚,但他知道他必须阻止它的发生。


四天前,在S·M
CLUE,他失控了。不是为了发泄闷气或是什么其它,仅因傻瓜为了一个素未谋面的女奴求情,那时体内仿佛有什么要撑爆身体,不发泄出来似乎就会抑欲而亡,所以他才会做出连自己事后也震惊的残酷行径。烦躁,一个词在他此刻的脑海中闪过,马上被他否定。不可能的,自己怎么会为一个貌不惊人的白痴烦恼,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你以前不都是叫我帮忙的吗?怎么这次肯乖乖收拾呢,莫非你动真情了?……”不意间,损友的嘲笑浮现在他耳中,他一个冷颤,心凌乱如麻,烦得好想打人,尤其是那个笨蛋!……不知道他醒来没有,他照顾他三天了,但他都看不到他睁开眼睛,所以才不得不送他回去。几乎是下意识,停住前进的脚步,转身……嗤,他何必要为一个从今以后就毫无相干的人担忧!担忧,哼,他才不会为他担忧!!


抬脚大步迈前,优雅的身影带着混乱的气息,渐行渐远,身影消失的方向大约是风月街的那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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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够明显了吧~^^)@@@@@@@@@@@@@@@@@@@@@@@@@@@@@@@@@@@@@@@@@@@@@@@@


勉强地睁开沉沉的眼皮,眼前一片白茫,逼使他连续眨了好几下眼睛,景象才慢慢清晰,两个模糊的影子立刻出现在他眼内,同时,耳边传来熟悉亲切的关怀。

“小飞,小飞,你终于醒了!妈妈担心死了,要是你在不醒来,妈妈定去杀了那个伤你的混蛋!”

哈,妈还是老样子,外柔内刚,流泪的脸真不适合她。

“行了行了,小飞才刚刚醒来,你别吵吵闹闹的,让他好好休息休息吧。”

这是爸的声音,还是一样充满说服力,让人安心,但他可以听得出个中的担忧。

“小飞还睡得不够么?两天了,整整两天,我头发白了多少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来吼我。呜呜,我只是太高兴而已呀,小飞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如果你醒不来,我也活不下去了!呜呜……”


“慧娴,唉……”

“妈、爸,我没事……”见父母担忧不已的脸,尽管身体仍有不适,伊雄飞强撑着扯出一抹安慰的微笑,想让家人安心,可惜成了反效果。

“还说没事,你瞧你,元气打伤,陈医生说你至少要休息一个月才能恢复。小飞,快告诉我,是那个不带眼睛的孬种打你,把你打得浑身是伤,妈妈为你报仇!!”

一听儿子十足息事宁人的语气,伊妈妈当然不肯,顶着一双兔子眼,小嘴里大叫与她外貌相当不合的粗言。唤作平时,伊爸爸绝对会斥责她的粗鲁,但现在是非常时候,他也想知道是谁手段如此狠,将他儿子打伤,虽然没有骨折,但是伤口都渗出血来,且伤口皆是鞭伤,显得不寻常。他脑子里快速浮现了几个相关人物和事物,可怎么也不能将儿子与他们(它们)联系在一块,因此他想由儿子的口中确定心中的猜测。但是,儿子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任他们软硬兼施都不能从他口中探出东西。


“乖小飞,你告诉妈妈,是谁打伤你的?你不说,妈妈心里头叨心啦。”经过三次的追问不遂,伊妈妈决定坚持屡败屡战,穷追不舍,怎知儿子竟比顽石还要硬,那张口像是粘了AA超能胶水。一旁的伊爸爸帮嘴道。


“是啊,儿子你就安心说出来,我们不会将他怎样的。爸知道你是个乖孩子,平时总不用爸妈为你操心,受了委屈总向我诉说,自个憋着。但是,今次不同啊,人家可是把你打成浑身伤,我俩做你爸妈的怎能就手旁观?再说,说出来,我们或许可以帮你解决,你也不想让我俩为你操心吧。”


虽然伊爸爸平时没心没肺的,但其实他的心比谁都要细,尤其是对儿子和妻子,他的心思要比得上一根针。刚才妻子已经说了很久,往时孝顺的儿子却没吭半个字,再看儿子紧皱的眉头,闪烁着复杂思绪的眼睛,不似直肠直肚的妻子,他可是在外打滚多年的男人,一看也知道发生何事。前段时间,大概两个月前,他就发现儿子有点不同,从儿子洋溢着异样情感的笑容看出,儿子的心情一天比一天来得亢奋,他直觉很不妥。女大十八变,儿子大了也是一个劲地变,有时候你根本猜不出他为啥变得这么快,不过可以肯定的是,改变他的因素。要不是为名利,要不是为感情。名利是指名声金钱,男人有钱就变坏这是他妻子常常用来教训他的经典谚语。养了儿子十几年,或多或少都摸清儿子的性格,他不是那种俗人。不是名利,那就是情。情有亲情、友情、恩情……等等,其中最可令人能在短时间内蜕变得厉害,就数爱情了。呵呵,儿子大了,总该有个女朋友,这没什么出奇的。不过,恋爱要和打架连得上关系,情敌这个字眼就少不了。根据伊爸爸的经验所得,他推测,儿子被打的原因只有一个,他的女朋友定是个极受欢迎的人物,惹人眼红,不忿者联合找上门来,将他打了一顿以泄满腔妒火。嗯,一定是这样。如果儿子再不出声,他的推测就八九不离十了。


受不了父母红外线般的透视眼,他既不想让他两老为自己担忧,又不愿提起那个令他痛心欲绝的人,至少他可以暂时摆脱,闭了闭眼睛,咳嗽出几声,伊雄飞笑说。

“妈、爸,我真的没事,也没有人…欺负我,我只是不小心掉进水沟,后来有个好心人救了我,把我送回来……”

掉进水沟?哈,天知道他们家附近有多少个水沟盖老早就给偷清光——旧的水沟盖是用铁来做的,换上一批石盖子,还拴上一条粗绳子,有人偷才怪。这种幼稚的谎言,任谁一撮就穿,骗谁啦。


伊妈妈立即发挥语不惊人誓不休的惯性,打算骂醒儿子:“小、飞!你……”

“好,那爸爸和妈妈就先出去了,你休息一下吧,有事叫爸爸一声。”伊爸爸一手挽住倾身向前,快成了斗鸡状的妻子,忙环上她的小蛮腰,识趣地退出房间,顺便关上灯。但,伊妈妈不愿,乱挣扎一通,大概是挣脱不了,房门关上后还可以听见她的怒吼。


“你做什么,你这个蛮子!放开我,我要骂醒那个小呆瓜,你被束着我!给人欺上身,还为人家做遮掩,我没有这般懦弱的儿子!你放开,我要进去教训他……!!”尖锐的怒吼夹带着肉掌着肉声,听得里头的伊雄飞一丝苦笑。


“别疯了,儿子身上还有伤,他才刚醒来,你要不把他再打昏一次?”威严的男声镇住了怒吼,随后传来轻轻的拍抚声,似是大人给小孩拍背部好让他安静下来。“来,乖乖,儿子两天没吃东西了,你去厨房里弄点吃的吧。你也累了两天,弄好了赶快去睡个觉,我来接手。”声音说到后面,越来越小越来越细,似乎外头的人已经离开,但隐约可听到一些打情骂俏声和碎步声。


“你、你、你,就是有你这个笨爸爸,才会生得小飞这么笨!哼,全是你的错,我不会原谅你的!”

“我是笨蛋,你爱上我,那你就是可爱的笨女人咯?”

“嘿,你少臭美,我才不爱你呢……”

“呵呵,你不爱我爱谁……”

“哼,爱你个死人头……”

“………… ”

“…………”

等声音消失,房里的主人才松了口气,呆呆地盯着天花板。一分钟、两分钟……好久好久,突然,鼻头酸了,眼睛湿润起来,把头捂进丝棉被里,被里传出如小动物受伤的呜呜声,黑幽幽的房间使得悲泣更为凄厉感伤。外面听不见房间内的悲泣,一来是因为有了被子的遮掩,二来似乎是主人家特意的压抑。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这一个情字,历来让多少男男女女抛弃生命,挥离了理智,冲昏了脑袋,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他总是这般无所谓以为。但是,一旦降临至他身上,就宛如在他心中埋入一个定时炸弹,如今爆发了,却好比一颗氢弹,炸得他粉身碎骨,炸得他顿然苏醒,炸得他美梦破裂,可炸不掉那份深刻的情。


手颤颤地摸进枕头低,出来是一张皱得发白的照片,照片上的人露出天使般的微笑似是熟悉,又恍如隔世似的的陌生。明知道他就是把自己打得遍体鳞伤,他还傻得在父母前为他掩饰;明知道无论他做什么,他都不会把心交给自己,他还是天真地以为总有金石为开的一天;明知道告白一开始就没有结果,他还傻傻地灌溉萎弱的树苗,花没有开成,果却结了:一个个苦涩干瘪的恋果。留给自己一一品尝,那人无情的字句似乎还在耳边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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