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潮————rosespy[上]
rosespy[上]  发于:2009年07月3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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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外!他不是故意的。得了,别追究了,不关他的事,我衰神赋身。”吴珊冲我挤挤眼,把一盘橙递给我,我摇头笑笑说了声谢谢。

“上楼,我带你去卧室。”我跟在吴宗铭身後上了二层,来到上次光顾过的那间客房,感觉色调更加柔和。“这是睡衣,毛巾。你自己看看还缺什麽。”

全套齐全,看来吴总天生是开旅馆的料。我看看那套崭新的睡衣,图案竟然是维尼熊。“喂,不会吧,能不能换一套?”我觉得丢人。

“怎麽?”

“当我三岁小孩儿啊你!干脆给我开裆裤得了!”我抗议。他先是一愣,随後领会精神,笑著说:“你不穿也行,要不就穿我的。”

我看了他一眼,认命了。“算了,成心看我笑话!”

“没!”他否认,“去洗个脸睡觉吧。小心眼睛!要不要我帮你?”

“用不著。”

第二天,迷糊中被敲门声吵醒。“干吗,这麽早就来骚扰!”

“怎麽样了?你的眼睛。”他穿著睡衣坐在我身边,把手放在我脸上。我盯著他,还没从梦境里走出来,後来清醒了一些,一个硕大的问号出现在我脑海里:他来干吗?大清早的趁火打劫,图谋不轨!


我不自觉地把目光放在他下身支起的帐篷上,可刚动了眼珠,钻心的痛让我差点儿叫了出来,左眼球稍微一转就触动全身。“哇靠!妈的,疼死我了!”我实话实说。

“让我看看。”他刚碰到纱布又缩回手,“这样吧,赶紧起床,再去医院处理一下,看来不轻。”他把衣服递给我,走了出去。

吃完牛奶面包我们再次光临医院,吴大小姐还在做梦,等我们换药後回来才把她“吵醒”。吴宗铭问我今天的课能不能请假,我一挥手。“请个屁!直接翘!”

“哈哈,你真逗啊!”吴珊边洗脸边把带著泡沫的脸探出来,眯著眼看我。

吴宗铭装正经教训我。“才大二就这麽油条,请个假比较好!免得期末拿你开刀!”

“别吓我!告诉你,我可是吓大的!”我不敢乱转眼珠子,只能机械地转头看他,像五号机器人。吴宗铭笑著摇摇头,说他有事先走,让我好好在这里呆著。

我拿起晚报看了起来,吴珊叼著片面包在我身边坐下来。“行了,独眼侠,别认真了,跟我聊天吧。”

我翻了翻报纸,把目光聚集在国际热点上。“你说嘛,我听著呢!”

“随便啊!喂,别看了,我们卡拉OK吧。”她喝著牛奶。

“别这麽无聊!你啥时候走?”

“走?去哪儿啊?”

“去看袋鼠养考拉。”我边说边看报。

她大笑起来。“哈哈哈,你这人真逗。本来是这周末的,可是我又请了个长假,可能到下个月才去。”

“哇,想什麽时候去就什麽时候去!你当悉尼大学你家开的啊?”

“哈哈,没有啦。我现在就等著开毕业典礼了。再说这麽早离开你们两个帅哥我可舍不得。”

“别把我拉进去,赶紧把你那咖啡打包带走,给我们宿舍腾出位置!”

她边笑边把拳头砸在我肩膀上。“我今天才知道你这人这麽有意思,那天就你话少,原来深藏不露啊!”接著小声对我说,“怪不得我哥这麽喜欢你。”

嗯?我机械地把头转向她。她调皮地冲我眨眨眼。“别说我看不出来哦,呵呵。”

我的脸微微发热,赶紧把头偏到一边,故作镇静地看报纸,盯著“俄罗斯总统普京”几个字半天还在“普京”二字上徘徊,内容怎麽也看不进去,手心冒汗。

她狡谐地低头看著我,嗤嗤了笑了几声。“你红脸很可爱哦。”

“我说大小姐,烦请您别开这种玩笑,ok?”我实在受不了了,今儿个怎麽就碰上这麽一对兄妹!

“怎麽啦?”她嘟起嘴,“我说错了吗?我哥可从没这麽对一个人上过心。要知道,每次要见你他都精心准备,好像去约会一样,哈哈,真好玩!昨天一听你受伤,差点儿急疯了,我受伤他也不可能这样!我看你也很喜欢他耶,女性的直觉一般很准。”


“拜托!PLEASE!别拿这种话瞎说。看,你说戈尔能当选吗?”我指著报纸问她。

“那关我什麽事啊。”她讪讪地缩了缩脖子,把牛奶一饮而尽。

虽说嘴上在说戈尔,心里却惦著某人。这个地方不能再呆了,早晚得出事!我简单地把衣服一套,找了个借口离开吴府。走出门槛,我发觉这外边的空气是如此的新鲜,心情也好转起来。走在大街上,旁人用异样又富有同情的眼光瞅著我的眼睛,让我跟做贼似的,赶紧爬上一辆出租车,直接奔向学校。

第三十九章(上)

宿舍里赵刚还赖在被窝里,一见到我就蹦了起来,问道:“怎麽样怎麽样?没瞎吧?”

“靠,替你挨了这麽一刀,我真他妈幸运,明天买体彩,要不六合彩也成!”我把药往桌上一扔,“你怎麽也翘课?”

“妈的,那课还用得著去捧场,成天对著书念,普通话又那麽差劲,真是折磨!只要可非这小子去了,也就代表咱哥儿仨到场,嘿嘿!对了,咱班听说要去卡拉OK,下周末,罗班通知的。”


“干吗不搓一顿拉倒?”一听卡拉OK我就头疼。

“就是,民以食为天!这群傻B!不知道他们怎麽想的,唉!起床!”他挣扎了很久才从床上爬下来,仔细看看我的伤情,领导似的晃晃脑袋,叹气道:“可惜了,可惜了!这麽个人就这麽──完了!”


我直接把他踹出门,然後按照医生交代的,三个小时换一次药,对著镜子把纱布揭下,对著那只又红又肿的眼睛,我小心地把药膏挤了进去,再换上纱布。不知道什麽时候可非到了身後。“我帮你!”他把纱布小心地覆在眼睛上,动作轻巧得像个女孩。完事後他主动请缨帮我打饭,我乐此不疲。


中午吴宗铭的电话一个接一个,见我吃了秤砣铁了心赖在宿舍,他没辙了,改口让我注意这注意那,比我妈还我妈!

那一周我爽极了,可非照顾得无微不至,巴不得多伤几天。这人要是内疚了,还挺有意思。我时常使坏,他倒丝毫不介意,最後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赵刚说他巧媳妇俊丫环的命,要是可非是女孩他就马上娶他。我差点儿乐劈了,让他用不著这麽费劲,如今时髦男女同吃!话没落地,他们俩就把我压在桌上一顿痛扁。


没让我爽多久左眼就重见天日了,彻底摆脱纱布困扰的那会儿,我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只是眼角还有点血丝,不碍事。周末的晚会实际上以卡拉OK为主,让我当主持人。吴珊也来了,说是要体验一下我们的班级生活。


由於很多节目都是临时上的,怎麽把这些节目串起来,的确给我临场发挥加大了难度。赵刚在台下起哄,让可非代表615的来一个,得到全体响应。吴珊也叫得欢,直把可非往台上推。他选择张学友的《心如刀割》,我主动当他的配角,自编和声,纯粹是为了给大家找乐子。


前奏响起,全场一片寂静,似乎等著可非开唱。那抒情的音乐加上淡淡的灯光,让我有种不自然的幻觉。很快我们就配合起来:

“我的天是灰色(灰色)
 我的心是蓝色(蓝色)
 触摸著你的心(你的心)
 竟是透明的(透明的)
 你的悠然自得(自得Oh……)
 我却束手无策(无策Yeah……)
 我的心痛竟是你的快乐(En……)
 其实我不想对你恋恋不舍(恋恋不舍)
但什麽让我辗转反侧(Oh──反侧)
不觉我说著说著天就亮了(就亮了)
我的唇角尝到一种苦涩(一种苦涩)
我是真的为你哭了(oh哭了)
你是真的随他走了(oh走了)
就在这一刻
全世界伤心角色 又多了我一个(多了我一个)
我是真的为你爱了(oh爱了)
你是真的跟他走了(oh走了)
能给的我全都给了我都舍得(都舍得)
除了让你知道 我心如刀割(我心如刀割)……”

对上他那迷离的雾眼,我的表演天赋来了,故作深情地看著他,作他的和声。完毕後,为了保持完整性,我故意拥住他,给他的脸亲了一口,全场笑声一片。他一愣,马上领会出我在搞秀,也报复性地抓住我的脑袋把嘴唇紧紧地贴在我的嘴边。


操!我连骂了三声,擦了擦嘴边的吻痕,笑著推开他,全场鼓掌,男生大叫再来一个,我赶紧把他轰下台,继续下面的节目。只见可非刚坐下,吴珊就乐滋滋地说得没完没了,估计是在说刚刚那场小品。我退到一旁,廖凌在我耳边小声说:“刚刚那真是太搞笑了,可非像你老婆。”


“本来就是。”我借题发挥,翻开节目单准备下一首歌。廖凌嘿嘿两声离开了。

奔哥带著他女友来参加晚会,两人一起唱《花好月圆》,这是他的第n个女友,但n等於几我还没弄明白,只知道一个比一个漂亮,现任的这位比奔哥高了半个头,我们都佩服他的能耐。


第三十九章(下)


 
回到宿舍,我们两人立刻成了焦点,董勇的话最多,属他最八婆,说什麽我们动作及其协调、配合默契、天生一对……什麽恶心的词他都想著了。可非沈默是金,我边听边笑,心里想那小子要是知道我擅长和男人接吻会不会晕厥,到後来实在受不了了,赶紧打断他们。


“够了够了,你们忌妒是不是,要不要试试?Come on!”我冲到董勇面前,他吓得後退好几步,摔在床上,拼命求饶。

宿舍玩笑开开算好了,到女生那儿全变味儿了,越说越玄乎,第二天上课刘琳鹃很主动地坐在我身边,还给我递了个安德鲁森面包,让我受宠若惊。老师台上讲,她在台下侃,说了半节课废话後终於绕到了“正题”。“王纾涵,师妹们说你是同性恋,真的假的啊?”


我差点儿没被口水噎死。“靠!”

“昨天你和李可非又……又那麽自然,女生那边都说你是的!师姐师妹们都认同,她们还说你很新潮诶!”

“妈的,谁造的谣?”

“要不你怎麽没女朋友,而且听说你现在有了男朋友,真的吗?”她歪著头小声问道。

“操!没女朋友就他妈是gay了,哇靠,那这个群体多了去了!谁说我有那什麽……”我咽了口气,“你们所谓的那什麽?”

“你别那麽激动嘛!”她抬头看看老师,又低下头,“她们说开宝马的,是吗?”

“我自己怎麽不知道?”我火了。

“当我没说。喂,别生气啊。其实这也没什麽,可能是女生这边传话传过了,走样儿了。不过,”她放低声音,“你跟可非很配啊!”她说完笑笑。完了,我名声扫地。整天我郁闷至极,什麽课都听不下去。我王纾涵什麽时候成了女生茶余饭後消遣的对象了?还说得有鼻子有眼的,我招谁惹谁了我!我至今还没把吴宗铭定位为“男朋友”,别人就未卜先知了?难道“女性的直觉一般很准”?


就在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可非约我一起吃晚饭,我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唉,这年头也就兄弟可靠了。吃饭的时候我把今天的事告诉他,没想到他倒很镇静。“这没什麽啊。”


“嗯?你是指什麽没什麽?”我晕了。

“都没什麽,她们谈她们的,你做你的,闲言碎语本来就禁不住。”这小子啥时候学得这麽“洒脱”?!

“哥们儿,你他妈别站著说话不腰疼,好歹当事人不是你!兄弟今儿个混成这地步,你连个屁都不响,好歹安慰两句。”

他倒笑了。“安慰你什麽?啊,王纾涵,你的境遇我深表同情,想开点儿!”他停下来,见我白眼瞪黑眼大眼瞪小眼地盯著他,噗哧笑出声来。“你跟那姓吴的到底是不是BF关系啊?”


“啥?B──F?”我一开始没反应过来那词啥含意,但马上就领会了,“操!还没把他定位那麽明确。只是这属於我个人事情,你是俺好兄弟,有什麽话我都跟你说了,不知道哪个傻B这麽嘴碎,到处喷屎。”


“你这话不是在怀疑我吧?”

“靠,怀疑你我今儿个还会跟你一起吃饭?!你把兄弟我当成什麽人了!橡皮糖那家夥成天把那辆车开到学校,长个眼儿的都能异想天开!妈的!”

“对了,你到底想怎麽处理你们俩的关系?”

“不知道。”我转了半天杯子继续说,“完了,我***是gay了我!”

“呵,怎麽,gay就不是人了?我告诉你我也是gay你信不信?”我抬头看他那略微上扬的嘴角贼笑,乐了。

“打死我都不信!丫的,你要是的话全世界女人都死绝了!”我嗤嗤地笑著,“其实我倒想忘了那家夥的,可是试了很多次都不行。心里喊著打死都不想见他了,可是真一见面就打死也想和他耗下去!我真他妈没骨气!想想他有什麽好呢?跟我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他脑子里只有钱,我的还有爹妈!这个社会又不给同性恋平等的目光,我上网看了一些报道,他们的生活都挺惨的,不知道我会不会落到那地步。”我把手指插入头发叹气。


“那你想这辈子和他这麽下去?”可非皱著眉头,“他到底怎麽看你的?不会是玩玩儿而已吧?”

“我怎麽知道。唉,管他,走一步算一步,早晚跟他摊牌!不过我看我在大学找个校友当女朋友也成奢望了,现在我在她们那边臭名远扬。”我无奈地笑笑。

“这算什麽‘臭名远扬’,流言蜚语早晚烟消云散。来,干!”

“你和吴珊怎麽样了?”

“没什麽,不可能的事!”我们对笑了一下,一饮而尽。

第四十章(上)


没过几天,可非和赵刚去参加歌手决赛了,在那里我又见到吴大小姐,不过这回只有她一个人。进入决赛的都非等闲之辈,有个女生唱《在希望的田野上》唱得比李谷一还好,当然这是我这种门外汉瞎作的评论,人家好歹也是国家一级演员!还有个四人组合清唱,自编自唱,绝了!吴珊两眼直勾勾地盯著台面,从没见过她这麽安静。别人表演结束她很优雅地鼓了鼓掌,比奥黛丽赫本还优雅。我心里纳闷:她今儿个咋啦?


见我瞅她,她转过头疑惑地问我:“看什麽?”

“你哥呢?”我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

她笑了,这一笑又恢复她的本色。“这麽快就想他啦?他要是知道肯定高兴得几天睡不著觉!想他就给他打电话嘛!装什麽清高,非要把自己处在被动局面?这样的爱情没意思的,知道不?看你就没经验,傻得可爱!别担心了,公司临时有事,走不开。”


长篇大论!她再继续讲我就去跳雅鲁藏布江。感觉周围的人不自觉地往我们身上瞟,我赶紧改变话题。“你觉得赵刚他们能拿第几?”

“在我心中是第一。”简短、掷地有声!

结果可非他们由於不是原创,没什麽优势,拿了个第七。不过看他俩的表情已经相当满足。吴珊邀请我们三个去咖啡馆,我怀疑她是不是“恨”上咖啡了。见她开著宝马,我心里嘀咕:她能行吗?


有这种障碍的不只是我,赵刚也左瞅瞅右瞧瞧,就像自己一旦坐上去就能和上帝握手。“喂,你们怎麽不上车啊?”大小姐急了。

“我们怕不安全。”我一脸贼笑。可非拉了我一把,主动打开後车门,刚要侧身进去,就被赵刚拽了出来。我指著副座:“喏,那边去。”说著我钻了进去,赵刚也跟了进来。可非摇摇头,抿著嘴绕了个圈很不情愿地坐在副座上,关门的时候还回头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瞪我做什麽?不过看他那样我心里直乐。


这个晚上我们没耗多久,清雅的咖啡厅里,我们四个坐在沙发上,品著巴西咖啡,轻声聊著天。说“品”实际上也喝不出来什麽味道,我总觉得就雀巢二合一最合我胃口。可非坐在吴珊身边,本来还挺不习惯,後来也就这麽著了。柔和的灯光下,我发现对面坐著的这对男女竟然有几分神似,难道就是人们口中常说的“般配”?不过整个晚上可非那两只贼眼总盯我。给你创造机会又不是我一个人的意思,盯我嘛用?我心里不服气,不过也没说什麽,李可非你爱看就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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