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逝————七月
七月  发于:2009年08月0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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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想什么?

以为他一定会生气,一定会动容,一定会说和自己一争高下,一定会抢……

“如果她愿意,我没有意见。”

那么爱他的女人!他居然连一个争取都不屑做吗?蝶……为了他是那样拼命,而他只是——“没有意见”?!

高傲的男人!

年纪大就意味着那种大度宽容?!

——可是他!让人忘不了……

洁白额角上跳跃着的浅蓝血管,纤薄的让人想摸一摸。过分瘦削的身躯,让人怀疑有抱女人的能力吗?

——不能原谅!不能原谅!让我如此丢脸!!!被那种从来没有见过的强烈的感觉、被那无法负担的感情的流泻、被他和她分别轻视的感觉镇压的逃跑了——和知想吐。

不能原谅!

叶屋。

叶子的叶。

(四)

春天来的时候北海道才活过来。足到4月末,樱花终于轮到了这个城市。

几乎过了插秧节数天,忽然间的粉红弥漫了整个城市。人们走上街头开始狂欢,北国的酒烈人却也能喝,在樱花树下也四散着白酒的淡香。

叶屋和蝶一起到胜川边上去看樱花。

坐在轻车中,让暖暖的风流泻进来,冬天的阴悝似乎就不再存在。蝶轻轻的笑着,抚摸他鬓角柔软的发丝,他最美丽的地方是侧面的线条:精致而锋利,好象如刻的鼻梁,薄而形状纤巧的唇,尤其那修长的眼的形状,薄薄的眼皮看的见微微起伏的血管……

“冬天过去了呢!”蝶爱惜的摸过他的冰凉的手:“伤没有复发我真是高兴……”

“不会复发的。”叶屋也笑了,蝶的发一如既往的黑亮而柔顺,强烈艳丽的容貌也如花美丽……

车子停住了。

蝶从他怀中立起的瞬间,叶屋也一把抓住褥下的长刀——蝶连夜赶回去找了一夜的那把长刀。杂乱无章紧张的气息告诉他们外面不止三四个人那么简单……蝶一刀劈断左侧车身主要的竹支柱,那突发的断裂声在寂静中引发了三声怒喝——

叶屋手臂一挥,右侧车身的上片立即向外崩塌——他蓝色的身影直扑而出。

都是曾经刀口上舔血的人,都是历经了那样的背叛与自我振作活过来的人。他们应付危险的反应都是一种本能了,有时候不用说话就能够一起对状况作出心有灵犀的反应来……

——不过这次叶屋不知道这次是自己失算了。

和知的目的就是要分开他们两个。

各个击破。而且,我想要的只有一个。

人数实在太多,叶屋也无法脱身。看着蝶被围着越去越远,着急却也分不出心来去照顾。无奈加上担心:是寺田的人追来了吗?心中那个最大的阴影仍无法释怀。这些人好象要逼着自己远去,越来越急。直到看到那个有温和爽朗脸孔的年轻人笑着出现。

——和知。

一直觉得对这个年轻人的感觉不坏。他透出一种自己年轻时无畏的自信感。是看到自己的纯洁版本吗?知道他看蝶的眼光过分的炙热也认为那是少年人的爱慕心……而现在的他,有了一种叶屋不知道的危险感。

本能的感到危机。

——他还想要蝶吧?如果他不伤害蝶,无论如何我都有办法和蝶一起再次逃走!只要你平安!蝶!

知道自己的急躁就是他的胜利。叶屋停手了。他已经伤了不少人,许久没有杀戮的血腥让身体要支持不住。和知一把就过来抓住了手臂,紧紧的捏着——好疼。

邪恶笑着的那张脸隐隐约约的有丝疯狂。

拉扯着叶屋来到一处高处。

蝶被蒙住了眼睛,刀架在脖子上。

蝶——

无声的想叫。和知紧紧抓住他的手臂和肩膀。异样的纤细呢!

“你想干什么?!”终于,他的脸上真心的担忧。为了这个女人你终究是动容了!和知有一种“果然是你弱点”的得意。叶屋的气息是微弱而急促的,苍白的颊上汗也是苍白的,不停颤抖的纤长身体在早春的风中居然何时这样的不堪一击?

——年纪比我大的男人,经历比我多的多的“老”男人……

看起来如此的……诱人…………

他的眼睛……他的眼睛!闪烁着异样的水光,似乎在恳求着,委屈的,他不再是那样的高傲和超然物外,他就象堕落凡间的仙子,为了一桩尘世间的事情而微微伤神……

“我要……你!”和知说出口了话。本来是打算以此羞辱他的,这时候却自然而然的说出了口。换上一种恶劣的口吻,享受着他震惊慌乱的清澈目光,和知紧紧抓好了他的腰,就是那样抱住了——

“让我好好上一次就好了!你们得罪了我,以为我会那么算了吗?!点头吧!如果不——”他扳住他那尖巧得过分的下颌强迫他看下去:“我一个手势她的人头就落地!”

没想到和知的条件居然是如此?!

叶屋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不过他的脸色立即就变了。更惨白。眼神都乱开了。

蝶……!

感觉到他拥住的手臂的力量。咬了一下唇。算了!又不会怎么样!如果他不守诺言的话,不管他是什么人,自己和蝶联手暗杀他还倒不难!

“你——立刻放了她!”低沉的声音。和知乐的咬了一下唇——他XX的成功了!

——因为他最重视她。

——因为她最重视他。

吹一声口哨,那些人放开了蝶。驱赶着她离去。

“蝶……”叶屋叫出了声,不过地势太高,蝶看不到上面。和知却反应过度的捂住他的嘴。

——肌肤干爽的触感。年轻男子结实光滑的肌肤,带着一点高层人喜欢的宫廷?

(五)

轻轻的摇晃的船。

不大的船,就飘在湖面的中心。船篷边垂着沉重的帘幕。

——有够用心的!叶屋无奈的看着波光的水面:这样也不能逃了,蝶也想不到这种地方吧?本来就不太明媚的天将近下午就开始轻轻的飘起小雨来。

容易答应,事到临头,叶屋只觉得全身发麻…………

不喜欢那种事情。也从来没有和那些人喜欢的俊秀的小男孩做过。算是完全没有经验……

——忍一忍,就过去了吧?

“你答应了的,我就不捆你。不许反抗。”和知也挺紧张的……

可是叶屋那忍耐的目光突然的就让人有了欲望!轻轻无奈的视线,含着哀怨,气愤——好想就这样征服他!让这张冷漠的脸上有痛苦,让那张艳丽的脸上也同样有痛苦!

——因为他最在乎她。

——因为她最在乎他。

——伤害人的快乐在心中升腾着……

“我答应你,就这一次。我以后再也不去打扰你们了!”轻轻的在他耳边说着,又加上一句威胁:“要不你们别想在这里太太平平的过日子!”彻底的,将他反抗的力气心思摧毁掉……

叶屋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放松的躺在船板铺好的红色毡毯上。算了……

他的唇胶感而柔韧,没有一般女子的甜腻滋味。肌肤用唇尝过去就知道那样的光润不是假的:肌肤的毛孔似乎微微在收缩着,显得异常的光滑。发丝也是柔软的。他放松时那样的温和无害,不敢相信他会那样紧绷着宛如一头猛兽?!

将叶屋的手向上举过头顶,衣襟松开,看到了他身体上的伤疤:长长的几道应该是以前的生活的痕迹。叶屋有些不舒服的抗拒他的审视。一下子扳过他的唇来,狠狠的吻上把那反抗气息堵塞……

船依旧在水面上摇晃。

雨也下的越来越大。

叶屋双手紧紧抓住了船帮,侧着头,咬着唇。直扑过来的野兽般的气息,他那年轻的脸上欲望一道一道的刻着……好可怕的脸——叶屋转开脸,闭上了眼睛。

被触摸的地方是女人并不太会碰的大腿的内侧——有处大血管的地方,他用几根手指轻轻摩过去……

——一种战栗立即闪过脑海!

咬在脖颈边的有力的年轻双唇逮住了那股波动,从他的出气知道他在轻笑。叶屋涌起了难于忍受的耻辱和难堪……想放松身体,想就那么冷冰冰的让他摆布就好了……想着蝶会突然间出现救了我……就象以前那一次一样……我不想做以前的男人了!我居然在想着让她来救我?!我究竟在想什么?

“在想什么呢?”

一句话被压在身上的人说了出来。

叶屋睁开了眼睛。

闪闪的眼睛里不由自主的有了水光……和知想放声笑话他,却只会一头又埋下去又啃了一口那颤抖跃动的颈子……叶屋的体温很高,似乎低低发烧般毛孔收缩,显得肌肤紧绷光滑,肌肉的线条么……的确是男人!不过纤细的过分,不见阳光的苍白,而脸上的神色就如同幽灵被人逮获的仓惶失措——吸引人的,不可否认的吸引人的,肉欲的吸引。

——不知道他的兴奋是什么样子?

他会怎样满足蝶那样艳丽的女人?不常运动的腰肢,突现的胯骨,武者发达肌肉少许萎缩后的纤长大腿,成熟男子的那里…………和知将他的腿举向上方,自如的审视着。

叶屋羞耻的忍耐着。和知已经注意过这里没有任何一种可以攻击人的东西。叶屋身下是柔软的毡毯,没有可以砸一下人的枕头,吊在船篷顶上的风灯,什么也没有的空间,脱下的衣物也被他远远的扔开……就算他忍耐不住,和知也有把握用强力侵犯他。

啊啊!我在说什么!不过是要羞辱一下他们两个而已!我怎么会真为了他的身体?!一个“老”男人!

天完全的黑下来。

好不容易进入的和知知道叶屋的身体在极力的反抗。他痛的抓紧了头上方船帮。身体内部在拼命的拒绝、拒绝、拒绝……疼死我了!和知也痛的要失去耐性了……

“松开!”用力的压住了他蜷起痉挛的纤长双腿,然后用全身的力气压向他身体——猛力推动的同时,火热的感触一下子包裹上来……

“啊——!”叶屋的脸猛的向后一仰,那一声再也忍耐不住的嘶叫是他忍耐的极限,崩溃了……没有愉快的感觉,仿佛象以前受过的重伤,反复的被搅动的伤口,想吐,好想吐……

和知也不觉有什么特别的……除了他那摇晃着的苍白的脸,摇摇晃晃的眼睛里的痛苦,征服着的吧!也……嗯!果然是没有任何涉足的新鲜地!努力的想让他也看着上方,看着我看着我……清澈的眸子,痛楚的颜色鲜明的让人心悸…………

没有毛巾,和知一把就将自己白色内袍撕下一块。鲜红的血,叶屋厌恶的不想回头看。他闭着的眼睛一直都不想睁开的样子。和知突然也很没有味,静静的躺在了他身边,听着外面的雨不停打着船篷的声音,叶屋轻微的起伏让和知知道他仍然是痛的,很痛的……也许更是恨的发痛……

觉得没什么好说的……

不过……

“喂!”

叶屋没有回头,也没出声。

和知只有再度叫他:“哎……叶屋!”

也许是没想到他很这样叫自己,叶屋疲惫不堪的动了动肩头。

“你……多大了?”

过了许久。久的让和知有他此生都不会理睬我的觉悟时——

“29。”

清澈无变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仿佛又回到了暗淡的那个他。

“啊,那比我大3岁!”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如此白痴一般的激动,和知知道自己的声音比平时要高上一倍半。

又是沉默。

然后叶屋就突然坐起来了——

“你以后就给我好好守你的诺言!不要来打扰我们的生活!如果你再到我面前来……我就杀了你!”

——不是说说而已,叶屋轻轻抖动的肩膀和如刻的侧面,认真的,饱具威胁感的……

和知咬了咬唇,不知道为什么,他也有点后悔……

——就这么要了他,一点真实感都没有……

只记得,他的眼泪……

晶莹的,浮出痛苦之色的透明水样东西。

还有……

——无边无际的悔意。

(六)

“我回来了。”

用这一句话把蝶所有的担心急躁安抚了一下,叶屋已经觉得无法支撑。

已经是早上,蝶在这座城里跑了一夜,她担心、忧虑、害怕……一件事——“是寺田的人来了吗?”

——不知道如何向她说……

——就算死……也不想让她知道那种屈辱的事情!

简短的点了一下头,叶屋躺下了,苍白的脸,疲惫不堪的闭上了眼睛:“……说服他们……要时间……让你担心了……”

“那怎么会一夜!你到底是……”蝶急躁的说道:“他们没把你怎么样吧?你说了什么?”

“蝶……”静静的吸一口气,叶屋坐起身来,微笑着摸一下她的颊:冰冷的泪痕,把她拥入怀中,听她哭出的担忧:“没事的,蝶,没事的……真的,我回来了……”

抚着她没化任何妆的脸儿,叶屋再一次的微笑着:“蝶,我饿了。”

“我马上就出去买!还是你想吃我做的难吃东西?”蝶也抹着泪笑了。

“很想吃天满桥那家的包子和鱼粥。”说了个挺远的地方。

蝶马上站起来:“我这就去!”披上一件外衣就要出门的她又跑回来,拿出了一包点心:“肯定时间长!先吃掉它!”

“好。”

痛…………

痛到快要支持不住。

在走到浴室的一点路上,一直扶着板壁。

眩晕感袭来。发烧了。

——最讨厌发烧!

泡在热水中感觉了一下受过严重伤的内脏,呼吸的过分灼烫说明了脆弱器官的不适。还好不严重。身体上的痕迹也不是很多。和知还算有点分寸……

——我在想什么?!

我怎么能放过他般说这种话?!

可是,

好不容易和蝶定下来了,要厮守一辈子了,我们难道再一次的走?再一次的漂泊?

他也无非想伤害我么!

我折了他身为男人的面子了……

算了,

算了。

没有力气去争斗了。

我是懦弱的……

我只想,和蝶一起过下半辈子,我想和她相守,我想和她过这有记忆的下半生。

有了她,我已满足。

所以已经不想去争什么。

蝶没有怀疑什么。他的身体不好,一般来说几天不做爱是很平常的事情。等身体上的痕迹和伤痛好了后他才若无其事的抱蝶。因为一直没有其他的风吹草动,蝶也终于放下心来。

如果日子就这么过,也是一种幸福。

(七)

和知应该在4月就去江户的。但他的正妻突然的怀孕,全家上下忙乱不堪,给世子写了信告假半年。和知正妻堇姬的第一个孩子即将在10月出生。她是京城高官的千金,个性不过也温婉平和,向来不为和知的妾室动气。她看重的是和知的将来:总有一天,藩主夫人这个位子会是她的。

为此,她和身边的人都非常看重第一个孩子。

如果是男孩,那就更好了。

忙碌的几乎忘记了那一个人。

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已经走了?

也许吧?

和知并没有特意叫人去看着他们。

也许他们已经远离了我的城。

也是入睡前突然的会想一想他,想到了蝶,想到了他。他们也会过的很幸福吧?

不应该去再打扰他们才对吧?

沉淀的心情,波澜不惊。

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那时候会那样的执着于他,弄的自己难受他也痛苦,没尝到什么快感只是痛楚。叶屋身体上的痛和自己心上的恶心。那真是不愉快的体验……

于是,重阳节到了。

在北方来说,重阳是很重要的节日。

高知的传统是在重阳举行盛大的芋灯节。

高高的杆子上穿着十数个白色的扁圆芋灯,有的是纯白色的,有的是画上图案的,在游行的队伍中,一个汉子扛的灯架就有五丈高,可以晃动着二、三十盏灯,热闹的队伍,熙熙攘攘的人群——高知的芋灯节是北海道秋天的四大节之一,每年都有人从各地来观看。

作为城主的和知家每年都要在队伍游行到居城下时赏酒慰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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