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风羽发现三弟要躲的人并没有来安临,他已经在他们那个镇子住了好一段日子。
三弟被人死死吃着,连心思都逃不过人家的脑子。只是风羽不会说出去,尤其是宋启那儿。
风羽摇着扇儿找美人去了。
暗影并未被邀请,受到邀请的人是轩辕亦皇。
暗丞(丞相)说武林盟主想拉拢轩辕,轩辕亦皇嗤笑——好个不务正业的武林盟主!
当时风羽没听他们说话,现在他一样不想听,美人在等他,他便来到安临最大的勾栏院。
勾栏院门口一片清静,连应有的妓女龟奴亦不曾出现,风羽想或许是这里的新花样。
可惜并非如此,只是此楼已经被人包下不再接客。
“差别相待,差别相待。”风羽看着老鸨。
老鸨本也心痛,平白的损失了好些金银,她怎不难过,可人家主儿有钱有权她只能照做。再看看眼前细皮嫩肉的公子,不知比那些大老粗好多少,老鸨叹气道:“公子对不住了,有钱是大爷,有权是大人,嬷嬷我实在无能为力。”
风羽暗暗想:“大城的老鸨哪有这番好样,势利眼可只认钱财,哪来什么对不住,安临是个好地方。”
殊不知老鸨看他一身锦衣华服,早认定了是哪家公子哥儿才恭恭敬敬。
风羽扫兴离开,漫无目的荡着。
走着走着,他觉得身后有什么人跟着,也是个武功高强的主儿,他自认打不过只好让认跟着。
安临本就很小,风羽脚程不慢,走着就到了城外。城外的风景可是比里头好多了,荷塘的花露了点点小尖,还看不出美丑,不过青油油的叶子精神地打开着,笔挺挺的叶杆叫人喜欢。荷塘过去是城外的人家,简简单单的小屋子前种满各色花草,一个身着布衣头披长丝的人在花圃前比划摆弄。
风羽觉得那人有趣得紧,头发长长的像姑娘家,可姑娘决不会任由发丝扫地。他走过去蹲下,才发现花花草草像是些药草。
风羽刚想用手触碰一片叶子,那边脏脏的手就拍过来,顺带摸了风羽一把,那人自言自语道:“不嫩不嫩,没我的宝贝嫩。”
看他爱怜的摸着一株草,风羽就知道他口中的宝贝是那草。
哭笑不得,人怎能和植物相比。
风羽蹲了半天,跟踪他的人也跟着停了半天,风羽想:“此人倒是不急着现身,那我再逛逛。”
离开小屋走的更远,入眼的是一簇簇粉红。
什么花?
走近了,那簇簇粉红更是显眼,风羽那么站着,摇着扇子,翩翩浊世佳公子。
“是谁用烂话说我呢?”风羽讨厌佳公子这样娘娘腔的形容词,他就是对这身后的人说话。
此刻跟踪者没有遮遮掩掩避开,他很大方走到风羽面前,一支书生笔转啊转。
“是你?”风羽讶异,可不是心里头那个杀千刀的家伙。
易辰笑道:“是我,珑玉。”
什么是我!风羽气恼,他还没准备好和这个人见面。
“我以为会是在战场上。”风羽撇过脸。
“你我不用兵戎相见。”易辰只是盯着他,不眨一眼。
不用兵戎相见?说得可轻巧,我不知听了多少东极岛加强军备的消息。风羽不回答,他不相信易辰会丢下那时候的霸气。
“我必须杀了你。”轻轻说了这么一句,扇子合上。
易辰似乎知晓风羽的行动,他往前踏一步封住风羽攻击的路线。
风羽笑,一年多的实战练习不是白参加的,不慌不忙向后滑出步子,扇子展开扫出强风,左手握拳往易辰下腹打。
书生笔和风羽的拳头过了三招,手掌和扇子比拼掌风,易辰感觉到风羽的进步。
跳开来防御,易辰道:“你进步了不少,武功精进许多。”
“多谢称赞,我知晓自己的进步。”风羽从从容容接下话头,他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容易被激怒的人。
“如果一年前你有这样的功力,我确实要好好提防了。”易辰继续用话试着。
“不错,我有些后悔学艺不精,不过现在也一样不是吗?”
“那看看这招。”
易辰动了,动的很慢很慢,像是在打太极,可风羽死盯着他的笔,他相信那支笔会有动作。
笔是有动作,不过只是幌子,易辰趁风羽注意力集中在笔上的时候,左手甩出细的看不见的钢丝。
钢丝圈上风羽,将他困了个扎实。
风羽一惊却动弹不得。
“你!卑鄙
风雨被捆着动弹不得,他只得用眼瞪易辰,用嘴骂易辰卑鄙。
“无胆的人,我们再打一次,你不可以用下三滥的手法!”风羽一跳一跳,甚是滑稽。
易辰很高兴看到发脾气的风羽,他想那才是他的美人。
“小生就是喜欢珑玉跳脚的模样。”上前解开钢丝。
手脚刚好活动的一刹那,风羽出拳打中易辰胸口。
“呜,下手真狠。”易辰摸着胸口呼喊,确实很疼啊。
“还有呢!”风羽连连出手击打易辰要害,誓置他于死地。
可怜易辰左躲右避分不开神说话,他原本没做坏的打算。
“停停停,小生有话说,珑玉慢点!”
“有什么话对阎王说吧!”风羽使出连环击追上易辰,他被捉弄够了!
见风羽不愿停手,易辰收敛狼狈转起笔接招,见招拆招。
易辰一瞬间忘记他要说的话,专心于两人的过招中。
珑玉真的进不了不少。易辰今天一直感慨,风羽可以他对上百招了。
直到有人叫喊出声,两人才松开彼此对捏的手。
“呼,还是打不过你。”风羽吐一口恶气,心中很是不满。
“救命啊!”不远处又传来刚刚的叫喊,引得两人齐齐回头。
是那种药草的人!
一个疯人紧紧抓住他的手,神情异常。
他不断说着不可能,不听不断的说。
风羽这才看见种草人的脸,他立刻冲上前去。
“放开他!”风羽扇子打中疯人的手,奈何那疯人根本不缩手。
那人是!易辰随后到来,仔细看去,他惊讶出声。
“龙盟主!”
第九章
风羽可没有听见那一声惊天动地“龙盟主”,他只是看着种草美人的手上被捏出道道红痕。
“疯子,快放开他!”看打手不行,风羽索性向疯子的身体打去。
只是他打一次痛一次,眉头皱得种草美人心有不忍。
于是他轻轻道:“算了,公子算了。”他的声音柔柔的有些低沉。
“但是……”
“没关系的,我认识他。”美人不复先前紧张。
风羽还是不放心,却是易辰走上前拉开他的手。
易辰向疯子一拱手:“小生见过龙盟主。”
此时风羽才听见这声重要的“龙盟主”,他猛然回头看易辰。
易辰又道:“想必是我们打扰了盟主,我们先行告辞。”拉着风羽便走。
风羽一步三回头被拉走,他实在不放心美人和疯子单独呆一起:“喂,你干什么,那个什么龙盟主看样子就不是好人。”
“你看到美人就脑袋空空了?他不也说了没关系,别巴巴看了,他们的家务事让他们自己解决。”
风羽一顿,又回头。不回头还好,一回头,他拼命挣开易辰的手。
“那疯子在干什么!”
易辰回头看见龙盟主抱着美人痛哭流涕,暗笑不语。
美人将手环上龙盟主的背,眼眶红红。
风羽气急冒火,这是什么状况!他红着眼瞪易辰,怪他乱了好事。
“美人别抱,心疼了?”易辰听不出自己口气中的酸溜,以为是调谑。
“开玩笑,怎么可能!”风羽一翻眼走开。
“不杀我了?”见他放弃,易辰换了话题。
风羽立住,幽幽道:“我根本杀不了你,徒费力气罢了。”心里一阵挫败,他知道易辰的武功比他高很多。
风羽甚至有些怀疑主子交给他的任务另有所图。
“你是不是和主子有什么约定?”风羽天真以为是两人联合起来耍他。
易辰微愣,而后明白风羽在说什么,他哈哈大笑起来。
“你笑什么笑!”扇子打上他的头,没有任何用处,易辰仍然笑着。
可风羽不知他贸然出手的行为是易辰最忌讳最不喜欢的行为,易辰怕自己板起脸才不断笑。
“哼,我回去了,反正就算是杀不了你,我也不会放过任何拿你性命的机会!”
转身,踮地,起跳,风羽霎时走出几丈远。
易辰背着手,大声道:“我等着!”
远处风羽的身形明显晃了一下。
回到客栈时,轩辕亦皇正从里走出,他见到风羽便问云晋去处。
风羽撇嘴答不知道,大哥和主子的事情从来不需要他们知晓。
轩辕亦皇皱了皱眉,今次他们真是闹僵了,否则翼不会离开他的视线。
那厢风羽正在气头,便也顾不得主子不主子,招呼不打就走开。
兄弟一个模样,一不高兴就谁人也不理。突地想起昨日见到的人,轩辕亦皇饶有深意看着风羽,见面了?
真是气煞人!美人没看到,倒见到一个混蛋!
风羽拍打床铺发泄,床板被打得“咚咚”出声,仿若声声抗议。
“美人美人,什么龙盟主!他是什么人!疯子一个!也不看看自己年纪,都可以做药美人的爹了!家务事,讨厌的家务事!”
抓两下发,风羽突然沉默。
“我记得,药美人是男的吧?不会啊!怎么到处是断袖!大哥、主子、药美人,还有易辰那混蛋!”
风羽状似疯狂,他确实快疯了。
“断袖又怎么了?”运劲阴阳怪气的声音传来。
一人从窗口跳进,满脸阴霾。
大哥在生气!风羽第一感这样,而云晋是在生气。
“你说断袖怎了?碍你什么了?”云晋依旧阴阳怪气问。
风羽往里缩缩,生气的大哥少触犯为妙。
“为何不说话?”声调陡然提高,云晋怒不可抑。
“大哥,没…怎么样,只不过说说罢了。”底气不足声细如蚊拍翅。
“是没怎么样!”云晋大吼。
“珑玉,你说我是对是错?我该留该走?”
走?走去哪里?风羽胡涂万分,却又不敢追问,只能等待下文。
可云晋不说话了,他仿佛用尽全力吼了一声后,什么都不想说了。
风羽想今天他们兄弟都受刺激了,看大哥的模样,他猜或许三弟同样无奈凄凉着。
远在江南的宋启打了个喷嚏,他拉紧被子叹口气,听闻门外小心翼翼的移动声,宋启自问:“装睡可好?”
轩辕亦皇负手而立,他身后之人踏着缓步靠近。
“得天下可难?”
“难。”
“得人心可难?”
“难。”
“两者皆得?”
“难上加难。”
“那你选择?”
“易家早已没落。我本未打算与你争夺,我知,夺不过。”
“风羽并不懂。”
“对,他不懂,但他能懂。”
“可翼懂得装不懂。我岂不知他心里所想,我却做不到。”
“为人上人者,最难。”
轩辕亦皇转身,神情孤寂:“我羡慕你,但仅止现在。”
易辰转转笔笑道:“我当然知道,今夜放下身份,我们去饮一杯?”
“月色如此美。走吧。”
易辰没告诉他武林盟主的事,他觉得此刻饮酒最为重要。
安临的酒也不错,镇上用林泉自酿的竹酒味醇劲足,颇得武林人士喜爱。
两人点了些酒菜来上三五壶竹酒,今夜泯情仇乐逍遥。
第二日,云晋没有躲着轩辕亦皇,只是静静跟在他身后,两人之间萦绕着一股扭曲的气氛。
风羽能离多远就离多远,他本身因为易辰的关系没有睡好,再夹进主子和大哥之间,他不是不想活。
武林大会重头戏的比武大会今日展开,轩辕亦皇和易辰分属两角坐着。
易辰自然眼睛片刻不离风羽,奈何风羽从头至尾没转头一次。
盯着风羽看的不止易辰一人,有易散骛有安伯。
易散骛很是不高兴,他央求大哥很久才被带来,却又见到风羽这个扫把星,更气者,大哥不眨一眼看着他!
恭敬站在易辰身后的安伯则比易散骛含蓄多,他那双充满沧桑的眼收纳一切波动,心里暗暗下着杀心。
风羽自然不知道对面的情况,他只留心比武台上的情况。
现任武林盟主龙凯衡笑容满面往前一站,风羽看清他身后是药美人。
居然还带上台。风羽看着药美人比之昨日更清俊的脸庞,想他还没碰过美人一次。
“各位,老夫今日非常高兴,一是武林大会的召开各路英雄好汉的相聚,二是老夫终于找到失散多年的儿子!”
龙凯衡一停,药美人走上前。
风羽张嘴说不出话,他还以为……
竟然是儿子!
家务事,果然是家务事!
风羽悄悄瞟一眼易辰,心想:“果然是讨厌的家务事!”
第十章
之后,药美人——龙卿之与风羽成为朋友,风羽喜的屁颠屁颠。
这日,风羽正准备更衣洗浴,龙卿之匆匆忙忙跑进来。
“快帮我躲躲。”他也顾不得看什么直接钻进了风羽被窝。
这怎么躲啊?风羽抓着衣襟纳闷。
稍后又跑进来一人,那人见到的却是已经脱得只剩裤头的风羽,他往后一看又见着一人躺在床上,黑发散乱。
他忙连连道歉:“公子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地,我这就走这就走。”
龙卿之听脚步声去远了,从被窝里头出来。
“风兄,真是不好意思了。”看风羽脱去衣服,又呆呆问道:“你要沐浴吗?”
“是啊,我正准备着。”风羽笑道。
似乎他从来见到的是龙卿之狼狈的模样,这模样还真是可爱。
“那我先出去了。”不知为何龙卿之是红着脸走出去的。
没过多久,门又被他撞开,身后还跟着一连串的脚步声。
风羽暗道声天,赶忙拉过他解开他衣服作势吻上去。
“这里这里。”三五个人冲进来。
风羽大喝一声:“干什么!”把龙卿之的头往胸口一按瞪着来人。
两人的模样像极了情人正在办事。
当头的那人发现再次闯进了刚才公子的房间,连忙道歉:“我不是故意的不是的,我们这就走。”
“站住,随随便便就闯进来,你们有没有规矩?”
“那个,公子,我们……”
“出去!”
这么说着,那人却有些慢慢腾腾。
“公子怀中可是男子?”他问得有些犹豫。
拉紧龙卿之,道:“是又如何?”
“我们正在找我家少主,他往这边跑来了不知道两位看见了没?”
仆从心想:“少爷你可真会跑,这位公子看上去温温和和的,可语气好生恐怖。”
“你们家少主是谁?”
“龙,龙卿之。”
风羽假装思索一下摇头:“我两天没见龙兄了,他到底在忙些什么,我好几次邀他他都不在?”
没想到风羽会反过来问他们,仆人一脸苦笑:“哎呀,您难道是风羽风公子?小人有眼无珠,冒犯了,公子您继续,我们不打扰了。”
话才说完,几人立刻跑开。
“你快闷死我了。”龙卿之有气无力的声音传来。
风羽显然忘了他将龙卿之的头紧按在胸口。
“啊,对不起,没事吧。”
揉揉鼻头,龙卿之摇摇头,却带着一脸抱歉。
“可能从明天起,你就要变成断袖了。”
什么意思?
“就是说,刚才那些人是大嘴巴。”
风羽才恍然,他刚才可不是做了断袖之事。天,这可怎么办!
“你再不洗,水就要冷了。”易辰的声音突然传来,还带着些压抑。
龙卿之对他点点头便跑开,毕竟这里不能躲太久。
龙卿之对他点点头便跑开,毕竟这里不能躲太久。
“你来干什么!”回头摸摸水,是有些凉了,不过天气热倒也无甚大碍。
易辰未答话,只在桌旁坐下。
“我要洗浴,请易大公子出去!”风羽没的道回答,很是不高兴。
“我看着你洗。”易辰为自己泡了杯茶,闲情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