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异杂谈第二话 龙决 上部——秋至水
秋至水  发于:2009年08月0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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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臣并非被汾河龙王所伤,而是被他的一个同伙所伤......臣有一事向帝上禀告!"惩恶神道。

  "同伙?"天帝的声音不自觉地高了起来,半晌又突然冷笑,那笑声不禁令他头皮发怵,帝上莫不是以为他在办事不力找借口吧?只是他居然被凡人打成重伤,确实是脸上无光,禀告完天帝之后,他自会去司法处领罪!"并非臣想要脱罪,确实是此人不同寻常!"

  "你想禀告什么?"天帝半敛著眼睛,高深莫测地看著惩恶神,他刚刚正在寝宫内休养,却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力量,那力量与己之力太过于相似,相似得令他十分震撼!令他不得不想到一个人:这天地间能和自己这般相近之人惟有一人,而那人是他心中最大的隐患,他的存在是绝对容不得他任知道的!他当年将他交于幻尘子,又将幻尘子困于太虚山上,就是为了那人不被发现!

  他原本还以为是那人渐大灵力过强而自行冲破了自己当初所下的封印,正想往幻尘子处去,却不想远处看到了身负重伤的惩恶神,以敖肇之力断不可能伤他,还是说他被龙子所伤?也不可能!那龙子尚未成熟,绝无如此厉害!刚看到惩恶神的伤口又想起先前那股子强力,他当下有些眉目,万没想到那人居然会和敖肇混在一起!难道说敖肇腹中的孽胎是那人的?!恐怕幻尘子也在其中参合了一脚!

  思及此,他身上的阴气更甚,哼!那幻尘子果然是信不过的!只怪自己一时心软,居然放过了他们!果真就该在事成之后将他们统统杀死才是!若非始终对幻尘子的师父有所忌惮,他也不会落下这个把柄!更不会今日让那把柄搅了自己的局了!

  "重伤臣之人乃一介凡胎......只是他灵力之强非普通修道之人所能及,而且他的灵气......"纵是直言不讳的惩恶神论及此也稍微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该如何向天帝说起,生怕自己冒犯了天帝。

  "和朕的灵觉很像,是吧?"天帝难得和颜悦色地问道,而这看似祥和的笑容不知为何却更令他心惊胆战,整个身子被压抑得不敢动弹,唯有脖子僵硬地点了几下,小声问道:"臣觉得此事甚为蹊跷,须好好调查才是......"

  "哦?调查什么?"天帝唇角往上微微一扯,他之所以会在派了水德星君下凡之后,又不放心地再派了惩恶神去捉拿敖肇,原因有二:一是惩恶神下手素来狠断决不留情,二是这惩恶神够愚够忠事事皆会向自己汇报而不会有所隐瞒。今日之事只要换得一个稍微聪明点的,决不会来此像自己禀告......不过这惩恶神太过于迂腐,只怕也留不得了......

  "调查......"惩恶神感觉到来自天帝身上的寒气越来越重,陡然说不出话来,冷汗流了半日,才挤出几个字,"调查他为何会有如此灵力......"

  "朕且问你,若是高位者却违反天条与下界人私通,该如何处置?"天帝笑得更为和瑞,惩恶看著那笑容却浑身寒透,还是说是因为自己受了重伤的关系才会感到冰寒?天帝既然有此一问,他自是直言不讳:"纵然权位再高,犯了天条便是犯罪,权位越高更是以身试法,自当严惩!"

  "很好!不愧是惩恶神!"天帝突收敛起笑容,冷然道,"若那犯法者是朕呢?"

  "什么!"惩恶神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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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帝威肃地面无表情,根本不似在开玩笑,而惩恶神也不觉得素来难以亲近的天帝会和自己开玩笑!他的脑中一道灵光闪过,想起君玉涵那巨大的灵力,他虽与天帝外貌有著天壤之别,然那双眼睛那眉宇间的气势却和天帝十分神似,若说他是天帝之子也是有几分可信度的!难道说他是天帝与下界凡人所生之子?!可是怎么可能?纵然与下界私通不是死罪,却也足以将他拉下天帝之位了!实在难以相信眼前这一向严以律己令他万分敬仰的天帝会去以身试法!

  瞧著惩恶神眼中的震惊与大惑不解,天帝深沈的眼睛更加深彻起来,那漆黑之中看不到一点光,那阴森之感令惩恶神不寒而栗。天帝冷笑道:"皆说惩恶神无心无肺无畏,看来也只是言过其实。"

  惩恶神陡然抬头看向天帝,就听到天帝接著道:"惩恶神,你因公殉职,辛苦你了。"还未来得及反应,一道金光在一刹那穿过他的胸膛,没有留下任何痕迹,而呼吸却在光穿过的一瞬止息了,青色的身子失去了生命更加地发青,天帝的手一挥,那尸身便飞往了人间。

  天帝不屑地哼了一声,愚昧的蠢货!而接下来该是他去找幻尘子了!

  幻尘子正在太虚山上精修之时,便感觉到了有人来访,对方并无收敛气息之意,甚至存心要被他发现,而这气息之感──是他!幻尘子骤然面目狰狞起来,心中不灭的怒火又翻滚而出,体内的真气一时岔路攻上心头,一口殷红的鲜血染红了道袍,他不在意地擦掉唇边的余血,打开房门走了出去,便见一金黄色身影背对著他站立在门前的槐树之下──这身影便是他化作了灰他也认得!羲玄!

  他正愁还未练到火候无法上天寻他,他倒好!送上门来了!"羲玄!交出天帝玉令!"

  听得身后门开之声,一犀利的掌风便袭向他,天帝只是微微偏了身便闪了过去,他缓缓回过头来,看向眼睛早已不若自己当初所见清澈的幻尘子,那一身的浊气看得他猛然发笑,道:"幻尘子没想到你还真的走上了魔道,你师父当是把你逐出师门了吧。"

  幻尘子咬牙切齿道:"我有没有被逐出师门与你无干!你快些交出天帝玉令!"话语间,手上的指甲陡然化作利爪,犹如冷剑在阳光之下泛著青幽之光,出手便直指天帝的心脏。

  天帝只是一挥手便将他震开了,昒漠道:"莫说你现在尚未练成魔功,就算你食满了千颗纯阳之心全然魔化也不是朕的对手。朕来此只想问一句:那君斐彦的孩子在何处?"

  "你没有看到你的儿子吗?"幻尘子狞笑道,原本的清雅完全消失在了狞劣的面孔下,"我还道他上天庭寻亲去了呢!"

  "他和敖肇之事也是你在其中作祟吧。"天帝冷哼道,又瞧向幻尘子,摇了摇头,"以你现在的法力根本不可能解开他身上的封印,是谁解开的?"若是当初空灵的幻尘子自是有能力解开那道封印,只是现在的幻尘子绝对没有能力解开他所下的封印,难道是那人自己冲破的?不......不可能......龙族养胎需要大量生父的灵力,他未被封印的法力应当早已被那龙胎吸食掉,自是不可能有冲破封印之力,还是说这其中另有高强者在搅和?他的目光陡然森冷至极。

  "我怎么知道!许是你对你儿子还有一丝善心,当初封印得不够彻底,被他自己一时冲破了,哈哈哈──"幻尘子突然大笑起来,"不过你确定你儿子那未脱去凡胎的肉身能够承受那么强的灵力吗?他若是用力过度可是会粉身碎骨的!"他得意地瞧向天帝,希望带给他一丝痛苦,只是天帝的目光始终冰寒得不带一丝温度。

  见天帝冷漠至此,他心中又满满愤恨起来,这混帐怎可这般态度!君玉涵身上到底流著他和斐彦的血!他便这般不顾君玉涵的生死吗?他当初虽然因一时愤怒,想要君玉涵上天庭揭了他的老底,却不想君玉涵死去,毕竟君玉涵是君斐彦唯一的骨血!

  若非君玉涵一再背叛,他亦不想对君玉涵绝情!他本想让君玉涵修道成仙,破了羲玄对他设下的封印以获得巨大的灵力,然后助自己夺下那天帝玉令,并要他面对自己死在亲生儿子手下的悲惨,只是他却并不打算告诉君玉涵天帝是他的何人!而君玉涵的背叛让他心生仇恨,于是他变了主意,他一时半会是难以报仇了,然而一旦君玉涵的身份被揭穿,那么羲玄的天帝之位便会不保,他所有的苦心经营不就是为了这个帝位吗?只要失了帝位,他定生不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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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本该暗中监视君玉涵,只是他如今正在修练的关卡之上,怠慢不得,只要闯过了这一关,他便再不用怕什么了!纵然被师父逐出师门,纵然成魔,纵然与天下苍生为敌,只要能杀了眼前之人,只要能救斐彦,他皆不在乎!

  怒目仇视著天帝,幻尘子狠不能上前将他撕个粉碎,利爪猛然一晃便又袭向了天帝。

  天帝并不将幻尘子放在眼里,苍劲的手指轻而易举地抓住了幻尘子的手令他不得动弹,再次冷漠地问道:"朕再问你一次,那君斐彦的孩子现在在哪里?"

  真是太过于奇怪了!他竟突然寻不到敖肇与那人的气息,如同他们陡然消失在天地之间一般!难道说真的有什么高强之人从中作梗吗?会是谁?幻尘子的师父吗?不......不会是他!虚无尊者断不可能多管闲事......不过还有另外一人......难道是他?!极有可能!他倒忘记了这一号多管闲事的人物!只是如今的自己却不便与他正面冲突!

  无妨!那龙胎待到成熟还需两年,他便不相信自己会找不到他们!如今找不到他们对他亦有好处,那人所表现出来的灵觉与自己太过相似,连惩恶神这般愚钝者皆有所察觉,莫说稍微有些智慧的!他与那人的关系是断不能被他人知晓的!

  "我怎么可能知道!你自己的儿子问你自己!"幻尘子冷哼道,君玉涵虽说是君斐彦的孩子,但是到底也是这混蛋的儿子!一想到自己为仇人养了这么多年的儿子,他心中实是有一口恶气!

  "朕的儿子?朕没有儿子,你这妖魔少在这里妖言惑众!朕今天便收了你!"天帝握著幻尘子的手骤然用力,"啊──"幻尘子惨叫了一声,当下便觉得自己手腕的骨头在瞬间全然变成了粉末!

  幻尘子痛得已经汗流浃背,那被天帝紧紧扣住的手痛到极致而渐渐失去了知觉,只是他却没有半丝挣扎不由地令天帝心生戒备,只见他出乎意料地将另一只能动的手猛然击向胸口,由不得天帝纳闷便突地转身将一口黑血喷在了天帝的身上。

  由于距离过近,天帝一个躲闪不及,便被喷了一脸的黑血,那如墨带腥的污血刺入了他的眼珠之中,顿生了辛辣灼痛,眼前一阵红一阵黑痛得他陡然放开了幻尘子的手,双手拼命地揉著越来越痛的眼睛。

  "你──"他真是疏忽了!竟没有想到幻尘子会用这么歹毒之招!只是纵然他双眸一时看不见,这幻尘子亦不是他的对手!无论如何,他今天必要了幻尘子的性命!他已放任他太久了!虽答应了君斐彦不会为难幻尘子他们,然这二十多日他在天界却始终觉得如鲠在喉,寝食不得安!而事实证明,他留著他们确实是失策,不过才二十多日便已给自己带了这么大的麻烦!再留下去只怕后患无穷!

  "想不到堂堂天帝不但不认自己的儿子,还要不守承诺地杀人灭口!"他从来不以为这伪君子会信守承诺,他只是为斐彦不值!

  "朕没有不守承诺,朕说过只要你们不碍著朕,朕自是不会为难你们,是你们太不知好歹了。"天帝冷笑道,若不是感受到那人,他一时半会还不会来找幻尘子,兴许他还能多活一会,这条死路是他自找的,那就休怪他不守承诺了!

  双目之痛渐渐平息,纵然还看不见,他亦能感出幻尘子之所在,双手合掌,夺目的光芒自手心中炫然生出,两手缓缓往两边拉开,金色透明的光刀赫然显现于他的双手之中,那光刀与君玉涵先前使唤的光刀十分的神似,只是那闪耀的光芒更具震撼,五尺刀身之外布满了七彩幻电,金光之中夹带著跳动的黑点,光是看著便令人心生畏惧!

  纵然知道自己迟早要面对这一对光刀,然见到真身之时,幻尘子亦忍不住略微朝后退了半步,本能的恐惧自心底生出,天界之神皆知天帝有一对极为厉害的光刀,但是谁都没有见过,只因见过此刀的不管是神还是魔都早已魂飞魄散──见到此刀便意味著死!

  幻尘子!你怕什么!幻尘子在心底吆喝了一声,朝前大跨了一步,他与羲玄迟早会有一场斗,虽然现在有些过早,只是现在羲玄双目失明亦是机会难得,只怕以后也不会有这般好的机会了!死又怎么样?他这二十多年活得生不如死,若不是为了不负斐彦所托,若不是为了救出斐彦,他早就失去了活著的意义!

  狠狠一咬牙,将所有的力量集中在能动的手上,一道黑色的闪电不断地壮大起来,全力的自己也非羲玄的对手,更何况如今被封了神力魔功未成的自己,他将所有的赌注都压在了这一招上,若中了他便死而无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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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陡然高举起玄黑如巨龙的闪电,幻尘子秉住气息,猛地一跃身,直直地奔向天帝,那闪电所过之处,摩擦过透明的空气形成"嗤嗤"的刺耳之声,散发的高温不断地席卷著更多的空气形成尖锐的风刀,旋转而出犹如先遣兵地先行攻向天帝。

  "这种程度也想伤到朕?蠢顿!"天帝甚至不屑冷笑,一舞手中绚丽的光刀,那些风刀顿时便化作了细风分道而去,不再具有任何杀伤力。

  而幻尘子不理那讽刺,看准了天帝在挥刀的霎那所制造出来的空隙,趁机飙发电举,将手中的流光迅电振了出去,直击天帝之心──

  那电戟惊天动地迅猛至极,而所伤面积又极大,根本不留一丝隙缝,直直地坠向天帝,犹如巨大的雪球一般压迫而上。幻尘子便见天帝还未来得及躲闪,便被那狂电打了个正著!顿时原地猛然升起一团蘑菇状的迷漫烟雾!风沙漫卷夹带著激起的碎石片搅得他难以睁开眼睛,那风势之大便是连他这个始作俑者也险些被刮走!

  缓缓地,风速渐减,沙土渐沈,待到一切皆烟消云散之时,便见曾经站过天帝之处因惊电而形成了巨大的坑,那坑中碎石烂泥混合已不见原貌,更是没有看到天帝!他用尽心思去感受,却感受不到一丝──天帝的气息已经全然消失在天地之间了!

  猛然狂喜,他甚至难以置信地再次感受天帝之气,真的没了!没想到这般简单便成了!那羲玄必定是被他的雷电劈得尸骨无存了!"哈哈哈──羲玄你也会有今日!"

  他终于杀了羲玄了!这个他做了二十多年的梦终于成真了!

  只是天帝玉令跟著羲玄一道消失了,斐彦也跟著消失了......他杀了斐彦了!他最终还是救不了斐彦!不过没有关系,他这便随斐彦一起去了,即便成为这宙宇间的尘埃,能与斐彦一道,他亦心甘情愿!

  使光所有法力之身失去了信念的支撑颓然倒在了地上,静躺在天地之间,他甚至连自杀的气力都无,现在的他便如同尚有一口气的尸体一般,就等著他微微恢复一点力气以了结余生......结束了......一切皆结束了......

  狰狞的面容渐渐变得平和起来,甚至带著一丝孩子气般的笑容,疲倦的眼皮已经无法支撑地急欲合上......

  猛然一双玉靴出现在他渐渐闭合上的双眼之前,令他震惊地瞪大了眼睛,惊地费力抬头看向顶上,便见到了天帝毫发无伤地屹立在自己的面前,冷酷的脸上多了一丝嘲讽之笑,怎么可能?!"你──"

  "幻尘子啊幻尘子,朕还以为你有多少展进,你始终还是这般迟愚!"天帝讥笑道。真是太过愚蠢了,他真以为这种程度的法术便能置自己于死地吗?他也不睁开眼睛看看自己是谁!他在瞬间稍稍施展了穿空之术便轻而易举地躲了过去!他还以为这幻尘子吃了这么多的苦头,至少会学得聪明一点,结果愚蠢者始终愚蠢,根本就不可能变得聪明起来!

  虽然用他的光刀去杀掉这种蝼蚁实在是辱没了他手中的名刀,但是这蝼蚁太自不量力地妄想撼动大树,犹如跳蚤般地跳来跳去,实在是惹得他心烦,索性用手指将他碾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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