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今以后————雪安
雪安  发于:2009年08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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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呵呵一笑,说:“我当然知道你是谁,家父余克俭。”

余家--香港的豪门望族之一。原来面前这位是名门之媛,她开门见山地自报身家,但语气中没有炫耀之意,只显得她为人坦诚。

我一笑,说:“那么我有这个荣幸送余小姐回家吗?”

“就等你这句话呢!”看来性格也颇为活泼。


“要不要去喝一杯?”车上,余家欣突然开口。

见我有些惊讶地看向她,她解释说:“你看起来心情不太好。”

我不由苦笑,我已经到被任何一个人都可以看透的水准了吗?她这时又说:“不用觉得难为情,我大学学了六年的心理学。”

“噢?是因为兴趣?”

“没错,想知道这个世界多一些。如果是事物呢,亲自去看一看摸一摸试一试就可以了,但人则不同,如果没有正确科学的方法是怎么都没办法了解其内心的,所以我下定决心学好这个。”

“看来你已经学有所成。”

“只能说比普通人敏感那么一点点,人的奥秘太多谁都没有把握一一掌握。”

“为什么那么想了解他人?”

“大概是因为想通过了解他人来了解自己……”说到这儿,她突然停下来,有些好笑地看着我,说:“我怎么感觉你更像一个心理学家?不知不觉就让我说出了从来不对别人说起的话。”

我笑笑没有回答。

最终还是把余家欣送回了家,为她打开车门之后,我说:“今天有些晚了,改天一定和你去喝一杯。”

“那么说定了。”她淡笑着与我交换了行动电话的号码。

回到家意外地看到客厅的灯亮着,打开门陈安坐在沙发上抽烟,风从打开的窗户里呼呼地灌进来。

我换上拖鞋打算直接上楼,身后的人这时开口:“怎么?跟我在一起被人看到很丢脸所以生气了?”语气中满是冷酷的讽刺,他极少用这样的语气对我说话。

我还没说什么,他倒先发起脾气来,我站定转身看着陈安,说:“你送她回家怎么不顺便留宿,嗯?”

“你到底在说什么?”他怔了一下,然后烦躁地露出一脸“你简直不可理喻”的表情。

“我在说什么?我在说被人看到又怎么样?谁用你那个什么奥黛丽来帮忙?”

“奥黛丽又哪里让你不痛快了?那次我们在警局你以为真的没有记者拍到,要不是她帮我压下来,你我能走到今天?”

“这么说我要感谢她喽!”

“不然怎么办,你愿意让人猜忌你?”

“陈安你少拿我当作借口,你自己不也是想着如何让这段关系避人耳目!”我脱掉外套甩在沙发上。

“我这么做是为了谁?”

“我知道你为了谁!”我有些口不择言了,“一边享受着花花大少的名声,一边还有充满了神秘感的地下恋情,陈安你的生活还真够丰富啊?”

“你--”他不可置信地瞪着我,好半天才找到语言:“梁纪业你也够了,我真不知道我是不是有病,才找你这么一个不懂得回报感情的冷血人,你说这话的时候有没有想想我的感受?如果你真的想知道,我今天就告诉你,自从跟你上过床之后,我就没碰过任何一个男男女女的手指头!你现在因为这个来指责我!”

“少说得像情圣一样!”

“赵浩辉那次我就知道你很怕--是真的很怕,一点也不想让我们的事情公开……”

听他提到赵浩辉,我有些迟疑。其实我和陈安都知道,那件事已经触及到了彼此之间关系上的某种底线,让我们感到不安的并不是赵浩辉这个人,而是由他所引发的对自己的追索和拷问。双方都拒绝在这件事情上深究,以免过早地揭露某个仍然时机未到的玄机,这也是为什么我们都在事后绝口不提有关赵浩辉的一切的原因,也使得那场风波突兀地开始又突兀地结束,在彼此的心照不宣中蒙混过关。

“以我的性格,我想让全世界人知道我和你梁纪业躺在一张床上!你说我为什么搞什么地下恋情?嗯,我为什么?还不是我知道你是个众人眼中的王子殿下,不敢随意破坏你的良好形象!我什么时候这样为某人忍耐过?”话说到最后,陈安的语气几乎充满了委屈,不过他努力掩饰着不让自己太过难堪。

“……我跟我妈说了我们的关系。”沉默了一会儿,我缓缓开口。

陈安惊讶地抬头看着我,仿佛不能理解我这句话的含义。

“你想让全世界知道,而对我来说只需要让我妈知道。”

他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向我走来,重重地叹息了一声,懊恼地说:“你都没有跟我说过。”

一场歇斯底里的互相指责就这样在瞬间烟消云散。情绪发泄出来就够了,还有事情需要彼此共同考虑,但我知道这样的争吵今后要能免则免,我不得不说这太伤感情,起因都是这一天那一连串的刺激。如果不是我说出那句话成为了这次无休止埋怨的转折点,那么这个夜晚真的不知道要怎样才能结束。我知道一直以来陈安都对我做出最大程度的容忍,但无论如何刚刚我所说的那些话却是任何人都无法置之不理的,想到我们两个人其中一个转身走掉的场景,我突然觉得难过。我承认,我不想看到那样的情况发生。

“结果怎么样?”陈安发问。

“还能怎么样!”想到母亲忧伤的脸,我不禁难过起来,坐在沙发上把脸深深地埋进手掌。

“你该让我和你一起去,我们一同面对。”他在我身边坐下,抱住我的肩膀。

“那样场面会更加失控。”

“我不介意被你母亲甩几个巴掌。”陈安苦笑着说道。

“反正你皮厚,被打几下算什么!”我毫不留情地揶揄他。


44

经过这一天大起大落的情绪变化,我和陈安在精神上都有些脱力。争执结束之后,两个人默默地各自洗澡,一前一后上床,然后并肩躺着等待入睡,再没有过任何交谈。所幸这样的安静是达成共识后的默契使然,而不是令人窒息的沉闷压抑。


清晨还在睡梦中,门铃就异常执著地响起来,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到陈安正要爬起来。我伸手按住他的肩膀:“我去吧。”他点点头,拉了枕头又倒回到床上半坐起来。

下楼打开门,把胳膊架在门框上,想看看到底是谁会在这个时候到访,结果外面站着的人却着实让我吃了一惊--居然是我的阿姨乐星。她是我母亲的小妹妹,也是这个家族里的一个非常特殊的人物,长期旅居国外,终年不见人影。

“你怎么会回来?”

“想回来就回来喽!”她一把推开我,毫不客气地走进来。

“你从西半球哪里回来的,在这个时间来我家做客?”我没有掩饰自己对于被人从睡梦中强制唤醒的不悦,我跟乐星的年纪差得不算多,所以她从来不让我叫她阿姨,与她之间也没有需要恪守的长幼规矩。

我拉上门,转身看着她走进去的婀娜背影,长长的黑发随意地披散在背后,末梢自然大方的波浪随着她韵律十足的步伐而轻微摆动,散发着属于这个年纪女人所独有的韵致。从小到大我跟乐星这个叛逆阿姨相处的时间并不算多,但对于她的亲切感却胜过所有亲戚,我仍然记得这个三十几岁的女人脸上时而流露的十六岁女子的纯真,以及时而散发的男人一般的强悍气质。如果她不是选在这样一个不适宜的时间到来,我想我会首先向她表示我的欢迎,而不是脱口而出的质问。

不过,对此她当然不会介意:“你管我从哪儿来!总之刚回来就听闻了一个爆炸性的大事件。”她回过头来看着我,眼神闪闪发光。

“你有什么想说的?”我递给她一个了然的表情,很直接地发问。我已经猜到她是为这个来的。

“我想见见那个人--那个让你不惜忤逆我姐姐的男人。”

“--我来了。”

听到属于另一个人的回答,我和乐星同时向楼上看去,陈安穿着浴袍缓步走下来,体态慵懒得如同一只散步的豹子。

她看了看陈安,又看了看我,最后把目光停留在他脸上,开口却是对我说话:“的确是个漂亮的男人啊!纪业,你没有他漂亮。”

我的右边太阳穴跳动了几下,终于忍住没有说话。

“我觉得用英俊或者帅来形容我更为恰当。”陈安居然一派自然地接口。

“啊,没想到纪业是被你这种轻佻的人搞到手!”说到这儿,乐星走上前,开始对他“动手动脚”起来,“不过看样子,你们各方面都旗鼓相当。”

“没错。”陈安嘿嘿一笑。

“看过了吧?看过我洗澡上班了。”我再也无法忍受地开口道。

她看了我一眼,理都不理地在沙发上坐下,叠放着双腿,优雅从容地点燃一支烟。

这时陈安走过来,站到我身边。

“你们有什么打算?”深深地吸了一口烟,乐星开口。

“你指什么?”我不动声色地问。

她沉吟了一下,然后沉静地说:“纪业,我想我还是有资格给你一些意见的,虽然我不认为像你们这么棘手的感情事件会有什么好的解决方法。”

“我们并没有想解决什么,我们已经做出决定,我以为这显而易见。”说话的人是陈安。

乐星冲他摆了摆手,说:“不要急躁,你这样的性格真是好坏兼有,拥有他和失去他同样容易,你要小心。”她的食指向他缓缓点了点,然后看向我:“你确定了,纪业,不是开玩笑?”

我笑着摇摇头,拉着陈安一同坐下来,说:“你知道我从小长大都不是一个会随便开玩笑的人。”

“可是你一旦那样做了就效果轰动。”她对我眨了一下眼睛,弯弯的双眸里有着最坚定的东西,强烈地要求我一个确定无疑的答案。

没有回避的可能,我坦承:“是的,我爱他。”

顿了一下,她转头对上陈安那张得意洋洋的脸,笑了出来,说:“陈安,你本事不小!”

“这句话你应该跟梁纪业说。相信我,一年前的陈安绝不是你眼前的这一个。”

乐星有些玩味地一笑:“看来,我什么都不必再说,因为接下来的事情再简单不过了。事实上我从来没觉得这个世界上有什么事情是困难的,只要你有完成它的意愿。你们明白我的意思?”

我轻轻点点头。

她在烟灰碟里按熄指间的半截烟,继续说:“我不喜欢简简单单就可以到手的东西,纪业,我宁愿你不得不为此努力、争取、甚至打破某种东西,那样的获得会让幸福更加真实且坚定。”

“我知道你在这方面一直都是我的楷模。”我淡笑着说道。我这个阿姨的离家几乎是用“出走”的方式,执意要去追逐她认定的幸福。那段婚姻维持了差不多三年的时间,虽然以和平分手为结局,但她并不认为那是一次失败,我知道她也从不为此后悔,她甚至不为任何事后悔。

乐星不以为意地挑挑眉毛,哼了一声说:“你是这个陈旧的香港大家族里第二个挑战整个梁氏权威的人,我就知道你并没有看上去的那么乖!”

我还没有说话,陈安就迫不及待地反驳了:“我怎么没有看出他哪里乖?”

她再次笑出来,颇具风情的唇线勾出一个忍俊不禁的弧度,指着陈安说:“这个男人我喜欢,纪业,你眼光不错。”

“还行。”我也笑。

然后她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看着我说:“我不能帮你说服姐姐,你知道她是一个怎样的人,如果她自己不认可,那么没有人可以改变她。”

“我知道--我有准备。”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认真地回答她。

“那你可要准备好。”她意有所指。


三个人站在那儿有些感慨地共同沉默着,直到乐星走过来,轻轻地拥抱我:“无论如何,我仍然要祝福你。”

“谢谢你,”我吻吻她的发顶。

她抬头对我温和而包容地一笑,此刻居然像极了一位和蔼宽容的长辈,然后她又转头对陈安说:“过来靓仔,让我抱抱你,除了纪业,我已经很多年么见过这么完美的东方人了!”

陈安笑着迎上来,一个大大的拥抱加上贴面礼,一如社交界那个集万千女人宠爱于一身的多情的陈家公子。

“啧啧!”她赞叹地发出声响,看着我故作疑惑地问:“你到底是怎么办到的?”

这时我忍不住开起玩笑来:“他自己要贴上来,我有什么办法?”

“喂--”身后传来陈安的抗议。


45

送走了阿姨,刚一回头就被一个吻封住口,陈安的手臂绕上我的脖子,固定住彼此的位置,持续加深这个起初就激越无比的吻。他几乎用尽全力,而我也在讶然过后全情回应,所以当我们停下来时,已经完全上气不接下气。

“干吗--”我无奈地想要谴责他突如其来的热情,却在与他对视着气喘半天之后一同爆笑出来。

“阿业,我爱你,很爱你。”

陈安直视着我,起伏不定的胸口并没有影响他通过视线传递情绪的能力,我推开他,潦草地打发:“好了,知道了。”

他抱住我的肩膀,凑过头来刻意压低嗓音蛊惑地说:“现在又不好意思了,刚刚你不是已经承认?”

“少无聊了!”我想挣开他,却被更紧密地缠住。

陈安贴在我身后,非常色情地用下面摩擦着我的臀部,说:“看来我们必须要庆祝一下,这是我们第一次互吐心声。”

“那好,你快去穿衣服。”我异常干脆地回答。

“你少来了!”他嗤笑着把手伸到前面滑进我的睡衣内襟,“哪儿都不用去,我们就用最原始的方式庆祝好了。”


我该拒绝的,我知道,可是我没有……

长久以来徘徊在胸中、口里的话被那样自然而然地说出,自我感觉都有些不真实。内心的情绪远远没有表现的那样轻描淡写,简单而凝重的三个字轻轻出口的瞬间,我几乎是屏息的,坚决、感慨、一点点让人面红的难为情,以及最终的豁然……所有的情绪通通在我身体里走了一遍,我终于还是体验到了来源于感情方面的复杂反应,要比我从前以为的百感交集得多。刚刚故作镇定的表白的余波居然在此时汹涌来袭,骚动着我的心神--我多想将那一刻永远定格!

身体的配合也恰到好处,呼吸在下一秒钟就炙热了起来,按住对方的手变成了轻柔的覆盖,我轻轻地闭了一下眼,再睁开时已经回身抱住了陈安。

铺天盖地的热吻,吻到彼此都无法思考,吻到周遭的一切都不再存在,全世界只剩下这个销魂的场面需要自己去应付,眼中心里都也只有面前的这个人。

从来没有试过这样肆无忌惮全神贯注的漫长接吻,仿佛只是这样已经足够。

唇齿间是属于另一个男人的迷人的气味,怀抱中是一具高大健壮的身躯,耳边是陈安痴情的迭声的呼唤:“阿业阿业……”这近乎甜美的滋味不可抗拒地渗透进入我的骨髓。

我和陈安相拥着向一旁的沙发靠近,我轻轻一推他就跌坐在了上面,我也立刻半跪在地上覆上他。

唇吻上他的胸口,感应到内部稳定的震动,我和着那激情的节拍轻轻吮吸啃咬,陈安在后面抱住我的头,温柔地轻抚我的发。

双手上下探索着对方的身体,仿佛在开启一段崭新的旅行,用沉着的姿态一寸寸地发掘着所有未知的领域。这欣长的勃颈,结实的臂膀,紧致的腰腹,性感的臀部,都是属于陈安的,我用我的全部感官去一一确认。

情欲的火花即使是以缓慢的节奏推进却仍然能迅速达到炽烈无比的状态--只要是跟这个人一起,不过我和陈安都没有为此而头脑发热地激进起来,而是极有默契地想要将这种感受保留得更久一些。

当我终于把手抚上陈安勃发的性器时,他叹息着用手盖住了自己的眼睛:“喔--”

没有犹豫,我俯身含住他,扑面而来的是专属于这个男人的张扬的麝香气息。他的坚硬在我口腔里兴奋地跃动了几下,伴随着陈安无可抑制的身体痉挛。

“感觉怎么样?”我居然停下来这样问他。

“棒极了,简直无与伦比!”陈安闭着眼睛陶醉地摇头说道,然后突然在沙发上坐直身体,一把揽过我的脖子把我提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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