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为师 ———— 伊明
伊明  发于:2009年08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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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还是要带绳子,不然会跟便便一起呆在底下。"
"可以挖个坑中之坑。"
"又一个100尺!明非你可真爱挖坑。"
明非实在忍无可忍,抓住纪舟的肩膀前后摇晃,"不许笑啦,不许笑。你干嘛这么关心我的便便问题?"
纪舟前仰后合地继续笑,明非这么近地看着他,又觉得胸口一悸,心脏跳得不太正常。
扭过头警告隋若,"你也不许笑了。"奇怪,明明那么相像的脸,看隋若就没事。
在明非的恐怖镇压下回去的路上没有再提到坑的问题。
等回到旅店,天早已经黑了,附近没有人烟,森林在白天看色彩浓重,晚上就都成了黑压压一片,十分恐怖。隋若评论,"很象Psycho发生的地方嘛。"(Psycho就是希区柯克的那个恐怖电影,荒郊野地里的小旅店老板把来住店的客人都解决了放在地下室里。)
小木屋很有林区特色,厅里还有个壁炉,上面挂着一个不知真假的鹿头,墙壁家具床头的装饰都用了大量木头。
随便吃点东西,从前台要了额外的毛毯,约好早上7点起床就各自回房间了。
纪舟先去洗澡,明非看着大大的床,感动地伸开双臂扑倒在上面,随着弹簧的震动弹跳了一下,"啊,太好了,还是有床睡的。"
一会儿纪舟出来,换了一套深蓝色加条纹的睡衣,明非爬起来凑过去看,"咦,条纹是小鱼。"
纪舟敲一下他的头,"看什么看,快去洗澡。"
等明非洗完,发现纪舟还没睡,开着床头灯靠在床头上看旅游手册。
明非爬上床,"你怎么还没睡?每天要去那里?"
"我在等头发干,明天先去公园北部,看冰山湖,你以前去过吧?"
"是全家去的,看看公路附近的景色,有个湖真漂亮。"
"哦,明天我们打算走一段山路。"
"别看了,反正明天你自己就都看到了。我们来聊天吧。"明非提议。
"聊什么?"纪舟抬起眼看看他,"奇怪,你胸口的皮肤和脸上颜色差很多嘛。"还好奇地拿手指捅了捅。
明非一震,"哦,那个。其实我小时候很白的,幼儿园老师都说我是特级面粉做的,其他小朋友是二类面粉做的。"
"那后来怎么变黑了?"
"因为我妈妈个子矮,爸爸担心我会随她长不高,就让我去练篮球,结果我还特别喜欢篮球,老是在外面玩晒着晒着就变黑了。"
纪舟笑他,"很象熊猫呀,四肢和头都是黑的,身上是白的。"
明非不服气,"哪有,黑眼圈就没有。"
"咦,真的没有呀,没关系,我帮你打出来。"纪舟握拳一击,轻轻打在明非眼上。
明非惨叫一声,向后倒下去,"救命呀,老师虐待学生了。"
"这算什么虐待。你大声叫吧,叫也没有用,顶多把隋若招过来,你就更惨了。"
"对呀,幸好你提醒我。对了,你和隋若长得怎么那么象?"
"因为我们妈妈是双胞胎,我们都长得象妈妈。"
"那你小时候是不是别人经常把你当女生?"
纪舟眉毛一挑,用力敲明非的头,"为什么人家要把我当女生,你为什么不问是不是很多人把隋若当男生?"
明非抱着头,"是是是,你说的对,隋若是个男人婆。"心里嘀咕,你自己说象妈妈就没事,我说你象女生就要挨揍,真矛盾。
纪舟突然笑起来,"不过小时候人家都分不清我和隋若,我替她答应了很多门娃娃亲,隋若妈妈回家抱怨别人家妈妈都说她‘一女多嫁'呢,姨父说不要紧,到时候实在不行就带小舟去退亲,说咱们家隋若实际上是男孩子,不能嫁给你们家。"
两个人一起大笑,明非想,明明就是象女生嘛,还不让人家说。
突然又想起一件事,"如果别人不同意退婚呢?不会真的要把你嫁掉吧?"
纪舟又敲敲他的头,"想什么呢?怎么可能,都是开玩笑的。"
明非松了一口气,这就好。
纪舟说:"好了,不要闲扯了。睡吧,明天还要早起呢。起不来就把你打起来。"
于是就关灯睡觉。折腾了一天两个人也都累了,没一会儿就都睡着了。
第九章
一夜无话。(大家看到这句是不是很失望啊?)
也许是因为多了一个人的体温,让大床上自己以外的部分变得温暖,也许是因为多了一个人的轻浅呼吸,让10月山区晚间的呼啸风声听来不那么凄凉。两个人没有磨牙梦游说梦话抢被子,都老老实实地沉沉睡了一夜。
直到早上隋若来敲门,"已经7点了,你们两个快起来。"
明非答应了一声,"听到了,已经起来了。"
"动作快一点,明非把小舟也叫起来。"
明非坐起来推了推纪舟,"纪舟,起床。"
纪舟把自己的毛毯往上拉了拉,回答,"我没听见。"翻了个身脸朝下继续睡。
明非叹气,昨天不知是谁说要把我打起来的。
打着呵欠到浴室洗漱,出来发现纪舟还没起,明非走过去坐在床边,凑上去大叫,"起床!"
纪舟又翻了个身变成脸朝上,慢慢翻翻眼皮又很快紧紧闭上,抱怨地说,"我不想起。"
明非觉得有趣,继续捣乱,抓住纪舟的两只手臂,把他拉到坐起来,一松手,纪舟又倒回床上,再拉起来,又倒回去,明非干脆扶住纪舟的两肩,让他保持坐姿,不停念咒,"起床起床快起床,起床起床快起床。"
纪舟终于受不了地睁开了眼睛,还不怎么清醒,正对上明非的脸。
明非发现原来纪舟的眼珠颜色很浅,是茶褐色的,可是瞳孔的颜色极深,刚睁开眼时还有点儿对不清焦距,渐渐看清面前明非的脸,很吃了一惊,瞳孔倏地放大,眼睛的中间部分就从茶褐色一下子变成深黑色。明非看着啧啧赞叹,哇,好像猫儿眼。
明非拍拍他的头,"快去洗脸吧。"纪舟含糊答应一声,把明非推到一边,迷迷糊糊地去洗脸。
明非一会儿又颠颠地跟上去,"你的眼睛很象猫眼呢?"纪舟正满嘴牙膏沫,点头,"嗯。"
"你喜欢睡懒觉吗?真看不出来呀。"明非这时候好象忘了自己是什么德行。纪舟依然点头,"嗯。"
明非突然意识到纪舟从起床以后就一直有些迟钝的样子,便试探地问,"纪舟,期末给李明非同学一个A好不好。"纪舟点头,"好。"
明非得意地窃笑,原来纪舟平时嘴巴毒心又坏,早上却很是呆头呆脑的,有问必答有求必应,实在是太可爱了。
纪舟洗完脸又向床的方位运动,明非急忙把他拉回来,"去换衣服。"
"哦。"纪舟答应着拿出衣服开始换,明非看得目瞪口呆,觉得自己真是艳福不浅,一时有些头晕目眩。
等两个人来到外厅的时候,隋若早就准备好了,见到两人就先表扬了明非的努力,"能把小舟叫起来可真不容易。"
隋若已经从旅店附设的餐厅买了早餐和咖啡,又买了三明治当作午餐,三个人就出发了。
隋若先开车,让明非纪舟吃早饭,纪舟喝了咖啡后意识逐渐清醒,等到他把隋若从驾驶座换下来时已经完全清醒了,明非遗憾地发现纪舟的迷糊状态不过持续了半小时左右。
等到了入口,明非本来准备买门票,却惊讶地发现隋若竟然拿出一年的通票,不愧是"major in 吃喝玩乐"呀。
公园是典型的冰川地貌,陡峭山壁尤如刀削斧劈一般。
沿公路经过一处,高高两座山崖遥遥相对,下方是深深沟壑,很象魔戒第一集里几个人坐船刚到人界的景色,不过是高高的石像变成了天然的石壁,流水变成公路,小船变成汽车。旁边是大片山坡,很多树木被拦腰截断,残余部分都有被火烧过的痕迹,原来是雷击后的结果,纪舟惊叹,"真是尸横遍野。"
三人一路向北,目标是三个冰山湖和大草地,其中一个湖就在路边,另外两个湖需要沿小路步行一段时间,但都不算远。比较奇特的是小路上立了牌子,警告必须在小路上行走,离开小路则必死无疑,弄得大家对怎样才能必死无疑充满好奇。
明非这样猜测:"一定要有公园雇佣的忍者埋伏在附近,发现有人离开小路就扑上来取他首级,这样才能保证既不会错杀也不会漏杀。"
秋天果然是公园很美的季节,树叶的颜色变成深红正红桔黄明黄,还有原来的绿色,错杂在一起,色彩浓重,难怪说秋山如妆。而湖水映着灰白的石壁,显得越发清澈。
只是三个人中两个是理科出身,另一个还是半只香蕉,虽然心中赞叹,但是词汇贫乏,表现出来不过就是反复说说"好看呀好看""漂亮呀漂亮",真是可惜了如斯美景。
这里公路竟然是会发光的,停车细看,原来铺路的石块里面含有石英,是名副其实的星光之路。
快傍晚就向公园中部进发,中部算是比较繁华的部分,饮食住宿都集中在那里,谁知快到的时候却见大片浓烟,还有几个消防队员,难道是森林大火?三人急忙拿出相机拍照,机会难得嘛。
后来一问才知道,公园的消防队员会定期收集森林里的易燃物质人为烧毁,这种行为是保护自然还是妨害自然,目前的数据还不够得出结论,统计学家一直在收集数据,预计五百年后可以做出结论。
明非疑惑,"为什么不做加速实验?"
纪舟叹息,"加速实验就是一把火烧干净了,自然是得出结论了,可你真想这样吗?真想就去放火吧。"
隋若安慰明非,"放心吧,我们会帮你找个好点的律师。"
偌大的公园只有两处吃饭的地方,其中一处还是快餐。
三人玩了一天,只想好好大吃一顿,就去了另一处吃自助餐。
他们到的有点晚,门口又排着长队,很担心轮不到他们就会关了。明非不停做法念咒,一面督促里面的人快点吃,一面又希望他们吃得少一些,纪舟隋若两人只好装作不认得他。
总算不负所望,在闭店前30分钟把他们放了进去。之后发生的事情实在有损形象,打马赛克处理。
订了两天帐篷,虽然简陋但抢手的很,里面是四张床垫,两个是上下铺,另两个连成双人床,自然隋若睡单个的下铺,明非纪舟睡双人床。
帐篷四面透风,虽然领了毛毯床单,但明显那薄薄的小毯子很靠不住的样子。
隋若得意地拿出她的睡袋,"我的这个可以在零下40摄氏度时用哦,以后去北极就带着它。"
明非想想自己那个有洞的睡袋,决定坚决不带它去北极,暗暗祈祷晚上不会太冷。
第十章
而誓言是用来被打破的。
-不知道谁说的
#########
晚上隋若看着从公园门口领来的地图,突然惊叫一声,"原来真的有镜湖呀。"
纪舟好奇的过去看,不过是个很小的湖,走一条不长不短的小路,"看起来很平常嘛,难道这个镜湖很有名吗?怎么从来没听说过。明非知道吗?"明非也觉得奇怪,"没听过。"
隋若不太在意,"你们听说过才会奇怪,是小说里面的。"
第二天的行程计划得很松,隋若打算早起去瞻仰一番这个据她说在小说里鼎鼎有名的镜湖,纪舟明非都没兴趣,决定多睡会儿。
然后明非把自己的睡袋拿出来反复研究。
"干什么呢?"纪舟问他。
明非把洞举起来给他看,"这里。"
"你咬的。"
明非磨磨牙,"我还咬你呢?"
"只一个洞没关系的,你可以把有洞的一边朝下。"
明非沮丧地把睡袋翻了一个个,"这边也有洞。"
"哈哈,"纪舟幸灾乐祸地摸摸明非的头,"那你晚上只好挨冻了。"
明非扁着嘴不服气地说,"都怪你,你只说要睡地板,又没说要住帐篷。"
"我故意的呀。"
明非气得嗷嗷叫,"我要咬死你。"
隋若笑眯眯地打圆场,"好啦好啦,小舟不要逗他了。"
纪舟很苦恼的样子说:"我带了两个睡袋,本来想借给你一个的,可是你要咬死我呢。"
明非眼睛一下子瞪圆了,"我不咬了,求求你借给我吧。"明非诚恳地为自己尚未发生的中山狼行为认错,鉴于悔过态度良好,最后终于得到了纪舟的睡袋。
早上明非醒来时,发现纪舟已经醒了,半睁着眼睛但没有起床的意思,在睡袋里面卷成一个卷,只有一个头露出来,再看看自己,也是一样只有一个头露在外面,其它都严严地卷在被子里,不由好笑,"我们两个好象毛毛虫。"
纪舟白了他一眼,"只有你象,我象蚕蛹。"
明非不懂为什么纪舟觉得蚕蛹要比毛毛虫来得好,猜想可能又是他没睡醒说胡话。
两人又磨蹭了一会儿爬起来吃早饭,等隋若回来就一起去爬山。
这次的山路经过两处著名的瀑布而终点是个大湖,他们来的正是时候,森林颜色绚烂,瀑布水量也大。隋若就象一辈子都没见过瀑布似的,拿相机照个不停,什么高倍速时水流有如珠如玉的效果,什么低倍速时水流有如烟如雾的效果,试起来没完。纪舟明非只有再次划清界限,装作不认得她。
过了两个瀑布以后就没什么游人了,因为去终点大湖要走太久,很多人就放弃了。
湖边吃了午饭,每人标准配备是苹果香蕉和三明治,奇怪的是这里的垃圾桶象邮箱一样,东西只能进出不来。
回来的路上遇到一个林警,大概是这段路上很少遇到游客,林警对他们很热情,陪他们一起走,还给他们介绍林区的动植物。
明非这时才开始吃起午饭时没吃的苹果,吃完以后四处看看没发现垃圾桶,想想苹果多么天然的东西,就随手扔在一棵小树下面。
过了一会儿林警见他两手空空,就问:"你刚才吃的苹果呢?"
"吃完了。"
"核呢?"
"扔掉了。"
林警一下子变得很气愤,"怎么可以随便扔掉,会被野生动物吃掉的!而你知道我们花费了多大努力把人类的食物同野生动物隔离开吗?我们公园连垃圾桶都是特制的,熊都打不开。你知道吗?野生动物一旦吃到了香甜的苹果,以后就没兴趣吃它们的野果了,会整天守在有人经过的路上希望能再拣到东西,甚至会向人乞讨逐渐丧失野生习性......"
明非垂头丧气地听训,最后林警总结,"你去把苹果核找回来,不然就罚你400元。"
明非只好返回,踏上在森林里寻找一个小小苹果核的茫茫旅程,还要抢在林中的松鼠野兔前面。
林警同隋若纪舟慢慢往前走,隋若很好奇地问这儿问那儿,突然对纪舟使了个眼色,指指自己后面背的小包。纪舟会意地过去,接过背包自己背上,又跟林警打了个招呼,"我去帮朋友一起找。"就急忙去追明非,果然从背包里又翻出一个苹果。
追上明非的时候,他正在一棵棵树下钻来钻去。
纪舟过去问:"找到啦吗?"
"没。"明非沮丧地回答,"我发誓以后再也不吃苹果了。"
纪舟把苹果在他眼前晃了晃,"你看这是什么。"
"苹果嘛,又不是我要找的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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