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套少年————未必无瑕[第一部完]
未必无瑕[第一部完]  发于:2009年08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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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连这种事都能耿耿于怀,我可就真的完了。

      “只是单纯的不想讲而已,”他拍拍刘振阳的肩膀,“谢了。”

      你的心意我明白,只是没心情。

      “这份心思你还是用在你的女朋友身上吧。”白鸣涧开了个玩笑。

      “我没有女朋友,以后也不想有!”

      刘振阳的话换来白鸣涧深深的一瞥。

      [柒]

      婚车驶过大街。

      白鸣涧站在楼门口,默默地看着楼前空地上的下水道盖。那个黑不溜秋的盖子被一张红纸盖着,纸上还压了一块砖头——这是当地的婚庆旧俗,凡是婚车经过的地方,下水道盖上都得压一张红纸。


      楼对面的晾衣绳上系了长长的一挂鞭,旁边就站着白鸣涧的父母和舅舅们。

      今天结婚的人是白鸣涧的大表哥。

      “鸣涧,过来站着!”母亲冲他招招手。

      正在这时,远处跑过来一个20来岁的小伙子。他一边跑一边喊:“大姑父,快放鞭,婚车过来了!”

      白鸣涧的父亲赶忙掏出打火机,母亲往后边退去,嘴里嚷着:“鸣涧,一会儿别忘了给压车钱!”

      “知道了。”白鸣涧应了一声,转身闪进楼道里。心里数着:“1,2 ,3。”再回头时身后果然多了一个人,就是刚才的那个小伙子——白鸣涧的二表哥徐望涯。

      “还是被我逮到了吧,鸣涧?”徐望涯得意地笑着,眼里却闪着怒火。

      “二哥。”

      白鸣涧在心里嘀咕着:知道我在躲你,你就该识相地滚远点儿!

      打从知道徐望涯回来了的那天起白鸣涧就没在家里呆过一天,好在徐望涯只是回来过个暑假,马上就会回北京去。

      可惜今天是无论如何也躲不过去了。

      鞭炮的味道飘进楼道里,白鸣涧屏住呼吸,在鞭炮声中分辨婚车停车的声音。

      徐望涯也回头去看刚刚停下的婚车,然后白鸣涧听到他说:“还记得不,当年我爸再婚是你做的金童。”

      当然记得,为了这事儿你没少给我找麻烦。

      白鸣涧心说就冲着那些年你对我做的那些事,我剐了你的心都有!

      不过话到嘴边还是融成了笑。

      “我还记得你那天穿的是蓝色的背带裤,嘴上涂了口红……”徐望涯把手在腰间一比,语气肯定地说,“那时你大约这么高吧,挺可爱的。”

      鞭炮声渐渐稀了,空气里的硫磺味儿却更加浓烈。

      “呵呵,不过现在已经老掉了。”白鸣涧随便开了个玩笑,从徐望涯的身边挤过去。

      新郎新娘一下车就被人喷了满头满脑的彩丝,连带着白鸣涧的头发上也挂了一些。徐望涯看他笑眯眯地将红包塞到金童玉女的手里,便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依北方风俗,婚车的后座上要坐一个男孩一个女孩,名为金童玉女。当金童玉女下车时婆家要派人来给他们红包。

      时间过得真快,以前白鸣涧是做金童,现在他却已经是那个给钱的人了。

      大家拥着新郎新娘走进楼道,徐望涯闪了闪身,让出路来。新郎在看到他的一刹那把头低了下去,脸上浮现出隐忍怯懦的表情。

      你还是这么没用啊,废物大哥……

      徐望涯偏着头,轻蔑地笑起来。

      白鸣涧站在人群后面,默不作声地从他身边走过。

      和以前一样,装聋作哑……两年不见怎么一点长进也没有?

      白鸣涧的母亲回过头,恰好看到徐望涯将白鸣涧头上挂着的彩丝拂掉。

      哟,已经和好了?那就再好不过了!

      她没看见的,是白鸣涧手臂上的鸡皮疙瘩和徐望涯那高高在上的眼神。

      ……

      天气很好,阳光把酒店的金字招牌照得闪亮。有风吹过,地上的鞭炮碎屑滚动几下,掀起淡淡的硫磺味儿。从酒店那敞开的大门里飘出阵阵欢声笑语,这令站在门外的白鸣涧觉得心里稍稍安定了些。


      徐望涯,两年前的事我可以不跟你计较,但是,今天你要是让大表哥下不来台……

      饭店大堂中,众人交杯换盏,谈笑甚欢。新郎新娘正挨桌敬酒,徐望涯觉得他们无聊,便站起来要走。

      “望涯?”

      叫住徐望涯的是白鸣涧的母亲。

      “大姑,有事?”

      “你要走吗?”白妈妈的语气温柔中透出威严,“这么久没回来,怎么不跟亲戚们多交流一下?”

      有交流的必要吗?

      徐望涯傲慢地扫视席间众人,看着他们吃喝得一脸通红的样子就犯恶心!

      还有那一对笑得傻呵呵的新人,一桌一桌敬酒累不累?无聊。

      没等徐望涯说话,一直保持沉默的徐爸爸开了口:“小涯,你总得给你大哥一个面子……”

      他的声音很小,又一脸难堪,反而让徐望涯心里不痛快起来。

      当年我求你不要娶那个女人时,你怎么不给我一个面子?

      想到这件事徐望涯向席间一瞟,没看到白鸣涧。

      “你们坐吧,我去看看鸣涧。”

      反正我回来也只是想看他,因为我知道他不会为了躲我而不来这儿。

      他走过新郎身边,“大哥,我出去看看鸣涧。”他摆出一幅亲切的嘴脸。

      “你跟鸣涧和好了?”新郎徐听海高兴地从离他最近的桌子上端起一小块蛋糕,“这就好了,拿去跟鸣涧吃吧!”

      徐望涯看着蛋糕上红色的“合”字,不知道大哥是有心还是无意。

      ……

      同一时间,酒店外:

      “你要的那份材料我做好了,周一你到我们班来拿吧……不用谢。”白鸣涧一面讲电话一面转身,正好在转向酒店门口时看到徐望涯。

      阳光洒在徐望涯的脸上,不得不说,如果除去那份傲慢徐望涯长得还是很帅的。有个词叫什么来着,“青年才俊”,说的就是他这种人了吧?

      混好了也就是一个斯文败类。

      白鸣涧在心里冷哼一声,听到手机里传出刘振阳爽朗的笑:“鸣涧你真是个可靠的哥们儿,给我当老婆吧!”

      “你脑子进水了?”白鸣涧微微一笑。

      就在这一刻,徐望涯走下台阶……

      怎么回事儿,他那种“真拿你没办法”的笑容……他在跟谁讲话?!

      “没事儿我就挂了?拜拜。”白鸣涧收起手机。

      “你女朋友?”徐望涯“漫不经心”地问。

      “不是。”白鸣涧漠然地回答。

      “总不会是男朋友吧?”徐望涯审视白鸣涧露出的表情,手上托起蛋糕随时准备扣到白鸣涧的头上。

      “想死的话我可以帮你预订骨灰盒。”白鸣涧开了个不好笑的玩笑,又或者,这是他的一句警告。

      徐望涯松了一口气,这种心情令他自己感到别扭。

      还好有蛋糕可以转移话题。徐望涯把蛋糕往白鸣涧面前一递。

      “吃了吧,大哥给的。”他竭力作出一幅高傲的样子,仿佛白鸣涧在他眼里算不了什么。

      白鸣涧刚接过来,就听见徐望涯画蛇添足地加了一句:“你跟我耍了两年的脾气,我就不说什么了,吃了这块蛋糕咱们就算和好。”

      白鸣涧的手当场僵在那里,指尖微微掐进奶油中。

      “你不会还记着那点儿破事儿吧?”徐望涯见他脸色不对,赶忙将语气放缓了,只可惜听上去仍是欠揍!

      忍住……

      白鸣涧一眯眼,“云淡风轻”地笑了:“二哥,我们表兄弟之间能有什么不能原谅的?”

      就凭你做的那些事,我能原谅你我就是圣人!

      我只不过是懒得跟你计较。

      “那就好。”徐望涯满意地点一下头,一脸的不可一世。

      白鸣涧忍着恶心把蛋糕吞了下去,手上沾到的奶油白得像是脑浆,令人作呕。

      没想到徐望涯竟然凑了过来,将他手上的奶油舔掉!

      [八]

      李啸溜达进教室时还差十几分钟才上早自习。

      白鸣涧早就到校了,此时正在整理桌上的一摞资料。看到李啸,他把资料一收,“来了?”

      “来了——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到校?”李啸一屁股坐到白鸣涧的桌子上,顺手抓起白鸣涧放在桌子上的苹果,狠狠咬了一口。

      “徐望涯非要送我上学,硬逼着我5点起床。”

      李啸差一点把苹果呛进喉咙里!

      他不抖腿也不吃苹果了,从桌子上跳下来站好,认真地问:“你说谁送你?徐望涯从北京回来了?!”

      “嗯。他昨晚就住在我们家。”

      昨晚真像是一场噩梦,徐望涯非要住在他们家,说什么自己不想回家见后妈那张死脸。结果他跟白妈妈就白鸣涧读书的事情侃了半宿,还死缠白赖地要睡在白鸣涧的床上。


      “他没对你怎么样吧?”

      “没。”白鸣涧显然不想再多提什么,拿起资料:“帮我送给刘振阳。”

      ……

      李啸把资料交到刘振阳手上,和他聊了几句,陈若渊拎着拖布走过来,被他拦住,“若渊,我今晚不跟你一起走了。”

      他的神情好像很不痛快,刘振阳见了赶忙回教室,不打扰他俩谈话。

      李啸往墙上一靠,瞟一眼陈若渊手中正在滴水的拖布,说:“徐望涯回来了,我得罩着鸣涧。”

      说完他也不看陈若渊,径直向八班那边走。

      “站住!”

      身后传来陈若渊冰冷的声音,李啸停下来,回头。

      “你是不是非要被徐望涯挑断脚筋才肯罢休?”陈若渊黑着脸,强压怒火,“你是体育生,不是出来混的!”

      “挑脚筋?切,又不是武侠小说……”李啸弹了个响指,不以为意地咧嘴一笑,“你别乱操心,回去值日吧。”

      ……

      第九节课,二年级前八个班上体活。

      “振阳,传球!”

      篮球场上,刘振阳和李啸等人挥洒汗水。场下,白鸣涧和陈若渊坐在长椅上观战。

      天气挺好,风吹动李啸宽大的球衣,惹得陈若渊一声叹息——“小细胳膊小细腿,操心劳碌命!”

      白鸣涧没有看他,只是在李啸射篮得分时鼓了鼓掌。接着,他低下头,小声说:“我不会再让他搅进我的事儿里,你放心。”

      徐望涯和我的事儿本来就不该把你们俩扯进来。

      他的表情淡得像是一汪雪水,反而令陈若渊心生歉意。

      “真出事儿我帮你!”陈若渊补上这句话,外加一个还算真诚的笑容。然后他站起来,拍掉屁股上沾到的灰,把衣摆抻直,对李啸喊道:“别玩了,吃饭去!”

      “哦!”

      李啸应了一声,把球扔给刘振阳,又对白鸣涧说:“喂,吃饭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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