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与保险套 上部————林宁
林宁  发于:2009年10月0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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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何跟佟安逸有关的东西!”

“......好,我会安排好的。”他说。

我摔了话筒。坐在床边,姜羽的头枕在腿上,却不会觉得沉重。

大概五点多时,姜羽清醒了一会儿,望着我发愣,眼神诡异。

“喂?你没事吧?”我皱眉瞪他,不会是连脑髓都吐光了,成白痴了吧?

他嘿嘿地笑,半死不活:“臭老头,快去睡啦,黑眼圈大得快盖住脸了,你这样子能去吓鬼

。”

我一拳揍在他脑门上:“这么多话,也不想想是谁害的!”

他有气无力地歪在我腿上:“抱歉啦,我看到那个,就忍不住......”

我掐他的下巴:“再有下次,看我不毒死你!”

“没事啦......反正......哎,以后再告诉你,我好累......”

静了一会儿,他说:“喂,老头,你以前发生过什么事?”

我摸他头发的手停顿了一下,他的发根湿漉漉的,都是汗,不过洗发水的味道却更浓了。

“为什么这样问?”我问,盯着他的眼,他也直直地看过来。

“废话!”他笑,露出尖尖的虎牙,“当然是因为我想知道了!”

他说得理所当然,我也不想隐瞒,毕竟这些事,迟早都会告诉他的。

其实关于佟安逸那个人,我记忆里最清晰的是他手臂上的一个个字。

佟安逸是我念大学时那所大学附属高中的学生,大一时,初次见面他就要求做我的床伴,我

看他长得不错,也是出来玩的,就答应了,当然只是抱着玩玩的心态。不可否认,他确实对

这段关系投入很多,作为床伴,他很称职,身体也跟我很合,所以我经常带他到现在住的这

间公寓。

不过我没想到他会越来越偏执,还用雕塑刀在手臂外侧用象形文字刻上了我的名字,密密麻

麻。那时候我只觉得无聊,还有厌烦。何况,在自己身上刻别人的名字,这种行为本身就很

变态了。

他死前说他爱我,不能没有我,如果我抛弃他,他会死。可我连爱情是什么都不清楚,我能

怎样回答他?何况这世界上,没有失去了谁就活不下去这个谬论吧?

就算再重来一次,我想我还是会那样回答他。就像我的心理医生说的,我天生缺少了些东西

,那时候的我,不可能回应任何人的感情。但这不是我的责任。

他的死,我不想负责,也轮不到我来负责。要死还是要活,都是他一个人的事。

当然,我知道我这样想是在自欺欺人,可我不想被一个死人毁了我完美的人生,我还有需要

我负责的人。例如......例如?我有什么人需要负责的吗?

“哈啾!”姜羽的声音把我拉了出来。他缩成小小一团,趴在我的胸前,抬头望着我,鼻头

冻得通红,像只眼神凶狠的不良兔子。

“闭上你那狗眼。”我推他,将他塞进被窝里去。

他的眼瞪得更大,气哼哼地说:“是啊是啊,老子是狗眼,用死光射死你!”

我躺在旁边,睁着眼看天花板,梦中那个人的脊背突然出现在眼前。清晰的肩胛骨,难道是

这小子?我转头望向他,发现他也在盯着我。

“看什么?”我问,语气平板。

“没有啦......我在想,那个人真是爱死你了......你这个人,除了脸好看,好像就没什么

优点了,他到底是看上你哪点啊?”

“哼。”我冷哼,“别小看这张脸,我个性差,这点我当然清楚,不过我知道自己有狂妄的

资本,这样的外貌是非常有用的。”

“臭美!”他嗤笑着,转过身去了。

看着他露在被子外面的后脑勺,我莫名地松了口气,却又觉得心里空了一块。刚才,好像有

什么东西呼之欲出了。例如什么?我到底在想什么?我所期望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第 45 章

七点整,我起床,踢了旁边的人一脚:“喂,起来,要迟到了!”起身去浴室冲了个澡,手

上的伤疤好像变淡了一点,不过也可能是心理所用。出来时姜羽还是睡得跟死猪一样,横躺

着,头掉到床外面去了,嘴角边挂着口水,两腿间夹了个大枕头,像条毛毛虫一样蹭来蹭去

,嘴里噜噜地叫着我的名字,笑得一脸淫荡。

我冷汗都飙出来了,一脚踩在他脸上:“起来,小杂碎!”

他眼睛睁开一道缝看我,过了一会儿眼珠睁大,眼冒绿光。

我脚下用力,满意地听到他的惨叫,中气十足,一点也不像半夜时快挂的家伙。

“给你五分钟准备。”我准备缩脚,被他一把拉住,差点跌倒。

“就是这个角度,景色真好。”他嘿嘿笑着,指甲刮着我的脚底。

我想起自己只穿了件松松垮垮的浴衣,好像没穿内裤的样子。朝他微笑,这小混蛋张着嘴,

口水都快流了,我用力踹过去:“滚!”

“哇!——”

早上我没有课,不过要送姜羽去学校,也只能早起了,昨晚上折腾了一晚,谁知这小子没一

点良心,去学校的路上,咧着嘴露出两只尖尖的大虎牙,一边摸着脸一边骂我虐待他。

我听他嘴里嚎着,专心开车,冷冷地说:“人之初,性本恶,我是在教你抑善扬恶,没跟你

要学费算给面子了。”

“不用你管!”他揉着发红的脸,“你要管,就是自讨苦吃!”

我一手去掰他的脖子:“吵死了,男子汉大丈夫,揍一拳又不会少块肉,再吵我就让你永远

安静!”

“痛死啦!快放手!妈的君子动口不动手你没听过啊!”

“好说,我什么时候成君子了?”放开他,我拿了一瓶水喝。

“你这恶魔庸医!老子要告你虐畜!”他眼神凶狠地瞪过来。

“噗!——”嘴里的水全喷出来了。

驶到国道时,他安静了下来,抱着我做的早餐啃,吃得津津有味,像只宠物狗。

“吃多一点,看你只剩一把骨头了。”我用眼角扫他。

“关你鸟事!”他不阴不阳地回我一句。

真是个欠调教的!

他咬着一块肉,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个信封来,含糊不清地说:“差点忘了这个,刚才出门时

看到夹在你门缝里的。”

我看着他,问:“你看了?”

他啃着肉丸说:“没。”

“那你帮我看吧,我腾不开手。”

“哦。”他拆开信封,盯着里面的内容。

“里面有什么?”我见他张着嘴,嘴角边还有饭粒,跟白痴似的。

“喔?哦。”他发出单调的音节,把那叠纸拿给我看。

“这是不是血?”他问,指着上面红色的字。

“狗血或者猪血吧。”我说。那个人还真无聊,在纸上写满了“爱你爱到杀死你”、“我要

跟你同归于尽”等红字,歪歪斜斜的,很难看,可能用的不是惯用手,要是用惯用手还写得

出这样的字,这个人可以去上吊了。纸上还弄了几个血手印,搞得很脏。

我点点那些纸,对姜羽说:“喂,小子,考试时不要学这人,会被评卷的人扣卷面分的。”

姜羽嘴角抽搐了一下:“老头,别想拆开话题,你最近得罪谁了?”

我微笑:“被人这样爱,不是值得庆贺吗?”

“别开玩笑,我说正经的!”

我换档,踩离合器,不看他:“就算得罪谁,我也能自己搞掂,你少管。”

“什么叫我少管?都骑到老子头上来了老子能不管吗!”他磨牙。

我煞车,他往前撞去,还好有绑安全带。

“你想谋杀啊!”他瞪我。

“什么叫骑到你头上去了?”我问,“你也有收到这种信?”

“唔。”他不置可否地答着。

“里面的内容是......”

“是照片。”他打断我的话,“你抱着一具尸体的照片。”

我盯着他,他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改变,虎牙闪着刺眼的白光。

第 46 章

“是吗,你看到了啊。”我说,重新发动车子。早知道这样,就应该全告诉他,省得麻烦。

“有感想吗?”这样问他,手心却有点发冷。

他盯着我的脸,上下打量,嘿嘿地笑,低头,不住挠着头上的毛,也不知在害什么羞。

“笑得真恶心。”我冷冷地说,“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没啦,就是觉得你他娘的还真是个变态医生啊。”他嬉皮笑脸地说,有点狂热地望着我,

眼冒绿光。

我瞪他,他脸颊泛着诡异的红。我伸手去摸他,这混蛋果然勃起了。

“别搞啦,专心开车,我不想出车祸啊。”他扭捏地说,手却死抓着我的手不肯放。

我骂他:“你脑子里肯定没好事,我那时不是在奸尸!”

“哦?啊。”他看了我一眼,似乎有些失望,“那个就是佟安逸?”

“嗯。”我哼了声,踩油门超车。

“皮都没了,有什么好抱的,你跑去抱着一具尸体要做什么?”

我推推眼镜,说:“不知道。”

“不知道?”

“对。我那时候到底在想什么,现在根本记不起来了。”手指揉着一侧太阳穴,那里面有点

痛,“大概是想跟他见最后一面吧,毕竟我跟他还没说再见,他就跳下去了,我总觉得欠了

些什么,应该是一句再见吧。”

姜羽没出声,直直地瞪着我,眼神凶恶。

“看什么,小杂碎!”我被他看得心里不爽。

“老子管你欠他什么!反正他都死透了,我不准你想着一个死人!老子比他好多了,他为你

做过什么,老子也能做,冬天暖床,夏天扇凉......”

我腾出手敲他:“说什么废话,你只要保持现在的样子就好了。”

向佟安逸提出分手时,他不肯,威胁我,假如一定要跟他分手的话,他会搞得我身败名裂。

事实上,我那时候也没什么声誉可言,既玩男人又玩女人,私生活乱七八糟,没染上AIDS还

真是个奇迹。

对于他的威胁,我当然不会妥协,态度强硬。后来学校的BBS上贴了一些照片,那些照片是我

和他去乱交party拍下来的,虽然脸打了马赛克,还是能认出那堆人里其中一个是我。然后,

佟安逸告诉我,都是他做的,因为他不甘心我离开他。所谓的争吵,是要两个以上的人才能

进行的,而我实在是懒得跟他吵,分手是唯一的解决途径。接着,就是他的死亡。

在他死去以后的那段日子里,我似乎被人掐住了呼吸的器官,在层层叠叠的人群里,在那些

鄙夷和嘲笑的表情里,在那些虚伪和讥讽的话语中,我声名远扬,变态,魔鬼,杀人犯,这

些名号,真是客气啊。

我慢慢地说到这里,继续揉着太阳穴,记忆好像有部分是空白的,可是到底是缺少了哪部分

呢?

“喂,别想了。”姜羽伸手摸我的脸,“你脸色难看死了。”

“哼。”我用鼻音哼了声,“你没事干嘛偷我的酒喝?”我问,拍下他的手。

他缩回手,揉着:“你变脸变得好快......都说了没什么。”

我发现我对他还真是一无所知,问:“你身体哪里出毛病了?”

他望着我:“为什么这样问?”

“你档案里有印着,高一整个学年都在养病。”

他咧嘴笑,露出尖尖的虎牙:“小case小case,别介意。”摆明了不想告诉我,反正我不是

他的谁,没立场去管他。

我这样想时,心脏的位置有点怪异的感觉,好像被很钝的刀子割,我摸摸胸口,好像又不痛

了,不会是心脏有毛病吧?什么时候去检查看看。

接下来他说了什么,我没仔细听,一声不响地开到学校,一脚把他踹下去,立刻关上车门走

了,后视镜里,那混小子一手叉腰,另一只手指着这边,站成圆规状,嘴巴快速地张合,想

也知道是在骂我。

我推推眼镜,开着车子,往医院的方向驶去。

第 47 章

“......你是白痴吗?”院长听完我的话,把听诊器摘下来,用看外星人一样的眼神盯了我

半天,才挤出这句话。

“有胆再说一次。”我眯眼,冷冷地说。

他也眯着眼,上扬的凤眼朝我放电,用尾指勾勾眉毛的位置,这老小子几乎没什么眉毛,等

于用手指去挠皮肤。

我瞪着他,然后他放下手,有些挫败:“喂,你别老是这副死样子行不行?我真的这么没有

魅力?其他人看到我这样,可是会流鼻血的啊。”

我冷哼一声:“我是恋童癖。”所以,对老头子没兴趣。这句话我没说出口,年龄是院长的

痛脚。

“真无趣!小孩子干扁的身材有什么好!”他嘟囔着,却望着桌面上的照片傻笑。照片里的

人是他儿子,长得跟他很像,绷着脸,像是别人欠了他很多钱。

“我心脏真的没病?”我问。

他没听到,只是捧着照片摩挲,眼睛发光,似乎想将照片里的人一口吞了,很像中年老色狼

。这家伙的恋子情结越来越严重了。

“靳霖!”

“哦?啊。”他回过神来,朝我微笑,“你身体非常健康,我今天才确定你是个正常的人类

。”

废话。我继续瞪他。

“别勾引我,我会不好意思的。”他懒洋洋地说。

“喂!”我不耐烦了。

他瞄了我一眼,说:“剔除知识的自我卖弄,我就通俗易懂地说了,你是恋爱了。”

死一样的寂静。

“什么?”我推推眼镜,冷冷地问。

“国语,听不懂吗?You are falling in love!OK?”他操着发音怪异的英语说。

“Love?”我听到我的声音平板地说。

“Yes,love,L-O-V-E,love,no like。”

“爱?”声音很怪异,好像不是我的。

“对。你好烦啊。”

“我都不知道的事,你怎么会知道?”

“就因为你这样,所以我才说你是白痴。”

我表情不变:“爱情什么的东西我不懂,也不想懂。不过,就算没有那种无聊的东西,应该

站起来的部位,还是能够站起来。”

他眨眨眼,懒洋洋地:“你还真是......纯粹是为了上床才上床......”

“废话。”我冷淡地打断他的话,“会上床当然是因为想上床了。比起所谓的爱情,或者是

空泛的话语,还是性爱与高潮最棒吧?”

他把玩着听诊器:“嗯,也对啦......”

“不跟你废话了,我要走了。”我说着,站起身往外走。

“喂喂,你什么时候回来上班......”

“等他们放了假再说。”我说,把姜羽一个人留在学校,我实在是不放心。不过,究竟是不

放心什么呢?我不清楚。

太极不愧是老头子的得力助手,动起手来干净利落,不过这次有些拖泥带水了。

报纸上说申一平保外就医期间,让一辆卡车撞了,司机逃窜了,那老小子现在躺在病床上,

能不能清醒还是个问题。那混蛋竟敢跑出来惹我,活得不耐烦了。早知道他会这样,当初送

来医院时我就应该给他心脏扎空针筒了,姜羽也不用受那种罪......

冷冷的空气从窗子的缝隙流泻进来,明天就要进行期末考,将报纸放到一边,我裹着一张毛

巾被坐在垫子上整理资料,噼噼啪啪的打字声一直响着。

“唔,你还没睡吗?”姜羽揉着眼睛,扶着墙壁走进来,天蓝色的棉质睡袍套在他身上显得

有些大,袖口卷了两道,下摆拖在地上,像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

我咳了声,将往上弯的嘴角硬掰下去。

“你便秘啊,样子真吊。”他嘟囔着,摇摇晃晃地飘过来,微凉的身体蹭进我怀里。我打开

毛巾被,将他一起裹住。他毛绒绒的头靠在我肩膀上,发出冷冷的香味。

“哎,告诉我附加题的解法吧。”他隐藏在毛巾被下的手摩挲着我的性器,“我会给你奖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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