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龙变天————北极狐
北极狐  发于:2009年10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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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清明前的天气总是有点阴沉沉的,窒闷的空气里流动着说不出的味道。

茨缘站在S大的门口看着天空,心里面跟着天气变得闷闷的。181的他长得不错却没有帅到让女孩子尖叫的程度,很会打扮却还不到时髦的地步,学习不错却没到拿奖学金的地步。总体来说,他是一个随处可见的普通大学生,若说有什么不同就是他额心有一粒小巧的黑痔,笑起来有两个酒窝,非常可爱。不论男女老少都喜欢看他笑,让他在学校里人缘出奇的好。


“唉,不好意思,等了很久吗?”茨缘的头号死党霍达满头大汗的跑了出来,满脸堆笑的连连赔礼。

白了好友一眼,茨缘没好气的说:“说好了11:00集合,现在都几点了?你试试等人等个40分钟看看!”

霍达帅气的头上浮现出黑线:“对不起啦,不过你也不能怪我,要不是我班里那群无聊的女人非要我参加下个月的文化节演出,我也不会迟到。”

茨缘闻言露出好奇的神色,上下打量着好友完美的身材和可以去当明星的帅气脸孔,露出了淡淡的笑:“让一向热心助人的你脸色差成这个样子,不会是要你演女人吧?”

“演女人还好!”霍达脸色更黑了:“她们让我演狐狸精,还是个同性恋!!!妈的,居然说我漂亮的攻受都适合,我哪里像同性恋了?”

茨缘忍不住噗的一声笑了出来:“好啦好啦,最近的女孩子特迷耽美,你就原谅则个,别气坏了自己。气够了没有,快走吧,方芳该等急了。

茨缘,霍达,方芳的交情自高中时代就打下了,大学又同校,三人好的跟什么似的。今天是方芳20岁的生日,几个人约好了要庆祝,如果迟到了就惨了。

霍达没有异意的点头,暗中松了一口气。方芳生气固然难搞,但是真正恐怖的是茨缘,别看他平时多么好脾气,一生气可是会让人做噩梦的,还好,还好。

两人赶到饭店包间的时候,脸上阴云密布的方芳挑眉看着表道:“12:25分……两位大爷,迟到了25分钟噢。”

茨缘和霍达两人连忙将手里的蛋糕进贡上去,作揖的作揖,说好话的说好话,卑微的姿态让人看了就想笑。

方芳眼珠转了转,不怀好意的问:“两位,既然要赔礼,是不是我让你们干什么都行?”

两个男子汉对看了一眼,直觉没有好事,却还是死撑着点了点头。

“你们说的噢!”方芳满意的一弹指,比了个胜利的手势说:“清明那天龙庙举行祭祀活动,你们要陪我去,说定了啊!”

“方芳!!!”哀嚎声响起,两个对宗教完全没兴趣兼过敏的家伙脸色要多哀怨有多哀怨。

方芳神奇的指着茨缘道:“你叫什么叫?茨缘就是慈缘,你以为你名字怎么来的?你爸妈可是虔诚的佛教徒,你这当儿子的少丢脸!”再指向霍达:“你也不许叫,仗着脸皮一天到晚和女孩子约会看了就碍眼,你要敢重色轻友我和你绝交!”


眼看大小姐发表的演讲有越来越损的倾向,茨缘和霍达两人赶紧投降,去龙庙的计划——拍板钉钉!

 

周末回到家里,茨缘惊喜的发现桌上摆着热腾腾的饭菜,难道……立刻冲到厨房,见到忙碌的女子他高兴的直叫:“姐!你回来了?这周不用加班吗?”

他的姐姐茨婵今年26岁,是国际刑警,一天到晚忙的要死,茨缘一周回一次家,两姐弟难得见上几面,加上父母在国外工作,茨缘总觉得家里冷清,今天能见到姐姐可把他乐坏了。


关掉煤气,茨婵把汤端了出来,对弟弟笑道:“嚷嚷什么,吓我一跳。我就不能休假?快吃吧,这次我有三天假,要不要我陪你出去玩?”

“唉,明天清明,和方芳霍达约好了去龙庙看祭祀仪式……”咬着筷子,茨缘露出懊恼的神色,眼巴巴的看着姐姐。

茨婵惊讶道:“龙庙?是市郊那个龙庙?你不是最怕去那里了吗?”

“怕?”

“是啊,小时候爸妈过年时想带你去拜佛,结果你一到地方就开始哇哇哭,死活不进去,闹的爸妈只好打道回府,唠叨了许久不吉利什么的。”

“哪……哪有……”茨缘一下子红了脸,赶紧扒了几口饭。他的确对龙庙有抵触,从小一接近那里就觉得会有什么大变发生,想想也够神经了,自己不是一向不迷信的吗?这次要去龙庙,他心里也有点发毛,可既然答应了方芳,他没理由反悔。


“既然有活动我就不陪你了,在家里补眠算了。你好好玩啊。”茨婵对祭祀什么的没有兴趣,乐得在家休息。

“好~~~”有点失望的茨缘孩子气的哼哼两声,他其实希望姐姐陪他去的……龙庙……那个自己一接近就想哭的地方……

 

老天似乎是要渲染气氛,清明节这天的一大早就起了雾,茨缘总觉得天气不正常,心里烦躁不堪。霍达笑话他疑神疑鬼,方芳说他乱说话欠扁。三个人吵吵闹闹的到了龙庙,刚一进去就淹没在人海里。


“方芳……这么多人,我们不如回去算了。”最受不了人多的霍达一脸头痛。

方芳瞪了他一眼:“来都来了,不准!!!阿缘你说是吧……阿缘?你发什么呆?”

“啊?……啊!”茨缘一脸迷茫:“什么?”

“阿缘……你没睡醒怎么?”

“………有点吧。”

“阿缘,难得来了,拜托你认真一点好吗!”

看了她一眼,茨缘没有说话,两眼穿过人群看向华美的龙庙,神色间透出一种淡淡的冷漠和疏离。

方芳霍达对看一眼,觉得有点不对劲,这种表情茨缘已经很久没有过了。

“要开始了,咱们往前挤一下吧。”茨缘突兀的说完立刻行动。

“喂,等等啊~~~”方芳和霍达连忙追了过去…………

茨缘仿佛忘了两个好友般无意识的走着,他自进入龙庙心里就涌起了一阵阵莫名的情绪,悲哀的让人想哭。看着淡淡的雾,黑压压的人群,他突然觉得一切是那么的不真实。龙庙龙庙……民间和佛道结合的庙宇,不但供奉佛祖三清,还供奉龙神……龙……龙……龙……龙……这个字压在他的心头,让他从心底浮起莫名的情绪,反复念着不能自己。


两眼有自己意志似的盯着两米高的祭祀台上,看到几个穿着古代华服的人登台高声吟唱着艰涩难懂的句子,点花灯烧香,将麦糠分放至九碗水中,跳起了缓慢却高贵的舞蹈。台下箫鼓铮鸣奏着古老的音乐,夹杂着编钟仿若来自远古的轻喃。


一声一声的编钟脆响振动着茨缘的心脏,他仿佛坠入了一片迷雾,脑里出现三个大字:我·是·谁?

无意识的走着,黑压压的人群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万物皆陷入了一片迷雾。白色的迷雾中出现一座孤零零的殿堂,茨缘的身体在未经过大脑的同意时已经推开了殿堂的大门。

空旷的殿堂内坐着一个老僧人,背后是佛祖的画像,那僧人静静敲着木鱼,喃喃的念着梵语。

杜杜杜的声响在茨缘踏入的一刹那归于寂静,老僧人抚摸着自己银白垂至胸襟的胡子睁开只留一条细缝的双眼:“施主,坐!”

茨缘呆呆的坐到老僧的对面,怀念的感觉涌上心头,一个名字脱口而出:“明……空……大师……”

“阿弥陀佛!”明空低宣一声佛号,“久违了,慧王。”

“慧王?”

明空轻笑,右手高抬,左手轻握,一个精巧的紫砂壶出现在右手,一个玉杯出现在左手,幼细的水注入玉杯,泛出阵阵茶香。

迷惑着接过玉杯试喝了一口,淡淡的茶香立刻充溢口中,回味无穷,茨缘不由低喝:“好茶!”

明空悠然的声音响起:“茶名龙井,采龙泉水而酿。慧王从前为贫僧奉上的一杯茶,今日方得回报。千年了啊!”

“慧王?”茨缘轻念着明空嘴里两次出现的名称,身体轻轻颤动,纷乱的脑子里仿佛有什么在试图冲出。

“阿弥陀佛!”明空闭目,苍老但有力的声音在殿堂内回响:“龙本生于水,乃海洋霸主。然九龙生于血,乃天地霸主。九龙者,娲皇之子。牙龙黄昏,慧龙傲炎,漓龙燎,蟠龙紫瞳,应龙云翔,原龙昊,暗龙邪,光龙容华,皇龙九天。九龙震九天,九天护神殿。神殿稳则九龙生,神殿顷则九龙灭!”


“九龙震九天,九天护神殿。神殿稳则九龙生,神殿顷则九龙灭?”茨缘轻喃,浑身一震抬头,眼里的混沌渐渐变得清明。

“凡事皆有因果。凡夫转境不转心,圣人转心不转境。心生则种种法生,心灭则种种法灭。须在自我中觉醒,方能破除我执。痛苦的回忆,不知悔改,既是愚痴。缘起缘灭,不过一个心字,阿弥陀佛!”


明空念罢双手奉上一物,是一背面刻有九条精细龙形雕刻的铜镜:“慧王托贫僧保管之物今日归还,望慧王谨记,万事慈悲为怀!”

接过铜镜,茨缘的眸子亮的像两个太阳,盯着镜子背面半晌,他轻鞠一躬,起身离开。

在他踏出殿堂的瞬间,身后传出宏亮的梵唱:“世人长迷,处处贪着,名之为求。智者悟真,理将俗反。安心无为,形随运转。万有斯空,无所愿乐。公德黑暗,常相随逐。三界久居,犹如火宅,有身皆苦,谁得安乐。有求皆苦,无求乃乐。判之无求,真为道行…………”


迷雾渐渐散去,茨缘发现自己站在龙庙的大殿和一众神佛对望,听声音外面祭祀已经进入尾声,若不是手中的铜镜传来的触感,刚刚发生的事就仿佛南柯一梦。

身后传来方芳的埋怨:“阿缘,你怎么跑这儿来了?害我们一通好找!祭祀都没怎么看好,你真好意思!”

一旁的霍达觉得不对劲,推了推方芳,两人绕到茨缘面前,凝眸一看,不由脸色大变。

茨缘怔怔的看着墙壁上龙神翻腾行云布雨的彩绘,两行清泪顺颊而下,清冷的双眼里除了悲哀一片空无。

“阿缘,阿缘,你怎么了?”方芳和霍达吓坏了,语无伦次的追问着。

“方芳……霍达……”空无的声音里满是难过,茨缘带着泪水轻轻一笑,一瞬间竟然显露出无限风情:“送我回家……可以么?”身体一软,倒在了霍达怀里。

霍达和方芳这才自方才茨缘的一笑中回神,吓的不轻的两人手忙脚乱的叫人帮忙,都没有发现,他手中的铜镜,化成一团冰蓝色的光团,在他左手心烙下一个龙形图腾…………

“傲炎……”模糊不清的男人身影发出温柔的呼唤。

你是谁?为什么叫我傲炎?

“傲炎哥……”火红色的少年笑着扑向他,搂着他的脖子喃喃细语,讲述他不理解的事物。

这样怀念的声音……是谁?

“傲炎……”怀抱琵琶的美丽女子羞涩的在他面前坐下,纤指一动,天籁般的音乐充溢天地。

如此醉人的声音……为何这样悲哀?

琴声忽变,惊悸的颤动透出了绝望的恐慌,火红色的少年发出凄厉的惨叫,男子的声音不再温柔……

残忍的低笑带起一片血红:“傲炎!看清楚了吗?神殿,是我的了……”

冰蓝色的背影轻扶长剑,冷清的声音在苍蓝空无的背景里回荡:“我的罪……就用我的血来洗刷吧!”

持剑的手对着自己猛的一刺,从身体里狂涌而出的是疼痛和无尽的黑暗…………

为什么……他为什么这么的痛苦,为什么心里如此酸涩,为什么会这么悲哀,为什么…………

“球球,球球……你别吓我好吗?”朦胧中女子的呜咽声带他离开那个噩梦。

缓缓的睁开眼,看见的是姐姐红红的眼圈。动了动嘴唇,第一句话竟然是:“姐,别叫我球球,逊毙了!”

茨婵露出宽心的笑,点点他的额头:“这小名叫惯了,改不回来的,谁让你小时候脸圆的可爱?”

有些困窘的垂眸,茨缘发现了姐姐手中几乎湿透了的纸巾,摸了摸自己的脸,叹气:“我哭了?”

“嗯。”茨婵有些后怕的说:“方芳和霍达送你回来的时候姐吓坏了,医生检查后说你只是情绪波动太大睡过去了,睡够了就会醒。可是你边睡边哭,让姐好心疼,怎么去看个东西都能……唉,不说了,都睡了一下午了,你饿不饿?”


轻轻的点点头,茨缘看着姐姐着急去厨房的背影,温柔的笑了。

梦醒了,他却知道那是曾经发生过的真实。梦里的面孔他记起来了,也记起了自己千年前的身份——九龙之一·神殿慧王·慧龙傲炎。但是他叫做茨缘,就算信佛的父母起的名字难听又拗口,这也是他的名字!


至于神殿……就算恨比海深,恨比天高,他也不想追究。他想守住现在的幸福——只要人不犯我,我必不犯人!

入春时分雨水最多,稀稀拉拉的小雨一阵一阵的下着,为农民们带来喜悦。可是对于城市里的人,特别是年轻人来说这却不是好天气,最少对好动的霍达来说这样的天气很讨人厌。

“阿缘!”趴在床上的霍达有气没力有一下没一下的翻着英语书,一脸郁闷:“你的论文做完了没有?”

“平面设计那一份?做完了,怎么?”在霍达对面的床上,茨缘画着什么。

霍达一听连忙堆起笑容:“兄弟,做个好事。帮我做吧!!!”真不该图省事选修课选的和茨缘一样,他可是一点美术细胞都没有啊。

“报酬。”茨缘到也干脆,兄弟归兄弟,生意归生意嘛。

“随便你说。”

“好,成交!”

茨缘学的是服装设计,霍达是计算机系的,两个人照理不应该分到一间宿舍。不过两人家里的经济条件都还不错,住到了学校里专门给有钱人住的宿舍,是一室一厅一阳台含厨房冲凉房的套间,被校内学生称之为贵族宿舍,条件比4~6个人挤的宿舍好了不知多少倍。电视,冰箱等电器也有配,如果有计算机系的学生还带电脑。


茨缘现在就用霍达的电脑帮他做功课,不经意间用鼠标点击了什么地方,打开了某个作家网。刚想关掉,他的手却僵住,两眼定定的盯着一张新秀作家的照片。

照片上的年轻作家有着接近桔黄色的金发和琥珀色的眼睛,俊秀的面容和他记忆中的某人重合。看向照片下的资料,清楚写着:

姓名:Evenfall·Dustill

性别:男

年龄:24

国籍:英国

………………

这是梦吗?如果是的话请不要让他清醒!看着照片,过去和现在重合,他仿佛又看见了那个总是一身脏兮兮的身影。

“傲炎,我今天和人类打架了,那个人类真的很厉害,我差点想用法力,还好我忍住了,嘻嘻!”爽朗开怀的笑容有着无尽的感染力,欢娱的声音清晰的就像刚刚在耳边飘过。

喜欢热闹,喜欢运动(打架?),喜欢交朋友,琥珀色眼睛的主人总是活力十足,给孤僻的他带来温暖的色彩。

从来不曾想过有分离的时候,还是那么的痛苦的分离。

双眼最后看见的桔黄色混杂着鲜红,琥珀色的眼睛紧闭着,化做晚霞如流星般坠落……让他,第一次品尝泪的滋味…………

“Evenfall……Evenfall……黄昏……”趴到桌子上把头埋在手臂里,茨缘高兴的想哭:“你还活着啊……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晚上九点刚过,霍达气冲冲的回来了,嘴里叫唤着:“Shit!那帮女人有病!谁来都没用!我6月要考英语四级了,谁有功夫演你们的破戏??烦死了!烦死了!…………”

“你烦也不要跟我叫好不好?”在大厅里看电视的茨缘严重抗议某人的噪音:“要真闲烦就演吧,演戏应该比被人烦好很多不是吗?”

“我不是不肯演!”霍达烦躁的抓头:“问题是演的内容。我不要演狐狸精!!我不要演同性恋!!!”

“你有畸视噢,同性恋又怎么了?”

“我不是畸视同性恋?可我不是啊!剧本里面有亲吻的场面!那帮女人说什么也不肯删……我才不要亲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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