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人单恋———— 赝品
赝品  发于:2009年10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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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惟礼虽然给我打了电话,伹他也没跟我说太多,」只是轻描淡写地用几句话带过杜启琛跑出来的理由,「可是我听得出来,他依然很在乎你。」拜托这个字眼惟礼不常用,这通电话里前后却说了三次。


哎,前几天才说惟礼担心的太早,今晚居然就让人家直接撞到犯罪现场……唉,没想到他跟惟礼居然都是乌鸦嘴;即使惟礼的语气没有异样,他还是可以想像这场对峙的惨烈。


杜启琛哼了一声。「在这种时候替他说话,你以为会有用吗?」

「搞清楚,我从来不干这种事,只是讲出我知道的事实,爱听不听随便你。」他想了下,接着道:「本来我建议他你们干脆趁这个机会一起私奔算了,省得还要我有觉不睡地等你,惟礼却说……欵,我有没有跟你讲过以前我有个很帅的大伯?」


本来端着杯子望向窗外想装作一副漠然的杜启琛,听到后面差点没把咖啡整个泼到自己身上!

「李宗德!」什么乱七八糟!

他露出了一个笑容,很像平常讨人厌的样子,但杜启琛却敏锐地感觉到隐藏的异样。

「我看过他年轻时候的照片,就像惟礼再加上你的综合体,总之帅得无可挑剔,只不过后来他发生车祸,脖子以下全部瘫痪。」

看出李宗德似乎不是故意捣乱,杜启琛默默地等待下文。

「我去探望过他,他是个好人,但刚开始的时候仍然无法接受这个打击,万念俱灰,还说,既然这样,活着跟死了有什么差别?」

李宗德抬眼和他的视线相接。

「我背叛了启琛,我竟然还是伤了他的心,我再也没有靠近他的资格——他说这些话时的口气,就跟我大伯一模一样。」

第十章

那种心脏紧缩的窒息感又再一次牢牢掐住他。

杜启琛撇过头,闭上了眼睛。

「……那他要怎样?他到底要我怎样?!」

他发泄般地低吼着。

「他老是这个样子!如果没有那一个晚上,打死他也不会跟我坦白他喜欢我这么久!好不容易我们可以在一起,他却又一个人决定分开!那我算什么?!他真的以为不管怎么作……我都无所谓吗?!」


他的心思确实不如惟礼细腻,但这不代表他不懂惟礼在想什么。

他怎么可能不会猜到他这些举动下的深意——但是,惟礼又凭什么认定这样是为了他好?

想到今晚惟礼独自揽下所有的一切,像是把他自己逼到孤立的悬崖边……他又怎么可能不为这些心痛难抑!

杜启琛颓然地低下头,将脸庞埋在掌心里。

理解到他为何气愤难平,李宗德思考了会儿,然后开口。

「既然这么不爽,你就去教训他一顿啊!」

杜启琛弓起的背部曲线轻轻一震,很久之后,才慢慢抬起头来。

李宗德却勾起唇角,挂着他惯有的邪气。

「去恐吓他!如果他不听话,你就会生气,你一生气,后果很严重……一遍不懂,就说两遍,一天的时间不够,就跟他耗上一个月,一年、两年,如果你高兴,就算花五年十年又有什么关系?」


闻言,他微瞪着眼,像听见什么不可思议的神话,感觉到一股又一股的冲击!

「像惟礼这么别扭的家伙,就要用非常手段去建立自信——」李宗德饶富兴味地接着道。「你不觉得吗?」

聂惟礼就如他自己所许诺的,除了打工之外,他哪里都不去,除了吃饭洗澡,他甚至连房间门都没出。

在开学前一天的晚餐时间,聂慎仪板着脸,像是要跟他讲些什么,最后仍是一句话也没说。

于是翌日,他就去上课了。

而启琛……启琛也有来学校,不过他对待自己的态度有些出乎意料,启琛没有怒目以对,也没有特意回避。

神情跟以前比起来是有点平淡,但偶尔还是会过来跟他聊上几句话,不过语调跟措辞都客气很多,就像对待一个交情还算可以的同班同学……

罢了,这不就是自己要的结果吗?局面甚至比自己想像的还好上一些——他对自己说,很快就会习惯的。

其实仔细想想,他还能像这样远远看着启琛,已经是不错了。

前面那美好到他现在都还觉得可能是梦境的几个月……应该足够让他回忆很久很久的。

「惟礼……吃点菜。」最近他吃得越来越少了,甚至慢到像现在这样,仿佛是在发呆。

严逸莲心疼地夹菜放入他碗里,顺便藉此提醒他继续进食。

「好,谢谢妈。」他淡淡回了一句,还报以一个轻浅的微笑。

但是严逸莲在他的眼底却看不到丝毫笑意。「嗯……」

聂惟礼看了看手上的碗,仍是提不起一点食欲,但他加快了动作将饭一口一口扒进嘴里,然后如释重负地起身。

「我吃饱了。」

「咦?等、等一下,惟礼,你就吃这么点儿?」

「我中午吃得比较多。」正要将碗筷放进流理台的他顺口这么回答。

而严逸莲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听到这个藉口,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想再试着劝说一两句时,就听到聂慎仪放下碗,手中的筷子也重重拍向餐桌的刺耳声响。

「这是在闹什么脾气?」聂慎仪皱着眉,口气也不是太好。「吃个饭都要你妈低声下气地求你吗?!」

聂惟礼低下眸,什么话也没说;见状,严逸莲对丈夫摇了摇头,示意他别用这种态度。

聂慎仪只是不耐地挥了下手。「我没这么丢人的儿子!」他看到惟礼有些愕然地抬起头,发现他的脸色瞬息间变得惨白。

「看看你现在在倔什么?是不是以为这样我们就会放任你跟启琛两个胡作非为了?!」

好一阵子都没在这个家听到启琛的名字出现……聂惟礼的心脏错跳了一拍,传出些许酸楚。

「爸,我没有这么想……」

聂慎仪哼了一声,盯着他好半晌才继续道:「你没这个意思,启琛那小子跟你想的可不一样!你们——你们就是要把家里都搞得天翻地覆才高兴!」

闻言,聂惟礼困惑地拢着眉心,他不懂父亲这话的意思。

「……爸?」

不过聂慎仪显然没有解释的闲心,「要是再这样下去,难保你们不会又纠纠缠缠的……看来还是得让你离开家里!」

「爸!」

他试图忽略喉头猛烈的紧缩跟干涩,努力地发出声音。

「我哪里还让你不够放心吗?我真的没有……我和启琛真的已经没有什么关系了,我……难道像这样还是不行吗?爸,我会比现在更努力,我的成绩已经可以申请奖学金了,还是,你想让我做什么都可以,我真的不会让你丢脸……所以、所以……请你让我留在家里……」


他不愿意到一个看不见启琛的地方去。

即使他做过最坏的打算,但这三个星期的时间已经足够让他发现,自己完全没有任何坚强起来的余力。

上课时,他都会选启琛后面的座位,只有这样他才能纵容自己去凝视启琛:每天每天,他得靠着在脑海里描绘启琛每一分轮廓,才能够睡得着。

聂惟礼当然明白这种做法犹如饮鸩止渴,但他怎么样也想不出来自己还能怎么办。

他唯一清楚的只有一件事情——如今,他真的不能失去这点奢侈。

「爸……拜托你……」他垂在身侧的双手不自觉地握了起来。

而这是将近一个月来,他说出最长最多的一段话。

聂慎仪抿着唇不发一语,最后有那么点颓然地松开紧皱的眉头,转过视线。「……你回去房间吧。」

浓重的失落让聂惟礼没去注意到父母的表情,只是木然地踏出脚步,上楼。

在目送他的身影整个隐没后,严逸莲看向丈夫,「慎仪……真的,就和启琛说的一样呢……」

聂慎仪只是释出了一声叹息。

聂惟礼一回来自己的房间,呆呆站在门口一会儿后,走了几步挨着床坐在地板上。

明天虽然早上没课,可以轻松一点,但他原本安排了一堆行程打算让自己忙碌,不过现在,他连移动一根手指头的欲望都没有。

慢慢阖上眼睛,他就这样等待时间静谧地流逝……直到传来了敲门声令他转醒。

最近还会来敲他房门的只有妈了。

聂惟礼挪动身子,发现双腿已经都僵硬酸麻,但他还是强撑了起来,走去开门。

才将门推出一半,他就愣在当场。

杜启琛背挺得笔直,站在走廊,凝睇他怔住的模样。「……你不会打算一直看着我发呆吧?」

聂惟礼这才回神,半侧过身子让他走进房间。

杜启琛环视了周围一眼,他从来没有这么长的一段时间未曾踏入惟礼的房间。

「你……你怎么会来?」

杜启琛回过头,神态平淡。「当然是有事才会过来。」

聂惟礼没有回答什么,毫无心理准备的他到现在都还反应不太过来,他带上门,正要往前半步时,膝盖却整个虚软地令他踉跄!

「惟礼!」杜启琛想也不想地冲上去把他歪倒的身子抢进自己的双臂中。「你怎么了?」

其实他也不过是一下子失去平衡,不过启琛的举动还是帮他避免了跪跌在地板上……他现在,一手刚好扶在启琛的肩膀上,而脑袋一片空白。

杜启琛依然揽着他,稍低着头问:「是贫血吗?还是哪里不舒服?」惟礼最近吃饭很不正常,他都知道。

启琛的气息侵袭着他的脸庞,他的身子竟不由自主地颤动了一下。聂惟礼转过头,「没事……只是刚刚坐太久,脚有点麻了。」说完,他不禁微微苦笑,好没面子的理由。


杜启琛轻轻松了口气,扶着他坐到床上,然后蹲下,先抬起他一边脚踝;聂惟礼又再度被他吓了一跳,下意识地要移开,却让他眼明手快地扣住。

「不要动。」他往上看了惟礼一眼,随即低头帮他轻轻按摩了起来,待过校队的他们对这方面多少有些研究。

聂惟礼凝视着他的头发、他的眉眼……还是有点恍惚启琛竟然离他这么近……

杜启琛知道,自己表面看起来平静无波,可是当他的指尖按在惟礼的膝盖和小腿上时,心底还是重重翻起了涛浪。

「……这样有没有好点?」大约几分钟后,他抬头问。

心脏的鼓动隐约带着压迫感,聂惟礼吸了杜启琛对他的客套没有表示什么,默默站了起来。

「那么,你来是因为什么事情?」

聂惟礼主动这么问,其实他没有太多勇气,只是此刻和启琛之间的氛围有些令他难以喘息,他得说些什么才行。

杜启琛并未立刻回答,慢慢踱到窗边,好半晌才缓缓道:「只是想来问你,最近是不是过得很满意?」

满意?聂惟礼眼神一黯。

杜启琛不容他逃避,吐出锐利的字眼。「是啊,不是都照你说的做了吗?难道你觉得还有哪边有待改进?尽管提出来,我配合你——我只有配合你的份。」

「你……」启琛讥诮的态度割得他胸膛仿佛开始渗出了血。

「干嘛摆出一副全世界你最委屈的脸,」杜启琛皱了下眉,「不要以为这样我就不会跟你算帐!」

算帐……他自嘲。「对,我欠你很多……」

杜启琛额角一跳,拳头握了握。「光只会嘴巴说说有什么屁用。」

他无言以对,但是现在,他还有什么能力和资格补偿启琛?

杜启琛似乎是看懂了他眼神中的寂寥。「毕业之后五年。」

什么?聂惟礼愣了一下。

「从现在开始……一直到毕业之后的五年,如果可以证明我们有独立自主、完全立足于社会的能力,他不会再多说什么。」

杜启琛紧紧盯着他的双眸。

「我跟我爸,最后是这么说好的。」

聂惟礼站了起来,胸口的起伏开始有些急促。「你说……什么?」

他才不想那么听话地重复。「你应该都听得很清楚。」

聂惟礼完全不以为意。『启琛……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废话!」妈的,他干嘛觉得鼻酸!「我又不像你!」

聂惟礼的嘴角轻轻扯了开,却带点抖颤;杜启琛看他那张笑得比哭还难看的脸,心底又是生气又是爱怜。

「你晓得前天晚上你不在家的时候我去找干妈,跟她作出保证的时候,她哭得有多难过吗?她说她知道你都吃不下睡不好……干妈说她不会干涉你跟我去做什么,只希望你日子过得好就可以了。干爸很顽固,对我还是没有好脸色,但不去尝试你怎么知道一定没有机会?你——哼!我已经被干爸教训了两顿,下次轮到你跟他吵!你只想着逃避,让我一个人干这么多吃力的事情!」


每天和爸妈激烈讨论可不是件轻松差事,倒是小妹帮了不少忙。杜启琛想到这儿咬了咬牙。

「聂惟礼,你欠我的可多了!」

他站在床边,微微摇了下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杜启琛深吸了好几口气,现在还不是软化的时候……该死!惟礼的眼睛为什么这么红?

「你给我听清楚了——谁都可以把我当傻瓜,就是你不可以!」

聂惟礼困难地点了头。「嗯……」

「谁都可以欺骗我,就是你不可以!」

「嗯……」他忍着喉咙的滚烫。

「谁都可以背叛我,就是你不可以!」

「嗯……对不起。」他为那一晚向他道歉。

杜启琛不由自主地跨出了脚步,而视线开始微微模糊。「谁都能够离开我,就是你不可以!」

他低下头,手忍不住抓紧了头发。「嗯……」

杜启琛在他面前停下,声音只是止不住哽咽。「谁都可以不爱我,就是你不行……」

他将抬起的那只手伸了出去,把启琛揽了过来。「我全部……答应你……」

聂惟礼脸颊贴在了杜启琛的耳后,却将他头发渐渐沾湿。

「别以为我在唬烂你,不然就给我试试看……」头也跟着埋在惟礼的颈间,那微弱的声音含着警告和少许怒气,忽然觉得不对,他又立刻改口。「你真的试了就他妈的完蛋!听懂了没有!」


惟礼只用深深的拥抱回答他。

「哈哈哈!哈哈哈——」

李宗德捧着肚子,笑得极度没有形象。

「真的吗?你没有记错吧?他真的这样跟你说?」

三个多月后,迎来了夏季,某公休日的餐厅里,李宗德坐在聂惟礼隔壁,夸张地擦着眼泪。

聂惟礼无奈地装作没听到也没看见。

他已经被李宗德单刀直入、拐弯抹角、威胁利诱……总之,想方设法、无所不用其极地套话,而今天终于不幸失守沦陷。

「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猪头!没想到他真的照做了,我教的方法还真管用——欵,我还没跟他说,那是我看连续剧浮现的灵感耶,啧啧,说不定我很有写芭乐剧本的天份……」


坐在不远处,和洪伟奇讨论经营理念的杜启琛听到那嚣张的笑声,起身离开座位。

「——李宗德!」妈哩,明明就看到他走过来故意讲给他听的!

不过他是为了情节泄漏而恼羞成怒,还是为了又惨遭戏耍在抓狂就不得而知了。

「你这浑蛋,今天不扁到你残废我就不姓杜!」

岂知浑蛋听了笑得更加猖狂,几乎无法无天。

「那、那你要改成夫姓吗?哈哈哈!聂启琛——天啊!有够不搭的,哎哟,真他妈的笑死我了——」

「死家伙你闭嘴!」

洪伟奇笑着看他们斗成一团,转头对聂惟礼道:「让他们玩个高兴吧,惟礼,喝点什么,还是拿铁?」

聂惟礼轻轻绽放了笑容。「让我来好了。」

过没多久,杜启琛就回到他身边,碎碎念个不停,但在盯着聂惟礼温静的笑容一会儿后,也绽开了灿烂笑意,伸出手紧紧地握住他的。

这是一个悠哉和谐的下午,而未来不管什么样的日子里,这个熟悉的温柔会在自己掌心里,不会失去。

分别洗好澡后,他们一个在床沿,一个在地板上,翻阅着最近开始收集的旅游资讯跟杂志。

电脑桌旁边的墙面上新贴了一张世界地图,还作了许多标记和剪贴,那些都是他们想要去的预定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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