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太平————lose lilith
lose lilith  发于:2009年10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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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品的竹叶青啊!却比不上似锦你的‘凤哭’。”

“我就知道,你又开始馋我的酒了。不过,这‘凤哭’,一年只有一瓶。今年的那瓶我已经给了你了。”

“怎麽这样?”

“你注意到池中的芙蓉吗?虽是秋天,却依然绿意昂扬。”

“啊?”

“这与‘凤哭’有著莫大的联系,恕我不能告诉你。”他拿起酒瓶,送至我面前。“温酒不会伤身。”

仰面而尽,心口微微发酸。温过的酒,已经失味了。

谈笑间,只见浩浩荡荡一队人走了过来。近了,才知道是数十女子,为首的两个女子,都面容娇好,体态轻盈。

“丽妃娘娘到,炯妃娘娘到。还不快下跪迎接。”小太监斜眼看向我们,斥到。

要我跪,哼?跪向皇兄已是我莫大的耻辱,还要对他的女人下跪?看向似锦,见他面不改色,想是遇的这些事多了。堂堂一个男子,确是一群女人争宠中的敌人,真是侮辱。

“娘娘,有些话您不想让皇上重复第二遍吧。”似锦冷冷说道。

一个女人脸上微起怒色,另一个显然按耐不住了。

“皇上说过你不用施礼,说若我们对你不敬,你可以就地赐了我们死。那又怎麽样?那不过是你得宠时他随口的承诺。前些日子他从未临幸後宫,听说是有了新的男宠……”她一脸愤怒的看向我。“不过,这几日他可是日日来我的丽菊宫和炯姐姐的紫华宫。”

男宠?他留我在他的寝宫,身边的太监宫女都知我是王爷,原来内宫的人是这样看我的,他没有告诉他的妃子们我的身份?!这女人,真想撕了她。手慢慢缩进袖子,将暗器握於手中。既然皇兄说可以就地赐死,那就行了。

似锦突然抚上我的手,按了按,意识我少安毋躁。

那女人无视我的杀气,顾自的说道,“陛下是天子,想要什麽就能得到,找上你不过是好奇,久了就会腻了,知道还是女人好……哎哟,你看你看,天生的贱货,皇上不找你了就搭上新的男宠。大白天的手握在一起,真不臊……”

“住口!”挥开似锦的手,我上前给了那女人一个巴掌。後宫的女人怎会是这等品性。红泪虽然性格刚烈,脾气暴躁,却十分善解人意。从不数落别人,欺凌弱小。与这女人相比,就像凤凰与鸡。

“你,你怎麽可以打我?来人呐,给我拿了他。”丽妃气的花容失色,五官扭在一起恐怖异常。

一队卫士迅速从假山处冲了过来,很好!我一个飞身,就赤手空拳与他们打了起来。以前,我是不会那麽冲动,可今日,许是温酒的作用,又许有似锦在旁,容不得在他面前受辱罢了。

卫士越来越多,似锦那里被两个卫士用刀架住了脖子。那个丽妃正步步逼近似锦,手里握著一把金簪。忽听她一声大叫,“毁了你的脸,看你还媚惑的了谁!”举手便刺。情急之下,我飞身而去。只见金簪就要落下,我伸手去挡。

冰冷的刺痛让我回神,看著钉入手心的金簪我微笑著看向似锦,“幸好没有伤了你……”

“傻瓜……”他低下头,我看不到他的眼睛。

“你们在做什麽?”皇兄愤怒的喝道。见皇兄到来,丽妃身子软在了地上,旁边的炯妃镇定地跪下。“参见皇上。”

“她想毁了似锦的脸。”将手收进衣袖,我愤然道。另一只手自然的遮向前,欲掩盖衣袖上的血渍。

“丽妃,想来是朕太宠你了,连朕的话也不听,恩?”走向似锦,皇上细细看著似锦。“幸好没有伤你,如果是,朕要这里所有人的命。

似锦没有说话,只是奇特地望了我一眼。皇上也顺著看向我,“哦?锦儿在这里干什麽呢?脸色不太好啊。”

哼,我的右手手心被戳了个洞,血还在流。左手为挡袖子上的血渍不能动,根本无法封穴道。

刚才又喝了温过的酒,胃里翻腾。要我脸色好?真强人所难。

“来人,将丽妃打入冷宫。”皇兄决然的命令道。

“臣妾并未做什麽呀,皇上,似锦公子的脸并未受伤。皇上不能听这个贱人的一面之词啊!”丽妃指著我吼道。

“贱人?锦儿,你听清楚了,她可唤你贱人。你能饶了她?不过,她说的不错,朕只听你说她要伤似锦的脸,但似锦毫发无伤,这里也没有证据啊!”

我可是受伤了啊!几乎忍不住要脱口而出的话又被咽了回去。如果被他看到我被个女人伤了,他一定会将我嘲讽一番的。我受不了这分侮辱!

皇上仿佛在等我的答话,一脸兴趣的看著我。可是我的头开始发晕了,低头,袖子上血渍扩散了好一块。只怕再一会儿就遮不住了。

“臣弟确实没有证据,只是请允许让臣弟先行告退。”我的身子微晃了晃,许是酒力让我开始眩晕。

“锦儿?”皇兄一把扶住了我。“你………这是怎麽回事?”他看到我袖子上的血渍,轻扯起袖子,看到了伤口。

“丽妃娘娘想用金簪毁了我的容,是锦殿下用手将其挡下来受的伤。这是金簪,可是重要的证据。”

“你……”拿过金簪,皇上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似锦。又转头握上我的手。“还不快传太医!”

“不碍的。”封住我的穴道,止了血。我抽回手,缩进衣袖。“这事就这样了了吧。”看著跌坐在地上说不出话,只是流泪的女人,我有一点同情她。

“不行。来人,将丽妃拉下去,将她双手钉在木桩上,凌迟处死,行刑前,给朕毁了她的脸。炯妃你见她行凶并未阻拦,降为炯嫔。在场宫女太监杖责五十,侍卫罚俸三年。”

真狠!昨日枕边人,今日黄泉魂。我是男人,金簪入肉之痛还可忍耐,可她一个深宫妃子要忍受被钉在木桩上,容貌尽毁,片片割肉而死之痛,真是惨不忍睹。

“陛下,似锦并未受伤,就饶了她一回吧。这些宫女太监侍卫无罪,就放过他们吧。”即便你真心守护似锦,可不能这样殃及无辜。

“锦儿真是菩萨心肠呢!可朕金口玉言,不能收回承命。”他直直看著我,仿佛在嘲笑我是妇人之人。而且,他在告诉我,他才是帝王,他的命令不容拒绝。我没有拒绝的资格。

看著早以昏缀的丽妃被脱走,我的心沈入深渊。

这便是宫廷,华丽而血腥的地方。前一刻还凭著皇宠娇纵蛮横,嚣扬跋扈。下一刻却因为得罪自己不能得罪的人而受尽折磨,凌辱而死。我虽然讨厌这个女人,但看到她的下场又难过万分。她不过是个女人,她的愤怒,她的嫉妒,不过是对她男人不忠的控诉。可悲哀的是,她的男人是帝王,她要和太多太多的女人去分享她的丈夫。她要存活在宫里,必须学会的是阴谋诡计,明争暗斗。就如同炯妃,虽然愤怒却不敢光明正大的争抢撕杀。深宫中的是是非非,没有明确的定则。权利永远是正确的,所以宫女想做嫔妃,嫔妃要保住地位并争夺皇後之位。皇後要学会统领後宫排除异己。宫廷中的女人们有了她们的生活方式,在权利与欲望中生生死死。

为了权利疯狂被亲生儿子杀死的德妃,不适於宫廷污秽而香消玉陨的母妃,太过善良舍命救我的母後。她们可悲的牺牲在了权利的斗争中。可是谁又会吸取教训呢?今日的丽妃,明日又是谁?

深宫红颜几多愁,名利沈浮云鬓寒。

今日笑语君王殿,明朝泪撒玉石阶。

贪杯酒醉雾里笑,待醒方觉梦一场。

         第七话 还梦里,忆前尘

“殿下,丽妃娘娘在被钉上木桩後咬舌自尽了。”被派来服侍我的太监唯唯喏喏的向我禀告。

是麽?她毕竟是个女子,受不了残酷的折磨,选择了痛痛快快的死法。如果她不那麽持宠而娇,也许还能做她的丽妃娘娘。这样的後果,可怨不得我……

“可是……陛下他还是命人将她的脸毁了,现在正在凌迟……”小太监像在回忆那一幕,眼中全是恐惧和害怕。

“不必说了,你下去吧。”我靠在床边,缩回了手,“你们也是,我又无病,何必劳师动众呢。特别是你,李太医,应该好好休息才是。”

下面黑压压跪了一群太医,为首那个给我诊了半个时辰的是三代老御医李元,应有七八十岁了。看他医术精湛留在宫里,没有重病不会劳烦他。现在看他颤抖的样子,我真怕下一刻又得准备丧事了。

“你们都下去吧!”一句话就让一群人乖乖退下,我心里真不是滋味。我刚刚那麽体恤他们的话真不值钱。

“锦儿,伤势如何?”他坐在床边,手里拿著一个七彩银盒。是错觉吗?何时皇兄如此温柔?他不是恨我的吗?恨我夺走了母後全部的爱和生命。

“多谢皇上关心,只是一点皮肉伤,不用小题大做……”话未说完,手被抽了过去。皇兄打开银盒的盖子。盒中是透明的膏状物,一种清爽舒适的香味顿时充满整个内室。

“这是……”见我好奇又喜欢的看著这个东西。皇兄倒乐的为我解惑。

“天山雪莲膏,伤药之王。”他拉过我的手,为我轻轻的涂抹。“这麽好的肌肤,不能留下伤痕。”话语轻佻,但从他口中说出,似包含浓浓的不舍和悲伤。这便是我那个冰冷无情的三皇兄吗?

儿时的他,满腹才情,武艺高强,不喜言笑。做起事来干净果断,不容留情。举手投足间更显王者气质。虽然德妃对母後的敌意人尽皆之,他还是喜欢经常来向母後请安,每每带些小礼物给我,有时我孩子气的赖著他,他会静静的看著我,宠著我。那种感觉很像青辉,像极了宠溺弟弟的兄长。我一直单纯的以为他是疼我的,即使是登上了王位,我还是认为他会帮助我,辅佐我成为一个好君王。没想到……

父皇,您为何要将王位传於我呢?明知江山於我不及美人重要。皇兄的答案不是更完美吗?那才是一个君王应有的无情之心啊!

江山是一种毒药,尝过一此就深陷其中。幼时对皇位并无贪恋之心,尤恐高处不胜寒。登上帝位後才知道为何皇族间骨肉相残,权臣们意图谋反,连江湖人士都虎势眈眈,妄图称王。

我爱极了高高在上,俯视群臣的威仪;爱极了美女如云,夜夜笙歌的糜烂。我爱极了那人人三跪九叩,三呼万岁的日子。我是个凡人,我也有野心和欲望。父皇满足了我的欲望,满足了我对权利的野心。而三皇兄他,毁了一切……

四年来我学会了压抑,压抑住心中轼兄夺位的野心。我以为我能云淡风清的看透一切。可我做不到,我无法平静的面对将我从云端打入深渊的三皇兄。就如同残死的丽妃,愚蠢的挑战我高贵的心,不容践踏的自尊。

“皇兄,当初你为什麽不在登基前告诉我呢?如果你想做皇帝,我一定会向父亲说明,让给你的,为什麽要残忍的等我得到後才去摧毁……”我的声音酸涩,心中涌上阵阵悲哀。

“不……不是那样的……”他停下了手,转而抚上我的脸。

“不……是?”我的目光越过他的眼,落於一片苍茫之地。“不是什麽?………………………那又是什麽?”

他的手又抚上我的眼睛,遮住了光线。突然的,一个滚烫柔软的东西贴在我的唇上。皇兄他,在吻我,不同於被错认为似锦的那夜,那个吻温柔而动情。这个滚烫的吻太过压抑和悲伤,似乎想传达什麽,又沈寂下去。有一种让人泫然落泪的感动。

“无论我做了什麽,都不想伤害你的……”

当我恢复视觉时,他已经转过了身子,我看不见他的脸。

“我去传膳,你好好休息……让伤口先透透风,我一会儿过来给你包扎。”

呆呆目送他离去,不自觉的抚上自己的唇。回想起他刚才在我耳边的低喃,“无论我做了什麽,都不想伤害你的……”

我可以相信你吗?为了这句话而原谅你……

突然一个青色的影子闪到了我的床前。“殿下,您没事吧?”轻轻拉过我的手,他仔细检查起我的伤口。

“不碍的,一点也不疼了。”移了移身子,我窝进他的怀里。“青辉…………”张口,却无语。

他紧紧搂过我,温暖源源不断的传递过来,

“青辉……”

对不起,母後。我以为我是恨三皇兄的,恨他抢走了我的王位,恨他杀害了您。可是到今天我才发现,我对他的感情不是恨……

我崇拜他,尊敬他,想一直一直待在他身边,无忧无虑的享受他的宠爱。这是我单纯的渴望,至今未变。一直掩盖於愤怒之下微不足道的小小心愿。

“青辉……别再来了。你没有了特许,宫里又戒备森严,我都无法自保,如何保护得了你。”在他面前晃了晃受伤的右手,满意的看见他心疼的固定住我的手,轻轻的用干净的布将伤口包好。

“再等我一下,我想为似锦做点什麽。等我尽力帮了似锦之後。我们一起回去,永远永远的留在江南。”我慢慢离开他的怀抱,躺了下来。

“是……”见他应允,我闭上了眼睛。

“你做的到吗?”微微的叹气,见床上的已经入睡,青影一闪而逝。

“不论如何……到时我会带你走的……”

沈思前事,似梦里,泪暗滴。

望著梦中落泪的少年,帝王的心仿佛正被撕成一片一片。

锦儿,你究竟在做著怎样的噩梦呢?那一声声的撕叫,是对我的控诉吗?

‘不,皇兄……

……不要恨我……

……不……’

轻握住那受了伤却仍不安分的乱挥舞的手,怜惜的放在心口。泪,无声而落……

锦儿,我从来不曾恨你,我恨的人是我自己。

是的,我嫉妒父皇传位於你,母後无怨无毁的爱你,

可是,我却无法恨你……

相信我,无论我做了什麽,

都不是想伤害你…………

第八话  伊人问情肠先断

“锦儿,你要多多保重了。”这一刻的告别,也许是今生的分离了。眼前一身华服的年轻女子,有大朝天子文武百官为她送行,是多大的排场。可是她并不开心,她的眼充满了死别的痛苦。看著她悲伤,我的手紧握成了拳,初结痂的伤口又裂了,丝丝痛楚。

挺起胸走到北琅国主面前,倨傲的看向他。他毫无躲闪的迎上我挑衅的目光,让我吸了一口冷气。我并不善记人外貌,虽然在宴席上见过他几次,但并未留意,今日一见,却将这个人牢牢记进心里。高大英俊的他,在容貌上是完全能与皇姐匹配的,但是这个人,不若皇兄平和中的尊贵,全身透著一股好大的煞气。冰冷阴暗的气息,像极了地狱中残暴嗜血的鬼。嫁给这样的男子,皇姐的未来不免让人担忧。

“好好待我皇姐,否则我绝不饶你。”用蛮语一字一字放下话,我冷冷望著他。

“你会说我们的话。”他没有回答,玩味的看著我,说著不著边际的话。

“你……给我记住。”我很快转头,因为厌恶他像看猎物那样看我。

“启程!陛下保重了。”他策马,洒然一笑。行队浩浩荡荡向远方移动,皇姐的鸾驾很快消失在天边。我知道,又一个亲人永远失去在我生命中了。

“今天,皇姐走了……”

“恩。”

“她要嫁给蛮邦的王……”

“恩。”

“那个蛮邦女人的地位很低的……”

“恩。”

“皇姐会不会受苦呢……”

“…………”

“…………”

“似锦。”我抬头唤道。

“说吧,你想要什麽。”他一付我很早就看穿你了的表情,对我笑著。

“……状元红。”我趴在桌上,闷闷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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