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大家好，我是低能儿。

　　嗯？你问我的名字？就叫低能儿啊。

　　其实我不太确定我的名字是不是叫做低能儿，但因为周遭的人都这麽叫我，所以那应该是我的名字吧。

　　不过我的父母并不这麽叫我，毕竟有哪个父母会叫自己孩子的全名呢？一定都是叫小名嘛。

　　所以他们叫我笨笨。

　　听同学说，笨笨和低能儿是同义词。不太了解同义词是什麽意思，不过我猜，应该是很好听的意思吧。

　　所以，现在我就来郑重的自我介绍一下吧。

　　敝姓低，名能儿。字笨笨。不过听国文老师说，伟人都会给自己再加一个号的，所以我也要给自己取一个号，当然也是有采纳同学的意见。

　　那麽，我就重新再自我介绍一遍吧。

　　敝姓低，名能儿。字笨笨，号白痴。

　　不太了解白痴是什麽意思，可是同学说，白，是代表纯洁、至圣的意思。而痴，则是专注、致志的意思，所以『白痴』就是代表我很致力於学，跟孔子差不多的意思。

　　虽然我不觉得我有这麽好，不过，我还是用了这个号，因为听起来不错。

　　今天是开学日，我升高二。

　　来学校也三百多个日子了，我早就可以自己一个人来学校了，不像其他的人，还不认得来学校的路，得靠家人接送。

　　今天出门前，妈妈几张纸塞到我的口袋里，和我说这很重要，得收好。等老师要收时，才可以拿出来。

　　妈妈也真是的，以为我不知道这是钱吗？钱当然重要啦，不然为什麽爸爸每天都要出去赚钱呢？不过我觉得很奇怪，要钱，和妈妈讨就好啦，为什麽爸爸还要特地出去赚呢？

　　算了，反正，我知道钱很重要。而且不同颜色的钱，重要的程度也不一样呢。

　　我才花二个月就搞懂了。在所有钱里，最重要的，就是红色的，因为我喜欢这个颜色。而第二重要的，就是咖啡色，因为巧克力是我最爱的食物。第三重要的，是紫色的，我房间的壁纸就是紫色的哟。第四重要的，是绿色的，这个颜色对眼睛有益处。而第五重要的，是蓝色的，和天空的颜色一样呢。

　　看吧，就这麽简单，为什麽小丹会搞不清楚呢？

　　算了，这不是今天的重点，重点是──我有学弟了！

　　在学校里，有所谓上带下的传统，所以每个新进的学生，都有两个直系的学长会特别照顾。

　　像我刚进来时，就有泉学长和道学长两人，特别的关照我，每节下课都会来找我聊天，带我逛校园，了解每一个处室在哪，也常请我吃东西喝饮料。而我，也不负学长们的期望，在逛第十八次校园之後，就把所有的地方记住了。虽然我现在还是搞不太懂校长室和警卫室有什麽差别……

　　但现在，道学长已经毕业了。只剩下我和泉学长，必须来好好的照顾这新进的学弟，真是好期待啊，不知道学弟会是怎麽个样子。

　　听泉学长和道学长说过，在我入学前，他们俩个曾经预想过各种我的样子，但真正认识我之後，他们也不免惊讶了下。

　　妈妈说，在我刚上学时，真想不到我的成绩会这麽好，所以她和爸爸都吓到了。所以，学长们应该也是因为没想到自己的学弟会这麽好，所以才会惊讶的。

　　嗯，已经七点半了，八点十分，便是学长们见学弟的时候，平常习惯慢慢来的我，现在也不由得急了起来。为什麽时间过得那麽慢呢……

　　我的学弟啊……

　　2

　　「小能，在想什麽？」嗯？好像有人在叫我，抬头看一下，就看到泉学长正低头望著我。

　　那……应该是他在叫我吧。其实，也一定只有他了。因为同学们，叫我一定都是叫全名，每个人都低能儿低能儿的叫，不过也没差啦，我叫他们也是叫全名，制服上都绣著嘛。可是，泉学长和道学长却不这麽叫我，记得在我第一次报上名字时，他们俩个人还呆了一下，然後突然大笑，说这个笑话不错。但我并没有说笑话啊……

　　之後，他们又再一次问了我的名字，我突然觉得学长们很可怜，记忆力居然这麽不好，所以我又再说了一次。他们仍是呆了一下，然後就见旁边的同学对他们咬了一下耳朵。妈妈说，当演讲者忘词时，都会有人在旁边提醒，所以，应该是学长们又忘了，同学们看不过去，才提醒他们一下。

　　可是，学长们虽然终於搞清楚了我的名字，却不像同学们叫我全名，只叫我名里的一个字，能。前面还要加一个小。

　　学长们说，这个叫做绰号。通常熟的人都会互相叫绰号。但我是晚辈，所以不敢叫学长们的绰号，学长们也不反对。

　　嗯？怎麽说到名字的由来了。

　　我再抬头望了学长一次，看来他已经很习惯我突然的沉思了。所以只是静静的看著我，等我回答他。所以说，学长们是好人。

　　「我在想和学长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学长们一直搞不清楚我的名字，到後来还要同学提醒，才记得的事。」我拉著学长的衣服，要他坐下来，不然一直站著很累的。

　　他是坐了下来，可是，因为附近没有空的位子，同学们都四处坐的拉走了，我的位置是在教室的最角落，自然是没有别的椅子，所以学长先将我拉起来，开始我还不明白他要做什麽呢。但後来他坐上了我的椅子，我才知道，原来他是要和我轮流坐啊。

　　妈妈说，和别人讲话，要看著对方的眼睛，所以我当然要面对学长，和他聊天。但当我要转身时，学长却将我往下拉，我一时重心不稳，便趺到了学长的身上，我想学长应该是要帮我转身，但没拉好，所以才让我趺倒的吧。

　　「抱歉，学长。你没事吧？」我急忙著要起身，毕竟我是很重的，被我这样撞到还压著，一定很痛的。上次我不小心，趺到了小丹身上，他就疼得大哭，足足哭了二个小时呢，一直到我拿紫色的钱帮他擦眼泪时，他才停下来。

　　可是，当我要站起身时，学长却把手放在我的腰上，真是的，这样我怎麽起来呢？

　　「请学长，请你把手请移开好吗，不然我站不起来。」妈妈说，在拜托别人时，都要加个请字，所以我当然要说请，不过我觉得说起来，有些别口，好像绕口令。

　　「不用起来了啦。」学长说著，将手环得更紧了些，虽然不讨厌，但也不习惯被人这样抱著，现在还会这样抱我的人，除了泉学长和道学长之外，就只剩下小丹了，记得爸妈最後一次抱我，好像是………三岁吧…还是两岁？

　　算了，这不重要。

　　「可是，学长。这样压著你，你的脚会麻掉的喔，我很重的。」我试著再起来一次，但学长仍是不放手，唉……算了，看来学长应该是懒得用轮流的方式坐椅子，所以才会想一起坐。

　　「没关系的，你的重量，我还挺得住。」学长自信的笑著。

　　「那学长待会儿可别喊脚麻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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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泉学长笑得很开心……为什麽呢？可能是因为不用轮流坐吧，没想到泉学长这麽懒啊……嗯？那泉学长篮球队队长和田径社社长是怎麽当上的啊……我记得，泉学长好像还接了足球社的副社长耶……

　　泉学长真是厉害，这样学弟进来时，就可以和他好好的炫耀一番了！可是……我没有东西可以炫耀……

　　「怎麽了，小能？为什麽皱著眉头。」泉学长将手贴上我的眉间，拉平我皱起的眉头，呵呵，没想到泉学长也会有这麽孩子气的表现啊，记得小丹在惹我生气时，也会一巴，将我气鼓的脸打扁，不过小丹的手小小的，力气也小小的，所以并不会痛，我才原谅他的。

　　「没什麽。只是……待会儿就要见学弟了……」

　　「怎麽了，见学弟不好吗？」泉学长疑惑的望著我。被泉学长这样看著………还真有点不自在。

　　「不是不好啦…只是……」捧著脸，无奈的将手靠在桌上。我没有东西可以和学弟炫耀的啊…我的好成续，也只维持到国小六年级而已，从国中开始就一路下滑了，不过我是不知道有什麽差啦，只是老师是这麽说的。如果是学妹的话，至少也可以秀一下我的……呃…秀什麽啊…对了！可以秀我的身高啊，妈妈说我体格很好，长得很高。

　　我也觉得我长得很高，因为妈妈比我矮了半个头呢！可是……泉学长却比我多了一个头……我想，应该是泉学长太高的缘故吧。唉……为什麽不是学妹呢？

　　「如果是学妹就好了……」静静的将话说出口，因为妈妈说心中如果有事，最好是说出来比较好。

　　「小能……你希望是学妹吗？」泉学长的声音突然变得低低的，好像感冒了，泉学长也真是的，不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

　　将手贴上泉学长的额头想量体温，可是我感觉不出来有什麽不同。记得我以前生病时，妈妈都是用额头替我量体温的，说这样比较准，所以我舍弃了爸爸觉得比较准的方法，改为将额头贴上泉学长的。

　　对了，泉学长刚才好像有问我问题。

　　「当然希望啊……」可是这是不可能的，因为我读的是男子高校。可是我不懂，为什麽男子高校就不能收女生呢？隔壁的女子高校就有收女生……

　　将额头离开泉学长的，温度没有什麽不对啊，那是为什麽呢？

　　泉学长的手突然收紧了点，不会痛，但有些不舒服，我稍微动了动想调个舒服一点的位置，但泉学长的手却收得更紧了些，并在我耳边说话，有点痒，我缩著脖子躲著。

　　「别动。」泉学长的语气变得怪怪的，虽仍是沉著音，但和刚刚好像又有些不同……难道泉学长的感冒又加重了？！还是……被我压疼了？就说了我很重的嘛，泉学长还硬撑……喔，对了，刚才泉学长叫我别动，可是…

　　「可是我很不舒服啊。」嗯，妈妈说，要当好宝宝，守则之一，就是要诚实的将感觉说出。

　　「……」泉学长沉默了会儿，才将放在我腰间的手放松了些。唉……看来学长不仅记性不好，反应也很迟顿呐。

　　「……小能。」在我终於找到个好位置之後，泉学长将我的身子拉正，好让我能面对他。

　　「为什麽你想要学妹？」我看著学长的脸，觉得……他好像在生气，为什麽呢？不过妈妈说，如果别人在生你的气的话，最好还是先道歉，所以我应该要向泉学长讨歉。

　　「对不起，泉学长。」

　　「嗯？为什麽道歉？」泉学长抬起我因表示歉意而低下的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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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我惹学长生气了呀。」妈妈说先道歉人就会原谅你，然後就会很开心。这句话果然是真的！因为泉学长听完我的道歉之後，皱得紧紧的脸立刻就放松了！而且还笑了出来，然後摸摸我的头发。

　　小丹也常常摸我的头发，可是我被小丹摸的时候，都会很痛，泉学长摸就不会，所以我喜欢泉学长的摸法。对了，记得妈妈和我说，小丹的摸还有另一种说法，好像是叫……扯！对了，就是叫扯！可是我不明白为什麽小丹的摸要叫扯。

　　不过，学长笑了，这是最重要的事，我很喜欢泉学长的笑容，让我有一种……在很冷的冬天里，被一条厚厚的棉被包著的感觉，暖暖的。嗯，记得老师说我在形容一件事时，用了太多的字，必须用更精简的句子。不太了解形容和精简是什麽意思，不过我猜应该是很好的意思吧。那天回家，妈妈听我说完这件事後，还笑著摸摸我的头。哥哥则是笑著说乐观是我唯一的优点，不过他笑得比妈妈还开心呢！笑得滚在椅子上，还被妈妈敲了一下头，可能是因为他踩脏了爸爸最喜欢的沙发椅吧。

　　「小能，在笑什麽？」泉学长边问，边将我刚才低头时掉落下来的浏海给拨上去，我不喜欢有头发在眼睛前面的感觉，好几次都想要剪。可是我又很喜欢泉学长和道学长帮我拨浏海的感觉，很舒服。虽然现在道学长毕业了，可是还有泉学长在啊，所以我还是忍著没有去剪头发，可是却连後面也留长了……现在洗头都好麻烦喔……我拉拉後面长长的头发，对了……刚才泉学长好像有问我问题。

　　「泉学长笑了。」泉学长听完之後微睁大眼，直盯著我。呵呵，泉学长现在好可爱喔，就好像房间里，妈妈给我的……呃…是几岁的生日礼物啊……算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现在的学长，看起来就好像每天陪我睡觉的好奇小熊喔。我戳了戳泉学长的脸颊，咦……为什麽不是像小熊一样软软的啊……不过还是很好戳。

　　「啊？」泉学长拉下我的手，然後就捏我的脸。泉学长怎麽这样啊，我不过是戳了一下他的脸，他怎麽就报……呃…报什麽啊…喔！对了，是报答！泉学长怎麽可以对学弟报答呢！我摇著头躲泉学长的怪手。

　　「小能，你答非所问耶。」可是泉学长仍是不放过我的脸……算了，他要捏就让他捏好了，反正也不怎麽痛……嗯？答非所问是什麽意思？可能是很痛的意思吧。原来泉学长这麽禁不起戳啊……

　　「小能。」泉学长又捏了捏我的脸，还叹了一口气。

　　「你刚才在笑什麽？」嗯？我刚才不是回答了吗？泉学长的记忆力真的很不好呐……

　　「因为学长笑了啊。」唔……一直捏，泉学长手不会酸吗？将学长的手拉下来，免得他待会没力和学弟挥手打招呼。

　　「……」学长微眯著眼，直盯著我。

　　5

　　泉学长又不说话了，我想，应该是因为泉学长反应太慢的关系吧！嗯，我一定要好好保护学长，毕竟反应迟顿是很容易被别人欺负的呐。

　　「唉……小能。」唔……泉学长的手又黏到我的脸上了。

　　「我到底该拿你怎麽办？」呃？泉学长想拿我？我可是很重的耶。本想劝泉学长打消这个念头，可是门外突然有人喊：「啊，时间到了！」

　　时间到了？也就是说……可以认学弟了？

　　「耶！学弟！泉学长，我们快去见学弟吧！」我跳下学长的腿，高兴的要跑向学弟……等等，老师说，当你很急或是很高兴的时候，用『奔』这个字会比较好一点，现在我很高兴，所以应该用奔。

　　嗯，当我正要奔向学弟的时候，却见泉学长还慢慢走……等等，老师说，当你要说一个人很慢的时候，用『爬』这个字比较可以强调语气，所以应该说，泉学长现在竟然还慢慢爬！

　　「泉学长你快一点！」没办法，泉学长实在是走得太慢了，所以我只好拉他一把。

　　「小能，不用那麽急，学弟不会跑掉的。」虽然泉学长这麽说，可是他还是跟著我跑，看来泉学长自己也很急嘛。

　　好不容易，我们到了学弟们的教室，我兴冲冲的跑去门边，随便抓一个人来问：「你知道２５号学弟在哪吗？」

　　「……」他没有说。唉…一开始都是这样的，每个学弟进来，总是很怕学长们，一定是我高兴的样子吓到他了，我换了另一个表情，脸上堆了满满的笑容，重问了一次。

　　「请问你知道２５号学弟是哪一个吗？」这次我还用了请耶，他总该说了吧。

　　「呃……」可是他还是没说……为什麽？记得道学长说过，我的笑容就像黑夜里的一道光，不太懂是什麽意思，後来泉学长摸著我的头发，说道学长的意思是看见我的笑容，就像在停电的夜里，看到一把发著光的手电筒。

　　这个我就比较懂了，应该是说我的笑容很亮吧。听说亮，是漂亮的意思，那……也就是说我的笑容很漂亮罗？可是我不喜欢被说漂亮……应该要说我很帅！既然如此，我就让学弟亮一下，看看我帅帅的笑容，他应该就会记得怎麽说话了吧。

　　「学弟，请问你会说话了吗？」

　　「噗！」泉学长突然笑了一声，有什麽好笑的啊……难道是，他觉得我的笑容很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