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真的不知道呀!您看,天儿也不早了,小人要是再不回去六王爷怕是要急得满街找了。” 龟儿子的,你再敢说子熙一句,留神我跟你拼命!
“对,你要是再不回去小六儿是得急着找你,不过怕不是满街吧,我猜他准会直奔一个地方,小二啊,你说,他会去哪呢?”
“啊!皇宫!!”坏了,子熙定会以为我是让皇上的人给掳去了,不行,我必须马上回去!
“王爷啊,我说的全是实话,您开开恩就放我回去吧!现在回去,没准儿还能拦住子熙进宫,再晚,再晚就来不及了!!”
“子熙?看来你和小六儿已经是交情非浅了啊,这么看来你这个小二怕是也知道些事情的。”
“四王爷,您让我走吧,要是他真的进了宫,那,那皇上又怎能放过他?”
“噢,小六儿连三哥的事儿都告诉你了,他还真是对你另眼相看。不过,有句话你说反了,不是三哥不放过小六儿,只怕是小六儿放不过三哥吧!今儿又借着你的事儿好容易有了进宫的由头,要是你现在回去坏了他事儿,哼哼,你看他六王爷不变阎王爷才怪哪!”
“什么意思,你的话,我不懂?”这怪竹竿儿,说起话来莫名其妙。
“哎,真是个胡涂小二,让小六儿骗了还帮他数钱哪!不过也是,小六儿论起旁的本事倒也稀松,只是这勾引人,他若认了第二,连春满楼的头牌怕是也不敢称第一!”
“你闭嘴!你个死竹竿儿!再说子熙一句坏话我立马撅了你!!”混蛋,就你这欠抽样儿根本不配给子熙当哥!
“哈哈!小二啊,你先别怒,王爷我知道你为小六儿出生入死,我敬你是条汉子!不过,有些事儿小六儿怕是不会对你如实相告哇,本王这里恰好也有一个关于‘密旨’的故事,怎么样,想听听吗?我先要提醒你,我这个版本和小六儿那个可是大大的不同。”
10
竹竿儿王爷也不顾我听没听进去,径自接着讲了起来。
“崇光十五年小六儿的母妃进宫,从那时起就一直受父皇专宠,就连他老人家病重时也只有丽妃一人随侍在侧。所以,早些年我们这些皇兄都很担心,父皇会将大宝传给小六儿。不过老天有眼,小六儿居然生了一张比他母妃还会勾人的脸,偏巧儿父皇最厌恶男生女相,长得文弱些的臣子在大殿上连说话的份儿都没有,父皇经常骂他们是不男不女没骟干净的假太监!
这你就可以大概想象得出了吧,小六儿就是在这样的宫廷中生活的,父皇厌他,又有谁敢与他亲近?崇光二十六年,父皇终于受不了整日跟在丽妃身侧的小六儿,于是就一道圣旨将他丢给了三哥,一直到三哥作了太子。”
“王爷,这些阿青我都知道,您还是快些放了我吧!”
“别急,这些都知道?下面的怕是就不知道了吧.”
“小二啊,你知道吗,生在帝王家难哪!我们这些兄弟间哪里有什么亲情友爱,从小到大我学的就是怎么与我的兄弟勾心斗角,怎么去博取父皇的欢心,怎么去赢得更大的权利。对,权力,这个词的诱惑力对于皇子来说几乎是致命的,只要取得至高无上的权利,一个空架子皇上又能奈何?退一步说,就算皇上能够号令群臣,天下臣服,可又能将一个手握重权的王爷怎样呢?
所以,就为了这个词儿,为了能让这个词儿在自己身上能无限扩大,我们这些平日里雍容庄重的王爷们是什么事儿都干得出来的。特别是小六儿,身为一个皇子却从来不被允许接触权利,你说,这会是什么感觉?我敢说小六儿心里对权利渴望的程度必是常人难以想象的,如若不然他也不会冒天下之大不韪干出勾引兄长的丑事!!”
“你胡说!!我不许你再糟践子熙!!!快让我回去!你这支烂竹竿儿!!!”他也不理我,自己斟上一杯酒,喝了一口,又讲了起来。
“小六儿到三哥府上那几年也还算安份,崇光三十一年三哥作了太子,恐怕小六儿是觉得自己的机会到了吧,为了得到梦寐以求的权势与地位,他勾引了三哥。”
“不可能!!子熙明明跟我说是太子对他心怀不轨,他还告到老皇上那里去了呢!”
“没错,小六儿是告到父皇那里去了,可你知是为什么?那是因为三哥和狠狠匡了他一个耳光拂袖而去了!小六儿见在三哥那里讨不到便宜就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跑到父皇跟前说三哥对他意图不轨。哼,不过他小六儿也太嫩了些,只不过在宫外过了几年就忘了父皇对他是如何的厌恶!他的话父皇哪里肯信,还不是臭骂一顿给轰出了宫,要不是他母妃替他求情怕是连住的地方也没有了。”
“你这欠撅的竹竿儿!你说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信!子熙怎么会勾引太子?他躲还来不及哪,不然又怎么会又那道恩旨?”
“嗯,有圣旨倒是不假,不过那可不是什么给小六儿恩旨,父皇是让小六儿在他老人家大行后到槟州去给他守灵,以尽皇子孝道,无论疾病生死一辈子不许离开槟州!明白了吗,父皇早就看穿小六儿的心思了,大顺的天下岂能让他个男宠任意操控!”听到这儿,我完全傻了,怎么子熙拼命要得到的竟是这么个旨意?
“怎么?听不懂了?这怪你插嘴让我乱了顺序,从现在起不可随便打断我。傻小二!你没见识过的还多着哪!”
“还说小六儿被逐出宫后,可能是父皇的一顿骂让他彻底开了壳儿,他知道自己决不能再失去三哥的庇护,于是小六儿就暗中接近东宫,希望三哥能念在旧日情份上不要与他计较。三哥果然心软了,看着暗恋自己的小弟弟哭得像个泪人搁谁能很下心来说‘不’啊,不仅饶了他殿前诬陷的罪过,两人反而越发亲近起来,一来二去的,哼,就不用我多说了吧,三哥终于没能逃出小六儿的五指山,他们终有了苟且之事!不过,二人还是忌惮父皇,一直都是偷偷摸摸的不敢张扬。尤其是你的那个子熙,真是又当婊子又立牌坊,整日装出副冰清玉洁高不可攀的样子,其实呢,还不是每日在三哥床上颠鸾倒凤!”
“你放屁!!”
“不信?我告诉你,三哥自从有了小六儿之后就极少宠幸别人,你看看,三哥今年二十有六,妃子,贵人通共算下来能有好几十,可你再看三哥的子嗣,只三年前太子妃诞下一女,还在两岁上就没了,如今三哥更干脆连后宫都不常去啦!啧,不是让你别插嘴的么!好好听着!六个月前,父皇寿诞,他们居然敢借着席间的空当儿跑到御花园中相会,可能是看到父皇已经酒醉两人竟不避旁人的在御花园中野合!!!不过人算不如天算,这次他们的丑事可偏让父皇赶了个正着儿。”
“你他妈的野合个屁!!是恶太子要对子熙用强,正好让诗兴大发的老皇上碰上了,这才没让恶太子得逞。”
“说得没错,要不是父皇要咏海棠,这二人也就混过去了。不过,本王爷当晚恰好向父皇禀告园中海棠开得正艳,请他老人家移驾赏花。”
“是你!是你将老皇上引到御花园,你要想对付太子有的是法子,可为什么要算计上子熙和老皇上?他可是你亲爹!!”
“小二啊,我好像和你说过,身为皇子的宿命就是互相残杀,那日我若不算计三哥怕是他日我就自身难保了!”
“你,你要糟报的!日后老天爷不会让你消停的!”
“哈,遭报?是得遭报,不用日后,当时老天就给我报应了,我本想父皇见到他们的丑态后定会下旨绛罪,可没想到却……”
“噢,老皇上让太子的兽行给气晕了,这下你可得意了吧,儿子气晕老子,你们皇家还真是好作派!!”
“三哥的兽行气晕父皇?哦,又是小六儿跟你说的吧,他怎么说的?说三哥对他用强,被父皇抓了个正着?哼,告诉你,我那天清清楚楚地看到小六儿骑在三哥身上。最可笑的是,眼见到父皇现身,他小六儿上一秒还浪叫个不停,下一秒居然就匍匐到父皇脚边说三哥对他用强,要父皇为他做主,你说说,有这么不知羞耻的儿子,父皇他能不气晕吗!”
“这些都是你胡编的,不就是想套我的话吗,我告诉你,小爷我软硬不吃!”
“编?那就算是编,你且接着听下去。父皇的病是一天重似一天,到后来连人都不认了。不过昏昏醒醒间,父皇一直念叨着一句话:杀了那个妖孽!这句话父皇叨念了两个月,可内有丽妃在侧,外有三哥在朝,谁又能按着父皇的意愿行事呢?”
“既然老皇上要杀子熙为何还要给他守灵的旨意,可见你是当面撒谎!”
“这就是父皇的高明之处了,到了后来父皇病危期间三哥忌惮我与五弟,命我二人无旨不得入宫。可小六儿仗着他母妃随侍父皇身侧,经常假传口谕让他入宫,他们母子就用这种方法想向病重的父皇争取到小六儿接近权利的最后机会。”
“哼,那照你的说法,子熙既然跟太子……那他何必去求老皇上,等着太子给他官儿做不就行了。”
“咳,你可真是个什么都不懂得小二!三哥把小六儿当成什么?不过男宠而已,三哥能给他成山的绫罗金玉,能给他三千于一身的宠爱,可你见过有哪个贤明帝君会把国家交给男宠?古往今来凡是轻信娈宠,委以高官重权者,必是无道之昏君!三哥,他心里可是分得清清楚楚哇!”
“这点小六儿当然也懂,要是在父皇这里的得不到他所渴望的权利,那,恐怕就只能在三哥的后宫中去建功立业意气风发了吧。为了这,他母妃在父皇塌前整整跪了三天,可父皇仍只是那一句话:杀了那个妖孽!”
“那不可能,子熙明明说老皇上答应给他云南的!”你胡说!胡说,你编的故事到处是漏洞,我不会信的,不会信。子熙就是子熙,决不是你说的那个什么小六儿!!不是!!你在笑么?为什么要笑,我说老皇上要把云南给子熙这很可笑吗?
“对,父皇的确是亲口答应要把云南给小六儿,不过,只是亲口而已。”
“什么意思?”
“记得我说过的话么,权力的诱惑对于皇子来说几乎是致命的,我也是皇子,虽然我将自己的渴望掩藏在了翠竹之中,不过,父皇将我看得很透。他老人家知道若放我在朝,终有一日我与三哥必将两败俱伤,到那时大顺想必也就气数尽了。父皇不忍见同胞相残,又不舍得我远走海疆,只得将我圈在京里,还许诺他日必将让我云南封王。我不忍让父皇担心,只得答应下来,终日什么也不做,就只与青竹为乐。
父皇病重,心中却还记挂着我事儿。可我又进不得宫去,若是父皇下了让我去云南的旨意怕是还得落在三哥手上。这时,父皇就想到了个万全的法子,他老人家许了小六儿云南王,可真正的旨意却是把云南给我。让可以自由出入宫廷的小六儿去取圣旨,再拿到群臣面前昭告天下!到时候就算是三哥也只能奉旨将我送往云南了!父皇啊!我就知道您还想着儿臣,您不会就这么撒手不管的!……”
我的耳中早已听不见竹竿儿再说些什么,子熙说的话,他的神情,在脑中反复撞击着。
‘拿到圣旨后三哥定还会仗着太子的身份违旨不遵……只有将圣旨拿到四哥,五哥和诸位大臣们面前,只有将旨意的内容昭告天下……’
蜀香楼宣旨时子熙那副活见鬼的样子……
太子见到圣旨后疯狗般乱咬乱吠的样子……
“你,胡胡说,胡说。我不信,不信……”
“怎么,还是不信吗?你是不敢相信自己只是小六儿的一步棋吧。不过也没什么,小六儿也只不过是父皇的一颗棋而已,还是一颗喜欢自己乱走的坏棋。”
还有些话:这章只写出了大概来,还是云山雾罩的大人们,等下章就清楚了。
11
“照你这么说子熙只是利用我去拿圣旨?”
“小子,终于明白了!”
“放你妈的狗臭屁!!在蜀香楼时子熙全力回护我,宁可不要圣旨也要保住我的命!我让太子的人打成重伤,他更是没日没夜的照料我,连上药擦身这种粗活都亲力亲为!你说,他要是只是利用我,需要做到这种地步吗,啊!”
“说了半天,你还是不明白,小六儿在蜀香楼哪里是护你,他是在护着他的云南王圣旨啊。不过眼见到三哥人多势众,一时又转了念哪。”
“好,就算子熙是在护着圣旨,可既然你说太子与他相好,又怎会到蜀香楼来堵他!!”龟儿子的,你要说不出来,看我阿青不扑上去咬死你!!!
“哈哈……”一阵轻笑,还用看不懂的高深眼神打量着我。怎样,让我抓到错了吧!死竹竿儿,笑什么笑!
“小二,你,怕是还没尝过小六儿的滋味吧!”
“你个变态竹竿儿去死吧,你当人人都像你们皇家人一样禽兽不如?”
“晤,我告诉你,三哥他啊,是食髓知味,对小六儿是离也离不开放也放不下了。你想想,他能就眼巴巴的看着小六儿去云南吗?三哥一直知道小六儿要的是什么,可他不能给呀!小六儿又岂能安安分分给他做一辈子男宠?好容易找到这么个机会自然是玩儿了命的往出挣。”
“你是说,子熙与太子都以为密旨上写的是让子熙在云南称王,而其实,而其实……”
“而其实密旨上写的是两件事:一,封四皇子子豫为云南王。二,命六皇子子熙赴槟州安守皇陵,终生不得离开槟州城一步。”
“这不可能,不可能……”
“不可能?那你说为什么小六儿看着圣旨却念不出来!为什么三哥忽然间狂性大发,非要把那圣旨撕碎了才行?”
“不可能,不可能,不……”我只知道子熙是绝不可能做这种事的,可让我找出驳倒四王爷的证据,可我又,咳,那时要是多个心眼儿看看那个密旨就好了,也不至于现在在这儿瞎琢磨啊!
“小六儿念不出来是因为父皇压根儿就没把云南给他,他就只配在槟州待上一辈子!三哥发狂是因为父皇把云南给了我,哼,原本三哥是想等登基后再来好好料理我这个眼中钉的,眼见父皇偏心于我,你叫他如何不狂!!”
“不对,这中间定是有什么地方不对了,什么地方不对。”找出来,快点找出来,一定要找出能证明子熙清白的证据,我的子熙决不能凭你随随便便糟践!!啊!有了,有了!!
“四王爷,既然圣旨已毁那子熙又何苦养着我这颗棋子?他大可把我丢着不管,或者干脆把我交给当今圣上啊!”
“把你扔着等死?交给圣上?小六儿才没那么傻哪!他的算盘打得可精啊,如今的小六儿早已不是当年那个被父皇一顿臭骂撵出宫门的小六了,唉,皇家人走到哪里终还是皇家人哪,就他的这份算计,我也自愧不如哇!”
“知道么,你在他府上养伤这两个月来,小六儿一直对外声称你重伤昏迷,药食惘然。”
“那是子熙怕我遭皇上毒手,这全是为我着想,哪里是什么算计。”
“是是是,为你着想,那你想过没有,他一个王爷,凭什么对你个店小二事事上心?别跟我说是因为你对小六儿有恩,你对他,那算是什么恩呐!要是他真的成了云南王对你千恩万谢的倒也在理,实际上呢,非但他去不了云南,怕是还得做三哥一辈子男宠吧!怎么样,小二?想明白了没有?”
“不明白!!子熙也照顾了我两个多月,他图什么!!!可再没有什么圣旨能让我去拿的了!”
“问得好,他图什么呢?我告诉你吧,他图的跟我一样,就是你店小二的这张嘴!”
“我的嘴?”
“没错,我问你,小六儿平日待你如何?”
“子熙对我就像家人一般,哦,不,就算是家人也没他对我好。”
“嗯,我再问你,小六儿待你这样好,你心中对他可有感激?若是他有什么事有求于你,你可会推唯搪塞?”
“废话!!我心里当然念着子熙的好,他若有什么事,别说求了,只他一句话,阿青我刀山火海,但凡眨一眨眼睛我都是姑娘养的!!”
“好,那如果小六儿让你当着皇上,当着文武百官,当着全天下人说出那道圣旨的内容来,小二啊,你会怎么说呢?说你不知道?怕是不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