劝君莫惜金缕衣第四卷 下————共君一醉一陶然
共君一醉一陶然  发于:2009年11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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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缕……唔……”不等他反应,那甘甜的唇便狂热的拥了上来,带着不容抗拒的气势侵占了他的口唇。

  

  “缕衣……缕衣……”白羽清无法相信这是真的,挣扎了几下,却被缕衣按住了手,“砰”地一声压倒在紫红色的枣木桌上。

  

  随着一阵杯盘碗盏打碎的声响,白羽清的衣服被毫不留情的扯碎了,零落的散了一地。桌上的酒壶倾倒,美酒滴滴答答淌了一桌子,沾到了白羽清白皙而充满韧性的皮肤上。

  

  “给我……给我……”

  

  缕衣像是突然发疯了一般,双目赤红的扑到白羽清身上,将手伸到他的身下,粗暴地揉弄着,脸上被欲火和怒火扭曲得变了形状,嘶哑地道:“不许反抗我!”

  

  白羽清本想推开他,可是甫一触到那细腻如脂雪的肌肤,便如着了魔一般,再也把持不住,反手抱住了缕衣,拼死地吻了上去。

  

  灼热的鼻息喷在白羽清脸上,带着股浓醇的酒气,缕衣眼里闪烁着迷乱激狂的目光,理智已失,惟剩情欲。

  

  衣衫褪尽,发丝飞散,迷乱的纠缠里,一具身体紧紧贴合着另一具身体,白羽清甚至能够听到缕衣胸膛里轻浅的心跳声。他的眼眶忽然一热,不管这一刻是不是真的,都将是他此生最最幸福的回忆了……

  

  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

  

  缕衣仿佛要将白羽清生吞活剥了似的,在他体内粗暴地横冲直撞,旋绞翻转,重重戳刺。白羽清觉得自己的身体正在被一次次撕开,然后合拢,再撕开,再合拢。他从来没经历过这样的事情,痛倒极处浑身都痉挛了,他甚至听得见自己体内鲜血汩汩流出的声音,可是对方是缕衣,是他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最爱的人,再多的痛楚,他也甘之如饴。

  

  这是他的幸福啊,现在这一刻,他是完完全全属于缕衣的。

  

  他伸出手,拼命地抱着那个朝思暮想的人,念着他的名字,吻他,舔他,嘴唇上是血的味道,耳边是自己迷醉的呻吟:“缕衣……缕衣……”

  

  缕衣含糊的应着,似乎是在叫着一个名字,低低的,混合着情欲的沙哑,那么缠绵,那么悱恻,白羽清侧耳去听,可是那个声音太轻太轻了,直到他被欲望彻底淹没,他也没有听清。

  

  不知道他们究竟翻云覆雨了多少时候,也许对缕衣来说只是半柱香的时间,然而对白羽清却像是到了地老天荒。缕衣急速的冲撞过后,猛地高仰起头来,攀上了高潮。失神的瞬间,白羽清终于听清了缕衣口中的那个字,那是九五之尊的名字,华。

  

  心像是被最锋利的宝剑重重戳了一下,白羽清顿时一泻千里。

  

  疯狂的发泄过后,缕衣沉沉睡了过去。白羽清默默理好了两人的衣物,看着缕衣安静的睡颜,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片刻春宵,原是浮生梦一场,他心间记挂的,一直都是那个不能让他幸福的人。

  

  苦涩的泪水,毫无征兆的,划落脸庞。

  

  “金大人!金大人!”

  

  就在白羽清黯然神伤之时,楼下忽然响起一阵急促的呼喊,紧接着白羽清听见有个人匆匆闯上楼来的脚步声。白羽清顾不上伤情了,急忙拿了剑守在门口,只是略一动,顿时牵动了身后的伤口,饶是他受过的大小伤不计其数,此时也痛的脸色煞白。

  

  暖阁门被入侵者粗暴的撞开了,白羽清见了来人霎时一愣,手下缓了一缓。那个人不认得他,他却认得来人,正是周鼎华身边的大内侍卫统领干将。

  

  干将仿佛根本没看见白羽清递来的剑,见到缕衣伏在案上就疯了一般扑过去,端正的脸上早失去了平日里的沉稳与刚毅,惶恐得几乎要扭曲了。

  

  “放开他!”白羽清见干将揪起缕衣的领子使劲摇晃,立时恼怒起来,银光一闪,手中的剑已刺了过去。

  

  哪想干将根本连躲也不躲,任凭白羽清的剑狠狠刺进了手臂,鲜血汩汩冒了出来,染红了干将狰狞的表情。干将冲着刚刚醒来的缕衣疯狂的嘶吼着:“快把解药交给我,东篱……东篱他毒发了!”

  

  

  

  第 85 章

  

  酒意浓烈,缕衣眼前一直是朦朦胧胧的,只觉得头疼欲裂,心也疼的快要裂开。

  

  那个人的影子不断在眼前晃,想了念了,心思终不能解,疯了乱了,竟也无从收拾。心底莫名其妙的燃起了股熊熊火焰,想要发泄却发泄不出来,缕衣捂着自己的胸口急促喘息,忽然想到了那个飘着梧桐雨的秋夜,周鼎华在他身下辗转的美妙滋味,那股火便烧得愈加疯狂。

  

  缕衣忽然有种冲动,直想要把那个让他心乱的人撕成碎片。

  

  迷乱中猛地抬眼,似乎是周鼎华的脸在对面模模糊糊地重了几个影,每一个都似乎在温柔悲悯的看着他,那样的神情,隔着薄薄的一层雾气,似有若无,似真似幻,破碎了又重新聚拢,仿佛化作了周鼎华隐忍痛苦的表情。

  

  缕衣头脑热的快要沸腾了,凭着本能扑过去抓住那抹飘忽的人影,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唯一记得的,就是极致的快乐与极致的痛苦交织的感觉。

  

  等他清醒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被干将拽到了傅悠家门前。

  

  干将几乎是拖着缕衣冲到傅悠房间的,门一打开,缕衣的酒顿时吓醒了。傅悠虚弱的躺在床上,脸色隐隐青紫,他张大了口拼命的呼吸,看到缕衣来,手指动了一动,似乎是想要去捂胸口,却没了力气,只微微抬起就滑落了下去。

  

  干将慌乱的扑了过去,揽起傅悠的腰肢拥他入怀,粗糙的手指带着不属于武将的轻柔略过傅悠散乱的长发,喘着气的声音急促得快要断掉了:“东篱……东篱……你怎么样,千万不要有事啊……”

  

  傅悠猛地咳嗽了几声,好像想要说什么,却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干将忽然想起缕衣来,恶狠狠的转头冲着缕衣吼:“你真的要他死么,快把解药给他啊!”

  

  缕衣这时候已经从惊讶中镇定下来,听见干将问他要解药,怔了一怔,忽然想起他跟干将说过傅悠是中了毒,不由苦笑了一下,只好让干将先出去。

  

  其实傅悠从来没中过什么毒药,那都是缕衣骗干将让他屈服的。他平时交给干将的那些所谓的“解药”,只是一些安神养心的补药罢了。缕衣之所以能让干将相信傅悠中毒,是因为他知道,傅悠有心疾,发病时的症状跟中毒非常相象。

  

  缕衣知道这件事也纯属偶然。在北夏的时候傅悠曾经发过一次病,那时侯缕衣恰好在和他议事,见他发病也吓了一跳,幸好傅悠随身带着缓解的药,缕衣喂他服了药才侥幸没出事。

  

  当时缕衣要去请大夫为傅悠医治,不知为何傅悠坚决不肯,他告诉缕衣他有心疾的事只有他和缕衣知晓,还叮嘱缕衣千万不要泄露给任何人。

  

  当时缕衣虽然答应了傅悠,心中却十分不解,不过最近他拿到飞羽令关于傅悠身世的调查,这才恍然大悟。

  

  缕衣看着傅悠的病容,叹了口气,走到床前翻检傅悠的衣物,找了半天,才掏出个青瓷小瓶。

  

  也许是爱惜傅悠的惊世才华,也许是欣赏傅悠风骨铮铮,又或者是因为傅悠一直以朋友之礼善待缕衣,缕衣可以对别人拉拢打压,却始终对傅悠下不去手,私心里,他是相当尊重和欣赏傅悠的,所以,他从来没想过要害傅悠,更不会看着他死。

  

  傅悠已经连气都喘不上来了。

  

  缕衣赶紧从青瓷小瓶里倒了几粒药丸给傅悠喂下去,又点了他的昏睡穴,待傅悠呼吸平稳了,才替他盖上被子,默默守在一边。

  

  傅悠只觉得这一觉好长,仿佛是从死到生的距离。

  

  当他睁开眼睛,看到坐在一旁的缕衣时,才知道自己是在鬼门关上转了个圈儿。

  

  “我睡了多久?”傅悠撑着身子想要坐起来,却被缕衣按住了。

  

  “整整一夜。”

  

  “是你救了我吧?我当时说不出话来,干将他不知道我身上有药,以为我中毒了,说是去找你救我……”傅悠望着缕衣诚恳的笑笑,“谢谢。”

  

  缕衣摇摇头:“我跟他说过要好好调养你的身体,所以他才会想起去找我,也算他找对了人,换了别人,恐怕真当你是中毒了。心气郁结,积劳成疾,东篱啊东篱,你怎么就不知道爱惜你自己。”

  

  傅悠淡淡笑了笑,那样的笑容有些虚弱,却让缕衣明白再劝他也是无用。

  

  “东篱”缕衣轻轻叹气,“身为前朝的凤子龙孙,你竟然会为大周王朝鞠躬尽瘁,真是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傅悠原本微笑的脸顿时僵住了。

  

  空气里,一种凝重的气氛渐渐弥散开来,缕衣静静的和傅悠对视着,看他眼里闪过震惊、忧虑、了然种种情绪,最终又恢复了那种沉静的色彩,象月光的影子,在黑色的夜里滑过透出一线清亮,让缕衣也不禁暗暗在心里喝了声彩。

  

  尔后,缕衣玩味的笑了。

  

  “要查其实很简单,前朝的皇子似乎都有一种隐疾,操劳的久了就会发心病,症状与中毒无二,这在前朝早不是什么秘密,史书宫档里都可以查到,你怕有心人从你的病上怀疑你的身份,所以才让我着意隐瞒。你的籍贯是江南徽德,世人都传徽德的傅庄里皆是前朝遗老和皇族子孙的后代;而且,你姓傅,那可是前朝的国姓。”

  

  “那又如何,你以为我为皇上做事是想要光复前朝?傅氏王朝早在二百年前就灭亡了,傅悠不会做这种痴人说梦的事情。”

  

  傅悠定定的回望着缕衣,仍是一片淡然模样,似乎他们谈论的不是惊天的秘密,而只是今日的天气如何。

  

  “我只是好奇,前朝的皇族似乎有遗训,不许子孙为新朝效力。究竟是什么能让你背叛祖宗的训诫?以我所知,你可不是贪图富贵的人。”缕衣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到傅悠床前站定,用目光笼罩了傅悠,不错过他的一丝表情。 

  

  傅悠垂下眼帘,沉默了许久,就在缕衣等的几乎要失去耐心的时候,忽然听见他低低的叹息。 

  

  “为了天下苍生。” 

  

  缕衣怔怔看着傅悠。 

  

  “十年寒窗,空负鸿鹄之志,决不甘心就此埋没。何况眼见黎民为世道所苦,东篱又岂能因为家训避世耕读,独善其身?” 

  

  说的虽是激昂之事,傅悠的语调听起来却幽幽的,眼神也有些飘渺,依稀又回到了十多年前初出茅庐的少年时光。那时侯年少气盛,欲独力挽苍生于水火,不惜违反家训,赴京赶考,辅佐新朝,却被权势滔天的杨家埋没了惊世才华。若非自己心有不甘,冒死拦驾,也许今日就不会有名震天下的宰辅傅悠,却也……不会遇见夏钧雷和干将,不会如此痛苦寂寞的度过残生。 

  

  世事一场大梦,人生几度新凉。回首惘然,却见鬓已染霜。 

  

  傅悠唇边噙着一丝苦笑,神色平静,流露出的尽是无奈。 

  

  缕衣默默无语,过了好久才轻轻叹到:“初见东篱我便奇怪,如此风采,岂是一个祖上书香的放牧人家所能培养出来的?如今看来,我没有看走眼,东篱的襟怀果然非常人能比!” 

  

  傅悠垂下眼帘,不再说话。 

  

  缕衣转身往门外走去,走了几步,忽又停下,傅悠听见缕衣低哑的声音慢慢传来:“你安心养病吧,我不会告诉皇上你的身份。你的才情可以尽情施展,不用担心皇上对你心怀顾忌。” 

  

  停了一下,缕衣忽然又问道:“东篱满腹谋略,自是不该埋没。那么,倘若有朝一日天下易主,东篱可还愿意为了天下苍生辅佐新君?” 

  

  傅悠心头猛地一跳,不解缕衣此话何意,倏然抬起头来,却见缕衣脚步不停,已经出了屋子。 

  

  门打开的时候,缕衣对上了干将焦虑的眼神,微微一笑:“他没事了,进去吧。” 

  

  尔后身边一阵风起,干将的身影已然出现在了傅悠床边,余光滑过的时候,缕衣看到傅悠轻轻挽住了干将还在淌血的手臂,蹙着眉,什么都没说,手下却在极快的为干将包扎伤口。 

  

  干将的眼中尽是惊喜与激动。 

  

  缕衣眼中掠过一丝寂寞,站在傅家简朴的院子里,仰头怔怔的看着正北方向。 

  

  漆黑的夜色渐渐褪去,晨光熹微,巍峨宫城屹立在北边那一片雾霭中,显得如此遥远而模糊。 

  

  晨锺悠悠敲响,悠扬的声音在风中远遁,卯时初刻,该上朝了。 

  

  可惜,今日的朝会,金缕衣已经被屏除在外。 

  

  压住眼底涌起的怨愤与痛苦,缕衣口中呼出的白气在寒风里氤氲着散开,带出的又是一声叹息。 

  

  回眸,却见到不知何时,身后又多了一双温柔的眼睛,正脉脉注视着他。

  

  看到白羽清的眼睛,缕衣忍不住浑身一颤。

  

  即使不清醒,那场醉生梦死的狂欢他也不会没有一点印象。只是梦里共赴巫山的分明是周鼎华,醒来时却只见到干将和白羽清。

  

  自然不会是干将,那刚刚和自己梦里寻欢的人就只有……

  

  缕衣有些尴尬的扭过了头,不再去看白羽清溢满柔情的眼睛。

  

  缕衣那样的反应,就好像一根尖尖的刺,扎进了白羽清心头,一揪一揪的疼。

  

  “我在府里听说你被罢官的消息,担心你想不开,四处找你,后来我去了聆风楼……”

  

  “对不起!”没等白羽清说完,缕衣忽然出声打断了他的话。

  

  白羽清一愣。

  

  忽然间像是被万箭攒心似的难受,白羽清情不自禁地抬首,定定地看着缕衣。

  

  缕衣站在一片素色的雪中,朱红的官服滴出血似的艳,宛如冰铸的人静静立着,妩媚,却冷的近乎绝情。

  

  缕衣望着他蹙起了眉头,僵硬的重复着刚才的话:“昨天晚上的事,对不起!”

  

  “我不需要道歉,缕衣,我从来没有后悔过爱上你!”

  

  一种强烈的冲动象火焰一样在瞬间燃烧起来,把魂魄都焚成了灰烬。白羽清趋前一步,一把抱住了缕衣。

  

  “缕衣,跟我走吧,离开他,他不肯要你,你还有我。”

  

  缕衣没有推开他,眼中流露出一片寂寞,一片怜悯。

  

  一声叹息。

  

  “痴人,何苦呢?”

  

  “缕衣……”白羽清嘶哑地叫着他,身体却慢慢僵硬了。

  

  冰冷的寒风传来缕衣冰冷的话语:“白羽清,我不会跟你走的。昨夜的事情是个错误,我没想过会和你有这样的牵连。本来我是该让你离开的,可是……现在是用人的时候,我需要你的帮助。昨夜的事情我会补偿你,希望你不要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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