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我是卧底! 上+番外————雁过寒潭
雁过寒潭  发于:2009年11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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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唔……”难以置信地捂着嘴,曾平凡听得双脚发软。

  抬眼望了望激动的曾平凡,黄翔指了指身后。

  “那些身体上的烧伤打伤虽然眼中却不致命,根据我的判断,死者应该是被人打断了手脚后用绳索勒住脖子被活活勒死。当然,这一切都只是初步判断,具体的情况我会在解剖之后通知特警队的!现场情况就是这样,马队长——”

  “黄医师的水平我自然相信!”

  马德华长长地叹了口气,搀扶着儿子摇摇欲坠的身体,“因为我的下属说……死者的身份可能是我儿子的同学,所以我就带他来……”

  “他就是十多年前因公牺牲的曾警官的儿子?您的义子?”

  本来不怎么把菜鸟一样,穿着警察学校制服的曾平凡放在眼里的黄医师,这回听到了眼前这个不起眼的人的身份,神色猛地一变,冰凉的脸上竟然露出了一丝笑意。

  “我……我就是当年在H市的劫案中,被您父母救下的学生……没有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看到恩人的儿子……实在是太……”

  本来想恭维一下曾平凡虎父无犬子的,但是这个“犬子”实在是一副窝囊样子,让本来就不善于和“活人”打交道的黄翔一下子语塞起来。

  “没什么……没什么的……”

  听到父母的事情,曾平凡惨白的脸色愈加凄凉,将脸别过一边。

  “对了!这个是在死者的身上发现的东西!我想大概就是这个让警队的师兄弟们认出他的身份的!”从资料袋中掏出一个墨绿色的本子,黄翔将它交给了带上白手套的马队长手中。

  拿到本子,马队长脸色一变——这东西他在也熟悉不过了,但凡从S市警察学校出来的人,人手一份——学生证!

  曾平凡明显也认出了这个伴随他几个月大学生涯的证件,倒抽了一口凉气。

  翻开学生证,被河水浸泡的已经有些剥离的照片下,是一团已经模糊的黑色钢笔字,隐隐约约地认出了这么几个字——

  200X级,林菱。

  林菱……林菱……林菱!

  “还有,在学生证的封皮里,夹着几张大头贴……”小心翼翼地从资料袋中掏出一个五号的密封袋,小小的袋子里是几张色彩斑斓的贴纸。

  “凡凡你看……”刚要接过密封袋,马队长突然觉得背后一轻,本来将整个身子都挂他在身上的曾平凡倒退几步,眼看就要往滔滔河水里跌去。

  “凡凡!”马队长大声地咆哮。

  “都是我不好……为什么死的不是我……”

  将大头贴放在了一张父母合照的旁边,曾平凡神情恍惚。

  自从确认了死者的身份后,曾平凡就把自己锁在了房间里,用大橱和桌椅将房门堵住,任由着干爹干妈在门外怎么呼喊,就是不准他们进来。

  死者果然就是他的室友,那天在图书馆的阅览室分手后……整整一个多星期没有见过的室友。

  “唔……为什么死的不是我?为什么?”

  将脸埋在手里,曾平凡无比的内疚和自责。

  都是自己不好……为什么那天非要让他去给自己买什么面包?为什么在他不来学校那么多天后,也不想到求求干爹帮忙找他?为什么……为什么平时对他的关心那么少,现在……现在连一个林菱的亲人都没有找到……就让他一个人,孤零零地离开这个世界,连一个告别仪式都没有……

  转头看着照片中一脸和煦的温文男孩,曾平凡心如刀绞——

  没有告别仪式,没有亲人到场,为了保护警察队伍的荣誉,林菱的死讯被彻彻底底地封存了。本来至少想要找到他那个曾今提及过的哥哥,但是……但是根据留在学校中的档案里的联系方式,却无论如何都找不到,就好像这个林菱和自己一样,是一个无父无母,没有任何人关心的孤儿一样!

  尸体在得出了解剖结论后,因为无人认领就被草草火化,骨灰被安置在统一处理的市府陵墓中,唯有一个小小的大理石墓碑相伴。

  林菱,可怜的林菱,至少自己还有干爹干妈在关心着自己,爱着自己,但是林菱什么都没有了……就因为自己的任性撒娇,却让无辜的室友遭遇到了这样的不幸!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看着相框里,父母的脸,林菱的脸正对着自己笑着。

  仿佛就像是听到了召唤似的,已经连续几天不吃不睡,精神几乎到达了崩溃边缘的曾平凡翻开书包,从笔袋中抽出了一把美工刀。

  “都是我不好……死的应该是我……是我……才对……”拿起刀子,看着凌厉的刀光反射在脸上,曾平凡凄凄一笑。

  “爸爸……妈妈……林菱……我来了,我来陪你们!”

  锋利的刀尖切上薄薄皮肤下青色的血管,滚烫的,象征着生命力的热血喷涌而出。

  第29章

  “平安!平安!”

  揉着满头冷汗,沉溺在噩梦中的曾平凡,萧衍惊慌的不知如何是好,只能抱着他一遍遍地在他耳边唤着,“平安!醒过来啊!我是萧衍啊,我就在你身边!你不要吓我,醒过来啊!”

  “让我死……让我死吧!”冷汗浸满了全身,曾平凡仿佛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般。粗粗的眉毛扭结成一团,紧绷的身体就像是一把被拉满的弓——下一刻不是被释放,即是被拉断。

  “平安!你究竟梦到什么了!醒过来啊!”

  不能忍受着怀里的人明明就在自己的手中,但是他却无法掌握的感觉,萧衍握着曾平凡肩膀,前前后后地大幅度摇晃着,“平安!醒过来!我不准你迷失在噩梦里,你给我醒过来啊!醒过来就没事了!”

  “哇!”

  突然,曾平凡一声嚎哭,总算睁开了眼睛,瘫倒在了萧衍的怀里。

  “哭出来就好……哭出来就好……”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噩梦将曾平凡逼到了这幅模样,但是看到他总算醒了过来,萧衍总算是大大松了一口气,轻轻地拍着曾平凡上下起伏的后背。

  “唔……萧衍……萧衍……”抓着萧衍的衬衣衣角,曾平凡就像是刚刚睁开眼睛的雏鸟,将第一个看到的人当做是自己的保护者——恐怕他自己都没有发现,自从“初夜”之后,不仅是身体,他的心都在不知不觉之间沦陷了。

  可怜兮兮地将身子蜷缩在萧衍的怀里,曾平凡哼出浓浓的鼻音,“唔……萧衍,吓死我了……吓死我了……我以为,我以为……”

  “没事了,没事了……”摸着曾平凡小鸡仔似的毛茸茸的头发,萧衍低声安慰,“只是做噩梦而已……没事了……”

  “不!不是梦!不是梦!”

  拉着萧衍的衣领,曾平凡大声地叫道,“不是梦!有一个人死了!有一个人死了!”

  抱起额头,曾平凡惊恐地眼神没有聚焦,“是因为我……他是因为我才死的!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不好!如果不是我——如果不是我,他一定不会遇到那种事情!都是我的错……呜……”

  虽然不知道曾平凡在说些什么,萧衍看到他这副几近崩溃的样子真的是担心不已,拉起曾平凡的手,萧衍摇了摇头,“不是的……你刚才在做梦啊!没有人死,我们现在在美国!没有任何人死掉啊!”

  “不!”

  用尽全身的力气推开萧衍,曾平凡猛地从弹簧床上跳了起来,光着脚跳到了地板上。

  “你不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有人死了,有人因为我死了你知道不知道!”

  歇斯底里地狂叫着,曾平凡害怕地抖动着犹如风中的柳絮。

  “好!你告诉我——谁死了?”

  敏锐的萧衍脑中闪过一个念头——难道这就是曾平安疯病的根源?如果能够让他自己想起那被尘封的记忆的话……所有的问题不都可以迎刃而解了么?

  “你说——谁死了?为什么会死?”

  “他是……他是……他是谁?”

  抱着脑袋,曾平凡渐渐地安静下来,就像是一个被母亲抛弃的,没有安全感的孩子似的,将自己缩成一团,靠在房间的墙角边。

  “他……我记不住了……”下唇被咬的血色全失,眉毛拧在一起,曾平凡低声地自言自语,“是谁……是谁呢?刚才……刚才还想起来他的名字啊?是谁呢?”

  “脸呢?名字记不住,脸还记得么?”蹲在曾平凡的身边,萧衍用柔和的声音引导着他。

  “脸……脸……”

  双眼迷蒙,曾平凡努力地回想着梦中的情节。

  “脸……烂了……烂了……骨头,脓水……看不清楚,看不清楚啊……”泪珠从眼眶滚落,曾平凡哽咽着,胸口仿佛被巨石压迫似的喘不过气来。

  明明有什么东西就在大脑的某处徘徊,但是不管怎么回忆就是想不出来。

  “看不清楚……想不起来了,想不起来了……呜……好痛!头好痛!”

  用力地抓着头发,头皮几乎都要被硬拽下来似的,曾平凡痛苦地叫了起来,“不要!好痛!头好痛!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够了!不要想了!想不起来就不要想了!停止啊,停啊!”

  撑开曾平凡自虐的双手,萧衍将不断挣扎着想要伤害自己的曾平凡拖回了床上。

  “好痛!让我死吧!该死的应该是我!应该是我啊!”

  舞动着双手双脚,曾平凡就像是被扔上了岸的鲤鱼,用尽生命的全部力气上下地扑腾着,企图挣脱开萧衍的控制。

  “平安,冷静点!冷静下来啊!”

  上次就已经见识到了发疯的曾平凡是多么地蛮力惊人,萧衍无奈之下只能再次扯破了衣服,将他的手腕和脚踝用碎布条绑在了床柱上。

  “对不起……虽然曾经发过誓,以后不会这么对你了……”上回因为误会平安而将他绑了起来,之后两人虽然“冰释前嫌”,但是愧疚不已的萧衍仍然暗自发誓这辈子不会再对曾平凡粗暴——没有想到事情还没有过去十天,自己却又不得不打破了郑重立下的誓言。

  “让我死……该死的是我啊……呜呜……”不满被束缚了行动,曾平凡扭得着身体,对于萧衍的不停安慰听而不闻,“爸爸……妈妈……都死了,为什么我还活着……他也死了,因为我死了……都是我的错,都是我不好……呜呜……”

  哭声渐渐平息,眼角噙着泪珠,曾平凡抖动着柔弱的肩膀,在不安的情绪中再一次陷入了沉睡。

  “平安……”

  伸手抹去曾平凡滑落在脸颊的泪痕,看到他总算安静下来,萧衍长长地输了口气。

  “志涵……预约医生是在明天的……恩……”拿起电话,萧衍再一次和留守在大洋彼岸的孙志涵确认了一下那位脑部专家的预约情况,“如果……我是说,如果连这位史蒂夫医生都对平安的病束手无策的话……”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建议让他进入精神康复院,做具体的检查和隔离……”

  美国此刻已经是大中午,但是在中国的S市这边还是一片漆黑。躺在床上,心满意足地揉着身边的人儿,孙志涵对着电话冷静地回答道。

  “不!我绝对不会让平安进精神病医院的!不!”听到孙志涵的回答,萧衍突然不悦地大喝起来。

  话才出口,萧衍立刻就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沉声道歉。

  “不好意思……刚才平安又发作了……我有些失控……恩,谢谢你……”低声叹气,萧衍突又正色地问道,“志涵……你应该彻底地查过平安的资料了吧?自从上次你怀疑他之后……”

  “呵……萧哥果然最是了解我的手段……”知道瞒不过萧衍,孙志涵干脆老老实实承认,“怎么?萧衍现在需要我得到的资料么?”

  咽了一口口水,萧衍紧张地问道,“怎么样?和我最早的调查结果有什么不同?我是说——他是只一个普通的孤儿是不是?没有遇到过……没有和什么帮派组织,或者上层的人物有什么干系吧?”

  “没错,和你最早得到的资料没有什么不同——他是一个普通人,从被人送到孤儿院后,一直到高中毕业为止都在孤儿院生活。高中毕业后就开始了打零工的生涯,没有固定的职业和住处,直到加入四海帮为止。”

  孙志涵低头吻了吻阿力的纹身,后者在睡梦中不满地挠了挠肩膀。

  “那他……有没有案底?或者——卷入到什么刑事案件中?”萧衍追问道。

  一边伸手将被阿力踢下床的被单拉起,孙志涵一边答道,“案底没有……至于卷入案件中的话……资料上没有记载。需要……我在找人调查么?”

  “不了……”

  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连做了几十个小时飞机,至今都没有好好地调整,绕是铁打的人也受不了。

  “我估计他真的惹上了什么不能惹的大人物了……不然也不会这么麻烦被人洗脑。”

  疼惜地看了一眼即使在梦中依然不得安宁的平凡一眼,萧衍拒绝了孙志涵的提议,“如果真的是这样,我估计除非你请福尔摩斯,不然什么资料都查不到的。”

  “真是麻烦的小鬼!不过——我相信他惹祸的本事,说不定还真的得罪过什么了不起的人物自己还不知道呢!”孙志涵对曾平凡的印象从来都没有好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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