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雨无痕(上)————漓江晨雨
漓江晨雨  发于:2009年11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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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痕微顿了一下,众人听到这无不额首称是。无痕接言道:“我们既知敌手已有所防范及动作,强攻胜算已然是不大。因此,我们可用智取。何不将大批人手化整为零,这样一来,不仅自身暴露行踪的可能会小,同时还可采用逐个击破的战法,削弱敌手的势力,待到敌手身单力薄之时,再一举歼灭。不知众叔伯以为此策如何?”

  众人正听得入神,猛一听这最后一问,竟然愣着没回过神。这几名老江湖那曾想过,江湖中恩恩怨怨哪还需用兵法!更令众人意外的是,这年纪轻轻的少主,不仅身怀绝艺,怎想机智竟也是如此聪慧。真不愧‘英雄出少年’!

  “少主此计甚是奇妙,少主博才!”司马寅菊首先开口大赞道。神色喜出望外地兴奋。众人这才齐齐地缓过神,迭口称赞。

  “好!众叔伯既同意此法,我们便可详细制度策略。最为重要的是需分工明确,各司其岗,务必要做到周全。”无痕旋即将袖中的一幅手卷铺开,手卷上绘的图形竟是洛阳城的全图!这就是无痕三日前去‘知音坊’求的物件。

  众人忙凑上前将眸光齐齐地扫到桌上的图上,光瞧一眼,众人神色均是大惊失色。这幅图将洛阳城绘得精细无比,除去洛阳城四大城门分布,竟然有城中各驻兵防御的驻扎所在!且洛阳城中的每一处明显的楼宇都有备注,大到钱庄客栈酒楼,小到一间当铺茶楼,整张图最显眼之处就在城西郊的‘溢香山庄’!

  “少主!您是如何得到此图?”蓝铁河几欲将眼眸贴在了图纸上。闻此笔墨气味,应是在这二日新绘。这少主是如何在如此之短的时日内,得到此图?且此图之精确,恐怕连洛阳兵部总兵手中的布兵防御图也望尘莫及!

  “是托朋友所得。”无痕淡然地道。无痕还不想让他们知道这段经过,忙又从袖袍中再度抽出一张纸箞,摊开道:“这是我这二日来所作的一些布置策略,众叔伯可作鉴借。”

  众人再度聚眸过来,几乎是同时,众人均嘘了口气。这图上所绘描的是好几条分批进驻洛阳城的路线,每一处路线皆标注有人手数量,路线方向。更有到洛阳城后的落脚住处,接应的示意路线等。如此缜密的策略着实令众人大开眼界,想必两国交战之际,行军布阵,征战沙场也不过如此了吧!

  “少主鸿才!少主鸿才!”蓝铁河激动得热泪盈眶。心中却在暗自长叹,希望此生最为敬重的老主人能在天之灵看到,他的后人是多么出类拔萃,智勇双全!

  第二十三章

  秋风簌簌,扫下枝梢无数枯叶。竹声潇潇,仿若一曲巧工天籁!伴着涔涔清溪的水韵,娓娓呤来。

  绫纱轻舞,格窗前,一袭雪缎托出那具俊挺的身躯更为硕长。俊魅的玉容神情肃然,双眸贯注地盯着手中的纸页。淡墨的长眸中闪过一抹复杂的锐芒,深邃的眼瞳读不出真实的情愫。

  “他很特别?”一声轻柔的低呤如燕鹂般幽然悦耳。像是在询问,听入耳中却更似在轻轻的陈述。

  俊眉微蹙了下,如扇的睫眉轻扇。黑眸中的锐光立即隐入瞳色中,神情转瞬间浮现出桀骜不驯的诡邪!手中的宣纸突地‘呼’的一声,竟然被一团蓝焰焚烧成灰烬!好生诡异的内力!

  “他的身份真的如此重要?”重要到连她都不能知道?依旧轻柔的低语,故作波澜不惊的语气中,还是能嗅到那一缕嗔怪的妒意。

  高硕的身形转过身,未见有所动作,竟已飘至二丈外的倩影身前,修长的手指掬起丽人玉颈间一缕青丝,在指骨清秀的指间轻绕。喉咙深处逸出低沙的磁声道:“今日他来,我便将你送与他,日后好好替我照看他。”

  玉琢般的花容闪过刹那的错愕,也只是眨眼的瞬间,这张足可倾城的玉颜又罩上了那静如冰潭的淡然。莺声低语道:“我需要做什么?”

  俊逸轩昂的脸庞突地凑至丽人耳际,神情倏地一凝,磁声中涨满玩世不恭的傲慢道:“你只需记住,我要他毫发无损之外,不允许有第二个人碰他的身体。违者杀无赦!”

  炙热的气息将那瓷白的玉颊烫得微红,翦水凤眸再度绽出惊愕。神色中的茫然似乎是没预料到,他会出此言!她深知此言背后蕴藏着怎样的轩然巨浪!但她还是习惯地莲首轻点。她已经习惯了他的任何安排,就如同自己习惯用右手执筷一样。

  “铁公子到!”厅门口传来一声轻呼,旋即只见雪袍一晃,人影已飘出三丈余外。那一袭俯拖至地的长袍愈加将这具身躯拉得俊挺高大!伟岸的背影留给身后的人的却是寒脊的漠然。

  无痕再度跨进那满地白毯的厅堂。此前来求洛阳图,‘知音坊’的主人甚是爽快地给了自己。非但没有向自己索要酬金,且还约好自己今日前来,称要补回上次承偌的赠礼!无痕是一头雾水,根本猜测不出这位神秘莫测的‘知音坊’主人葫芦里卖的是何药。

  踩着脚下软绵绵的绒毯,无痕还是生平头次见到有嗜洁净到如此地步之人!唯恐是京城皇苑里也还不及此地吧!

  “铁公子果然守时!”抬眸看去,依旧一袭雪绸长袍,高硕挺拔的身形足高出无痕有一个头之多,双臂悠然地背负在身后,俊魅的唇角噙着那抹亦有亦无的笑意!

  “坊主盛情,在下不敢失礼!”无痕抱剑行礼,一顶斗笠依然遮住大半截面容,语音努力压抑到平淡地道。眸光依旧不敢往面前放,跟前高大的身影给无痕以无形的迫抑,令无痕心口禁不住快了几拍。

  “此前铁公子来敝处,我说过要赠公子一份礼。今日公子就将此礼赠与公子。”磁音沉声轻语,听不出过多的起伏和情愫。却能令人闻之震惑心神!

  无痕听言刚要推辞,忽见眼前一闪,一抹翠影竟已立至跟前!

  ‘好美的脸!’真可用沉鱼落雁之貌、国色天香之颜来赞绘!看容貌,应在二九芳龄。周身却拂逸着一份恬静似水、雍容自若的高贵清雅!仿若碧湖之中那出淤泥而不染的粉莲,高雅脱俗!

  “这位??”无痕惊诧胜过惊艳,眸光中闪着难以置信的神色望着眼前那张玉颜。这‘知音坊’的主人所指的‘赠礼’,不会就是此位佳丽吧?这个玩笑有点大了!

  “不错!自今日起,这位柔儿姑娘就是你铁公子的人了。”淡然的轻语,好似是在送一件普通的馈赠。

  “万万不可!”无痕惊讶得有些思绪混乱地忙迭口道:“在下与坊主素昧平生,此前已欠下坊主一份人情。无功不受禄,此次万万不能再受恩惠。坊主盛情,在下感激不尽!望坊主收回成命!”

  雪袖内的长掌微摆了下,一旁的倩影便翩然离去。淡墨的黑眸紧锁住斗笠下,因焦急而有些微红的脸庞。神情依旧读不出波澜地道:“铁公子莫急,我之所以赠与此礼,是因你有恩与南宫世家。南宫世家欠你一份人情,同样,我亦欠南宫傲一个人情。你持有南宫傲贴身信物,此般礼遇自是应当。”

  ‘真是如此?’无痕在心中径自疑惑地暗付。此言听上去似乎符合情理,无痕心中却总感觉,此番理由像是这‘知音坊’主人特意为他而说!既是欠人恩惠,从他的神情口吻中怎又找不出丝毫端倪?

  “你是第一个需要我用理由赠礼的人!”低沉的磁声突地自额前上方袭来,无痕惊疑地抬眸,那张噙着笑意的邪俊脸庞充斥满整个眼帘。近在咫尺间,一股淡淡的馨香霎时钻入鼻息。

  ‘好熟悉的气息!’无痕的脑海顿时被搅的乱作一团麻,理不清哪一端才是头绪。那股淡雅的馨香恍如一把钥匙,正在缓缓地撬开无痕心门上的那把重琐!

  跟前那具身形的下一步动作,再度令无痕陷入混乱的呆滞中。他那双纤秀修长的指骨倏地捏住无痕的下颚,将无痕的整张脸轻轻地托起。看似轻柔的动作,无痕却能明显地感知到,那手指间不容违逆的力道。

  “不过,我还是会要回我应该得到的报酬。”眼前骤然放大的脸庞,让无痕的胸口猛地呯然剧跳。尤其是当他贴近自己耳际时,每一下细微的触碰,仿如一股股电流自脚底直窜至头顶,一种难以言喻的酥麻之感迅即蔓延至全身!将无痕的所有知觉在刹那间攻陷击溃!

  深邃的墨眸绽出一抹侃狭地望着眼前这张绯红乱舞的俊脸,优美的唇角勾出邪魅的笑。无痕只觉头上一轻,遮住自己半截脸的斗笠已拧在对方手中。

  “呼!‘的一声,斗笠脱手疾射而出,钉入侧厅的堂柱上。入木三分!即便是无痕这样的内家高手,见此力也不禁心中暗呼!此人内功之深,几乎可以用可怕来描绘!无痕在心中只期望,此人是友非敌!

  邪俊的笑意间,似乎很满意地将无痕一脸的诧愕收入眼底。冷眸似勾地扫视过眼前的俊容,沿着白皙光泽的颚际,一路到喉节微凸的脖颈。最后停在无痕纤长的手上。无痕忽觉一只温热的手掌缓缓地覆盖在自己的手背上,随即一股麻胀感直袭而来,令无痕握剑的手掌险些无力地松开。

  “果然是‘墨羽剑’!”原本在无痕手中紧握的剑囊,不知何时竟然落入到对方手中!随手轻扯开剑囊,那柄墨青色的剑柄顿现眼前。

  那裹含着微微惊奇的低呤将无痕从呆滞中惊醒,望着对方手中那柄熟悉的剑影,无痕又羞又恼地低喝一声道:“将剑还我!”

  话刚落音,无痕便右掌化爪,风驰电掣般挥臂而出。身形更是如脱弓利箭,足尖一点,朝面前的剑囊抓去!

  第二十四章

  这把叔父的‘墨羽剑’,无痕几乎似为性命!今日竟然在自己手中如此轻易地被人夺去,这简直是对无痕最大限度的挑衅河侮辱!这令无痕如何不恼怒?

  雪袍下的身形更快地往后撤步,轻盈地一弹,便已闪出二丈余外,令无痕一招扑空。对方身手之快让无痕心中暗暗大惊,但无痕还是迅快地攻出第二招,出手更为迅猛地朝剑囊抓去。

  “拿来!”无痕神色冷凝地低喝一声。却见对方此刻竟不避不让,脸色悠然地噙着笑意立在跟前。无痕趁此机会,牢牢地将剑囊攥紧在手中。正当无痕为对方为何让自己如此轻易夺到而迟疑时,忽见雪袍一抖,顿觉一股寒气似刃疾袭而至。手上的力道竟在刹那间被尽数化去!手上还余留有刺骨的冰寒。不想此人内力竟然也属寒,且深厚到炉火纯青、出神化臻的境界!

  “你要如何才可归还我剑?”无痕不甘地松开手,暗自将刺痛的手臂收入袖中,悻悻地道:“我身上其余之物你尽可拿去,唯独此剑不行!”

  “嘿嘿!”邪俊的脸庞干笑两声,将长剑放置在手中,轻抚着剑柄上的雕纹,神情中浮出一丝玩味地道:“‘剑呤擎月楼,漠北烟雨庄。’你手中既有‘墨羽剑’,想必定还有‘沐雪软剑’吧。

  “你?”无痕顿时被震惊得脑子一片空白,半响挤不出话语。此人竟然知道他手中有‘沐雪软剑’?他是如何得知?难不成他还知晓……无痕为自己的猜测惊了一身冷汗。

  “不用惊讶我为何知道。”魅俊的玉容依旧噙着那抹轻淡的笑意道:“难道你忘了我‘知音坊’是做何生意的?”无痕只觉眼前雪影一晃,最后那一句话语近得几乎贴到了无痕的耳际。在无痕晃神之际,他已将剑挂在了无痕的腰际。

  “你?”无痕如受惊吓的刺猬般,侧身弹跃开来。神色警惕地冷声道:“你到底是敌是友?”尽管无痕在心中无数个不愿,但无痕还是问出来了。眼前的这个男人太过扑朔迷离,他的身上藏匿着太多的谜团,令无痕恍如掉在云雾中,分不清方向。‘是福不是祸’,无痕早已学会了面对一切。

  “呵呵!”雪袍随风轻摆,硕挺的身躯弧线是那般优雅!高挑的身影缓缓地走过来,墨眸幽幽地道:“倘若我是你的对手,我也决然不会舍得伤害与你!你尽可放心,穷其此生,你我都不可能成为敌人。除非,你先杀了我!”

  无痕再次被重新推入混乱的深渊,尤其是那张已逼至眼前的脸庞。狭长的墨眸中绽放出炙热灼人的烈焰,如迎着徐风的野火,将无痕最后一点理智燃烧殆尽。无痕只觉此刻如置身火海之中,脑海中,眼幕中皆是面前那双喷射着熊熊烈焰的墨眸!以至那张脸贴上来了还浑然不知。

  终于再次覆上了这张令他日思夜想的朱唇。这已不是第一次,此前是在为其疗伤时,当时这张唇是那般冰冷且豪无生气。而就在初见的那刹那,他知道自己迷上了什么。此刻口中的柔唇是如此的真实,真实的温度,真实的触感。令他仿如吃了罂粟般上了瘾,欲罢不能!

  无痕混乱的知觉中,隐约感觉道自己的唇际有条湿漉漉的软物,在极致轻柔地抚摸着自己的双唇。那种有如被宠溺的触感令无痕的心底窜出一股暖流,迅快地畅游周身的每一根筋脉!而唇际愈加滚烫的热度,令无痕禁不住欲张口低呤。还未出声,那条灵巧湿滑的软物竟趁张口之际,溜进了口腔腹中!搜寻到无痕的舌带,绕领着无痕一同缠舞!

  “唔!”无痕又一次如遭电击般全身酥麻,而这次的感觉竟然是奇妙且舒畅!腔腹内每一此缠绵舞动,都令无痕的胸口好似被灌了蜜一般,甜滋滋的!

  无痕紧闭双眼,放纵自己沉陷在这美妙的感触中。他放任自己不去思考,忘却自我,忘却感知周遭的一切,让自己去畅享这份似梦境般的感受。恍惚中,无痕感觉自己靠进了一副温暖的怀抱,一股熟悉的淡香悄然溜进鼻间。

  “对了!这是‘玉呤草’的香味!是叔父身上才有的气息!”他果然是梦到了叔父!这次叔父没有弃他而去!无痕本能地伸手,将这份久违的温暖贪婪地紧紧拥住,即便是做梦,他也要享受这片刻的幸福时光。

  楚洛南没有预想到,怀中的人儿反应居然会如此强烈!他原以为此次只能浅尝芳泽,却不想这玉人儿竟紧紧的粘在身上。不仅对这个吻丝毫不排斥,好像还积极配合的乐在其中,与他一样无法自拔!

  “看来,他似乎可以索取得更多!”楚洛南心中禁不住激起兴奋的暗付。同时,将怀中酥软的身躯搂得更紧,口中的力道骤然化作炽狂!箍紧口中的那道香舌,肆意地掠夺无痕口中的甘甜。

  正沉溺在甜蜜梦境中的无痕,顿觉口中的甜美霎时化成强悍的霸道。一股似乎急欲要将自己吞噬的压迫感,令无痕顿感胸口有阵快窒息的憋闷。

  “啊!”无痕奋力地挣开口中的箍制,将胸口中的闷气尽数大口地喘出。睁开眼眸的瞬间才发现,自己竟然将面前的这个男人死死的抱住,那张近在咫尺的俊脸似乎在告诉自己,适才他们刚刚……

  “这怎么可能?自己明明是在梦境中与叔父相拥,怎么醒过来,情形完全不一样?那令他流连忘返的奇妙甜美不会是与眼前这位……

  “需要我帮忙么?”楚洛南一脸调侃地含笑道。此时胸前那这张羞恼掺半,红晕乱扬的俊容,不经意间在拨动了他心中的某处弦丝!

  “你?”无痕被近在耳际的话语惊醒,他迅疾地闪身跳出那具温热的胸膛,依留在鼻息间的幽香令无痕的双眸顿发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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