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衡
吃完饭，我抱着云迪，懒洋洋的躺在大院里的长椅上，晒太阳。
“主人，”云迪小心翼翼的声音传入我耳中，“你，你有没有想过要跟女主人克丽丝联系一下啊？”
我有想过，但是，却不知道该什么时候联系她。
自从上次，我们就闹得很僵，一直都没再联络过了。
“已经过了一天了，”他蹭蹭我的胸膛，“我想，您该做决定了，别耽搁的太久，要知道，你拖得越久，就越难处理。”
“你说得对，谢谢你。”摸摸怀里云迪的头。
我留他一个人在院子，进屋拨了克丽丝的号码。
“克丽丝，我是子维。”
“哦！子维，亲爱的，谢谢你打电话给我，我难过死了。云迪他还好吗？”
“他很好，克丽丝，我想跟你道歉……”
“你？我带那个混蛋去了你家，给你们造成了那么大伤害，我这辈子都不打算原谅自己了。”
“还好了，克丽丝，别激动。虽然，一开始很艰难，但云迪还是挺了过去，我会事无巨细的全告诉你。嗯，关于那件事，我想问一下，如果，我没搞错，你应该是没法拒绝他们的要求，才把那个人带过来的？”
“对，都是他们惯用的老手段了，威胁我，如果不按照他们说的做，以后就不能在圈儿里继续混下去，还得小心我的职业—心理医师，估计也做不下去了，这样以来，什么都得完蛋，还有，最重要的不是我辛苦这么些年混出来的一点点，而是，我的客户型奴隶，他们各自都有家庭，妻子，孩子，他们不能暴露身份！子维，我是他们的女主人，我肩膀上担着的责任，并不是了无负担。那些人告诉我，他们只是想看看一切是否正常，不会做的太过分，而且我知道你对云迪的心，毫无猥亵，我就想我们坦坦荡荡，也不怕他们过来查什么。所以，我就答应了。”
“他们的意图，我差不多摸清了，出发点不坏，其实，还可以被人称颂，但是，这次，他们的方法不对，恰恰触到了我们的底线，后来，他们还去找了保罗。克丽丝，你能来我家一趟吗？我需要你的帮助。”
电话那头传来克丽丝哽咽的声音。
“当然可以，子维，只要是你要求的，我都答应。”
“我想让你跟云迪聊聊，他以前受过不少伤害，我想你应该能开导开导他。”
“也许吧，我会尽力的，嗯，一会儿我就过去。”
“那我在花园门口等你。”
挂了电话，回头看到云迪已经进了屋，小小的他坐在地板上，披着柔软的羊毛毯，奶白色的皮肤露在外面，湿润的双眼盯着我，说不尽的诱惑风情肆意流淌。
我咽了口口水，暗暗控制住身下的冲动：“好了，克丽丝马上就要来了，我去接她，你在家把餐厅收拾下，穿上衣服，等我回来。”
“好，克丽丝很好，你去接她吧。”
我蹲下，捧起他的小脸，吻了个够，这个勾人的妖！拼命遏制住欲望，开门，去车库。
刚下过雨，空气里全是清新的青草味，马路上还积着雨水，刚刚冒头的太阳，闪着金色的光，射在路边的小草上，赏心悦目。周围全是美好的东西。
顺路去查了邮件，抽了几封信，我在自家花园门口，一边读信，一边耐心等待克丽丝的到来。
还没读完两封信，克丽丝就开着小车来了。亲吻了下她的面颊，克丽丝的泪就流了下来。
“亲爱的子维，噢，我还好，”她匆匆抹掉眼泪，“云迪他，都告诉你些什么了。”
“保罗以前跟我说，要想知道事实，就得用鞭子说话。”
“什么？你那么对他了？”
“也不是鞭子，是用电刺电击，还用了拷问架。”
“天哪！子维，你……有用吗？怎么样了？他还好吗？”
“他都告诉我了，谁以前伤害过他，第一次发生了些什么，他都说了。现在，他状态不错。他说他以后还会告诉我更多。克丽丝，你别吃惊，”我拍拍眼前这个瞪大双眼的小个子女人，“听起来蛮恐怖的，可其实还好，还没升级到性辣的程度。”
“这位主人，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哪！我怎么记得一星期前，某人连云迪一个指头都不敢碰呢？”
“呃，事情总会变的。这次也是云迪让我打电话邀你过来，他说，我要闹别扭，一天就够了，时间拖得越久，你我之间就越难磨合。克丽丝，想想看，一个十四岁的孩子，竟然能考虑这么周到！多成熟，跟理性精明的成年人没什么两样了。”
“云迪幼年的时候受过折磨，可心理却没扭曲成邪恶，真难得。”
我们边走边谈，进了大屋，就见云迪已经站在门口，等着我们了。
克丽丝激动的圈住云迪，紧紧搂住小小的孩子，吻着云迪的额头，云迪开心的笑出了声。
“云迪，我都听子维说了，是不是刚刚从战场上走出来？感觉怎么样？”
“女士，很棒！不过，身上还有点儿痛。”
克丽丝一听，立刻松开抱住云迪的手：“是拷问架拉的吧，关节和大腿会痛一阵子，很正常，别太担心，几个小时就恢复了。”
他咯咯的笑了。
我在一旁，又拆开手中的一封信。
“嗨！这封信是安东尼写的，他说，有人在我们家放了个窃听器！我们被窃听了！”
“我就猜到如此。”云迪一脸若有所思的说。
“真是一群畜生！云迪，走，我们去找找！”
“没事了，现在他们已经知道了真相，不会再来烦我们了，放心。”
云迪进去去找窃听器，我跟克丽丝说了那日安东尼一行人到家里来闹的情形，没一会儿，云迪就捏着小物件过来了，是窃听装备，很小，只有烟头过滤嘴一半大。
“在彼得那天坐的沙发底下找着的。”云迪拿给我看。
我接过去，扔在水泥地上，用脚碾碎。
“安东尼怎么说的？”
“我念出来吧：
Master，您好！
‘为警惕防范不良事宜发生，我们在贵宅安装了监听系统，万分抱歉。不过，那天晚上您和陶云迪与我们的交谈都做了保密处理，请允许我再一次向那位聪明敏锐的年轻人表达我最诚挚的赞美，虽然他从未对我，对我的同事有任何奉承之为，但却让我们轻易就接受他的建议。’
不过，我要更正一点，我们这么做，并不是说我觉得您和陶云迪不重要，而是，您知道，我听了录音后，觉得录得那一段很有价值，对我本人来说，也非常有意义。我相信，不久我们会再次见面的，期待到时我们能愉快相处。
总之，Master，我觉得，无论是在您之后的调教生涯中，还是在未来的幸福生活中，云迪对您来说，都是一个不可或缺的角色、非常非常重要。我听了完整的录音，心里明白了许多，这份录音就是对您正直品格的颂词，就是对您调教之路的肯定。
您所说的‘我们会时刻盯着您’这种情况，到此为止。
您诚挚的，
安东尼。’”
伴着这张信纸寄来的，是一份录音母带，直到今天，我还留着它…… ……
第 43 章
聪明与敏锐
我把母带递给克丽丝，就听云迪在一旁得意洋洋的说：“聪明，敏锐，哈，就是我！”
“太自大惹人讨厌，会让你好好吃顿鞭子，还记得不？”
“好吧。”云迪跋扈的气势一下子弱了许多，这孩子就是这么可爱。
我们三人绕着大大的花园，闲逛了会儿，克丽丝又把信读了遍，我进屋准备了些茶点。
“云迪，经过这些事情，你应该学到了不少，那，你是个小孩子，对不对？”克丽丝一本正经的问起云迪。
她的表情非常严肃，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差不多。但，我明白清楚别人想要什么，怎么样悄声无息的从别人那儿得到自己想要的，完全不让对方察觉出自己的意图，怎样巧妙的仇人们河蚌相争，就是诸如此类的事。”
“那你觉得这些是好事儿吗？”
“很有用。尤其是对方是比我强上许多的时候，从孩童的时候，我就知道了，作为弱者的我永远都无法和体格强健的成年人进行体力抗衡，那我就用头脑，之后，的确遇上不少好糊弄的蠢蛋。”
“你觉得自己跟这些人周旋真能让你自己进步？就利于你个人发展了？”
“不全是，和那些人处久了，身上沾染的，全是惹人厌的东西。”
“惹人厌的东西？”
“就是卑鄙，残忍，恶毒，心底一直只有兽性，失了人善良的一面，还能有什么肮脏的品质？”
“攻击性强呢？还有喜欢多嘴多舌？仇视周围幸福的人算不算？明明自己你能办到的事情，却总是指使他人来做？视自己是全世界的中心，视他人为粪土？”
“嗯，从某种程度上说，也算的。”
“那你知道就是这些坏品质让你更容易惹人厌吗？”
云迪瞪大了眼睛，玛瑙般的双眼一动不动的盯着克丽丝：“知道。”他小声应了一句。
“你觉得那样对周围的人，会受人欢迎吗？”
“不会。”这次云迪垂下了小小的头，满头金发沮丧的趴在耳后。
“云迪，这些都是不良因素，”克丽丝为他慢慢分析起来，“从你小时候就徘徊在你周围，但你很聪明，自己处理的很好，现在，告诉我，如果，有个人变得跟我们刚刚讨论的那么惹人厌，而这个后来被人虐待了，你会觉得吃惊不可思议吗？”
“不，不会。”
“好，那我再问你了，如果虐待事件发生，那你告诉我，这是谁的错？”
“我觉得，应该是虐待者的错。”
“非常正确。其实，云迪，我要说的就是，你是个非常可爱的男孩儿，本来就没有惹人厌的坏品质，只是，你自己老在想象自己是，你在自己身上强加了一种错误的观念。”
泪水悄声无息的滑过云迪的脸颊。
“即使你的错误认知，也不是你自己的错儿，是你周围的那些人，像卡伦，那个男人，叫什么来着？迈可，对，像这种人这么说的，这么说幼小的你。而你虽然年龄小，却聪明的运用自己的智慧，保护了心中的净土。这样，不叫惹人厌，云迪，你以前的举止都是自我防卫，只要是人都有权利这么做。后来，那些混蛋又把这种错误的观念灌输给学校了吧，那时你一定是辩解无力，到了最后，自暴自弃，干脆彻底做了惹人厌的事情。我猜得对不对？”
“对。”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做呢？”
“不知道，人人都觉得我又恶心，又无药可救。”
“云迪，你一点都不惹人烦，你很风趣，心地又好，开朗健康，落落大方，做事有勇有谋。而且，你最不喜欢对人残忍，尤其不忍伤害比你弱小的人。这些全是优点，听我说，云迪，你很聪明，我现在要你仔细想想，以前你爆的那种观点是错的，周围人全是错的，只有我是对的。对吗？”
“从理性角度上看，你的确非常对，但是，你知道，人是感性动物，我一下子感受不到那种肯定自我的感觉。”
“那你就得经常到我那儿看看，我不断给你做心理辅导，做无数次，直到你有了那感觉为止，好不好？”
“好的，女士。”云迪脸上绽开了笑容，眼眶里却还含着泪水，我站在厨房门口，看着他们，心里涌起的是对克丽丝无限的谢意。
“那现在你走到哪一步了？问题搞定了吗？”
“现在我成了主人的奴隶。”
“对，子维就是你的掌舵人，他会带你安全抵达维港，大浪来临，他会有办法的，对不对？”
“嗯，他就是我的一切，强壮有力，我知道自己可以靠他一生一世。”
“但是？”克丽丝看出云迪话里有话。
“有时候，他对我太好了，简直是太好了，好得让人受不了。可有时候，却对我非常严厉，当然，是在适当的时候那么对我，主人，”看到我走进客厅，云迪不安的叫我，“我……
……”
“别担心，云迪，想说什么就说什么，ok？这是命令。”一句话止住他的犹疑不决，把茶点放在他面前，我在他身边坐下。
“可云迪，他今天折磨了你一上午。”克丽丝又开说了。
我坐在沙发里，整个房间非常安静，云迪小小的声音传入我耳边。
“他非常擅长这点。子维他知道什么时候该慈眉善目，什么时候雷厉风行，收放自如，女士，如果不是亲身经历，您是永远无法体会其中的奥妙。一会儿蜜糖攻势，一会儿大棒政策，却也带我离开了那个可恶恐怖的世界。”
“具体是怎样的世界？”
“就像，就那些充斥着污秽的世界，我知道，自己心底的确有这么一个地方，虽然我看不到，但我能感觉得到，我应该全告诉他，轻松的脱口而出，这是对爱人的信任，可是，可是，说起来容易，做着却太难了，首先，我连自己都打败不了，如果，子维知道我是这样的，他一定会吃惊，就像我们刚刚讨论过的，女士，我就是个惹人厌的家伙，老是让别人帮我做事情，想控制玩弄周围的人，但是，你知道，他是我的主人，我不能那么做，要做了，就大错特错了。”
“云迪！天啊，你真是个小恶魔！”我真想敲开他的脑袋看看，到底他怎么会有这种荒谬的想法。
克丽丝和云迪对我无奈的反应报以大笑。
“那你的主人以后会对你更严厉，对不对？”克丽丝笑得揶揄我。
“是的，女士。”云迪很严肃的说完，又哈哈大笑。
“OK，这是他该，也算是他的教训了。好了，云迪，下次你来见我的时候，我还会好好开导你，过了两个星期，我们就能完全面对过去，好不好？”
云迪点点头。
心灵手术
“好了，云迪，”克丽丝接着引出话题，“今天一上午，子维怎么解脱你的，告诉我，我可以知道吗？”
云迪老老实实的一字不落说了出来，克丽丝听着听着抑不住眼底的惊异，“云迪，你知道吗？作为一个心理医生，我是应该保持冷淡的情绪，但，我真是想象不到，我为那个曾经弱小的男孩儿感到难过万千。你也是吧？”
“对，现在我终于可以为他感到难过了。”云迪说着说着哭了。
“那之前呢？”
“之前，我根本不愿意回想过去的那个我。”
“不公平，对不对？对那个独自哭泣的小男孩来说，非常不公平。云迪，他才七岁啊，还是个小小幼童，对不对。”
“是啊，太残忍了。”
“他需要你，需要你的安抚，需要你的双手抱住他，不要对那么可怜的小男生，说什么闭嘴，不要出现在我脑海里，这样的混账话，不要说，好吗？”
“好，我现在已经可以做到了。但我只是想让过去那些哭哭啼啼抱怨声永远离开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