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爱一次 上————花舞仙仙
花舞仙仙  发于:2009年11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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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没用了!伍叔轩赶紧闭起了眼睛,不去看自己浸在那温柔眼瞳里的表情。

  于是那带着微茧的手指在自己脸上恣意游走的感觉愈发明显。

  某种温软湿润的触感慢慢从眼睑延伸到他闭着的唇上,勾勒着自己嘴唇的线条。当意识到那是雨桐的舌头,雨桐的吻时,莫云就只觉心头涨得慌,浑身跟着雨桐的温舌燥热起来。

  像是舔出了什么乐趣,雨桐开始吮舐着他下唇,不安分的手从衣摆伸进去抚摸着他的肚脐打圈。

  「嗯……」细细的呻吟溢出口,莫云想遮住自己的嘴巴都来不及,怎……怎么会叫出这么难为情的声音?

  雨桐的舌头却趁势滑了进来。先是试探地舔着他牙龈内壁,接着耍弄似的一下一下逗着他的舌头。等他开始有了回应,再一把卷过他的舌头肆意吮吸起来。年轻的身体哪里经得起这样的考验?脑袋根本什么也思考不了了,只急切地想向对方索求。

  衣服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脱掉的,莫云唯唯回抱着雨桐强健的臂膀,不停歇地互相挑逗着彼此生涩的舌头……。

  舌头都麻掉了,脖子被咬得有些发疼,他难耐地抬起了上身,某处滚烫的欲望几欲爆发。雨桐的手从他的胸口往下游移,将两人同样浑热坚硬的部位贴在一起,缓缓的摩擦起来。

  「很热啊……雨桐……」,已经顾不上自己正不断发出令人脸红的叫声,只感觉自己就快被蒸熟了,只能无助地攀在雨桐身上。

  「别怕,我在这里……」雨桐粗喘着,带着热气的嘴一口含住他红到通透的耳垂,暗哑的嗓音情动地唤,「叔轩……」。

  「啊……!」

  莫云大汗淋漓猛地从床上弹坐起来。

  紊乱的呼吸和心跳足以说明刚刚那场梦境带给他多大的震撼。

  他多久没做梦了?这时候竟然还会梦见那么久以前的事。

  额上的冷汗滴落滑进他张大的眼帘,涩涩的刺痛。他抬手抹了下汗,手背上热辣辣的痛感,终于令他清醒了过来。

  忍不住自嘲地扬起嘴角,是因为遇见了那个人的关系吗?

  床边的电子闹钟显示着四点半。虚掩的房门有微光透进来,他记起从医院急诊室出来后,杰瑞米因为听了医生的劝告,称他可能会因为伤口发炎而发烧,坚持要陪着自己回家。

  他乍见那个人早已是心乱如麻,加上手伤又在医院折腾了一夜,身心俱疲哪有余力跟他争辩,回到家把客房寝具摆放的位置告诉杰瑞米后,他进房衣也没换沾枕即睡。没想到也才睡了一个多小时。

  有些颓然地倒回床上,睡前设定的暖气空调已经自动停止运作,朦胧的微光里弥漫着寂静而冷嗖的空气。

  喉咙还因为过于真实的梦境显得干渴,令他更加觉得自己懦弱的难堪。

  那遥远的时日,如一头被禁锢、尘封的兽。终于要按耐不住时间的挤压和遗忘,长年累月地,从记忆深处抠出一条裂缝,等待着机会就要破牢而出。

  手禁不住地颤抖。

  本来就得长期依靠安眠药的失眠,现在因为痛,更加得让人睡不着了。煎熬片刻,莫云认命地起身去厨房吃药。他很累,全身都像虚脱般的疲惫,累得他无法忍受这样一个,像过去无数个漫长等待黎明的夜晚。

  他需要的是让自己能够沉淀入完全的黑暗之中,在晦涩无边的境地把一切都重新抹去。

  赤着脚安静地走过房门敞开的客房,杰瑞米裹着棉被睡得像个孩子。莫云替他关了灯再掩上门,都不能把他吵醒。

  莫云不禁失笑,还说要来照顾自己呢。

  三年前,杰瑞米的姐姐交通事故去世,在她留下的遗嘱中指定了要自己当杰瑞米的监护人直到他廿一岁为止。莫云本来可以拒绝这项要求,却因为这份遗嘱突兀的安排,让他隐隐觉得她的死也许自己也得付上一部分的责任,而无法拒绝。

  意外发生的那一日,她向他表白。

  他们同事两年,莫云一直都知道她对自己很有好感,明知道自己无法回应却没有及时杜绝她的绮想。一直装作亲切温柔的样子,让她误会自己对她也有那份心思,才会让她在被拒绝之后,那么的难堪和无所适从,从而酿成了之后的悲剧。

  一思及她有可能是因为自己而死,他的心就冷了半截。

  七年前当他从混沌中醒过来,他就发誓再不要让身边的人因他而难过伤心的。

  死,太容易了,可是生者的痛苦却不是能轻易被遗忘的。

  他错了。他莫云到头来还是只会带给人痛苦的懦夫而已。

  所幸,杰瑞米是个早熟又乐观的孩子。对他这个只见过几次面的大哥哥很快就熟络起来,虽然偶尔会出现让他措手不及的耍赖行为,但却从不曾让他真正操心过。三年来也从来没有在自己面前提起过他逝去的姐姐。

  也许是伤口愈合的速度比他快,也许……只是为了不让他更加的愧疚而已……。

  厨房的日光灯下,莫云猛一抬头看见倒映在玻璃窗上惨白的自己时,竟有种自己像个卸下浓妆,毫无设防的小丑的错觉,他尝试微笑,脸上却还是惨澹的表情。

  看吧,我就只是一个失败的小丑……

  似乎渐渐又要陷入低潮的漩涡里头,微波炉[叮」的一声响起惊醒了他。

  怔了一下,强迫自己马上调开了视线。莫云合着牛奶吞下止痛药,想了想还是多吃下两颗安眠药。

  这样大概就能一觉到天亮了,醒来,就又是正常的自己了。

  慢慢地踱回房间,他把房门关上。被掀起的、黑漆漆的被窝已经冷透,莫云只能裹紧棉被蜷屈着双腿,不再思考任何事地放任自己渐渐沉入无意识之中。

  多爱一次04

  杰瑞米静悄悄地扭开莫云的房门。

  昨晚他看莫云蹒跚着进了房间,没一会儿他再跟进去的时候,莫云已经倒在床上熟睡。不知为什么,没有得到莫云的首肯,他就是不敢在他房里呆整夜,只替他熄了灯半掩着门自己坐在厅里看无声电视。这样就不管房里有什么动静他都能马上听见。

  本来还想说能坚持守着他不睡的,结果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还是在客房的床上裹好了被子关好了灯,睡得雷打不动那种。

  杰瑞米心中暗暗骂自己:「不就是通宵不睡嘛,偶尔也有工作需要这样,怎么自己就一点定力都没有叻!」也不知道莫云昨晚上发烧没有?一被窗外的冬阳惊醒,就马上溜进他房里探看。

  莫云的房间面积呈长方形,因为把原先伸展出去的阳台并入了卧房的范围,使得房间显得很宽敞。一进门的部分是平时办公、上网的书房,里层的休息区域就用一座直达天花板可180度转动的书架区分开来。

  蓝色床单的睡床上,莫云蜷侧着身子还在睡,苍白的睡容,看着都让人心悸。

  轻手轻脚地探了探莫云的额头,还好,没有发烧。

  第一次见到这么软弱的莫云。

  印象中这个接替姐姐成为自己监护人的男人,好像无论他要求过什么他都能替他办到。虽然对自己有点冷淡,却总是带着沉稳、令人安心的表情。

  看着散乱着略长的头发,没有深框眼镜的遮掩,看起来是异常年轻的男人。杰瑞米忽然明白,他为何总要戴那副看起来老气横秋的眼镜,廿八岁的男人长着这样的孩子脸……

  明知道不该这么想,但杰瑞米还是忍不住觉得这样没有防备的莫云,很可爱。

  「莫云,莫云。」杰瑞米轻唤了他两声,都没能叫醒他。

  莫云不像是会睡得这么沉的人呢。

  于是又有些担心地俯耳贴近他的脸。须臾间就感觉到莫云细小的、温热的呼吸,像有人拿着轻柔的羽毛在挠他腮边,挠得他的心跳扑通扑通急促起来。

  心痒难耐。

  仔细看,莫云的脸以男生来说其实有点小,不浓不淡的眉毛,坚挺的鼻子,淡色的薄唇和睡梦中微微颤动着的浓黑睫毛,即使年级比自己大上了十岁,此刻脆弱的模样,也让杰瑞米不由地顿生出一股怜惜之心。

  三年多前他还不认识这个总是默默的男人的,虽然在姐姐的公司外见过几次面,却从来没有与他说过话。只知道自己的姐姐十分喜欢这个看起来酷酷没什么表情的男人。

  姐姐意外去世以后,他才知道她早就为自己立写了一份遗嘱,而且指明要莫云担任自己的监护人。

  莫云可以完全不理会姐姐无理的要求吧?

  却还是挑起了自己成为他担子的责任。虽然总是维持着不冷不热的关系,但在自己需要温情的时候,却绝对是第一个就站出来的人。像昨晚,他好不容易完成了手头的工作,不过打个电话过去,他人就等在那里一样。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除了感激,在杰瑞迷心中,还有许多道不明说不清的情感,夹杂在他与他日益加深的连带关系里。

  可是无论他们此刻靠得有多近,他却有种永远也走不进这个人的世界的感觉。

  有时他会想,其实莫云是不是和姐姐有过什么他不知道的关系?他的双眼总仿佛正穿过他,在凝视另一个遥不可及的所在。这样的认知,随着相处的时间越长,就越让他觉得不安及无法释怀。

  但有些事,他看着他,却总是问不出口。好像要是他说了,他们就有可能再也回不到现在共同拥有的平静里。

  他不要他们最后会成为毫无关系的两个人。

  即使只有一点点也好。

  他不敢奢求太多,只希望这个人能把他的心为自己敞开,哪怕只有一条细微的缝隙,他也甘之如饴的。

  安静的,没有血色的唇,意乱情迷之际也有着无限致命的诱惑。杰瑞米小心翼翼地,如朝圣般将自己的唇贴上男人冷冷的唇瓣。

  「嗯……雨桐……」哝哝的呢喃,溺着无尽的意味从被吻的唇中溢出。

  陌生的名字令自迷的年轻人,猛地张大了双眼。瞬间有种被巨雷打入地狱的感觉,寒冷自脚底一路直窜脑门。

  为什么男人会用这般喟叹的语气,喊出别人的名字来?

  他虽然并不甚熟悉他的生活圈子,但如此亲昵的叫法,一定只对关系极亲密的人才会有。莫云的生活极简单,每天不就是上班、然后回家,休假多数的时间也只会呆在家里看书、看影碟,如果真有这么个人存在,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莫云睁开朦胧的睡眼,盯着弯腰杵在自己上头的杰瑞米看了十几秒才认出是他,嘶哑着喉咙,问:「你怎么在这里?」

  杰瑞米一惊,隐隐升起的醋意和嫉妒,竟没让他发现莫云已醒来。

  只能暂时把疑问丢到脑后,连忙站直了身体,对他笑道:「我担心你会发烧,没得到你的允许就进来,对不起哦。」

  「幸好你昨晚没有发烧,否则……」否则真可能叫天不应,叫地不灵,因为自己完全睡死了。「手有没有感觉好点?还会很痛吗?」

  莫云点点头,动作有些迟缓地从床上坐起身,「嗯,没那么痛了。」才怪。

  但他知道杰瑞米一定会将这次的意外算成是他的过失,如果他再喊痛,就只会加重他的愧疚感而已。

  再痛苦的事他都忍耐过来了,皮肉之痛而已,他能承担的就不用别人也来跟着难受。

  听了他的话,杰瑞米像是不信又有点放心地细细打量他的神色。

  察觉到自己还穿着昨晚的衣服,刚睡醒也肯定仪容不整的,莫云有些不好意思地示意杰瑞米到外间等他一会儿,随即下床进了浴室。

  杰瑞米站着看他苍白的身影没入门后,才默默地退到书房。

  诺大的书架上密密麻麻地排满各类书籍。跟爱看书的莫云一比,杰瑞米看的书就只有课本而已。比起书页,电影更能令人放松、易懂也不必花太多的脑筋思考,他工作上繁冗的人际关系和竞争压力,已经让他死了不少的脑细胞,要是放假还要像莫云一样书不离手,那还真是会要他的命。

  随手拿起一本放在桌面型电脑旁边的书,杰瑞米的视线被压在几本原文书下仅露出一角的乌色薄相框所吸引。

  莫云还在浴室里……

  而好奇心能杀死一只无辜的猫。

  他在莫云的家里从来不曾看过任何摆放出来的相片,不论是父母的、朋友的,还是他自己的,相簿也是。

  此时那犹如漏网之鱼被遗落在书堆底下的像框,正发出一万伏特的电波在诱惑着他。

  杰瑞米又往浴室的方向看了看,下了决心似的,左手扶着书堆,右手快速地将相框抽出来。

  相片大概已经有些年月,泛黄的表面还混着模糊的水印。

  两个年轻的身影亲密的靠在一起。

  带着一丝害羞神情,双手抓着身后那人亲昵地交叉在他胸前的手上,坐在像是公园里随处可见的靠背椅上的,是和现在看起来差不多的莫云;而从身后抱着他,笑得意气风发,神采飞扬的竟然是亚瑟!?

  多爱一次05

  莫云洗了个澡,换了件黑色V字领套头羊毛衫和同色长裤。脸色虽然还是苍白,看起来却精神多了。

  从房里走出来的时候,见杰瑞米坐在厅里翻杂志,便走进厨房边打开冰箱边说:「我没事了,做点简单的早餐,吃完我送你回家?」

  杰瑞米有点惊讶,「你的手这样了还要做早餐?出去吃比较方便吧。」

  「不用。在家里吃自在点。简单的我还可以。」

  想帮忙却被莫云给推出来,杰瑞米只能别无选择又有些担心地坐到餐桌旁。

  但看男人穿上围裙,熟练地用左手拿锅、煎蛋、烤面包,当中还能把洗干净的生菜番茄切得又快又漂亮,再整齐排在烤得恰到好处的面包上。那般熟练利落的手势,根本就想是常在家里开伙的模样,

  左手……?!

  「你是……左撇子?」杰瑞米再次目瞪口呆。莫云的右手看起来跟他的是一样灵活的,他竟从来不知道他是左撇子!而且还是会做饭的左撇子!

  该怎么说呢……

  一个早上发生了太多他从不曾知道的事情,底子里不禁一股酸意呛得他差点喘不过气。相处这么多年,怎么到今天他才发现莫云的一切竟都仿如陌生,而自己就仿佛那发现了新大陆的哥伦布傻瓜……

  说到底,他们也还是不熟悉的连带关系人而已吗……

  「嗯。」莫云侧头看了杰瑞米一眼,把半熟的煎蛋也夹进面包里,再利落地将面包切成两半。「其实应该说一半一半吧。左手是天生会用的,可是学用右手的时候也很轻松就是。」

  「噢。」杰瑞米的声音有些闷闷的,「我从来都不知道呢……」

  莫云却没再说什么,左手还是右手对他来说不都一样?把简单的三明治呈上桌,示意杰瑞米先吃,他自己又转身回厨房,从微波炉里拿出热好的牛奶。

  看他忙进忙出地为自己张罗早餐,杰瑞米既满足于感受着很久都没有过的家庭温馨,又对他们之间的鸿沟仿佛更深了一层而感到难过。真是矛盾至极。

  那个人为何要把自己藏得那么深、那么紧?他想触摸,伸手咫尺,情感却宛如天涯。

  还有三年他就满廿一岁了。

  只要成年,莫云作为监护人的身份就会自动解除,依莫云的个性,如果不是他一直死皮赖脸的赖着,他一定就会当他只是人生的一段际遇,走远了,也就忘了。

  他不要!他不要这样!

  如果莫云只想做冷淡的云,那追逐的风就让他来当好了。当意识到这个人没有理由永远待在自己身边之后,他震悚地害怕了。现在他才认真地思考着要了解他、明白他、介入他,让他也走进自己的世界来,应该还来得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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