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伴+番外 下————依米彼岸
依米彼岸  发于:2009年12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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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风吹来时,我才意识到我下身的赤裸,我羞得满面通红,不解地看向母亲,却看到母亲因害怕微抖的睫毛。

许多年后,我再想这个场面,都可以大笑到流泪了。

我母亲的一生也许还有我的一生,都是毁在那个凶神恶煞般的男人手里的,可偏偏这个男人还是我们最亲的人。

父亲的回来,彻底改变我和母亲平淡的生活,进入了另一种我们根本无法想像也根本不愿意享受的奢侈中。

我那时还不知道父亲的钱是怎么来的,只觉得终于有钱可以任我随意花了,把以前只能看却不能动的东西,都可以买回家来了。

等我长大以后,终于知道内情时,也就明白了为什么每次母亲拿到父亲扔来的钱时,都会哀声叹气了。

因为那钱......不干净!

现在想一想,还是小孩子好,根本不懂什么是干净、什么又是不干净,有钱花就好了,管它这钱是哪里来的呢!

若是一直那样过下去,我也许就不会在以后的人生路上,尝到众多种伤心和惟一一种寂寞了。

我十二岁那年,我母亲病逝,我并不觉得我有多少伤心难过,甚至以为那是我母亲盼望了以久的解脱。

--她终于找到理由可以离开我父亲,不必再担负照顾我的责任了。

我虽然是她的儿子,却不是她爱情的结晶,反而是生涩的苦果,她完全有离开的理由,即使我希望着她不离开。

第二年,我被父亲送出了国,东渡去了日本,念一所贵族学校。

在我看来,那里不过像个华丽的大托儿所,或是有父母亲在的孤儿院。

那里的孩子,每一个都不缺钱,却没有一个觉得快乐的。

我倒是无所谓,反正都习惯了不快乐,也就不在乎在哪里不快乐了。

那年的桃花,似用柔情而种,我带着少年的不谙事事,从日本归来,准备去江南水乡渡一个短暂的假期。

接过父亲扔过来的一沓钱,看着他搂着情妇离去的背影,我连夜去了火车站。

从F市到江南水乡,一路的奔波劳累也没有抵挡住 我对那烟雨朦朦的期望和憧憬。

江南的三月避去了浮华,却躲不过春梦。

盛开的桃花,用艳红嫩白把江南的春天,装点得好似少男少女的春心一片。

我就在那桃花深处、落花缤纷里,碰到了那个把我的一生残忍封印的男子。

他穿着淡青色的粗布衣服,身姿瘦弱略显无力地站在一张方案后面。

轻风吹起他嫌长的鬓发,那张像是要把尘世间所有沧桑都要写尽的容颜,就在淡白的颜色里聚成一体了。

清秀得人间而不人烟,清雅得比江南更江。

我站在桃花树后,躲着,只敢偷偷地看他,却不敢再进前一步。

我还是第一次在见到某人之后,心里会生出一种莫明其妙的自卑感,好像在他的面前,我很低,几乎要低到尘埃里去了。

而让我想不到的是他在我惴惴之时,却踱步向我走来了、

“我叫李青,你呢?”

他地声音淡淡的,像缭绕在山间古刹的那缕佛香烟火,看似要淡到云间去了,却又会在完全消失时,续上一缕。

“陈鄢,我叫陈鄢!”

我快速地回答着他,似个急于表白的孩子,想把我的一切都告诉给他,却又在说完名字后突然想起,他并没有问过别的,而心生失落。

“碧桃天上栽和露,不是凡花数。乱山深处水萦回,可惜一支如画为谁开?”

他说完后,我涩然笑着,尴尬万分,我根本没听懂他的意思,不知他是否会失望呢!

唉,那时,我真是年少,以为他也会像我见到他的第一眼那样,生出情愫,哪里知道他的心不会因我生出失望,因为他根本没有放我在心里。

“我赞你似一朵碧桃花,不是这林里的凡桃可比,可否借我入像?”

他斜长的眉眼微动,敛去了满山桃红春色,他话未说完,我便已急不可奈地点头了。

那张洁白的宣纸,经他的妙笔一弄,就有了我站在桃花树下,凝眸望他的一幕了。

“开到茶蘼花事了,尘烟过,知多少?”

在画纸的一角,他写了这句话后,又说:“其实叫鄢尘也不错!”

他漫不经心的一句,却成了日后我调换名与姓的初衷。

我拿着他赠予我的画,兴冲冲地跑进桃林更深处的地方,心里想着他刚才对我说过的每一句话。

他赞我是碧桃花,是不是暗示着他也对我一见钟情,只是一眼就喜欢上我了呢?

那时,我以为所有的桃花都是爱情的象征,直到后来,我认识了另一个在我生命里有着同样重要地位的人,我才知道碧桃花并非爱情。

“他赞你是碧桃花吗?”

一日午后,我与萧瑟偎在九楼的水床上,我提起了那天初遇李青的情景,自然不可避免地提到他说过的那句话。

“嗯!”

我点头,却仍是抑制不住唇角溢上一抹苦笑。

“傻孩子,他那时就提醒了你,他接近你的目的,只是你笨到没有听懂罢了,以后的事也就怪不得李青了!”

萧瑟轻叹着,说出。

“什么?”

我急忙抬头,神色紧张地看向了正摇头晃脑的萧瑟。

“碧桃花的花语,是消恨之意!这是昨天我们那个爱好钻研花语的白痴语言老师讲桃花源记时提到的!”

萧瑟一脸同情地看着我。

我却笑而不语了。

原来......是这样啊!

真的不是他的错吗?那是谁的错?让我把他一时的凝眸当成终生的回顾,难道......是我错了吗?

番外 彼岸花靡之鄢尘篇2

人活于世,避免不了会和同类打交道,同一片天空下相识,有的人只是擦肩而过,有的人却注定一生纠缠。

那日过后,我再去桃花林里寻他,他却不在了。

我向居住在附近的人打听,被问过的人全都摇头,没有人知道,好像根本没有他这个人似的。

难道他是那桃花林里的一只花妖,或是误坠凡间的神仙,否则,为什么会寻不到他的踪迹呢!

那时,我的失落之情是无法用语言形容的,从江南回来后,大病了一场,也就误了下学期开学的时间,只好办了一年的休学。

这正合我意,反正,我又不喜欢上学,留在家里这边,我或许还有遇到他的机会。

那年,我十六岁,被那个二十二岁叫李青的青年,偷了一颗怀春的心。

病好以后,我找了一家最好的裱画店,把那张水墨丹青小心翼翼地封存。

每当不能自抑地想起那张桃花林里的笑容时,我就会拿出他送我的画,看上几眼,那晚的梦里,必是春色如锦。

就这样半年的时间转眼过去了,即使我每月都会从F市往返一次江南,却仍是没有再碰到他,就在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他时,他竟然出现了。

和第一次出现在桃花林里不同,这一次他出现在午夜妖娆的子夜,地点却是我父亲经营的夜总会。

他在全场一片静默的时候,坐在台中央的高脚椅里,双手抱着麦克,轻哼出那曲忧伤的老歌《The sound of sllence》。

他深遂内敛的目光,根本不看那些用极度欲望的眼神粘在他身上的人,只是安静地垂着,也许是落在他自己的双手之上,也或许是落在他坐着的那张高脚椅上。

垂于肩处的长发,黑得恰到好处,刚刚好把他的面容装点到极致,--过浓则不显冷峻,过淡则不显忧郁。

“他是谁?”

我立刻招来了吧台旁站立着的侍者,急切地问着。

“少爷,他叫李青,新来的,今天第一天上班。”

真的是他!

李青,我念过千万次的名字,再见之时,怎么会......如此不知所措!

他怎么会在这里呢?难道他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他没感觉到有以豺狼虎豹似的眼睛正盯着他吗?

他......,为何选择在我的面前沉沦,命运一定要这么按排吗?

他应该是桃花林里温暖的阳光,他应该是水乡小桥纯静的流水,他应该是江南夜色中皓白的江月......

无论他应该是什么,他绝不属于子夜欲望里即将坠落的星辰。

他唱的那首歌还没有结束,我便不能自抑地冲上舞台中央,一把把他从高脚椅上拉下了。

我气急地吼道:“跟我走!”

“什么?少爷,你确定?”

果然是他。

他那独特的音质,我永远不会听错的,淡淡的,向超脱了所有凡俗,明明没有任何情感,却又魅惑人心,像极传说里海妖的声音。

他斜长的眼睛伴着他的话语,轻轻一展,上翘的睫毛白鸽展翅,倏忽间,露出他比别人更显墨黑更显浓郁的眼睛。

他的眼睛明明不是很大,却只因黑白的比例与一般人不同,而看起来好像画上去的,如聚在一起的一堆煤,随时等待着灼热的燃烧。

但是,直到后来,我也没有等到那双眸子为我燃烧的时刻,或许不只是我,任何人、任何事,这世间没有什么可以点燃他,他那双眼睛注定是诱惑红尘,而他凉薄的心又注是玩弄红尘的。

一个人怎么能那么冷淡、无欲无望、无想无念、无爱无欢?

当然,这些问题,我刚认识他的时候,是根本没有注意到的。

那时,我只知道的是我爱他,我想和他在一起,我不知道的是他爱不爱我,想不想我和在一起?

“我叫陈鄢,叫陈鄢,要不......叫我鄢尘也好,别叫我少爷!”

我一急切激动地说着,一边拉着他的手,在众目睽睽中逃离。

已经走到门时,他突然停了下来,任我怎么拉,他也不动。

他表情平静,看了一眼站在门口玄关处的领班,淡漠地问道:“他带我走的,不算我跷班吧?”

他在问什么?这种问题他怎么能问出口?他明知道我今夜把他拉了出去,就不打算明晚再让他来了?又哪有什么跷班可言!

“小江,从现在开始,他辞职不做了!”

我怒视着他,却冲门口处那个领班吼道。

“我没说我不做!”

他满不在乎的表情刺痛着我的神经,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说出那句话,也是从这句话开始,我们两个人之间便再也逃脱不了这种关系了!

“你要是想做,就和我做,从今晚开始,我包养你了!”

包养?这个词我一说出口,就后悔了,我会不会伤到他的心,他那样的神情下,掩盖着的将是一颗多么高傲的心。

但是令我没有想到的是他想也没想,弯转嘴角,轻语道:“好,愿意为您服务,我的收价很贵的,一次一万,不议价!”

“一次一万是吧?好......,走!”

他气得我更怒,情绪激动得几乎无法控制了。

我拉着他去了夜总会的后身,那里有一间我的公寓,十三层,二室一厅,是我父亲买下这家夜总会时,顺带着一起买下的。

从买下那天,我父亲就没来住过,他似乎已经忘记他还有这么一处微不足道的小公寓,也因此这里成了我的乐园。

每当从日本回来,我就会独自住在这里,鲜少回父亲那座华丽得四处都是灯光也四处都充溢着欲望的别墅。

到了公寓后,我借着刚才的火气,一把把他推倒在床上。

他瘦弱的身体像片残叶,飘落到床上,瞬间,深陷进床上松软的被褥里,弱不可及。

看着他明明是重重地摔进了床,却又回应得无声无息,我心里涌出的心疼,在集中到双眼处,化为了一摊春水。

“你那么想做是吗?那好我们现在就做啊!”

我快速地脱着自己的衣服,然后又动手扒他的衣服。

他没有反抗,顺从地任我胡作非为,可这种顺从在我看来,却是一种比反抗更令我接受不了的反应。

我扒得更凶,不到一分种,他身上穿着青墨色的衣服,都被我扒了下来,除了下体处最后一块遮羞布,其余之处全部裸露在我的面前了。

相对于他那张极品标致的脸,还有那带着一点点卓然儒雅的气质,他的身体是略显丑陋的。

原因是太过瘦弱了!

他穿着衣服的时候,那些丑陋是看不出来。

他的骨骼发育的很好,即使身高只能称得上中等,比例却异常完美,被青黑?的粗布衣服一遮一盖,反而有了道骨仙风、破尘而云的飘逸之美。

可当他的衣服尽退,他带着病态的身体曲线和单薄肌肉,就暴露无疑了。

只是为什么我明明看到了丑陋,却还控制不住身体里的欲望,想要拥有呢?

那种异常清醒地贪恋,促使着我要把我的吻烙到他身体的每一处,可我的吻还没来得及落下,一直无声无息的他,却有了沉重的喘息。

那种喘息不带任何的情欲滚动,我知道他不是因为我而产生了变化,要抛弃他一直保持着的平淡,而是真的......忍受不住那具身体带给他的痛苦了,才会......

“你怎么了?李青,你......”

我抱起了他的那一刻,也被他那张因呼吸费力而憋得青紫的脸,吓得失了神。

等我被他越发浓重的喘息,惊得反应过来后,我松开了他,跳下了床,连滚带爬地奔向设在衣架处的电话了。

直到许多年后,我再想起这一幕,还觉得心惊肉跳,又可笑之极了。

那时,李青已经拥有了上邪,谁都知道他出身于MB,混迹于风月场里,可除了我,又有谁知道他那具身体根本没有与任何人尝过情爱滋味。

对于一个男人来说,这份清白是否来得过于被动也过于残忍了呢!

就那样,我们在一起渡过的第一晚,没有任何瑰丽可言,有的只是医院刺鼻的药水味。

“他患有重度哮喘,初步诊断是先天性的,肾功能、肝功能以及胃肠功能,都不是很好,不过,幸运的是......心脏暂时......好像没什么毛病!”

医生的话说完,我冒出了一身的冷汗。

我纵使那时年少,缺少常识经验,但医生说的那些个地方,我却已经明白它们都意味着什么了。

医生的诊断让我觉得他与死亡只有一步之遥,好像随时都有进火葬场的可能。

“小兄弟,花季少年有青春冲动,我能理解,但......你的床伴他似乎不适合......做那种事,除非,我可以忍受他也许做到一半就......”

医生的话只说了一半,可望向我的那一眼却很深很深,然后,他离开了病房。

这时,病房里只有我们两个了。

他睡着,我坐在他的床边看着他睡。

即使我们以后把仇恨深化到不管何种地步,这个场景我却一直尽力维持着。

在爱情的这场较量里,谁是先动情的那一个,也就意味着谁将是一个坚持在阵地里的牺牲者,唱尽只有他自己的独角戏。

“李青,你是因为身体不好,才......,没关系的,我可以养你,你以后不要再去那种地方了,更不要冒那种风险了,好不好?”

他睁开眼睛后,我迫不急待地寻问,他却一直没有回答。

直到我落寞地低头,以为他还在生我昨晚对他粗暴无礼的气时,他才淡淡的说道:“你怎么养我?你还靠你父亲养呢?”

“我......我可以找工作,我的身体很强壮的!”

我心内发虚,也知道这不太可能,却还是嘴硬地说出口。

“你还是个孩子,这种话......说得过大了,我的事我自己处理好了,不用麻烦你了!”

他的语气能及所说的话,又一次激起我的火气,我不能忍受他刻意和我划清界限的做法,而且我早已经不是个孩子了。

“我不是个孩子,我已经十六岁了,法律上,这个年龄已经被写进刑法了,这足可以说明这个年龄可以为自己所说的话担负责任了,李青,我喜欢你,我会一直喜欢的,我要养你,哪怕你不喜欢我,我也要把你养在身边,养到你喜欢上我的那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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