怯春寒 上 (生子)————素梨竹影
素梨竹影  发于:2009年12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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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立禅找出信和画,默念口诀,信和画上冒出红色的火焰。

  “魅术。”立禅看着火焰说道,不过他既然会感到害怕,说明他对舞离的魅术内心是抵触的。

  “是和……他有关?”苏蝉影迟疑地问道。

  “是。在他在这里的日子里,不要和他有任何接触,也不要碰和他有关的东西。”他突然看到苏蝉影在床上抱着膝盖无声落泪,忙走到他身边,安慰道:“已经没事了,别在意,我会保护好你,我会找他为你讨回公道。”

  苏蝉影流着泪摇摇头,说:“都把我当什么,为什么要这样。”被玩弄的痛苦深深伤着他的心。

  ……

  “舞离,你给老子出来。”还没等罪魁祸首出来,立禅已经冲了进去。

  舞离半卧在软塌上,非笑似笑地看着一脸青气的立禅,毫不在意地说:“你说什么?‘老子’?这也是你说的话?不像啊。”

  “为什么要对他用魅术,你知不知道,他受到很大的惊吓。”

  舞离一惊:“不会吧,‘梦境幻影’一开始我就结束了,除非……他抵触?”

  “一点没错,死狐狸。”立禅咬牙切齿地说。

  “那就吃些安神的药就好了啊。”

  “你别当没什么重要的,你竟然敢对他下手,你以为我会因为内丹就忍你吗?我可以不要你的内丹,去求别人,我也不要让他受到伤害。”

  舞离淡淡说:“我承认我想错了,他是个坚贞的人,不是我可以玩于股掌间的。立禅,你也是因为他的坚贞所以才那般爱他吧,因为这样就不用担心他会因为迷恋他人而离开你,不会像她。”他细观他的表情,“她早对你来说不重要了。不过,立禅,在苏蝉影心里,恐怕仅仅是为你坚守贞节,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含义,对你特别的含义。”

  立禅紫红的眼睛黯淡下来,恢复琥珀色,好一阵子才回过神说:“这跟你没有关系。”

  “看来我猜对了,或许正是因为他对你不动心,你才把他看成是与众不同的,以前,你只有容易得到的,现在遇上一个难上手的,才万分丢舍不下。”

  “注意你的语气,不要用轻浮的词说他。”

  “你还是真的爱上,可惜啊。”舞离微微一叹,“被我的魅术控制却又能抵触的人,果然是不一般,要是我强行继续,只怕最后受伤是我。”

  魅术必须要受控方全身心投入才能成功吸取他的精力,如果对方有一点失控,就会反伤施术者。舞离还是第一次遇到能抵触他的魅术的凡人。

  “警告你,如果再敢伤他,我绝对不会放过你,就算是会引起两族的不合我也在所不惜。”立禅严厉地警告他。

  当立禅消失后,舞离捂住心口,咳了几声。那是很久以前地旧伤。

  都是因为他,用强烈的方式硬破他的魅术,才使他留下一个过了几百年还会发作的伤。可看他的样子,像是早就忘了有这么一回事。

  渺渺薄雾,巍巍青山,夏花灿烂。

  层层夏花簇拥着一身轻纱的舞离,半透的衣衫下隐现吹弹可破的肌肤。媚眼如丝,妩媚一笑,多少人渴望的胸膛为他张开,等待他的亲昵。

  而他,果然双目迷离,脸颊如火,情不自禁。

  舞离笑得更欢,以为他也将拜倒在自己脚下。一手抚胸,眉头微蹙,红唇微张,魅力十足。

  他突然跃起身子,远远离开他,跃进瀑布,一头扎进瀑布后的洞穴里的冰水中。

  眼前剑光一闪,他浑身散着甚于冰的寒气。

  舞离心头剧痛,他的魅术被破了。喉头甜腥,一缕血水顺着嘴角流下,滴在开着正盛的夏花上,红色的花瓣更为醒目。

  “很抱歉。”看到他受伤,他只是冷冰冰说了一句不带任何感情的抱歉。

  舞离向上仰头,双眼一闭,两行清泪流出,一副柔软无依的样子。

  但眼前的他没有任何怜惜的感觉,甚至没有想受了伤的他怎么回自己的神域。

  是碰巧飞过的不落烟好心送他回去的。所以和他成了好友,开着亲昵的玩笑,却没有过亲密的接触。

  “我身为神,被伤了没谁理睬,而一个凡人受了惊吓就不惜和我为敌。”舞离妖媚的脸上露出悲哀的神情,苦笑道。

  眼前出现不落烟的身影,看着他捂住心口,表情悲凉,皱眉说道:“被伤到了?还好我带来药。”他往舞离嘴里塞了一粒褐色的药丸。

  “好苦,”他皱眉说道,“就不能给我吃些好吃的药。”

  “胡说什么,良药苦口。我还有事情,先走一步。”他又消失不见。

  “你说有事,也就是去找闵池罢了。看来不久你就能把他骗到手了。”他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卧在软塌上,脸上依然是非笑似笑的神情。

  不过很不甘心,他感受着心口残留的微痛,咬住嘴唇,竟然会被他破掉魅术。

  不甘心,真是不甘心,尽管过了几百年,他还是无法释怀。

  我不信会这样输掉。他的眼睛闪着不甘的光芒。我不能就这样输掉。他思索着提高魅术的方式。

  用五百年的寿命去换更高强的魅术也可以。他想到有一种方式可以,也顾不得后果如何。因为他不愿被苏蝉影比下去。

  ……

  第三十九章:真爱

  立禅去找舞离的事情很快传到苏蝉影的耳里。

  如果立禅因为他而和别的神弄僵关系,那样想要他性命的,可不是一个两个,更重要的是,这会给立禅带来麻烦。

  “我不希望他出什么事。”苏蝉影靠在软塌上,支着头自语道。

  闵池奇怪地看着苏蝉影,问道:“你在说什么?”

  “立禅因为我和天狐发生争执的事情难道你不知道?现在我根本不敢走出这里,既是怕遇到天狐,又是怕被他们教训。”

  “没办法,要是大人太宠爱谁,他们就怕大人会因为迷恋美色而丢掉神位,然后就唠唠叨叨不清了。蝉影,最近你对大人不太一样啊。”那些臣子从来都是这样,换了几代都不会变。

  “你怎么知道不一样?”

  “看大人的样子就知道。”

  苏蝉影叹道:“果然,对他好些他就想入非非,对他冷淡些他又……闵池,要是你遇到一个只是喜欢但不是爱的人,你怎么办?”

  “要是能就把喜欢变成爱,要是不能,当朋友好了。当然,很难做到,尤其对方是大人。”

  “如果我说我爱别人。”

  “那大人非要了那人的命。”看到苏蝉影哀伤的眼睛,闵池立即察觉自己失言,“还在想她?”

  “太难忘记。很多次我看着守在身边的立禅,对自己说,爱他没什么不好,这世上对我最好的就是他。可是,我的心告诉我,我仅是喜欢而不是爱。”

  喜欢和爱不同,喜欢一个人时,愿意和他分担所有快乐的事情,然后和他一起开心,而爱一个人,当自己感到无助时,想到他就能充满力量,想为他撑起一片天地,悲伤的时候依恋他,恨不得所有的伤心事只有自己知道,而他的脸上只有快乐。

  苏蝉影看着窗外桃花灿烂,方竹挺立,一阵风过,桃红满目,竹声入耳。

  “真不知说什么好,也不知怎么说他。闵池,你帮我跟他常跟在他身边的侍卫和侍从说,要是他再这样一丁点小事就大动干戈说什么也要拦住他,他要生气就说是我叫的。”他摇摇头,长叹一声,“什么性子。”

  “因为你说的小事都和你有关,只要是和你有关的事对大人来说就是件很大的事情。”

  “闵池,你希望有人对你这样,甚至不惜和他人决裂?”

  闵池笑道:“偶尔一两次也很好,可以让我知道他很在乎我。”

  “你说的他是鹰帝不落烟?”他俩的事情他也有所耳闻。

  闵池点点头,笑道:“刚开始我对他的印象也不是太好,可接触时间长了也就觉得他没有大人说的那么坏,他是有一点坏,但总的来说是好的,这次为了医治好你,他可帮了很大的忙。”

  苏蝉影点头叹道:“这种事情倒底是要两相情愿的好,他有没有说过和你以后怎样?”

  闵池脸颊发烧,说道:“这事还早呢,再说我也没说我要和他怎样。”

  苏蝉影看到闵池眼里露出幸福的光芒,和自己完全不同。每日他从镜中水面看到只是露在纱布外的包含哀伤幽怨的眼睛。

  就算是自己现在的爱他也不会有多大的改变,因为自己心中现在藏着一个秘密,一个不愿让知道的秘密。他让自己发现丧妻后的生活还有许多美好,为自己付出真心,就不要因为自己再添一份难以填平的伤口,自己给他的伤已经太多了。

  “蝉影,要是心里有什么事情不愿告诉大人,就和我说说好了,因为我们是朋友。”

  苏蝉影摇摇头,低声道:“这件事我更想放在心里。”

  “我还要去送汤药,那蝉影,我先离开了。”闵池收起苏蝉影喝完汤药的药碗,向门走去。走到门口时他转身对他说:“我找个时间把小柯带来,你一定不能告诉大人或是曾外祖。”

  “什么小柯?”他猜到应该是不落烟送给他的礼物。

  “一只很可爱的小神兽,像个小猫崽,但比猫可爱多了。”闵池笑着跑开。

  苏蝉影唇边流出一抹太轻太浅的叹息,几不可闻。

  他已经服下蛇神内丹,精神比以前大好,虽然身体看上去还是比较纤弱。只是,这张脸还是不可见人。

  其实立禅天天在见,陪着他换药,说着不知是真是假的话:“比昨日又好了许多,等你全好了的时候,我怕我会认不出你,因为你会更美。”

  苏蝉影心里有数,要是真的好了许多,怎么还不让他看看自己的脸?身为男子,虽然不像女子那么爱美,但他对外貌还是很在意。

  立禅真是足够的细心,其实他是很喜欢他的脸,淡淡的眉间愁,浅浅的下巴小窝,他常常将吻印在上面。但他更爱他这个人,虽然容貌可以恢复,但现在的苏蝉影说是丑都嫌不够,简直是恐怖,这世上怕只有他还愿意和他同居一室,仍然用温柔充满爱意的目光注视他。

  苏蝉影轻轻一笑,要是以前,可以看到他愁云上眉头。

  他走到室外,坐在流水边,用一支竹枝轻划水面。碧水绿竹,桃花瓣瓣飘在其上,清风阵阵,令人神清气爽。美中不足的是……苏蝉影看着水中的倒影又是一声叹息。

  “影妃娘娘,您怎么又在叹气,是不是有什么烦心的事?”一个侍女温柔地问道。

  “没什么。大人在哪里,我今天一直没见他。”

  “大人在夏殿,正在整理莲池。”

  “这样啊。”有时候自己也应该关心他一些。

  在精灵重生时,栖息地需要定期下咒,以保证新的精灵在形成时不会受到外面能量的打扰。立禅伸出右手的两指,抵在唇下,轻声念着咒。

  苏蝉影放轻脚步,走到他身后较远的地方,安静等待他施术完毕,以免打扰他。

  立禅施完术,转身笑着关切说道:“蝉影,你怎么不进殿中,在怎么也该站在树荫下,没晒坏吧。”

  苏蝉影向前趋步,走到他身边,笑道:“我不是纸做的。我来看看你,闵池有事情不能陪我聊天,你现在可是闲着无事?”

  “原来是没人陪着才想到我的,不过只要是你找我,我总是有时间的。”立禅笑着挽起他的手,和他一起顺着莲池走到殿中。

  “现在还正值夏日,真是可惜,这个春天我又是在病中度过。”

  侍女早在殿中整理好软卧,好让他们俩舒舒服服地半卧着对视而谈,面前的楠木茶几上放着用菊花、枸杞、杏肉、龙眼和冰糖等物制成的饮品。

  苏蝉影亲自捧起饮品递送到立禅嘴边,立禅就在他手中呷了几口。难得的亲昵温柔让他涨红了脸,不过神色还是比较坦然的。

  “你答应我的事情没有忘记吧?”苏蝉影笑着问他。

  “什么事情?”立禅一时想不起来自己答应过他什么,只是,他难不成仅仅是为了他答应过他什么事情才对他如此,心里不免有点沮丧。

  “石盘的事情啊,我不能回家,你说你把石盘给父亲送去的。”苏蝉影提醒道,“虽然不是什么大事,但现在记得就送过去好了,难不成还真的等到冬天?现在趁二姐不在家,你去跑一趟,要不想去就派侍从去。”

  苏蝉影说的石盘是今年的贡品中的一套用石化的盐根磨成的盘子,冬日盛菜不容易变冷,炒菜也不用多放盐。苏蝉影见这套盘子制作精细,而且立禅这里比这好的食具多的是,用不上,就问他可否送给他父亲,立禅自然是一口答应下来。

  “多大的事,我今晚就送过去,也正好拜访拜访父亲。”

  “你记着替我问候父亲。”苏蝉影没有注意到自己说的话有问题。

  “那是自然,我会替你问候父亲的。”他是我的岳父,我当然会尽到半子的责任。

  苏蝉影看到软卧上放着一本书,记得这几天立禅正在看,便拿起来翻开看了看。原来是一本不知是多少年前的一本日记,上面字迹清秀,笔法挺立,一看就知道出于某个文雅男子之手,不过这不是立禅的字迹。

  “这是我很久以前得到的,因为喜欢主人笔下的温馨所以又拿出来。只是,看到中间时,发现他渐渐变得伤心,却不能诉说,甚至不忍写下。”

  “哦?”苏蝉影翻着手里的日子,发现有一段时间的日记是两个人同写的。他用墨笔写下后,旁边的空白处会有朱笔的批注,字语间洋溢着一种恩爱情意。苏蝉影猜到什么,但不能肯定。到后面,朱批不见了,而且墨笔的笔尖流露出难以明言的忧伤。

  苏蝉影看着立禅目光落在日记上时眼里的惋惜,问道:“这里面发生过什么故事,看这字迹像是个女子,是他的妻子么?”

  立禅摇摇头,说:“是他爱的女子,他的妾。”

  “哦。”

  “他很爱她,她对他也是一心一意,不惜做他的妾。她不但美丽,还是个女才子,温和柔顺,慧质兰心。他们一直都很恩爱,你看那做丈夫的,就是记一件和她一起吃晚饭的事情都是那么快乐。但是他有他的正室夫人,还常要去正室那里,那时他的心情就很低落,需要她的安慰。可是正室夫人善妒,恨她得到丈夫的宠爱,就想办法背着丈夫折磨这个纤弱的女子。她心里满是忧郁,很快就病了,既是如此,也不告诉丈夫她病的原因。”

  “果然,连朱笔也有时不小心露出内心充满伤痛的痕迹。后来……”定然是个悲剧。

  “她受不了折磨,病入膏肓,但她不想让丈夫看到她生病时蓬头垢面的样子,日日还是挣扎着早起梳妆。一天她正强撑着身体让丫鬟帮她梳头,正室夫人突然闯进来辱骂她,她当时就昏了过去。当天晚上,她趁人不备吞金自杀。所有人都以为她是受不了正室夫人的虐待才自尽的,她的丈夫也一直这么认为,但实际上,她是因为其他原因才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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