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话,你当我是吃白饭的。”珏很不客气的翻了白眼给玮,将盘子平稳的拿回房间。
玮转身去拿另一盘菜,这次为了能够保险一些,将菜盘子和饭碗一同放在大托盘里面。
珏很快回到厨房,就看到玮端出大托盘。
“喂,还是我来吧,免得今晚,我会饿肚子。”珏想要接过来。
“你的伤好了?”玮将大托盘转到侧身,好奇的看着他。
“嗯,不是很疼了。没有发烧,就是没问题吧。”珏看了看自己的肩头。
“那就吃饭吧。”玮突然感到心中有些失落。就像是一个知道即将要失去最爱玩具的孩子,不舍得却又无可奈何。
两个人都没有再继续谈话或者聊天,只是静静的坐在地板上,慢条斯理的吃着自己的晚餐。
玮一边吃,一边想着要怎么开口要求珏离开。而且,最重要的是不要被打。按照刚才接盘子的动作,估计是个练家子,是那种打人时决不会手软的类型。
珏看到坐在对面吃饭玮的表情,一会儿变得木然,一会儿又变成惊恐,一会儿又恢复到木然。反反复复的样子,珏更加好奇玮在想什么。
“喂,你自己炒的菜,都觉得很奇怪吗。”珏还是决定从侧面问起。
“什么?”玮不明白珏的意思,发呆的盯着他。
“你呀,皱着眉头,一会儿发呆,一会儿惊讶。想什么呢?”珏的耐性已经不能压抑了。
“哪有,吃你的饭吧,研究我干嘛。”玮假装生气,来掩拭心里面想法,免得被这个聪明的家伙看出来。
珏才不会相信玮没有遇到为难的事情。
“行了,说吧,心里不痛快,何必故作轻松。看到你的表情,我还以为这饭是从鼻子吃到胃里面的。一脸不耐的样子,怪我吃你米了,还是烦我吃你菜了。”珏一口气说完不满,顺便把眼睛瞪成玻璃球。
“我要盘算着考试的事情,别烦我。”玮仍然不想坦白,因为此时,他的心在动摇。
“哦,知道了,不烦你了。”珏终于明白,这个表情多变的男人在想什么了。暗自嘲笑了下自己,不再说什么,继续低头吃着饭。
沉默的吃饭,总是让珏感到无聊。一想到自己在吃完饭之后,就离开这个男人,心里有种‘失恋’的感觉。珏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同性恋’了。
“喂,这不是肉条吧。”珏夹起一块肉,在玮的眼前晃来晃去。
“是肉块的减肥版本。”玮学着珏翻白眼的样子,装作平静的回答。
“冷笑话,无聊。”珏也翻着白眼,顺便打个寒战,表示很不喜欢这样的回答。
“快吃吧,哪来的那么多废话。吃完饭,就吃药。”玮一筷子夹过珏正在夹着的肉块,直接放进自己的嘴里。
“喂,我的减肥版肉条,还我。”珏上前用筷子去撬玮的嘴,极力想将肉条抢救出来。
“已经到肚子里面了。”玮将肉条放到舌头底下,摊开双手,表示没有了。
“少来,你别想骗过我。”珏的眼神闪过淘气的光。
玮还在猜测着珏的下一步动作,却已经晚了,此时的珏已经将扑向玮。
珏的两只手和身体,全部都用来抱着和压着玮,自然的用嘴去抢来玮嘴巴里面的肉条。
当两人的唇相遇的一刹那,玮和珏都惊呆了。玮不知要推开他,还是要装作没感觉。而珏,也不知道是要继续,还是尴尬的退开,然后好好的道歉。玮将口中的肉条送到珏嘴里,然后用力推开他。
看着玮像是躲瘟神一样逃到厨房去,珏有些懊恼自己的所作所为。难道他真的变成同志了吗?真的是爱上这个男人了吗?仔细想想,似乎不应该再继续停留在这里了。
珏环看四周,在床头柜上的纸和笔引起了他的注意。珏将自己的地址写在纸上,然后穿好自己的衣服。在重重的关上门之前,珏再次看了看厨房的门。轻轻的在心里叹着气,也许,今日一别,永不相见了吧。珏暗暗的对厨房里的人道了再见。
听到门声,玮立即冲出厨房。“喂。”
空空的房间里,没有珏的身影。玮跌坐在地上,看着地板上的纸。
“我没有要你走。”玮将纸抓在胸前,眼泪不争气的倾泻而出。
玮没有想到,只是短短的一天时间,只是短短的一次触碰,只是短短的一段相遇,却是史料不及的心动。恋爱了吗?这算什么?不,是因为两个人同样是没有父母的孩子,有着同样的命运和际遇。这,就是缘份吧。
离开玮家之后,珏回到自己的家,那个两室两厅的房子里,从墙壁到地板,从电器到家俱,全部的黑色,透露着房子主人的阴暗心灵世界。整个房子的唯一光源就是客厅角落里面的落地灯,明黄色的灯光被黑色的纱罩遮掩。
珏从冰箱中拿出黑啤来慰劳自己,回到客厅,环看着自己的家,脑海里却浮现出玮的家,那个被自己看成窝的地方。除了那个家,那个人,还有就是晚间那个不经意间的‘吻’。嘲笑着自己,珏轻闭上眼睛,享受着黑啤酒在口中的味道。
第三章 被迫接受同居令
三天时间,也许只是简单的七十二个小时,但是对于两个不安中渡过的人,却是七十二光年的时间。
虽然玮窝在家里复习课程备考,决定一次性过关,可是心里却时不时的担心到那个仍然受伤的珏,现在有没有好好吃饭,有没有给伤口换药,而且有没有出现症状。甚至一度在迷糊的睡梦中,看到珏躺在血泊中的样子。不安、燥乱,是他这三天的状态。
玮的考试日期很快就到了,即使他一点把握都没有,但是仍然拿了支笔去参加。看着试卷上一道道熟悉而无味的题目,玮一点都不想落笔写字。他几乎怕自己在答题时,会写出‘珏’字来。
时间点点滴滴过去,玮终于将试题填满。虽然写了字,但他却不能确定一定是准确无误的。不管了,这还是他出生后第一次的满纸荒唐言,一无所知呢。失落的走出考场,玮的心里反而轻松许多。
与不安的玮相比,珏反而平静很多,七十二个小时当成一个小时来过日子。每天除了啤酒之外,便是无味无形的水,珏几乎是在水里面生活着。
第四天的清晨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天仍然在四点半的时间,经过了最黑暗的时间,然后再慢慢发亮。当晨光红霞从云端露出头来,大地已经被阳光洒成一片金色。
玮在黎明前的黑暗之时就已经醒来了,无聊的端着杯热水,坐在临窗的地板上,等待着光明的到来。一边想着父母亲最后的样子,一边想着脑海中的另一个影子。无意间看到床头那张写有珏家地址的纸,玮的心,莫名的兴奋起来。拿过纸,细细的反复读着地址,一个字一个字的品味着。
“要不要搬去住呢,也许,他只是开玩笑。”玮自言自语,转而又失落悲伤。
玮深深的陷入思虑之中,呆呆的盯着杯子中的水,猛然间,水中似乎也出现了珏的影子。
大门被轻轻的敲响,断断续续的声音仍然没有拉回神游的玮。敲门声停止半分钟后,再次响起,比起第一次的声音,这次更加大一些。
玮被门声惊醒,看到时钟的指针刚刚走过六点。
“这么早,谁啊。”玮起身去准备开门,一边走,一边不满意的啰嗦着。
打开门,玮被眼前的景象吓呆了,不禁眨眨眼睛,再加上揉了揉。
“幻觉?”玮用力摇了摇头,力求清醒的样子。
“没睡好吗?一大早就出现幻觉,不健康啊。”珏绕过玮,直接走进房间里面,坐在地板上。
玮好奇的关上门,转身盯着地板上,一幅悠闲自得的珏。既然不是幻觉,那就说明,地板上坐着的人是真的。
“别看了,我本人大驾光临,还不去做早餐给我吃,饿了。”珏将上衣脱下,洒脱的扔到床上。
“想吃什么。”玮走到珏身边坐下,仔细看着珏有没有很虚弱。
“都行,能让我吃饱的,就行了。”珏靠着墙,一幅很帅气的动作。
“米饭,猪肉丸子汤,行不行。”玮看到珏有些瘦了,用脚指头猜也能知道,这三天,他一定也是吃不好,睡不好,再加上有伤,一定没有好好照顾自己。
“嗯。”珏点了点头。对于吃,他从来都不挑食,因为这世界上,除了奶奶,也再没有谁会做饭给自己吃了。
玮以最快的速度到厨房去做早饭。一面因为珏的到来而感到喜悦,一面也为家里准备好的食材而感到快乐。
珏想看到玮在厨房里忙碌的样子,静悄悄的跑到厨房门口,靠在门框边,看着在狭小空间里的大个子厨师。
一米八五的身高,匀称的身材,修长的双腿。低头认真切菜的模样,侧面的脸细致白皙,一脸男性的脸上透着几分英气,却也不失柔软之色。一身黑色的衣服,将瓷白的皮肤掩藏。
珏的眼光完全被玮吸引,黑色的外衣很是合了他的口味。
“看什么。”玮被无声站在身后的人吓得呆了下。
珏尴尬的用手抓了抓头发,转身回房间去等着早餐。
玮皱了皱眉头,奇怪刚刚珏的反应。“他是怎么了。”
玮做饭的速度由二个小时练到十五分钟,做出的菜式也由刚开始的蕃茄炒蛋到各种菜都能炒熟的地步。
当玮端着做好的丸子汤和米饭到房间时,珏已经睡在床上,鼾声四起了。看着他的黑眼圈,玮有些心疼,心里明白,原来他和自己一样,都没有好好休息。
“难道,我们真的同命相连。”玮低声问着床上的人,深深陷入沉思。
“嗯,所以,等我吃完饭,就跟我离开。”珏伸了下懒腰,笑眼看着玮。
“你不是睡着了吗?”玮惊讶的眨了眨眼睛。
“被你吵醒的。”珏挑逗着笑,嘴巴勾出漂亮的弧形。
“我声音那么小,你还……”玮怀疑他一直在装睡。
“因为同命相连,所以有心灵感应。”珏咯咯的笑了起来,直接下床坐在地上,开始动手吃早餐。
“把米饭泡在汤里面吃。”玮指了下米饭的碗和汤碗。
“坐下行不行,我仰着头,脖子疼。”珏拍了下自己身边的地板。
玮到窗台拿了水杯,再次回到厨房去。珏安静的继续吃着,顺便研究房间里面到底能拿走什么东西。
玮拿着两杯水回到房间,坐在地板上,一边喝水一边看着吃饭的人。
珏装作没有玮在身边坐着一样,继续研究着房间里面的一件又一件摆设。
“你看什么呢,不好好吃饭。”玮也顺着珏的看神环看了下自己的房间。
“看你要带着多少嫁妆到我家。”珏笑了笑,拿起勺子敲了下汤碗边。
“数好了吗?”玮并不在意,这个家,只是他暂时住的地方而已。
“除了书,没什么好带的。”珏干笑了两下,继续低头吃着。
“哦。”玮继续观注着自己手中的杯子,选择沉默。
“吃完了,整理东西,然后处理一下,跟我回家。”珏将碗放下,开始对房间里在的东西指指点点。
“除了书,没什么带的。”玮依然低头看着杯子中的水。
“你的家当就是书啊。”珏装出嫌少的样子,斜着眼看着玮。
“对我的嫁妆很失望吧。”玮慧心一笑,开始收拾地板上的大、小碗,然后起身到厨房去清洗。
珏跟着进了厨房,靠在门框上。“玮,你把要拿的东西,要扔掉的东西,要卖掉的东西,全部都写在纸条上,我去拿几个纸箱子过来,然后把车也顺便开过来,到时搬家就方便多了。”
“珏,你觉得,我们住在一起,能行吗?”玮有些担心的看着准备要离开的珏。
“没什么不方便的,先回家,再商量吧,我还有别的想法呢。”珏回头看了看,打开门又关上了门。
玮继续低头洗着碗,想着如果真住在一起,会不会出现什么不好的事情,而且两个人只相识短短的一天而已。
从厨房回到房间,玮呆呆的坐在地板上,茫然的看着这个住了一个月的屋子。虽然这里并没有以前的家那样温馨,没有父母的影子,没有童年的快乐,没有十六年的学生时代的美好回忆。但是,这里却有失去父母之后,放任他独自发泄,独自舔噬滴血的灵魂。现在,真的要离开这里,和一个陌生人住在一起吗。
玮的脑袋里面仍然停留在离开与留下的艰难抉择中,虽然对那个男人并不会感到讨厌,但是真的要住到一起,却是会出现很多问题的。两个人都住在租来的房子里面,两个男人住在一起,被别人看到,会想到什么呢。如果两人住到一起,会不会引来许多无聊的非议。
珏反复敲着门,都没有听到开门的声音,不禁在门外面吼起来。
“喂,混蛋,在家没?”珏将抱在胸前的数个大纸箱子放到地上,对着大门开吼。
玮被外面的吼声吓得跳起来,立即跑去开门。“闭嘴,这么早,会吵到邻居的。”
“我敲了那么长时间的门,你都干嘛了?”珏很生气的再次抱起地上的纸箱子,进到屋子里。
玮将门关好,看着气喘吁吁的珏跌坐在地上,懒得说话的样子。
“干嘛拿这么多箱子?”玮目测了下,差不多有十个大纸箱子。
“你的书太多了,只好多拿一些纸箱子。”珏看了看身边的一堆。
“这些纸箱子,哪里来的?”玮坐在旁边,看着大纸箱子,又看看珏。
“偷的,信不?”珏斜着眼睛睨着玮,等着看他的反应。
“信,你什么事干不出来。”玮淡淡的笑,完全没心没肺的回答。
“呵,从练习室拿来的,是放器材用的箱子,都没有用了,所以就偷来了。”珏笑了笑,向后靠。
玮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听到身边‘咚’的一声,然后是某人的‘啊’一声惨叫。
珏因为头靠到房间的门框上,重重的撞到。
“疼吗?我看看,有没有出包。”玮拉过珏,仔细查看着他的后脑勺。“还好,没有起包。你练过铁头功吗?大头这么硬。”
“因为我没有太用力。”珏很享受的闭上眼睛。
“头上怎么会有个小疤。”玮歪头看着珏。
“哦,后脑袋顶上面的吧?初一时,打架留下的。”珏很轻松的回忆了一下。
“你从小到大,都以打架为生吗?”玮有些生气,到底在气什么,他也不知道。
“想知道啊?先住进我家再说。”珏起身,到房间里面去帮玮整理书。
“珏,你为什么非要我住进你家,不觉得两个人住在一起,会有很多不方便吗?”玮跟在后面,看着整理书本的人。
珏没有抬头看身后的人,只是低声的说了句。“不觉得。”
玮觉得很多话,还是事先讲明白比较好,而且两个人的相识时间太短了。
“珏,有些事情,我们是不是先说清楚,比较好。”玮坐在地板上,拍了下珏的屁股。
“有什么好说的?”珏将书放下,到玮的对面坐下。
“哎。”玮也不知道要怎么解释。
“哦,了解。”珏看到玮有话却很难开口的样子,心里面也了解全部了。
“你知道什么了?”玮好奇的眼神里闪着不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