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讨厌，别乱吹气，痒死了。”玮搓了搓耳朵，厌恶的一手拍在珏的脸上。

“呵呵，过来，我帮你挠挠。”珏张了张爪子。

“滚，一边去。”玮打掉面前的爪子，向冷食区走去。

已经将所需要的蔬菜选好、称好，放进了超市推车里面，刚刚到达冷食区，瑫就看到玮已经向自己这边走来。

“你们聊完了。”瑫拿了一袋精装鱿鱼冷食到车里面。

“闹哄哄的。”玮看到冷柜里面的各种速冻面食袋子。

“我能感觉得到珏已经变了，比起七年前，现在的他算得上是优秀人类了。”瑫的脸上总是那样淡雅的笑容，亲和是那种笑的最好解释。

“人总是会在生活中不断变化的，每天变一个样子，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玮对于瑫关于珏的说法并不觉得好奇。

“那我是该庆兴自己变优秀了，还是该哀悼那自由自在的过去。”珏插入两人的对话，身体仍然靠在了玮的身上。

“有什么好庆兴的，也没有什么好哀悼的，你给我省省吧。要吃馒头吗，豆沙馅的，还是没有馅的。”玮抓起两袋速食馒头摆在珏的面前。

“瑄喜欢吃豆沙馅的，我喜欢没有馅的，一样买一袋吧。”珏搔搔头发，看向身边的瑫。

“再买一袋果子酱的，瑄最近很喜欢吃那个味道的。”瑫指了下冷柜里面摆放整齐的果味馅馒头。

“以前瑄不喜欢吃这种东西的呀，什么时候口味改变的。”珏抓了两袋子馒头扔进超市车里面。

“你也说是以前了，改变品味很正常啊。”玮安慰式的拍了拍珏的肩膀。

“是，是，是，我错了，我错了，行了吧。你们两个，凑到一起来糗我。”珏转身向水果区走。

“干什么去。”玮拉住珏的袖子。

“买些水果呀，总不能顶个头就走进去吧。两手空空去串门子，我做不来呀。”珏反手拉住玮，把瑫丢在一边不理睬。

“珏，你不要买，瑄不会吃这里的水果的。”瑫推着超市车快走了两步，拉住正准备挑选芒果的人。

“瑄不吃水果的吗。”玮好奇的看着强拉住自己和珏的人。

“家里有水果房，专门种植瑄喜欢吃的水果，而且是纯绿色的，可以很安心的食用。”瑫一边推着超市车，一边强拉着两个人一齐走向收款台。

“水果房，谁种啊，瑄自己种吗。”玮再次好奇的询问着。

“不是的，等到了家里，你自己看吧。”瑫拿出消费卡给收款员。

“好啊。”玮点点头。

“今天真好，两顿饭都免费，舒服啊。”珏伸了个懒腰，拉着玮向超市门外走。

“你呀，真是无聊。”玮甩掉珏的手，回身去帮瑫提蔬菜袋子。

“谢谢。”瑫礼貌的点了下头，提起另外的两个袋子。

三人走出超市，瑫在门口的红十字捐款箱里面塞进两张百元大钞，向自己的车子走去。玮跟着瑫去送蔬菜袋子，又转身走回珏的车边。

“舍得回来啦。”珏满嘴酸的问，有些闷气的坐进车里。

“是啊，舍得回来了。他又不是我喜欢的人，干什么不回来。”玮笑笑，学着珏以前不正经的语气回答。

“哼，看来，我是你喜欢的人喽。过来，让我抱抱，再加亲亲。”珏死皮赖脸的凑上前，却招来玮的一记拳头。

“啊呜，疼啊，你当我的头是椰子壳呀，把吃奶的力气都用出来了吧。真不会心疼人，你天天都去练铁拳功啦，真疼呀。”珏揉着刚刚被敲痛的地方，呲牙咧嘴的哇哇叫着。

“活该，谁叫你说三道四的惹火我。”玮先给珏系上安全带，再给自己系上安全带。

“瑫的车开走了，我们也走喽。”珏发动了车子，追着瑫的车子离开。

两辆车相继开出了停车场，重新驶上马路，向更远一些的方向行进。

车子上，玮看着珏的面色由刚刚的顽皮转变到严肃，猜测着珏内心里此时在想些什么。车子里沉浸于一片宁静中。玮能从珏紧抓方向盘的手势里看得到珏的内心在紧张、在争扎、还带着些许害怕。一切在没有见到瑄之前，都是一个未知数，谁都不能草草的下着是好事还是坏事的定论。

第二十章　‘敌人’或‘故人’

距离城市的乡郊，因为城市化建设的加快进行，从而摆脱了平房成片的格局，一栋栋高层居民楼也相继拔地而起，唯一与城市不同的是环围楼区外的庄稼地。缺失了人们印象中的那种农家气息，改而是城乡结合格式的新型农村面貌。两辆车由宽大的板油路上驶入通往不远处新型农庄的马路。在即将进入楼区的入口，前面的一辆车毫无预警的直直开往前方，后面的一辆车也只好无奈的跟着。

看到瑫将车向前面开去，珏有些气愤的掌击了下方向盘，嘴巴里不停的啰嗦着。

“怎么了。”玮一直都注意着外面的景致，在珏的一声低咒下拉回视线。

“他想干什么，过家门不入啊。摆明不让我早点见到瑄，等下车了，我非揍他个生活不能自理。”珏皱巴巴的咒骂起来。

“也许这里不是他的家门啊，你跟着就是了，怎么那么多的废话。”玮满不在意的打了下珏的耳朵。

“喂，你很奇怪呀，怎么总是帮着外人说话，你看上他啦。”珏气呼呼、酸溜溜的说，还不忘记白了一眼身边的人。

“是啊，看上了，怎么着吧你。”玮也气到不行，努力的警告自己从现在开始，绝对不和旁边这个人说一个字。

“切，一相情愿。”珏耸耸肩，满嘴巴的不爽快。

“你管呢，我愿意。”玮气昂昂的回嘴，随后便后悔的咬了下自己的舌尖。

珏挑眉侧目看了眼玮，发觉他正皱着一脸，好像是很痛苦的样子。立即心慌意乱的停了车，手也急切的抓上玮的肩膀。

“怎么了，怎么了，哪里疼啊，肚子疼，还是胸口疼了。”珏一脸急如星火的样子反倒吓着了玮。

玮被突如其来的关心弄得失神，不知要怎么接下话茬儿。

看到面前的人完全没有了反应，珏更是着急的上前解掉安全带，然后一把搂进怀里，手还在对方的后背轻轻拍打着，帮他顺气。

“好点了没有，还疼吗？还是喘不过气来，憋闷吗？快回答我呀，急死了。”珏扳正怀里的人，仔细的观察脸色有没有异样。

“咳，我没事，你别紧张。”玮轻轻的呼出一口气，终于明白珏的反常了。

“刚才怎么了，哪里痛啊。”珏再次把玮拉入怀中，手再次重复着刚刚帮人顺气的手法，自上由下的运动着。

“舌尖，刚才咬到舌尖了。”玮推开搂抱自己的人，伸出舌头示给人看。

“你，真是败给你了，自己咬得，还装得一脸痛苦，想吓死我啊。”珏用力按了下自己的太阳穴，哭笑不得的看着面前的人。

“是你穷紧张，怪我什么。”玮一点都不领情，谁让眼前这个人就是害自己咬舌头的始作俑者。

“是，我犯贱，行了吧，再伸出来我看看。”珏扳过人的下巴，强逼着人张开嘴。

“干什么？”玮一脸厌恶的扭头躲避。

“察看一下伤势，看看严重不严重，要不要去医院。”珏重新扭过人的下巴。

“嗯，不用了，只是不小心咬的，疼过去了，没事了。”玮说完，仍然乖乖的伸出舌尖让珏察看。

“还好，只是流了点血。”珏安心的放手了，向后座探身去拿了一瓶水塞进玮的怀里。

“我不渴。”玮呆呆的看着自己手中的瓶子。

“下车去漱漱口。”珏打开了车门，推了推玮，让他下车去。

玮依从的下车去执行珏的命令，虽然表面上装作很不情愿，但是心里却感觉很欢喜。趁着玮去漱口，珏点燃一根烟，好好享受一下烟民的舒畅。

“珏，下来吧，空气很好。”玮对着车里面的烟民招手。

“漱口完毕就上车来，瑫那个家伙都不知道开到哪里去了。”珏掐灭手中的烟，帅气的用兰花指将烟头弹向远方。

“哦，是啊，都不知道盯着后面的车点，怎么做排头兵的，真要是派去前线打杖了，也是个炮灰。”玮拿着半瓶水返回到车里，重重的关上门，嘴里也客气的唠叨加诅咒起来。

“嘿嘿，就是。不过，你觉得他那种人能当正面人物吗。充其量也是个汉奸走狗之流，当炮灰，真是高抬他了。”珏拿过那半瓶水，拧开盖子，对着瓶口一仰而尽。

“嘴下留德吧，一会儿见到瑄了，别乱讲三讲四的，让人听了不舒服。”玮为自己系上安全带，拿过珏手里的空瓶子。

“瑄和我是什么关系，才不会计较那么多的。再说，我说的都是事实，老天爷都会褒奖我的。”珏发动了车子，将车顶的天窗打开，以便尽快将车里面的烟味吹散掉。

“珏，咱俩商量个事，行不行。”玮侧目而视着那张俊逸的脸。

“说。”珏知道玮严肃起来说话，一定不会是好事儿，而且那个不怎么好的事儿，一定是自己的。

“戒烟。”玮坚定无比的吐出两个字。

“我没听见。”珏双手放掉方向盘，直接捂着自己的耳朵。

“喂，想死啊。”玮眼急手快的伸左手去把握方向盘。

“那你以后还说不说这两个字了。”珏耍赖到底。

“尽量吧。”玮考虑再三，还是决定先顾惜着保命要紧。

“行了，放手吧。”珏的双手恢复了握住方向盘的姿势。

“混蛋一个。”玮既气愤又无奈的白了一眼。

“谢谢夸讲，再接再厉。”珏露出一个痞子样的笑，惹得玮一阵心里不舒服。

玮已经不能再无视着珏的痞子相，气焰嚣张的模样更让他感到心中的怒气像是万马奔腾一样冲击过来。想都没有想，直接伸出拳头狠狠的敲上珏的头。

缓慢行驶在庄稼地边小路上的车子里，从车窗传来一声被揍后的惨叫，还夹杂着一些啐啐的训斥。临近三时的午后阳光，开始慢慢退下灸热的温度，与之相反的是车室里面越来越火热的吵闹，闹哄哄的嘻笑声最终取代了咒骂和指责。

刺耳的手机铃音打断很和美的笑闹，对于正在玩得兴起的某个人是不耐烦的打扰。

“喂，瑫，你死哪里去了。”珏将车停在小路边，接电话的语气很不和善。

“你们遇到麻烦了吗，我开车那么慢，你们都没有跟上。”瑫的口气依然没有一点点波澜。

“玮的舌尖被咬了，所以停车检查一下。”珏说得很轻松，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的用词和语意。

“哦？真是火热啊。”瑫的嘴角勾起一弯淡淡的弧度。

“是啊，你在哪里。”珏没有听出瑫的话外之意，只是一味的询问着瑫的身处地。

“你们直着往前开，就会看到我的车。我在车边等你们，别急，慢慢开。”瑫一边走着，一边轻轻喘息着。

“好，你在干什么，喘得厉害。”珏发动车子，踩上油门，径直的向前继续开。

“趁你们没跟上来，我去蔬菜房采了些小蕃茄。”瑫的手里提着一个竹编的篮子，里面满满的红滴滴小蕃茄。

“怎么不叫上我们啊，自己先去爽了。”珏已经看到前方不远的方地停着的车。

“谁叫你们火热了。”瑫调笑的说，还趁着挂掉电话之前，吹了个口哨表示羡慕。

珏将电话挂掉，嘴里低低的咒骂一句‘变态’之后，就再也不说话了。只是专注的向前开着车，直到车头与前面的车尾重重的亲吻了一下，才肯踩下刹车。

“喂，没你这么报仇的，我的车，你怎么赔啊。”瑫将手里面的篮子放入车后座，关上门便坐到了珏的车前盖上。

“滚下去，快带路，我都快热死了。”珏按了下喇叭，以示不满。

“先赔尝我损失，再谈带路的事情。”瑫摆明了不会善罢甘休的样子。

“我把玮赔给你，够不够。”珏挑衅的迎上瑫的眼。

“滚，当我是什么，一边去。”玮听到珏的话，立即忍无可忍的打了珏一下。

“啊，又打我的伤口。”珏呲牙咧嘴的瞪着刚刚破害自己的人。

“去你的，我打的是你的头，跟你的伤口有什么关系，八杆子都打不到一起，少给我这里装可怜。”玮一幅白痴也看出来你想法的表情。

“你舌头不疼了？说话真顺利啊。”珏揶揄的狂笑起来。

面对珏的狂笑，玮更是气愤加气愤的举起拳头，这次的目的地是珏的肩膀，没有伤口的那一边。虽然没有伤，但是重重的拳劲仍然使狂笑不止的珏立时闭嘴，真正的变成可怜相对着怒容十足的玮。

“哈哈，好啦，好啦，你们别闹了。玮，从我见到他的第一眼开始，他就是这个样子。嗯，我还以为他变了呢，看来，一点都没有改变。”瑫笑得不失悠雅，嘴巴里啧啧有声。

“你和我很熟吗，说得很了解我的样子。你跟我充其量是不陌生的路人甲和路人乙，懂不懂。”珏打开车门，半是逃跑样子的跳下车。

“怎么下来了。”瑫仍然坐在车前盖上。

“你不带路，我还在上面做什么，给。”珏将手中的一支香烟丢给瑫。

“不了，谢谢。”瑫将烟递回，微笑中多了些柔和。

“怎么，戒了。”珏也跳坐上自己车的前盖子上，与瑫一起并肩坐着。

“他不喜欢。”瑫平静的回答，眼神里因为提到爱人而含出温柔。

“他？谁啊？我认识吗？”珏一连几个问句，并不是实质的想问，只是不爽于瑫的语气和表情，以及眼睛里含着的温情的东西。

“呵呵，一会儿你不就见到了吗，会认识的。”瑫依旧平静的陈述，依然是没有一点的波澜。

“说真的，我还真的有点怕见到他。七年了，不知道他见到我的时候，会是什么表情。”珏狠狠的将一口烟气吸进肺里。

“他经常会提起你，从小学开始讲起，每一个细节都像是刻在他的脑子里面一样，很深、很深。”瑫深吸一口气，又重重的呼出。

“是吗，可是，我却很少回忆过去。七年里，我很少会想起我们之间的事情。”珏将瑫递回的那支烟续燃了，自己的那支烟蒂掐灭在手心里。

“自残啊你。”瑫瞥了一眼握紧拳头的手。

“瑫，我后悔了。”珏皱紧了眉头，眼睛里浸出湿润。

“都到家门了，后悔也没用了。”瑫歪头看着珏的侧脸。

“是啊，没用了。”珏淡而无味的回应，低下头看着被手指揉搓出烟灰屑。

“你胆怯了。”瑫刺激着珏的自尊心。

“是。”珏没有抬头，很直白的承认。

珏的承认显然出乎了瑫的意料，有那么一瞬间，瑫失神了一下，只是一下而已，之后便又恢复了沉稳。

“也许，我不应该带你来见他。”瑫看向远处的一群农夫刚刚坐蔬菜大棚里面走出来。

“可是，我已经来了。”珏猛得抬头，对上瑫的侧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