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墨见过云风叔叔!”墨墨哪会看不出陈玉白的尴尬和难堪,立即恭敬的对着澹台云风行了个礼,脸色神情也很正常的看着他们,似乎完全没有听到他们澹台云风之前的话有多么惊世骇俗一般,自古以来好男色的例子也从来不曾少过,娘亲甚至跟他说过,在未来的几千年后,两个男子成亲都是被允许和祝福的,娘亲还特别告诉过他们,无论是男女之情,还走男男之情,只要是真挚的爱情,都是值得被祝福和承认的,谁也不许歧视他们,更不许拿异样的眼光看他们。
在这一方面,墨墨和宝宝一直庆幸他们的娘亲虽然是个人类,却无疑比这个时代的人类见识要深广的多了,小时候,她就很喜欢给他们讲未来的事情,何况按照娘亲的标准,眼前的玉白干爹和澹台云风,绝对是一对顶极美型!光站在一起就赏心悦目,哪有一般人眼里,断袖之人皆猥琐的感觉?
“墨墨,你?”陈玉白有些迟疑的看着他。
“干爹怎么了?还真的在吃醋云风叔叔喜欢我?哈哈,你放心,他若喜欢我,我绝对拿脚丫子踹死他,我又不喜欢他!”墨墨还佯装不知他的惊讶,开口大笑了起来,“对了,干爹,我也正要向你们介绍我另一位干爹呢!”
说着墨墨就转身把身后,还沉浸在呆楞中的冯子健给拉了过来,冯子健被他一拉才立即回过神,连忙把惊讶的情绪敛住,心中思绪却还在不停的晃荡,原来陈城主和澹台家的家主竟然是这等关系?这就是他们出发前太子殿下欲言又止的原因所在吗?
事实上他倒不是鄙视他们的行为,只是对一个从小受四书五经熏陶长大的人来说,这样违背三纲五常和伦理道德的感情,还是让他的心不由感觉很受震撼,反观墨墨,似乎什么也没有感觉,依旧笑笑闹闹,待他们宛如平常之人,让他这个饱读诗书,为人尊长的人都感觉惭愧了起来,竟然连个孩子都不如。
此刻被他拉着上前,立即敛正情绪,温文有礼的拱手为礼道,“冯子健见过城主,澹台家主!”
“冯相,玉白真是怠慢了,只顾着和墨墨相认叙旧,竟然冷落冯相这么久,请勿见怪!”陈玉白也连忙敛身一礼,一举一动,无不优雅的恰到好处。
“哪里,墨墨早就与子健说过有城主这么一位优秀的义父,可惜一直缘悭一面,今次终于得了机缘见上一面,也不枉此行了!”
“最先做了我们干爹的人是无影干爹,其次是玉白干爹,最后是子健干爹,现在无影干爹不再了,你们都是墨墨最亲的人中间的两位了,就不要这么说话了,多累,就用名字称呼彼此不好吗?”墨墨听他们如此说话都觉得累人,忙夹到中间做感情联络人。
“只要城主不嫌弃的话,便请唤我子健吧!”冯子健立即躬身一礼道。
“子健你太客气了,这些年我们虽不曾见过,不过你的兢兢业业的为国为民的事迹,玉白却已是仰慕已久了,我名玉白,家里行第三,你可唤我陈三,也可唤我玉白!”
“子健便唤你玉白兄吧!”
“那敢情好,看我只顾着叙旧,都忘记请你们坐了,快请入座,这辰光已是不早了,也是到吃饭的时候了!”
正说话间,门外已却跑来急速的脚步声,“城主,城主不好了。”
“什么事?寒随,你去看看!”其实不等陈玉白吩咐,寒随寒心已经快速的打开了大殿的门,“出了什么事,这等慌张,不知道城主在宴请客人吗?”
“城里大部分人中毒了,现在怀疑那些毒是有人故意散发进了,我们日常所引用的苏河之中,现在城内群情激昂,说是有人恶意投毒,想要把我们侠客城的的人赶尽杀绝!”来人那大声的报告之声,让殿内的几人都听到了。
陈玉白立即站了起来,“寒随,你立即去看看,我随后就来,看看是谁在人群中散布谣言,先把那人找出再说,寒心,你立即带着堡内所有的高明大夫,去给百姓解毒!”
“是,公子!”寒随寒心立即分成两路去做事了。
陈玉白有些愧疚的看向墨墨他们,“墨墨,子健,这晚饭,我怕是陪不了你们吃了,我必须去堡外看看!”
“干爹不要这么说,我们与你一起去!”墨墨总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这么巧,他们前脚刚进侠客城,后脚侠客城就发生了集体中毒事件,不用问流言的矛头所指之向也会是他和冯子健等人,毕竟他们是天朝朝廷派来的人,而且这个时间实在是太巧了,想要撇清嫌疑怕是不容易了。
“正是,玉白,虽然帮不上你什么忙,不过但凡能为你做的,也都希望能助上你一臂之力,就让我们一并去吧!”冯子健也坐不住了,连忙道。
“那好吧,我们一起去吧!”陈玉白点了点头,侠客城这么多年还从未发生过这样的事呢,这次究竟是什么人在搞鬼?
第十二章:弥天浩劫的序幕
从高高的城楼往下看下去,底下黑压压的人群都围在铜门之前,他们倒也并不进攻和急进的撞门,而是都原地坐在地上,抱着家中中毒昏迷的人,在等待着。
当陈玉白一行人走上城楼之时,底下的人纷纷整齐的站了起来,冲着上面喊道,“城主给我们做主啊,把天朝派来的凶手杀掉!城主!城主!为我们做主!城主!城主!为我们做主!”
陈玉白皱了皱眉头,看了看铜门之外,寒心已经带着大夫要去给那些中毒的人检查,那些百姓却拒绝,高喊着,“城主不把天朝派来的凶手杀掉,我们迟早都要成为亡国奴的,还不如现在就被毒死了拉倒!”
“是啊,城主,我们自给自足,几十年来都过的很逍遥,为什么要拍天朝的马屁?”有人继续叫嚣着。
“城主,你是我们心目中的神,难道你也要向天朝的昏庸皇帝投降吗?天朝如今要和别国开战,战局不利,才想要利用我们侠客城了,城主,您可千万不要上当啊!”
“城主,杀了天朝派来的那两个凶手,我们永远拥护你!我们不必依附天朝,侠客城永远是独立的侠客城,我们永远拥护陈家!城主杀了他们!”
“城主,城主,为我们做主!”
“城主,城主,为我们做主!”
叫声一次比一次大,一次比一次整齐,陈玉白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短短一会工夫内,就凝聚出来的这么多人,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而冯子健也已经惊呆住了,他的来意,他还没说,这些人从什么地方得到了消息?如今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了出来,别说陈玉白本就没答应他会帮忙,如今这般一来,就算他答应了要帮忙,也是不可能的了!
而且又是什么人,这么恶毒的到自己和墨墨等人刚进城不到半天,就用这么一桩巨大的阴谋中毒案来冤枉他们?一时间不由无措了起来,看向身边的墨墨。
“玉白干爹,群情如此激昂,肯定不是偶然的,一定是有人在背后煽动他们闹事,这中毒与否还没查看毒情,怎么就扯上了我们?在我们来侠客城之前,城里有谁尤其反对我们的到来吗?”墨墨一时间也不知道是谁这般的恨着他们,这般挑唆,简直是明摆着要置他和冯子健于死地啊!
陈玉白也看得出眼前的情形,分明是有人在背后策划,但是侠客城这么多年一惯都是很民主,很自由的,平日里大家也都是各过各的生活,从来没有聚众闹事的事情发生过,更别提这么大规模的类似兵变般的情形了,不由摇了摇头,“你们来的事情我也才得到消息没几天,城里一贯都是陈家说了算,我执掌侠客城十五年,从来没有出过一个对我的决定有反对的人,所以我也感觉很突然!”
澹台云风默默的走到他身边,与他一同看向底下不断的举着拳头叫嚣的城民,眉头皱起了深深的沟壑,眉间也涌出几分煞气来了,“这群吃里扒外的东西,他们以为他们的太平是从何而来的?竟然敢给我来逼宫?三儿,这就是你牺牲了十五年青春,换来的回报?”
“云风!这一定不是他们的本意,一定是有人唆使他们如此的,你不要激动!”陈玉白知他这个人一惯就是桀骜不驯,做事情有时也很偏激,也狂傲的从来不把别人的死活放在眼底,若非是为了自己,这个侠客城早就不可能安稳的存在这么久了,所以此刻他恼火,他如何会不知道呢?但是不管如何这侠客城总是祖先一代一代传下来的要守护的所在,无论如何也不能毁在自己的手里”
澹台云风如何不知道他有多么在乎这侠客城,对陈玉白来说,这侠客城不仅仅是一座城,更是一种使命的传承,也正是因为侠客城之于他的意义,所以这么多年来,他才由着他为这座城操劳和耗费青春,但是眼前这些人,竟然不懂得感恩带德也就罢了,还敢聚众闹事?惹毛了他,就让澹台家的死士把这城移为平地!
“大家冷静一下,听我说!”陈玉白向天空举高双手,城下的人们渐渐的安静下来,都仰头看着他,见他们都安静下来了,陈玉白立即道,“现在的首要目的是,把中毒的大家都给救治好,激动是没有用的,何况有什么证据证明这中毒事件,和天朝派来的使者有关呢?冯相虽是天朝的宰相,却同时也是玉白敬佩的君子,他是绝对不会做出派人下毒之事来的!大家若是还姓玉白,还相信陈家会守护好侠客城的话,就请各自回到自己家中去,一会儿,寒心会带着城内所有医术高超的大夫,挨家挨户上门救治大家的,好吗?”
“城主,你不要被冯子健虚伪的表象给蒙蔽了,他是个伪君子,真小人,他蓄养妖孽做孪童,威逼良家少年供其玩弄,我们已经从驿馆搜查到了,与我们中的毒一样的毒药,不是他们还会是谁?城主若是还不相信的话,我们有最好的证人,证明这冯子健根本是个彻头彻尾的小人和凶手!”有一个人在人群中激动的站了起来,立即大声减道。
他这一喊,刚刚安静下来的人群,立即再度叫嚣了起来。
而冯子健更是面色惨白,“墨墨,这分明是有人冲着我们来的,我们今天下午才住进驿馆,怎么会藏毒呢?不好!初生还留在驿馆中,这些人不会把他怎么样了吧!”冯子健焦急的握住墨墨的手,失声道。
“笨蛋干爹,你现在还没弄明白吗?那个什么狗屁的初生根本是蓄意来害我们的,你还在担心他?你没听到底下的人在骂你什么吗?他们在骂你伪君子真小人,他们说你畜养娈童,你不会不知道什么是娈童吧!”
墨墨真是恨不得剖开冯子健的脑袋看看,他脑子里到底装的是什么,这样的人怎么做了十五年天朝宰相的?
他出门前本是随意诈一下那初生的,因为他装的实在太像,完全无懈可击,所以才故意说他知道他的目的,知道他要的是什么东西,其实不过就是随口一说,折断他的腿,也不过是要他多吃点苦头而已,却没想到,是他诈的太成功了?还是那人太沉不住气了?
居然一下子就反击了,而且一反击,就给他们弄出这么大的事端来,摆明了是准备置他们于死地了!而他其实根本连那个初生到底是什么人,也没弄清楚呢!
看来,今天一个弄不好,也许都要把小命弄丢在这里,胸前那“七彩孔雀石”又开始发烫起来了!而冯子健会死的那一幕景象,又倏地从他脑际中闪过了,墨墨立即把冯子健往后推了推,“干爹,一会不许靠近这城墙边缘,听到没有?”
冯子健立即点头,“可是墨墨,初生他——”话说到一半便停了下来,指着下面远处被抬来的那人喊道,“墨墨快看,初生在那里!”
“城主,您请看,这人就是冯子健从路上抢来的少年,因为不愿意成为冯子健这个奸臣的玩物,所以被残忍的折断了腿,我们的人冲进去救他的时候,冯子健带来的那些人面兽心的护卫还正在试图对他侮辱,这少年不是我们侠客城的人,他的说词,城主您总该信了吧!”之前高喊的那人继续喊道,随后又对着那被抬在高高的竹架子上的初生道,“孩子,你不要害怕,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我们城主会为你做主的!”
所有的人都等着初生来阐述经过,初生先是低下了头似是啜泣一般,好一会才抬起楚楚可怜的脸,用不高却能让所有的人都听到的可怜语调道,“他们把我抓住,日日的猥亵和玩弄我,我一个不从,就打我,我的身上全是伤,你们看?”
一边说着,初生一边拉起衣袖,白皙纤细的手臂上全是触目惊心的青紫,和粗细不同的鞭伤还有烫伤,让人一看就知道是受过严重虐待的,众人则抽气声不断,那带头的人又道,“孩子,你别怕,今天我们金城的人都会给你讨回一个公道的,定然叫那个残害你的人付出代价,你继续说!”
“昨天我假意顺从,所以有幸听到他们的计划,说是今天进了城要往什么河里洒毒药,我就知道他们又要害人了,我自己已经这样了,以后也没脸再活下去了,可是我不能让他们害更多无辜的人,所以今天我故意不肯屈服供他们玩乐,他们便把我本就断了的腿弄得更断,也是因为这样,我才有机会一个人待在房间里,正好驿馆后面有条河,我就把求救的字条扔了下去,也是老天垂恰我,终于让我被大家救出来了,我好想回家,我好怕,我好怕那些人再来欺负我,呜……”
一番话,无论是从表情还是动作,还是语气,无不唱作俱佳,简直堪称名角了,把所有的人的同情心,都激荡出来了,也更激发了众人仇视他们的情绪,而冯子健直到亲耳听到这些,还有些云里雾里的不敢相信,“墨墨,怎,怎么会这样呢?初生他一定是被逼的是不是?明明是我们救了他,你还给他治腿,我们怎么就成了打他虐待他的坏人了?还有,他身上的伤,我们出门前还没有啊,怎,怎么会?”
“哼,我早说不带他上路,你非要带,这回知道后果了吧,他是早就计划好了要我们身败名裂,甚至要我们的命的,还被逼,你看他的样子像是被逼的吗?“墨墨冷冷的一笑,“演的可真好啊,我倒要看看,你接下来还想说什么?”
“墨墨,那个孩子,你们认识?”陈玉白也皱起了眉头,他当然不会以为冯子健有断袖之癖,若他有的话,自己在见他第一眼就看得出来了,这冯子健别说沾染男色了,便是女色,也是常年不近的吧!
楼下那个少年,虽然扮相极是可怜,说辞也算得上周密,不过若是仔细推敲的话,却也是很有问题的,只可惜众人被假象和中毒的事件蒙蔽了视线,所以几乎不思考就信了那少年,只是什么深仇大恨,让那少年要如此恶毒的陷害墨墨他们?
“说来都怪我,来侠客城的路上见他被大雨冲刷下来的石头砸断了腿,好心救了他,没想到竟然是救了一个忘恩负义的东西,只是他到底为什么要陷害我们,我也想不出来!”墨墨冷冷的看着底下那初生,那少年也抬头看着他,那黑如流泉般的瞳仁里散发出一抹得意和残忍,下一秒,就见他指着一身墨绿衣裳的墨墨叫道,“就是他,他是个妖孽,我亲眼看到他咬人一口,就把那人给毒死了,他是个妖孽啊!”
群情再度愤慨,所有的人都冲着城楼喊道,“妖孽受死,妖孽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