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寞高手————莱因
莱因  发于:2009年12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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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怎么称呼你?……”

“我姓许。”

许!……为什么是这个姓!顾应鸣的心又震荡起来!认真地去看她的脸,温柔地笑着年轻而漂亮的女性的脸,和那个人没有一点相似之处,仅仅是因为一个姓氏,却让自己觉得亲切很多,甚至一瞬间有期望她是那个人的亲属的幻想!

“许小姐,我姓顾,嗯顾应鸣,应该的应,鸣……鸟鸣的鸣。”

我知道。“嗯,你还是叫我阿平吧。”

“哦,阿萍,医生说我这个怎么回事了吗?”

“严重低血糖和电解质失平衡,似乎那个补充营养休息个两天就可以出院了。”许清平很想说出医生的疑惑,这个时代,看他的衣着也不象会锇成那样的,八成是有什么事。不过基于礼貌她只说了婉转的部分。

“那就好,现在几点了?”顾应鸣一边问,一边已经抬手看起手上的劳力士。25号星期五,六点十一分,看天色应该是下午。距离重遇那个人、知道自己被遗忘的事过了八天。

“……我到底在这睡了多久?”在琴室昏天黑地的过了几天吗!

“我早上在学院的音乐楼前看你躺在水泥地上,就叫了救护车送你来了,只是半天。”

顾应鸣又抬起扎着针的手揉了揉眉心,喃喃自语:“我有点困,对不起,……我可不可以睡一下?”

看到对方竭力保持礼貌摇摇晃晃的神态,心中一软,许清平说:“正好我也要回去了,你好好休息。……哦,我晚上再来看你吧。”

“……好!……谢谢你!”

顾应鸣躺下就睡着了。

许清平看着他的睡脸,虽然胡须邋遢的,仍透着些平静稚气,叹了口气,看看吊在床头的输药瓶,少不得要在这等他的药输完才回去吧。

许清平出去吃了个快餐,回来等顾应鸣的药输完,换了一个,再输完,期间本想应该会醒,对方却连换药时护士走到床边依然沉睡。结果一直到晚上快九点,许清平才真的离去。

半夜,顾应鸣才醒来,是尿憋醒的。起床上洗手间时发现自己全身软绵绵,只是短短的几步却拖拉了好一阵。气喘吁吁地回到床上,倒头又是一场沉睡!

第二天八点不到,许清平又来了,只是轻笑着递给顾应鸣一包东西,一面问吃过东西没有。

顾应鸣连忙从迷糊中清醒过来,坐在床上一个劲地揉脸,最后还是下床去洗手间整理。

“等下,带上吧,也许用得着。”许清平把被顺手放在枕边的袋子送到顾应鸣手里,有点不大自然。

顾应鸣在洗手间打开袋子一看,毛巾、牙刷、香皂、梳子、甚至简便刮胡刀!不禁暗暗佩服女子的细心周到!

顾应鸣梳洗一番出来,神清气爽,一看之下俊朗儒雅,虽穿着病服仍有玉树临风之势,竟令再见面的许清平看得脸上发热!没想到顾教授是如此动人的男人!

“谢谢你!想得好周到!”顾应鸣一扫阴糜的心情向对方道谢。

“吃过早餐了吗?”

“……还没……我……”顾应鸣一时不知怎么办才好,习惯性去摸钱包却没摸到,“……我的钱包……我的衣服……”

“你的钱包我给你放在枕头底下,没有吗?”许清平急忙站起来去翻对方的枕头,一边继续说:“衣服就是挂在床尾的那个包包里,不过有点脏……这不是在!”然后手里就举着个钱包。

“……我……我都没发现!”顾应鸣大喜,接过来,打开来一看,大面额的钞票似乎没少。他只留了一张,抽出其余全部百元大钞递给许清平,“这里你先拿着,等我出院再还你钱好不好?”

许清平笑一笑,接过来,点了点,“十六张,还差四张哦。”

顾应鸣看着女子含笑眨着的眉眼,突然有点害羞的口吃起来:“不,……这是……感谢你的帮助……我想……谢谢你……”

“顾应鸣,吃了早餐没?”护士推着小车来到床边,一边看医嘱一边说,“今天还有些药要吊的,吃过早餐就开始吧。”

顾应鸣很感谢及时出现的护士,他坐回床上,可是马上又因护士的话而苦恼,不提还罢,一提就有饥肠漉漉的感觉。

“这个,我还没有,那要怎么……”

“你吃了再按铃让我来吧。”护士皱皱眉,到另外一床去了。

“……”顾应鸣看看护士,看看许清平,有点无助。

“我带了早餐来,就吃点吧。”许清平及时开口,同时把手里提的另一个袋子打开。

顾应鸣真的被对方的细心体贴吓到,再次赞叹:“你想得好周到!”

“其实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你看看吧,如果不合我再去重新买就好了。”虽说不知道,但是许清平还是想留洋的人应该习惯于吃西式的吧,所以买来的是麦当劳的早餐套餐。

顾应鸣虽然并不喜欢洋早餐,但是因为确实饿了,再加上是这个女孩特意准备的,这次倒吃得很愉快。三两下就吃完的顾应鸣对着还在吸着豆浆的许清平说:“真好吃!不过下次可不可以再加个蛋治包或者巨无霸都可以。”

许清平抬眼看看这个俊俏的男人,吃起来快得跟雅一点都不搭调!她含着吸管,把自己的肠粉递过去,“我吃不完,你吃了吧。”洋早餐的价钱可换得的中式早餐不是一般的丰盛。

顾应鸣的心情已经对眼前的女孩充满亲近,所以才会说什么下次的话,听得许清平的话,瞄一眼饭盒里的肉和蛋,终究抵不住食物的诱惑,接了过去。等他吃完,许清平还没吸完她的豆浆。

等许清平吃完,还收拾好东西,顾应鸣才开始这一天的治疗。

当天下午,顾应鸣就办理出院。顾应鸣把钱还给许清平,可是许清平只肯拿她早上说的还欠着的四张。

隔天,顾应鸣选了条珍珠坠的白金项链包装好,约了许清平一起吃晚饭。

“你平日做些什么?”

“上学啊,现在是暑假。”

“我也在学校,不过我教书的。”

我知道!许清平把玩着顾应鸣的礼物,如果不是对方故作神秘地要自己回去再拆,早就把它剥了!老实说,她不大想告诉顾应鸣我就是你教过的学生。为什么偏偏这个男人是自己的老师呢!

“在哪读?”

“音乐学院。”

顾应鸣怔了一下,突然想起对啊,自己当时是在学院的练习楼前跟对方相遇的!

“说不准我教过你哦!”顾应鸣愉快地说着。

“是啊,顾教授!”

“咦!”顾应鸣噎了一下,“这样叫得我好老!”“真的教过吗?我怎么没印象!”按说光是这个姓就让自己心乱如麻了。

“西方音乐史那课,一个大班那么多人,而且你连名都不点,我一开始也没认出你来,别说你认学生了。”

“哎哎!你说得我好象很不负责任的!”

“不是啊,我们同学都很喜欢这样自由自主的教学风格哦。”

“学生总是希望老师放手让他们自己选择,老师却总是巴不得让学生按自己设定好的去做,规规矩矩最好。”顾应鸣微微地笑着,如春风拂柳地说着。

许清平坐在对面,不停地翻着手里的包装,暗暗苦恼着喜欢上自己的老师要怎么办!还是不要再见他吧,搞得自己心儿乱!

可是过上两天,许清平就不得不主动去找顾应鸣。

“教授,这个太贵重,我不能收,还给你!”许清平把那个首饰盒推回顾应鸣手里。

“收下吧,难得遇到你这么温柔善良的女孩。”顾应鸣微笑着不接,然后又有点狡黠地正视对方的双眼,“我的糗样子都让你看到了,这就算作你为我保守秘密的报酬好不好?”

许清平避开对方的眼光,有点语无伦次:“不要!……不要随便送人这样的东西啦!”好象订情信物一样,项链什么的不是用来套牢心上人才送的吗!

“怎么?我觉得很配衬你啊。Sales说还有个名儿叫绝色佳人,真是恰如其份呢!”

“绝色!这也太夸张了吧!”许清平自问有几分姿色,可是身高怎么量也不到160厘米,平生引以为憾的是身材不好,见了这个英俊高挑的男人后既爱慕又有些自卑,被他这样当面的夸奖一时间就忘了自己的原意了。

“美丽在每个人的心中的标准都不一样,是一种感觉和自信罢了!”顾应鸣望着对方的脸,平稳地说出坚定的话语。

许清平心头一震,抬头看一看对方坦率的双眼,脑中闪过初遇的片段,突然有点哀伤,他并没有其它的意思,只是纯粹要表达感谢,那些想法都是自己一厢情愿的妄想罢了。意识到这一点就已经陷入了吧。教授和自己果然是不可能的!

许清平下意识地对自己摇摇头,转了个话题:“……你那天是怎么回事呢?现在完全恢复了吗?”

顾应鸣垂下眼,略带自嘲地说:“应该是一时心血来潮弹琴忘了时间吧……真够丑的!”

“!……”不是吧,许清平好笑地说:“那个整个星期不停的隐约琴声原来是教授你在弹啊!还好是放假了,不然大家一定又有怨鬼幽灵的传闻出来哩!”

“有吗?”

“有啊,大家说情人湖里还有情侣投过湖徇情呢!”

“……”

“准备比赛还是表演呢,教授要这么积极练习?”

“什么都不是,只是一时兴起……”

“是吗!难怪我一直没什么成就,我从来不会这么疯狂啊!”许清平调侃道。

疯狂!是啊,自己一直以来大约是疯了,从今往后不要再疯下去才好!“我倒认同搞艺术的多半是狂人哦。”顾应鸣半真半假地说,“只是程度不同。”

“那么教授是承认自己是个疯子了?”

“某一部分是的!”其实一直不觉得自己是疯了,在不知道那个人的消息以前,即便是知道自己是疯了也愿意继续下去,然而,却清醒过来了!

这个假期,许清平喜欢上顾应鸣,并且不自觉地陪伴在他的身边。顾应鸣没有再回乡了。他恨许熙文抛弃了承诺,但是他也无法做出更多,如果所思慕的人改变了心意,他只能接受!跟许清平在一起时,常常受到她的照顾,却总是挥不去自己是在体验着许熙文的生活的感觉。看着对方说话时顾应鸣有时会冒出许熙文会怎么亲吻面前的女人,是不是如从前抚弄自己一样爱抚面前的女人的想法!顾应鸣知道自己这样太可耻,所以他恨自己,但是却无法改变自己的心意。

8.另一种寂寞

许熙文过着和顾应鸣想象的完全不同的生活。他身边不但没有爱慕或照顾他的女人,他还要照顾另一个女人,那个人就是他的生母。值得高兴的是,他的母亲现在的情绪稳定了许多,极少象最初那时那样动手打儿子,平日在家里照看自家的杂货点,做做家务,家里还算平和安乐。

一个星期去两晚文信的酒吧弹弹不入流的吉它赚点外快,唯有这两晚是十点以后回家,平时多数都十点前到家,在家陪老妈边看店边看电视,最晚不过十二点就上床睡。白天就跟着装修公司的老板的安排,一家一家地给人家做泥水工。

除了资格老以外,许熙文在装修行业似乎没其它长处。不算最快,手工不算最好,为人沉默,即便老实也不大讨喜。从高中毕业就开始做这一行,现在总算做到可以带个小工,不过工资并不见涨多少。底薪甚至没有他在文信的酒吧兼差来得多。

“阿文,下午去文生山水间的别墅,他想在假山那再贴些砖。你去跟跟。”是了,近两年时不时有些工作时间开溜的机会,象这样就是了。

老板说得语焉不详,只是安排他的工作由谁接手。许熙文感觉得到老板其实猜到他和文信的关系。而且老板对这个还有些排斥,若不是文信特意把自家的工程留给这个所谓的熟人其实是看在许熙文的份上,他老早被赶走了。

自从上次在酒吧过夜之后,许熙文整整两个月没主动找文信。文信知道他不愿意的时候打电话叫也不会来,所以找些烂借口要许熙文的老板去叫罢了。大概老板心里会说操你娘,两个男人鬼混还要用我赚钱的时间!若不是看到文家的钱好赚份上,才不卖这顺水人情!

大家都心里明白这事!许熙文默默地完成早上的工作,有时也不禁想告诉那个对自己不齿的老板,我不想去,你叫别人去,可是这样闹别扭也只会令人觉得难看罢了,都是大人了啊!

文信跟自己的老板算是旧识,所以两年前装修别墅时找了对方。许熙文直到现在还觉得遇到文信真象是童话里的灰公主与王子。当时许熙文蹲在地上开着一块一平方米大的地砖,却一个不留意伤到了手,鲜血横流。痛怒之下,许熙文把没开完的那块大地砖随手扔出去,当然砸了个片片开花,可不巧就被刚进院门的文信看到。平日从来不在施工途中来的屋主,今回却突然出现,巧得就象埋伏在那里等许熙文出错一样!站在那里的许熙文看着走近的文信,懊恼无比,却听得文信倨傲地说:“有脾气你回家发去,我的东西你可摔不起!”

许熙文抬眼瞪着对方,顶了回去:“反正给你铺好,你管我怎么摔!”

“是吗!打电话给你老板,说我要全部换过这些砖!”文信虽然个头比对方矮,但是财大气粗的气势却向来压倒一切。

许熙文一听,心里怒火更盛,他攒紧拳头,向前跨了半步,盯着文信,沉声道:“XXX,你是存心找渣吗!”

文信的家族是靠走私发家的,所以家规里都很有点黑道风格,再加上文信平日就没少和三教九流的人混,自小他就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手段凶狠之余十分圆滑,之所以对许熙文那么傲慢,全因他看不起象他这样的民工,此时见对方攒着一手血,对自己一脸凶狠的样子,倒高兴起来,原来这个民工也不是那么唯唯诺诺,发现对方原来很年轻、很有男人味道时,心里邪念一闪而过,看来可以玩一玩!

“信不信我能因为一块砖就让你丢了工作,还要背上官司?”文信凉凉的撩拨对方。

许熙文忍无可忍向他挥拳,却被他身后的保镖一把抓住。

“跟我吧,保证你没烦恼!”文信在许熙文又怒又愕的当口在他耳边阴阴地笑。

后来多打了几次照面,许熙文苦苦隐匿的性向终于还是被文信揭开了。隔三岔五的偷情一直不冷不热地持续下来,跟许熙文玩的同时,文信还有其它的情人,难得的是许熙文对此不抱任何意见,当然文信也打破了一些原则,许熙文偶尔打野食他也不哼声,还要手下叫他一声文哥,所以两人的关系一直到现在还可说是情人。

文信要许熙文干脆在他手下做事,可是许熙文只是摇头,连手下叫他文哥也从未摆大哥的样子。

经过了这么些年在母亲的面前小心翼翼,许熙文已经承认自己确实是可耻的,但是同时也越来越清楚内心深处的欲望。有多少次在梦中见到那个已经模糊了音容的少年,在触手可及的时候却逝如烟云。文信的出现,给了他扭曲的实现梦境,而况虽然直接的恩惠从来不接受,可是在酒吧弹琴,包括开个杂货店以便使他老妈子让人放心些,如今家里环境有所改善,却全是拜文信所赐,许熙文明白自己是一面沉沦,一面清醒,可是也仅是明白而已,他没想过甚至觉得没办法改变。他最大的原则不过是与文信还是保持距离好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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