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沙(出书版)+番外 BY 彻夜流香
  发于:2009年12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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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该要得更多。

  琴声从他的指间很流畅地,《Night Prayer》有一点优伤但又仿佛很虔诚的曲调很容易让人沈醉。

  叶宇真忽然觉得一个人要醉,不一定要喝酒,即使是一杯咖啡也可以令想醉的人醉。

  他就觉得自己有一点醉了,他要了曾雨森与许安林住过的那间房,其实原本他已经在其它酒店订了房。

  叶宇真本来不以为自己敢住在这家酒吧,毕竟那间房的隔壁便是让他悔不当初的地方。

  可生活似乎就是这样,美好的与不堪的,就像下过春雨的地,泥水混杂,无法完全剥离。

  叶宇真和衣躺在那张床上,他并不打算在这里过夜,只想就这麽躺一下,然後永远离开。

  可是也许是长时间的飞机旅途,他竟然就这麽睡过去了。

  梦里又回到了这间酒吧,他与曾雨森还在闲聊,一切都还未开始。

  他们破天荒第一次聊得那麽愉快,回忆了小的时候很多事情,毕竟他与他还拥有著许安林所没有的最初六年。

  当曾雨森把当初在健身器上作弄他的事情说了出来,他笑了,道:「你就是想作弄我,我知道你一看见我就讨厌!」

  曾雨森转过脸来,惊讶地道:「我哪有讨厌你!」

  他长长的流海下那双总是睡意朦胧的双眼完全睁大了,露出里面漆黑的眸子,他笑得很灿烂,道:「刚好相反,其实我当时对叶少可有好感了呢,非常想与你交朋友!不过你倒是好像不大瞧得起我,一付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样子……」他耸了耸肩,笑道:「我只好有自知之明地赶快撤啦!」

  如果是常人,必定会对这段话觉得释然,到底是冤家冰释前嫌呢。

  但是叶宇真却没有任何反应,他只是又饮了一杯酒,只觉得口中的味道与这摩洛哥的酒味一样,有一股浓重的涩味。

  曾雨森的酒量不小,基本上是喝酒如喝水,他的酒量也不小,只是比起曾雨森来却差远了。

  以至於後来曾雨森有一点关切地问:「叶少,喝多了吧,送你去休息好吗?」

  「不……」叶宇真连忙拒绝,是的,现在不要,等他再醉一点。

  他整晚与曾雨森都在聊天,他不是没看到许安林失落的目光。

  他刻意地不去理会,不去有负疚感,因为他醉了。

  是的,他醉了,因此他可以大胆的要求,然後把所有的错误都归结於醉酒的祸害。

  事实证明他太过贪心,他也没有想过这种错误的後果是他承受不起的。

  他到後来根本不知道什麽时候身边已经从曾雨森换成了安德鲁。

  叶宇真迷迷糊糊里被人半搂著,扶著朝卧室走去,他靠在那人的肩膀上,头倾斜在他的颈边。

  那人的身上传来了一种男士洗漱用品与烟草混合的味道,很好闻。

  叶宇真从没有与曾雨森贴得如此之近,所以他根本无从分辩那其实并不是曾雨森的体味。

  他只觉得很兴奋,那种体味让他的体温迅速升高,他摇晃著努力抬起头,亲吻了一下那人的耳垂。

  身边的人抽了一口气,在他的耳边含糊地道:「你不会是想勾引我吧!」

  叶宇真没有答,只是歪著头轻轻舔著他的脖子,那人搂著他腰的手忽然紧了一下,在他的耳边低声道:「再弄下去,我可要来真的,到时你可别後悔。」

  「雨森……」他想抬起手来抚摸曾雨森的脸,但因为四肢根本无力,所以只抬到那人的腹部,又滑了下去。

  这一回,他忽然觉得一下子被人抱了起来,随即放到了床上。

  有人在与他亲吻,爱抚他,叶宇真只觉得自己一直在梦里,时而沈睡,时而有一点知觉,半梦半醒,所以那些都成了零星的片断。

  他似乎在无意识地与人说话,然後身上的衣服被人粗暴地扯掉。

  他的腿被人抬了起来,分开,那人像是在仔细欣赏,然後是轻挑的把玩。

  那人手指带著体温的热度,极富挑逗的动作,尽管充满了羞愧,叶宇真的唇间仍然发出了饥渴的呻吟。

  耳边是那人淡淡的声音问道:「叶宇真,你不会根本没跟人上过床吧!」

  然後他似乎听了自己慌乱地嗯了一声,那人沈默了一下,手掌离开了自己的腿间。

  身体一凉,叶宇真几乎是惊恐的伸手去抓那个人。

  不,请不要离开,叶宇真的手紧紧的抓住那人的裤子。

  那人这一次狠狠压住了自己的身体,声音变得粗重,深深地呼吸声,他道:「这是你自找的,现在你就算喊停,我也不会松手了!」

  叶宇真朦胧里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下面有异物插入,像是手指在不停地做著扩大的工作,然後是一根灼热滚烫的东西抵在了入口处。

  他没来由地一阵心慌,他几乎恐慌地喊了一声:「曾雨森?」

  他听到那人淡淡地道:「是我!」

  然後,叶宇真开始意识到这不是现实,而是在梦里。

  因为如果在现实中他听到那声确认,会觉得放松,带了一点期待的肯定,但是他现在却觉得难以言喻的痛苦,觉得太过残忍,就像看一部已经知道不幸结局的电影,再回过头去看那些温馨幸福的场面,只会加倍的悲伤,远胜於观看它的结尾。

  「醒来,快点醒来!」叶宇真在挣扎,可是他的身体就像被缚上了万斤的枷锁,内心尽管拼命挣扎,身体却无法移动分毫,只能这样的坠落,向著无底的深渊坠落。

  「叶宇真,你要记住,这是我给你的烙印!」

  随著那句话,他的身体被异物刺穿了,带著分裂的痛苦,但是很快又被生理上那种兴奋所代替。

  他的身体几乎是无为地被人猛烈冲击著,伴随著一阵又一阵地快感。

  他被不停地换著姿势,身上的人似乎在尽情的享受著对他的掠夺。

  大脑已经完全停工了,身体的反应全部交给了本能。

  「你真棒,宇真……你的叫床声真好听。」

  「宇真,你在害羞吗……我想……我喜欢上你了,我该拿你怎麽办?」这句话丝毫没有不知道该怎麽办的困惑,因为接下来是他对他更为疯狂地占有。

  那种疯狂让叶宇真觉得自己快被拆散了。

  「宇真,你还会求饶,你真可爱。」

  然後呢,就是清晨他睁开双眼的那一刻。

  不过一瞬间,他的灵魂连同他的人一起掉进了地狱里。

  天堂与地狱的一步之遥,那种落差才是他永远无法摆脱的梦魇。

  几乎在同一刻,叶宇真也从恶梦里惊醒了过来。

  他满头大汗,胸膛激烈起伏著,喘著气,四肢依然因为当时害怕的感受而无力。

  其实那晚生理上的伤害早已经模糊不清了,毕竟在Cyclades岛上被强迫著高潮,身体已经根本无从记忆当初的伤害,试想一个掉落在泥塘里的人,又怎麽还会去在意裤脚上不慎溅上的泥点。

  但是唯有那睁开眼,灵魂坠落的那一刻感受就像用一把刀子一般铭刻在了他的心里,那种伤痕迟迟无法治愈。

  他那之後经常发恶梦,一晚一晚重演那一晚的情景。

  梦把他潜意识里的记忆全部还原了出来,所以比现实里的真实感受加倍的清晰。

  每次当他在清晨里睁开眼睛,当他看到安德鲁平静地注视著他的双眼,他都不知道自己在梦里还是在现实里。

  那实在太痛苦,他几乎要开口哀求安德鲁不要出现在清晨里。

  他诱惑许安林背叛了曾雨森,却又辜负了视他为光明信仰的许安林。

  许安林给了他最真诚的信任,炽热的崇拜,相信他能所承诺的一切。

  然而在他的内心当中,其实深藏的不是祝福。

  他幼稚的冲动,给他带来了生命里最黑暗的一幕。

  他得到了惩罚,只是那惩罚太过沈重,以至於他直到现在还在刑期当中。

  所以他不会开口向安德鲁哀求,因为他在服刑。

  他不知道自己的表情是什麽样的,安德鲁是否察觉。

  但是安德鲁下一次再与他同榻共眠,清晨醒来必定是不同的姿势,不同的表情,但他从不自动消失。

  一次又一次的冲击,让他疲惫,最後麻木,人类生存的本能要求他遗忘。

  从什麽时候开始,他不再发恶梦了,叶宇真记不清楚,也许是那一刻开始,他就躲著安德鲁了吧。

  今天也许因为那些照片的提醒,又或者是重回了这个令他终身难忘的地方,他又做起了那个恶梦。

  身体旁边的手机不停地闪著红色信号灯,像是有人打了电话进来。

  叶宇真摸过手机,扫了一眼屏幕。

  天,安德鲁四十八个未接电话,足足六十条短信。

  疯了,叶宇真没好气的将电话丢到一边。

  安德鲁自从发现叶宇真故意不接他的电话开始,就学会了发短消息。

  据说因为不耐烦,拍摔了十几部手机。

  但是很快叶宇真就开始准时收到他的短消息,简直就像锺表那麽准时。

  早上八点,是他的叫醒服务,提示叶宇真记得用早餐。

  中午十二点必定还是他的提醒用餐信息。

  下午五点,是他所谓的Make Love信息,但他拒不承认这个类别跟他心里想著与叶宇真在床上纠缠有半分关系,他说这是爱情培养信息,但是信息上通常是这种内容诸如:想你,早一点来北欧,让我好好爱你,又或者比如:你身上好久没有我爱你的痕迹了吧,早一点来北欧吧。

  晚上十二点他会发一条:睡吧,宇真。

  曾经有那麽一刻,叶宇真坐在床上看著那个‘睡吧,宇真’的短信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

  他不是一个冷感的人,毕竟没有人会因为被人时刻挂在心里而能真得一点无动於衷。

  但是可惜这个人是安德鲁,他选择了漠视。

  他从没回过一条安德鲁的短信。

  可是不久他就发现安德鲁其实是让人设计了一种手机软件,一次输入消息,手机便会按时自动发送信息。

  更过份的是,这种软件还能在规定的时间里,每一次发送不同的信息。

  安德鲁连一天换一次信息都懒得做,直接输入几条备用信息,十天半个月都不用再理会,他该干嘛干嘛。

  这就是标准安德鲁会干的事情,看起来费心但做起来却不太费神的事情。

  叶宇真当时都不知道自己为什麽要生气,安德鲁却振振有词,他说:「宇真,我也可以天天自己发短消息给你,但这样我很快就会没有力气了。宇真,我是准备好了要与你持久战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软件今天爆掉了,一次发过来这麽多条信息。

  信息还在不停地往他的手机上发,叶宇真终於忍无可忍将手机当中的卡换成了摩洛哥专用的密频卡。

  叶宇真跳下了床,当他披上外套,拉开大门。

  他就已经不是那个在床上因为恶梦而惊醒,会害怕到四肢无力的叶宇真,而是那个所有人都熟悉的,从容优雅,镇定强势的叶宇真。

  午夜的时光,总是充满了神秘。

  因为很多人相信眼睛无法看到的黑暗里,总是藏著许多末知的秘密。

  叶宇真拉了拉身上米黄色风衣的领口,沿著那条略显狭窄的街头走著。

  一盏昏暗的铜灯下面,有一个阿拉伯装束的人正在抽烟。

  「借支火,好吗?」叶宇真用流利的阿拉伯语道。

  「你抽烟吗?」

  「不,我只单纯想借支火。」

  阿拉伯人抬起头来了,他黝黑的脸上一无表情,只是用陈述一般的语气道:「王子殿下等你很久了。」

  Crazy威廉的金色帐篷内,简弈与曼苏里在疯狂的做爱。

  两人都不知道激战了几回,才并头躺在沾满了精液的地毯上,互相喘著气看著帐篷的顶。

  「还好吗……」简弈侧过脸问道。

  「要死了……」曼苏里依然回不过神来。

  「抱歉……」刚才太疯狂了吧,他毕竟看上去是如此瘦弱,又怎麽是受过特训的自己的对手。

  「没关系!」曼苏里转过了头与他双目相视,这是简弈这麽久以来看到的他最正常的一个眼神,哪怕是在他努力扮演一个正牌王子殿下的时候,也没有这麽正常过。

  如果不是归结於帐篷里光线太暗,简弈几乎要以为那是一个很温柔的眼神。

  「你说得对,我不是曼苏里。」曼苏里露出了一个奇怪的笑容,道:「就像你不是法国的雇佣兵。」

  他顿了顿,道:「我是威廉,而你是一名国际刑警。」

  曼苏里发现简弈在静静地听,没有太多的惊讶,他反倒有一些惊讶。

  「我在心中想过你各式各样的身份,但想来想去……最有可能的就是你是威廉,所以国际刑警才有清除目标的指令。」

  「你什麽时候知道我是威廉?」曼苏里仍然不慌不忙地问。

  「一直有疑问,天底下大概不会有第二位像Crazy威廉那样古怪的王子了吧!」简弈苦笑道:「谁会通缉自己,并赶尽杀绝?」

  「因为威廉不是什麽王子,他其实也就一个杂种吧。」曼苏里微笑地道。

  简弈滞了一下,没有开口说话。

  「我当然还没疯到要杀我自己。我只是突然有一天想当当正牌的王子。」曼苏里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道:「刚巧曼苏里想要当当我这个杂种,於是我们便商议交换了!我们请了最好的整容师,将我们从头到脚修了一遍,我们本来就长得很有几分相像。」

  简弈皱著眉头听著,曼苏里抬起手描著他的眉头道:「为了做得很逼真,我们不但交换了银行帐号,还交换了指纹!」他说著很高兴地抬起十指道:「你能看出这皮是移植的吗?」

  简弈真想骂他一句疯了,但是看他那种微有一些哀伤的表情,微带倔强的唇角,终於将那话收了回去。

  「我要说叶宇真真高明,他如果告诉你,我是威廉,你救我的时候就不会那麽坦然!我就不会误以为你是我雇来演戏的雇佣兵,而真得跟你走!」他附在简弈的耳朵,道:「所以现在我才是正牌的王子,而Crazy威廉是真的要杀我,他只怕连你也不会放过。」

  简弈除了沈默,真不知道该说什麽好。

  「即然你知道我是威廉,为什麽还是不执行叶宇真的命令?」曼苏里继续微笑道:「你实在应该听他的……你知不知道,因为你拒不接受他的命令,所以他正往达尔贝达赶来。」

  「他以为曼苏里会与他合作?他错了,曼苏里对当Crazy威廉的兴趣远远大於他的想像。」曼苏里微笑著,他俊美的脸庞看起来极具有吸引力,他似笑非笑地道:「如果他果真相信了他,那麽达尔贝达的拍卖场会多出一个非常诱人的拍卖品,你知道这里有多少人恨叶宇真恨不得他求死不能,他到这里会被别人一晚一晚地拍卖去蹂躏!」

  简弈一惊,他刚想起身,只觉得眼前一黑,竟然一头栽倒在曼苏里的颈旁。

  曼苏里抚摸著简弈昏迷的脑袋,道:「你真是个奇怪的人,特工先生!爱背台词,可怜敌人,这麽温暖的特工先生,你是怎麽能活到现在的?」

  昏迷的简弈当然不会回答他,曼苏里又接著问:「特工先生,你刚才同谁做爱?曼苏里还是威廉?」

  帐篷里依旧一片沈默。

  曼苏里看著帐篷的顶,嘴角露出一个兴奋的表情,道:「特工先生,希望明天你能拍出一个好价钱。」

  第六章

  简弈微微睁开了双眼,他发现自己反缚双手装在了笼子里,笼子外面盖了一个大布罩,简弈无法得知自己身在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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