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明白!”
澈月!!,你本来就是医生,为何将自己的身体弄的这般差!!!为何不懂照料自己!!
“可恶!”,荆烈静静的站在床边,凝视着躺在床上的男子,经过内力打通血脉,服下疗伤圣药天心丹以后,原本惨白的脸色微微恢复了些血色,气息却依然微弱……
澈月……,轻声唤着,荆烈抬手轻柔的抚上温润的脸,漆黑的眸中满是让人晕眩的温柔和心痛……
“呃……”,仿佛感觉到什么一般,床上的人轻轻呻吟了一声,一滴晶莹的泪水自眼角划落,转瞬间消失在发角……“对不起,对不起……谷大哥……”
荆烈面色一寒,阴鸷的眼睛冷酷的凝滞在细致绝美的容颜上,一语不发的转身离去……,盛怒中的他,全然没有察觉身后人儿逐渐微弱的呓语……“烈……,不要,离开……,爱你……”
第七章
第二天一早醒来发觉伤势已然恢复大半,血气也顺畅很多,澈月淡然一笑,任清夕说破了嘴,也不愿换上昨日那身贵雅的白袍,只是随意穿上普通的白衣,用根墨绿色的缎带束了长发……
那日扶住自己的青年,事后才知,却原来是杜幽山庄的少庄主,江湖上人称“寒风毒手”的杜寒风,一身出神入化的使毒手法,比起毒门世家的唐门,丝毫不见逊色……
他居然也是荆烈的手下,澈月看了一眼坐在床边轻笑的青年,微微的皱了眉头,“杜少侠……,在下身体已无大碍,不劳烦阁下如此劳师动众的送来这些补品……”
“这些补品啊,”,杜寒风一笑,随手取了一只千年灵芝,“不是我送来的。”
“是我吩咐他们给你入药用的”,门边突然传来低沉的声音,坐在桌边的杜寒风连忙起身,单膝跪地恭谨的开口,“属下参见教……“
“退下……“
“是……“,杜寒风偷偷的看了淡漠的澈月一眼,耸耸肩飞快离去……
澈月站起身来,淡然开口,“澈月消受不起……”
“你在生什么气?“
荆烈黑眸轻眯,冷冷的看了门边的人一眼,嘴角挑起一抹阴冷邪佞的微笑,猿臂轻伸,将那瘦弱轻盈的身体揽入怀中……“澈月,不想见我吗?“
浓重的无力感再次席卷澈月的心神,他闭了闭眼睛,轻轻回过头来,“二师兄……”
“……”荆烈笑着掩住他的口,“叫我烈……”
“放开吧……”,澈月微微挣了挣,却不想被他拥的更紧,终是无力*在宽阔的怀中,侧耳听者沉稳有力的心跳,无奈的轻轻启口,“想是前世负了你,今世来还吧……”
“什么?”
澈月淡淡的摇头,将头枕在他心口,“烈,如果有一天,一切都将要结束,请不要忘了,给我七日的温柔……”
荆烈怔了一下,眸中净是诧异不解,却见他一脸凄凉,也不再开口……
时间仿佛就这样静止了一般,午后的暖阳丝缕的洒落在相拥的两人身上,散发着迷朦的光晕,和谐静谧,却又那么不真实……
在杜幽山庄又停留了两日,便起程赶往苍隐山,一行人中多了一人,却不是那日荆烈身边的美艳女子,而是杜寒风,即便临行前秋霜冬雪哭的梨花带雨,荆烈只是回头看了看马上的澈月一眼,策马绝尘而去……
一路上杜寒风嘘寒问暖,对澈月照顾的无微不至,澈月即便想推拒,却在他如被遗弃的小狗般的眼神里软下心来…,而荆烈每天安排给杜寒风的任务也越来越繁重,多到让他没有多余的时间多说话,这样昭然若揭的举动,让一边的莫言勿语时常暗自好笑…
路上有行了半月有余,终于在一个夕阳如血的晚上到了苍隐山下的庞大府邸内,气势恢弘的宅院依山而建,四周仓松掩翠,云蒸霞蔚,如同人间仙境……
澈月眯着眼,看看高耸入云的山峰,和身后沐浴在夕阳中魁伟的身影,轻轻的扯了抹笑意,即便路上没有人提及荆烈的身份,但从一路上众人对他恭谨非常的态度,以及途中遇到的那些江湖中人,澈月心里多少也明白了几分……
荆烈必然与日前江湖中传言的湮月魔教有关吧,如果没有猜错,荆烈应该就是湮月教的教主天尊,而莫言、勿语,怕就是江湖传闻中的司徒圣使,湮月教的左右护法天王……
这样,一切疑团也就明白过来,澈月凄然一笑,十一年前的那场武林浩劫,虽未曾亲身经历,却并不是与自己毫无关联……
那年,澈月年仅十岁,依稀记得,十年前的一个午后,平素从未正视过自己存在的父亲,开心的将自己抱在怀中开怀大笑,眼中闪耀的,是满满的欲望与一切尽在掌握的快意……
“澈月!,爹将一统武林,所有的一切,都在我掌握之中……”
后来又说了些什么呢?年幼的自己已经全部遗忘了,只是孩童的稚气,让他以为父亲终于喜欢自己,开心的扑在他怀中笑着,这也是对父亲唯一一点属于温暖的回忆……
三月后一个下着大雪的夜里,母亲一身是血的冲到房中,叫醒了沉睡中的自己,才发现四周一片火海……,几个老仆拼了命的将母亲和自己救出火中,从那以后,就再也没有见过那个狠戾乖僻的男人,也开始过起了饥不果腹的流浪生活……
对于消失不见的父亲,从来没有任何的想念,甚至连他的长相都从脑海中淡忘了去,更多的,是母亲含泪的眼睛,和温柔的笑容……
“澈月!,在想些什么呢?”
“没有……”,拢了拢单薄的衣衫,澈月回头淡然一笑,“烈……,我从来不知道,你原来是湮月教教主荆棘的儿子。”
“你怎么知道!”,黑眸瞬间放出寒光,杀气四溢……
“我见过他呢……。”,澈月依旧仰首看着漫天晚霞,清亮的眸中,只有微微的悲伤在流动着,“我十岁那年,他来过我家,身边有一个好美的女子……”
“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不提也罢!”,荆烈冷冷开口,策马进入敞开的大门中……
“怎么可能不提呢”,看着远去的高大背影,澈月轻轻开口,“现在回想起来,我在那时便见过你……。”同样是落叶飘飞的秋季,躲在角落的自己,委屈的望着笑的开怀的父亲怀里俊挺快乐的小男孩……
自从来到苍隐山庄后,澈月又恢复了如同鬼谷的静谧生活,他拒绝了荆烈安排给他的舒适的偏房,反而选择在山庄最为偏僻,地势最高的东北角。用他自己的话来说,那里可以看到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也是,最接近天空的地方……
荆烈也只挑挑眉,高深莫测的笑了笑,从进入山庄的那天起,就再也没有出现在澈月的面前,好象从来没有澈月这个人存在过一般……
“澈月!!,你不要总是摆弄那些药草好不好啊!!”,清夕怒气冲冲的冲进小院,看者树下怡然自得的澈月,撅着嘴抱怨,“这里这么偏僻,连个鬼影也没有,你每天不烦吗?”
“哦……”,
“哦什么啊!!,我在和你说话耶!!,来了这里有大半个月了!!,你说话每次不是‘哦’,就是‘恩’!!”
索性放下手中药草,澈月抬起清亮的眼睛,浅笑着看着清夕,“清儿,这里已经不是鬼谷了,我们算是寄人篱下,你可明白吗?”
“什么寄人篱下!,他们的主人是你的二师兄耶!凭你一身好医术……”
“你不会明白的……”
澈月淡淡的笑了一下,“勿语很照顾你吧。”,本来搬来这里,清夕也嚷着要跟来,却被澈月拦住,他素来喜欢清幽的场所,何况将来前途未卜,是时候将清夕托付他人了……
“好啊,前些日子,我看到一个好帅的男人哦,当然没有澈月漂亮哦,他好象喜欢勿语姐姐呢……”
“恩……”
澈月但笑不语,抬头看看天色,只是轻轻拍了拍清夕的头,“清儿,回去吧,一会我可能要上山一趟……”
“上山?干什么去?”
“按照师傅传授给我的医术,我正在调制一种伤药,如果能够配制成功,多少可以助二师兄一臂之力……”
“伤药?澈月你昏了头啊,二师兄这里灵丹妙药不计其数,可能连起死回生的药都可能有,还缺你的伤药啊!!”
“你不明白的……”,澈月笑笑,起身背起药箱,“我可能要去上数日,你不用送饭给我了!”
“数日!!,现在已经是十一月天,哪里还会有你要的药草!!”
“……,这种药草只有在十一月天初雪的夜晚的高山崖壁上才会长……,而且花期只有两个时辰……”
“天下哪有这么古怪的药草,义父的医书上也从未记载,你不要糊弄清儿不懂!”,说着竟垂下泪来,“澈月你自从离开鬼谷,就变的好奇怪,你是不想和清夕在一起吗?,清儿只把你一人当亲哥哥般……”
“清儿你多虑了,”澈月轻笑着揽住她瘦小的肩,“医书上没有记载,并不代表没有此药,它名为‘天雪花’,只有在极古的医书里才有记载,由于极难采栽,所以也就渐渐失传了,它不仅是疗伤圣品,更可在三个时辰之内提高内功,并且百毒不侵!”
“那……既然是如此神奇的药材,你怎么就知道这座山上就有呢?”
澈月微微一笑,取出竹篮内一条通体透明的小蛇,吓的清夕一声尖叫,“清儿莫怕,它叫云蛇,只有在天雪花开时才会出现,前日在东山采药时被我无意发现的……”
澈月抬头看了天色,“估计五日后就要下雪了,我要赶快赶上东浮崖去……,不要担心,我很快就回来……“
清夕见劝他不住,只好抹泪点头,“那你多小心,哪里太过地势险峻,如果荆大哥问起……?”
“他不会问的……。”,澈月眼神一暗,有些凄凉的笑笑,“不用担心……“
“恩,澈月你多保重!一定要回来哦!“
“恩……”
清夕泪眼婆娑的看着瘦削飘逸的身影渐渐隐没在暮霭中,依稀看见的,一头随风飘散的乌发和清攫飞扬的白衣,飘渺的如同羽化的仙人……
“莫言!,事情进行的怎么样了?”,冰冷的声音,缓缓自书桌传来。
一边静立的蓝衫男子恭敬的回答,“回禀教主,日前江南分舵已经完全准备妥当,江北和大部分中原地区的分舵也初步成形,前些日子杜寒风传来消息,他们已经完全掌控金雕门,百草堡,和万兽庄三大武林门派,蜀中的唐门也尽在我们的掌控之下……”
“很好……”,狭长的黑眸绽出阴鸷的寒光,“青城,武当,峨眉和少林可有什么动静吗?”
“目前还没有……”
“风魈那边可有消息?”
“风楼主现在去百里家附近查探十一年前的内幕,还无消息……”
“……”,荆烈冷笑一下,邪肆的*坐在身后的弹墨软垫上,端起酒杯微微的晃着。
“教主,属下有一事……”自 由 自 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