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在嘴唇接触的时候,木鹤礼感受到一种名为黑暗的东西,不能确定到底是什么,只是令人害怕,不寒而栗!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颤抖中,他忍不住的问出了。
这句话让守在沙勒穆身边的人再一次泛起怒色。
但沙勒穆笑着阻止他们,而后,用近乎虚伪的微笑解释。
“东西?你们才是卑劣的生物。你听过创世界的神话吗?创世神话总是大同小异,黑暗中孕育的世界,女人的身体生出最初的神,而后,母子结合,生出下一代神灵,所以,我的母亲和我的哥哥结合是创造世界的命运的必要条件,而我,被生出来的我,也是真正的命运的孩子!”
疯子!
沙勒穆是个疯子。
木鹤礼可以想象他们母子在怎样的扭曲世界中长大,习惯了母亲的教育的人不能原谅离开这破碎的世界的哥哥,在他的眼中,哥哥是背叛者,是背叛这世界的人。
“沙赫尔已经选择了离开,选择了新的世界,为什么不能放过他,不要再纠缠了,他不想回到你们的身边,为什么一定要强迫他回来!”
黑勒耳的执着是错误的铸就,而沙勒穆的不愿意放手,才是他们的悲剧的真正开始。
如果他们原意放过沙赫尔,为什么还要追着他不松手!
沙赫尔已经有了属于自己的世界,已经放弃了过去,为何他们不愿意放弃,总要纠缠不清!
“纠缠着他,真的有意义吗?即使回到过去,你们觉得你们这种邪教组织还会在现代社会有立足之地吗!”
“邪教?”
沙勒穆露出诡异的笑。
“在你的眼中,我们竟然成为了邪教?真是可笑!”
“至少正常的宗教是不会称两个疯子为圣母和圣子的!”
不计后果地吼出这句话的时候,木鹤礼有了死的觉悟。
事实上,也确实有一把枪抵住他的腰。
随时可能开枪。
如果没有沙勒穆的阻止。
沙勒穆的手落在冰冷漆黑的枪身之上,缓慢的划下,枪——
断裂了!
完全看不出他玩了什么把戏,但那把枪确实被划断了!
断口光滑,这——是魔术?
“你想和这把枪一样的结局吗?我随时可以夺走你的性命,如果你觉得你还能对我大声说话,那么,你就说出你想说的每一句话,我不会剥夺你的言语权!”
威胁,直白的威胁。
木鹤礼清楚对方只是在威胁自己,可是他还是忍不住想要将自己的心意表达。
“一群疯子!我绝对不会认可你们的存在!你们不配接近沙赫尔,你们——太——肮——脏——”
沉默了。
而后爆出冷笑。
整个房间都回荡着沙勒穆的笑声,带着邪恶的笑声。
他笑得上气不接小气,最终停下,抚摸着木鹤礼的脸颊。
“你还真以为他是个圣洁的人,并不是我们不放过他,是他不曾放过我们!沙赫尔一直在追杀我们,不给我们一点点的安静!”
沙赫尔是个怎样的人,木鹤礼不清楚,但是他知道,和沙勒穆相比,大部分人都是善良的。
他不了解沙勒穆,也不了解沙赫尔,可会说黑勒耳那样的女人是圣母的男人,不可能被认为是纯洁的善良的!
“十五年前,他险些杀了我们,如果不是命运之神站在我们的身边,让我们逃过一劫,我只怕已经和我的母亲一起被他杀死了,这个无耻的罪人!”
十五年前,那就是自己还是七岁的时候的事情了。
“原来,十五年前的你们就已经被他讨厌了。于是你们逃到我的家乡,在森林里面做那种事情?”
自从恢复记忆,那刺激至极的画面便不能消失,母亲和儿子做那种事情已经叛经离道,而且是那种姿态!
任何一个正常的女人都不会做那种事情,何况是对自己的儿子做那种事情!
“就是因为知道那时候的你不能理解我们的生活方式,所以才雪藏了你的记忆。而且,你知不知道,你心中的纯洁的宝贝沙赫尔自己也做过那种事情,甚至,比我们更过分!我只是和母亲做,可他,当欲望不能填满的时候,就会和很多男人一起做!”
沙勒穆恶毒的笑着,手指划过木鹤礼的肩骨。
“用无耻的语言攻击自己的哥哥,有意义吗?”
“没有意义,只是很好玩。我原以为将他的飞机弄坠就能将他活捉,那个总是体力不足的显得似乎楚楚可怜的公主,将失去力量的他抓在怀中凌虐的时候又会发出怎样的呻吟,没想到即使遭遇坠机,他也能抢在我到来之前逃走,好在你的存在让我的计划没有落空。”
完全不理解。
“你知道为什么我的哥哥会那么轻易的就被你带回家,并不是他失忆,而是——你的身上残留着我的味道,他想通过你,查出我的所在。他的心机之深,根本不是你可以理解!”
是吗?
难怪他会放弃情人们提供的温暖舒适生活,原来他从最初的时候就知道一切了。
自己竟会觉得他愿意留在自己身边是因为在乎自己,竟会真的相信他失忆了!
木鹤礼呀木鹤礼,你果然是世间第一的蠢货!
“此刻的你是不是很痛苦很悲伤?”
木鹤礼不知道如何回答沙勒穆的问题。
沙勒穆已经窥测了他的心,木鹤礼确实被沮丧以及懊悔抓住了。
沙勒穆送给他一个吻。
“能保持意识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在你还是你的时候,再多看一下自己的脸,免得以后失去了自己,甚至忘记自己的名字,虽然我的人偶都不需要名字,但是——你毕竟是得到我的哥哥另眼相看的男人,我希望你能特别一点。”
冷漠的说着,沙勒穆松开了木鹤礼。
他向他的信徒们宣布:
“我亲爱的仆人们,现在,立刻开始准备宴会,我要在这里设宴,迎接我最重要的哥哥,同时也是你们的圣母最宠爱的圣子。”
而木鹤礼,作为人质的木鹤礼,将装饰成最特别的礼物,送给他们的贵客。
35.“热情”
“真是无聊呀。”
躺在沙发上吃着拉斐尔准备的水果,只要嘴巴张开,冰冻得刚刚好的葡萄就会塞进口中。
这对一贯懒惰的沙赫尔而言,确实是不错的享受。
“如果主人觉得很无聊,我可以用冻得更坚硬的葡萄,喂您的另一个嘴巴。”
带着色意的发言,因为两个人都喜欢这种玩笑,并不觉得突兀。
“那可不行,我可是失忆的人,怎么可以和过去的人随便就——我不是那么随便的人。”
说着绝对不会被任何人相信的言语,沙赫尔自己也忍不住笑出来了。
“主人如果真的不是个随便的人,那么,我们就不会越来越苦恼了。”
走进房间的人是沙利耶。
刚刚下飞机的人圣袍也没有脱下,红色的圣衣为他本就威严冰冷的容貌增添了高雅与寒意。
“沙利耶,御座是不是将你作为叛教者处理了?”
不会忘记攻击他的查尔斯看了一眼自己的黑豹,希望黑豹能和往常一样,对自己的敌人怒吼。
可惜好不容易得到和情人见面的机会的黑豹根本不理睬自己的主人,只是和龙猫在大厅的一角玩乐。
“这个呀——”
拖长了尾音,将外袍交给女仆的沙利耶以完全不辜负“叛教者”的称呼的姿态走到沙赫尔面前,低下头,亲吻了。
沙赫尔没有抗拒,只是在亲吻结束的时候,笑着抓住这个总是道貌岸然的男人的衣领。
“如果是在中世纪,你这种人可是会被作为撒旦的信徒处死的。”
“要不要喂你一个梨?”
(这里的梨指的是中世纪专门用于制裁同性恋者的刑具“罪恶之梨”。)
“可是我不确定您有这种胆量,我的法座阁下。”
丝毫不受威胁影响的沙赫尔笑着表达了自己的无所畏惧,沙利耶本身就是个违背教规的异类,竟会成为红衣主教,如果把他的性取向公布,想必正是风雨飘摇的天主教廷会焦头烂额。
“确实没有这种胆量呀,因为没人能狠心对您做这种事情。”
沙利耶玩笑的说着,松开了抱着沙赫尔的手,回敬着周围的不满。
——他也很清楚,自己的同伴们从不喜欢自己的存在。
“好了,觐见主人的仪式结束了,你们有什么问题要问,就尽管问吧。”
“我只问你一个问题,这一次的御前会议,究竟是为什么事情!”
拉斐尔顿了一下。
“如果是为了爱尔兰的娈童事件,不会强行要求你一定出席。而且爱尔兰的事情已经用赔款和公开道歉解决了,你到底是为了什么事情才被御座召唤!”
(爱尔兰天主教娈童案:大部分天主教机构都牵扯其中的事件,虐童之风蔓延,成为教会内部潜规则。在长达六十年的时间内,神职人员对少年感化院、学校和救济所中的儿童恣意进行体罚,孩子们终日生活在恐惧之中,不知道下一秒钟会不会遭受到毒打。男孩子们更多的受到性侵犯,而女孩子们则是被毒打,他们甚至利用各种工具来增加孩子们的疼痛感。)
“是的,讨论爱尔兰天主教娈童案的处理只是幌子,我们真正的敌人是一个名叫黄道十二宫的组织。”
黄道十二宫,是最疯狂的撒旦信徒,一直迷恋于召唤撒旦的信徒们不断用生命为祭品,妄图换得所谓的生命之水。
这些年,他们的动作有所收敛,但十几年前,他们无恶不作,成为祭坛牺牲品的无辜人,不计其数。
其实,他们会有所收敛,只是因为他们的大祭司在几年前被刺杀了,当然他们也曾经复苏过,只是新的大祭司因为一件意外事件而消失。
可惜,他们并未完全消失,这个组织始终不缺乏新的信徒。
“真的只是黄道十二宫?”
沙赫尔发出了疑问。
杀死他们上一代祭司的人,是与沙赫尔关系匪浅的温蒂夫人!而后,他们的再一次试图复兴也毁灭了。
因为温蒂夫人介入了。
除了沙赫尔,没有人知道温蒂夫人的来历,她是个神秘的女人,是个科学家,也是个杀手。
所以沙赫尔才会问出这个问题。
“什么意思?”
“当年,温蒂杀死了黄道十二宫的大祭司,她完全有能力捣毁黄道十二宫,但是她没有,你们知道是为什么吗?”
沙赫尔已经不再掩饰自己了,他确实没有失忆,只是一些事情让他不得不自称失忆。
“为什么?”
“因为黄道十二宫只是幌子,真正的敌人绝对不是他们这种半调子的撒旦教信徒,他们被人利用,直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的主人究竟是谁。”
此刻的沙赫尔已经不是那个懵懵懂懂的巨婴,拥有上位者的睿智的他,冰冷而尖刻的作出评价。
“难道是——”
三个人的心中都浮起一个名字,他们互相看了一眼,却没有人将心中泛起的名字说出。
那是禁忌,是沙赫尔唯一禁忌的名字。
“不用避讳我,没错,黄道十二宫就是我弟弟沙勒穆培养的一群宗教狂!可惜的是,他们都不知道,他们的存在仅仅是为了将我的母亲黑勒耳唤醒!他们并不知道,最终,我的弟弟将赐予他们名为死亡的生命之水!”
冷漠的说下去,即使沙勒穆是自己的弟弟,同时也是自己的儿子,沙赫尔都没有表现出任何的血脉之情。
“那么,为什么?为什么他试图复活黑勒耳?”
“因为他是个不可救药的恋母狂!”
对自己的弟弟做出有些过分的评价的沙赫尔显然很讨厌提到自己的弟弟。
“他不仅是个恋母情结,而且一直对我有奇怪的执着,在他的眼中,我是背叛母亲的罪人,却也是母亲唯一的爱人,只有我能让母亲无限膨胀的欲望得到暂时的满足。于是他竭尽全力想要抓住我,想让我回到母亲的身边,接受我们那不能填满的黑洞母亲的惩罚!”
这不能算是正常的家庭吧。
但是这种事情发生在沙赫尔的身上,确实很正常。
甚至不能确定是不是地球的生物的沙赫尔,即使真是外星人或是来自异世界的生物,也不会让人生出惊讶。
“难道说——”
“是的,我现在可以说出突然离开你们的真相了!”
沙赫尔张开嘴,知道他需要什么的拉斐尔将一杯果汁送到他的嘴边。
“我要你喂我。”
无可奈何的拉斐尔只有将冰冻的果汁含入口中,再送进沙赫尔的口中。
“嗯。”
乘机舌尖纠缠一番的沙赫尔意犹未尽的舔着嘴角的果汁,正要说下去,突然停止了!
“沙勒穆,进来吧,我已经闻到你那股浓得恶心的香气了!”
惊愕!
而后——
“沙赫尔哥哥,为什么要这么过分的批评我。”
带着虚伪的扭曲,沙勒穆从落地窗的窗帷后走出。
他的出现让拉斐尔、查尔斯以及沙利耶都感到惊讶以及羞愧:竟没有发现这人的到来!
“对不起,我们——”
“不用自责,我这个弟弟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出现在一个绝对不正常的地方!这一次出现在窗后已经是正常的事情了。”
批评着,他的脸上划过少许的不自在。
果然——
“哥哥,你好冷淡!我想念你那么多年,再一次见面,你居然那么冷淡!”
撒娇地说着,试图扑向赖在沙发上的人,可惜沙赫尔虽然是个极其懒惰的人,却又有敏捷的反应力,身体微微一动,沙勒穆的动作无功而返!
但沙勒穆也因此在沙发上霸得一席之地。
“哥哥真是冷淡,我们兄弟已经很多年没有见面了,为什么连一个见面拥抱都不给我。”
典型的被娇惯的幼子。
沙赫尔不屑的看了一眼,误以为这是默许的沙勒穆又一次扑上去,这一次,因为两个人都在沙发上,于是无处可退的沙赫尔被沙勒穆抓住了脚踝。
“哥哥,这一次你真的不能再逃避了。”
低下头,沙勒穆的舌头伸出,舔着自己的哥哥的脚趾,神情恍惚,带着迷幻的味道,加上他是一身仿古的白袍,带着卷曲的黑色长发,亲吻的时候,荡起不能介入的神圣氛围。
只是一个亲吻脚趾,在他的演绎下,也变成了最高的礼节。
或许会有更进一步的行动吧?
可惜沙赫尔没有让他得逞!
毫不留情的将自己的脚抽出,甚至还在沙勒穆的脸上踢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