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一次，冷笑而过。
听了两次，觉得厌烦。
但是三次四次…几个月下来，就算是无法撼动的磐石也会染上尘埃。
不是不相信他，他放弃了曾经最珍视的自由而选择了留在深宫之中而且一待就是四年，这样的付出还有什麽可去怀疑。
然而，无风不起浪，这些女人的信誓旦旦像是一下掏空了明成的心窝。
旁敲侧击的问过乔川，问过对华妃的感觉，那欲言又止的话里似乎并不同寻常。不愿再问下去，也没有勇气再问，当日称得上慌张的逃走，不是心虚、不是怀疑，又是什麽。
“每次都说同样的话，又有哪一次看见乔川和华妃在一起？！”
“下次再敢到朕的面前说这样的话，就拿著证据来！”
“再喝一杯吧？”
“不了。”
乔川推开华妃端著酒杯递送上来的手，“这麽晚了，少喝一点吧。”
“酒是用来消愁，少喝了怎麽会有作用呢？你说是吧，乔川？来来来，你我干了这杯！”
华妃皓齿红唇，仰脖一口吞下，绯红的脸上又添红晕。一只手已经拿著酒杯送到了乔川的面前，视线毫不掩饰的落在乔川的唇间。
无奈的摇了摇头，只得接过。
火辣辣的酒一进入喉咙，炙热的感觉就一下窜遍了全身。放下空杯，杯中很快又被蘸满。
“这酒…别有味道。”
乔川回味一样抹了抹唇，偷眼去看华妃，却见她不动声色，仍旧一副酒醉模样。
“当喝醉了什麽都不知道的时候，才是酒最有用的时候……乔川……”
“皇上四年都未与我同房，你说为何？”
“……这是皇上的事，你问我，我又如何知道。”
“也是。”
纤纤玉手婉转处，端起自己的酒杯陡然伸到了乔川的面前，碰到了乔川的唇上，嫣然一笑──
“今夜留下来，如何？”
“你醉了。”
推开杯子，女人温软的身体却靠了过来，两手环上乔川的脖颈，红唇送上。
怎麽也没有想到华妃如此大胆，转过头堪堪躲过，脸颊却被印上。乔川回过神来时，竟又听见门外脚步声仅在咫尺之外，还未来得及推开，已是对上明成震惊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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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超累……趴
笨笨皇帝二动春心（美强、生子、帝受）41.5
41.5
几步上前，一掌打在乔川的脸上，清脆响亮。不解气一般，手又抬起，再次挥下时却被抓住了手腕。
“你听我解释！”
“那你就解释给我听听，乔川。”
冷笑一声，怒视而去，视线却不自主的落在靠在乔川怀里的华妃身上。华妃却突然冲著明成一笑，“皇上……”
含糊的声音落下，身体竟一斜，软软的直倒在地上。
“你不该怀疑我。”
“我一直都相信你，直到今天。”
甩开抓住自己的手，明成的脸上已看不见方才的震怒，渐渐的平静却让乔川愈发不安。
“爹……”
“爹…是不是娘惹爹爹不开心了？”
手被握住，软软的童音让明成好不容易堆砌起的坚强和淡漠一下坍塌，鼻头一酸，眼睛已被逼红。强忍著眨了眨眼睛，一把将明真抱起。
“没事，真儿乖。”
“爹爹不要不开心，爹不开心真儿也会不开心的。”
“嗯，爹不会不开心的。”
“爹，娘不是故意惹爹不开心的，爹爹不要生娘的气……”
本能的抬眼望向乔川，视线猛地撞在一处，心口竟又烫又痛。撇了头，心情却已渐渐平复。
虽说夜深如此两人还共处一室，把盏拉扯，但终究相处多年，乔川的为人自己再是清楚不过，自己也只是一时气恼。大丈夫又何必跟女子一样斤斤计较，小肚鸡肠。
宽慰了一番，明成的脸色也渐渐好转。
“不气了？”
乔川笑著凑过身去，“我不会介意你打我的那一巴掌，谁让你吃醋了呢？”
“笑话！我怎麽可能会吃醋？！”
乔川却转头捏了捏明真的脸，问道：“真儿，你爹爹红著脸的样子漂亮麽？”
“漂亮！天底下爹爹是最漂亮的！”
明真歪著头，“娘不也总是对真儿说爹爹是最漂亮的麽？”
“真儿！”
“爹，真儿没有说错！好几次爹爹急急忙忙从娘那里赶去上早朝後，娘都对真儿说，‘你爹爹最漂亮最可爱’！”
恼羞成怒的去瞪乔川，那乔川却按著腮帮子笑得前仰後合，“哎哟哎哟”的叫唤著。
“乔川！别带坏真儿！真儿才几岁？！”
“我说的是实话怎麽叫带坏？”
从後面搂住明成的腰，凑近耳朵，道：“总比某些人擅自把爹娘的称呼换了好，对吧？”
“………………”
“好了，我和华妃什麽事情也没有，下次别再乱发脾气了。”
“皇上，皇上──”
“皇上，恭喜皇上──”
在内殿给晕倒的华妃看脉的太医一出来就扑倒在地上，满面喜色，大呼恭喜。
“朕有何事可喜？”
“恭喜皇上，华妃娘娘有喜了！”
第四十二章
“滚。”
敲门的声音一下比一下急促，明成来回地踱步，燥怒不堪。不时地踢著脚边的桌椅，似乎郁结在心里的怒气根本无从发泄。
“我再说一遍，给我滚。”
明成将自己一个人关在寝宫之内已经几个时辰，乔川也守在门外几个时辰，无论怎样劝说仍旧不肯开门。
“爹爹……爹爹……”
门外突然传来明真稚嫩的童声，一声声叫喊一下下扎在明成的心口，血一下漫了出来，溢了满嘴。
“爹爹，真儿想见你……”
“乔川，别拿孩子来做你的工具！”
“我拿孩子来做工具？”
明成的话音刚刚落下，乔川也不禁提高了声音，满是不耐的嘲弄，“是，是，我现在说什麽你都不信，那干脆什麽都别说！”
乔川转身要走，袍角却被明真扯住，方才哽咽著的声音变成了哭喊。一边拽住乔川，一边扒在门上捶著，大声叫著“爹爹”。
“爹爹不要和娘吵架……爹爹……”
“爹爹………”
一声声哭喊让明成再也支持不住，开了门，明真便一下扑进了怀里。乔川却只是站在门口，一眨不眨地盯著明成。
“孩子不是我的。”
“我从来都没有碰过她。”
“你为什麽不相信我？”
一句紧接著一句，一句连著一句，却把乔川强忍压抑了许久的烦闷一并引了出来，带著不被理解的委屈。
“一次一次的不被信任，明成，你将我置於何地？”
“能够随意进出後宫的除了你还有谁？平日里除了你与她过从慎密还有谁！？”
“你让我怎麽相信！怎麽相信你？！”
“…………也罢。”
乔川突然将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摇了摇头，“既然如此，我也没什麽好说。”
说罢转身便走，任由明真在後哭喊却再不回头。
“皇上。”
刚一走进华妃的寝宫，华妃便迎了出来，面色淡然，看不出什麽异状。明成也不说话，径自走了进去，坐在了当初册封时赐予的合欢软榻上。
“臣妾知道皇上回来，只是没有想到来得如此之快。”
华妃突然一笑，并不红润的唇上也添出几分血色，“皇上多久没有来臣妾这里了呢……好像自打四年前臣妾回宫，皇上就再也不曾来过了呢。”
华妃说得很慢，话里的意思让明成陡然一惊，瞪圆了眼睛抬起头来，不可置信的看向这个好像自己从来不曾认识的女人。
“你……”
“是，臣妾知道，四年前臣妾刚刚回宫时，那时的皇上并不是皇上。”
“那个从容又疏离的，每夜都与臣妾对弈至深夜的皇上，是易容後的…乔川。”
“你爱他？”
声音颤抖著从喉咙里挤出，华妃却不回答，只是摸著自己的腹部，满脸幸福──
“他的孩子，一定会像他一样，美貌优雅，从容淡定。”
笨笨皇帝二动春心（美强、生子、帝受）4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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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颤抖著从喉咙里挤出，华妃却不回答，只是摸著自己的腹部，满脸幸福──
“他的孩子，一定会像他一样，美貌优雅，从容淡定。”
“…………”
沈默了许久，明成却冷冷一笑，“你以为我会信你麽，华妃。自打三个月前每逢初五初十出入你寝宫的那个男人，你以为我真的不知道？”
女人的脸一下变得惨白，声音也尖利了起来，再顾不上掩饰毒辣的目光──
“你既然知道为什麽要当做不知道！？和乔川的争吵也是假的？你们每一个人都把我当做傻瓜？！”
“朕只是突然想起了一些事，想起了你的姐姐容妃。”
“还有你那还没有长大的儿子明秋，对吧。”
华妃突然笑了起来，侧身靠在了明成的身上，修得极整齐的手指沿著明成的胸口向下滑去。
“多可爱啊，还会叫我姨娘呢……”
“……果然是你。”
一把推开了华妃，看著眼前这张神似容妃的脸，又想起那抱在怀里便再舍不得放下的明秋，明成顿时觉得喉咙里像是被哽住，连呼吸也变得困难。
“乔川说的时候我根本不相信，我绝对不会怀疑的人就是你，青华。”
“青华”二字一出，华妃的眼里立刻变得通红，渐渐地聚上泪来，嘴唇嚅嚅一动，“你还记得……”
“你的闺名，朕自是记得。”
“当初你与青容像是两颗双生的明珠，朕恨不得将你们藏在怀里再容不得他人窥视。”
“不！你的眼里只有姐姐，你只喜欢她一个人！”
华妃猛烈的摇著头，泪水随著晃动而出，晕湿了前襟，“明明长得一样为什麽你却只注意她一人！哪怕…哪怕分一半给我，我也会知足……哈哈哈哈！你永远都不会注意到我的存在，永远都不会喜欢我！”
“青华……”
“我害死了两条人命，满手鲜血，每日噩梦，靠著在青灯古佛下念经才勉强恢复……可是你却又有了他！是那个男人把你从我的手里抢走！！”
面容渐渐扭曲，疯了一样指向冷宫的方向咆哮，“你爱那个男人，从来没有在你眼里看过那样的神采！”
“哈哈……太晚了…都太晚了……”
华妃再次靠近时，明成的脸色已经变得青白，身体一软，倒在了地上。衣袍被慢慢解开，华妃俯下了身子，将唇靠近了明成的下体。
“那个男人识破了我，你却还是自动送上了门，看来老天终於还是眷顾我……”
“……你不是爱乔……呃！”
女人启齿嫣然，目含珠泪，“十七岁的春日庭院，你拉住我的手时，我的心便从来都没有改变。”
玉鼎铜炉，香肩裸背。
摇曳的烛火投映在墙上，墙上的人影，渐渐重叠。痛苦而压抑的喘息，散漫了整座宫殿。
第四十三章
“明成人呢？！”
急匆匆的赶了回来，却怎麽也见不到明成的人影。心下一慌，陡生烦躁。好不容易看见顺年，身前却依旧没有那个熟悉的身影。
一把抓了顺年的衣领，顺年却一脸茫然地摇了摇头，道：“皇上说要去後花园静一静，不许老奴跟去……”
“该死！”
退後几步，提气跃上身旁参天大树的顶稍，放眼朝北望去，果然见那华妃的寝宫烛火正明。
凉气一下涌到喉间，乔川的脸色变得几乎见不到血色。
不愿看见他伤心难过才将事情和盘托出，只因自己还未找到切实的证据，才与那女人周旋至今。
此时却因为那一时的心软悔断了肠。
明明知道他冲动，明明知道他对当年妻儿惨死之事无法忘怀，明明知道隐藏多年却不露马脚的华妃有多麽深不可测，却还是因为看见了明成眼里的痛楚而毁於一旦。
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在此时离开他的身边。
推开宫门的时候，心口狂跳，带著无法抑制的疼痛，怎麽也控制不住。
果然，最先出现在视线里的，是华妃高高悬挂在寝宫顶梁上的尸身，宽大的宫服飘飘荡荡，直垂向下。
“明成……”
“明成………”
跌跌撞撞的奔了进去，几乎被翻倒的桌椅绊到地上，连声音都带上了哽咽。
快要到床沿的时候，乔川却陡然停下了脚步，目光有些呆愣的望向床铺，迟迟不敢向前。面前就是明成熟悉的容颜，可是害怕一上前就发现身体的冰凉。
一寸一寸地拖著脚，终於在相隔咫尺之地感觉到了微弱的呼吸。心口上压著的大石总算落地，只要人还活著，就有希望。
扑身过去，指腹压上明成的脉，脸上刚刚回了些的血色又尽数退去。
拉开薄被，被子下果然是一丝不挂的身体，颈间更是有些带著血色的齿印。而那脉动几乎快要停止，微弱得几乎可查。
七日断魂。
必须交合後才会发作的毒药，无痛无解，在沈眠七日後悄然死去。
当日明林亦被下了此种毒药，如若不是明一只用了一半不到的分量，任是鬼药子段清的衣钵传人明氏三王爷明石也无法救回明林的性命。
如今被下了几倍分量的明成，无论怎样也活不过三日。纵是大内遍是灵丹妙药灵芝仙草，也无法解开这七日断魂。
伤心绝地之处，才有著七日断魂之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