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园传说————拾舞
拾舞  发于:2009年12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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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轻叹了口气,把刚烤好的点心跟泡给他的茶放在餐盘上,走过去把餐盘放在地上。「要不要休息一下?」

  狄奈特一早就起来清那只超大的枪,弄到现在也还没弄好,自己早上起来还来不及做饭就看他啃了好几只能量棒,也只能默默的去烤点饼给他当点心。

  「嗯。」

  上川哲也至少知道原来他想不想说话是看心情,而不是本来就这样少言。

  坐在他身後想了半天,最後才开口,「你还在……不开心吗?」

  「没有。」狄奈特简单的回应,连望都没有望他一眼。

  上川哲也想了半晌又开口,「那天……对不起,如果不是我要你去的话……」

  话没说完,狄奈特就打断了他的话,语气与其说是不耐烦不如说是冷淡,「不要动不动就道歉,是我己要去的。」

  上川哲也停顿了会儿,也只勉强的笑了笑,「也是,那我不吵你了。」

  只放着点心就离开,狄奈特却越来越烦躁,扔下手的零件,想着去倒杯水来的时候,侧头看见上川哲也留的点心。

  他觉得疲累的伸手抹着脸,他不知道怎麽应付这种状况,如果是东尼也许他能处理的更好。

  他没有办法去无视修跟路雅对他造成的影响,他可以假装他忘记了,但事实上只要他一触碰到这件事他就无法控制情绪,就算已经隔了那麽久,只要提起他们仍然可以轻易的就让他的情绪回到和当天一样。

  忿怒、难过、哀伤、痛苦而且寂寞又恐惧……

  他也不想用这种态度对待上川哲也,可是如果不这样他也许会把所有的情绪都丢到他身上去。

  也许自己只适合一个人生活而已……也许那样脆弱纤细得好像一碰就碎的人不该待在自己身边。

  想起上川慎也的话,他撇撇嘴角,他一点也不觉得上川哲也普通。

  他很体贴,很善解人意,很可爱,笑起来的时候很亮,绘画的时候很从容很有自信,很会忍耐也很好哄,他觉得烦的时候上川哲也会安静的自己做自己的事,但总会记得给他做吃的,帮他换上凉茶。

  他对自己很好,总是忙着付出一切却没开口问过他能要回什麽。

  结果,不知道为什麽,想着上川哲也让他原本的焦虑减轻了些,他迅速把地上的零件组起来,决定忘记刚刚那种不适合待在自己身边的想法。

  就在快把零件组好的时候,他听见一阵慌乱的脚步声,他愣了下随即站了起来,他没听过上川哲也跑成这样过。

  「狄───」

  上川哲也冲进大厅的时候,狄奈特吃了一惊,他的右手满是鲜血,顺着他白晰的手肘滑下直到手腕都染了鲜艳的红。

  「怎麽弄成这样的?」他马上冲了过去,把他的手腕抬高,想着要拿什麽东西来止血的时候,上川哲也一脸苍白快哭出来的扯回他自己的手,「这不重要,你的花、你的火絮……」

  狄奈特只怔了二秒,也许二秒都没有,他马上转身往花园冲过去。

  快到上川哲也把话讲完都来不及,也只能转身再跟着跑回花园。

  他只是想看看那株芽而已。

  从狄奈特另外给花罩上的玻璃罩的时候,他就知道狄奈特有多重视这株花,伸手去轻触着底盘,才知道它叫做火絮,是日星系的绝种名花。

  结果就在那里发起呆来,不知道是蹲太久了,还是因为自己一早起来什麽都没吃的关系,一个头昏站不住让他跌坐在地上,听见清脆的声响,手上传来一阵剧痛,这才发现他居然弄破了那个玻璃罩,他感觉得到玻璃碎裂後裹面泄出来的极冷空气,而原本绿色的小芽,迅速变黑像是焦掉一样地枯萎。

  他急得跳了起来,一时之间不晓得该怎麽办,只好先冲回去告诉狄奈特。

  边跑边觉得头晕,急忙再冲回花园的时候,狄奈特蹲在那里看着耐不了高温枯掉的芽。

  上川哲也觉得心里又是焦急、难过而且充满歉疚。

  而狄奈特面无表情的盯着枯萎的火萎,不知道是生气还是难过,或是已经放弃了,上川哲也不知道,但他知道自己伤害了他最重要的东西。

  而望着那株火絮,狄奈特心里的感觉是很复杂的,说是难过也不是,说是生气也不是,只是有种也许注定他就是无法拥有火絮的感觉。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

  上川哲也的声音提醒了狄奈特,看着滑落在地上的鲜血,他猛然想起现在不是担心火絮的时候。

  「真的、真的对不起,我不知道会变成这样,我……」

  狄奈特连忙起身朝他冲了过去,上川哲也还不停的道歉,却每一句话都没说完,一脸慌乱又焦急,狄奈特连拉起他的右手,这才发现他伤的并不轻,而他是用右手画画的,狄奈特心里一惊,赶忙脱下上衣,拉起他的右手小心的包起来,至少得先止血。

  而上川哲也只是不停的道歉,脸色苍白的连一点血色也没有,狄奈特皱起眉来看着上地上一滴滴的血痕形成一道轨迹,觉得心疼了起来,他伤的是他用来绘画的右手,而自己刚刚居然担心的只有火絮。

  「好了,不要紧,不要说了。」狄奈特伸手把他压在怀里,想稳住他的情绪。「我不在意,不要再想了,也不用再道歉了,只是植物而已,可以再种的。」

  抱着上川哲也微微颤抖的身体,看着自己的衣服渐渐变得血红,他赶忙带着上川哲也回到大厅,先找到家庭基础医疗装置给他止血,然後连络找个了能出诊的医生过来。

  上川哲也只是低着头,靠坐在沙发上一句话都没说,来出诊的医生帮他缝了六针,要他暂时别拿画笔,好好休息二星期就会好。

  狄奈特跟医生问了些状况,送走医生之後,回二楼去了一趟,下楼之後才回去坐在他身边,温和的开口,「你今天都没吃东西吗?」

  上川哲也咬着下唇,因为没有食欲,而狄奈特又已经啃了能量棒,所以他就没弄东西来吃,「我……不饿,所以就没吃。」

  轻叹了口气,狄奈特伸手环住他,就着这个姿势拆开一只能量棒,「我不会做饭,这个营养又方便,要不要吃看看?」

  上川哲也怔了怔,看着他拿到面前的能量棒,抬头望见他笑着,看起来又很温柔的神情,眼泪终於忍不住掉了下来,「对不起,我弄坏了火絮……」

  狄奈特有种他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什麽的感觉,他低头轻吻着他的脸,「别哭了,不要紧了,那只是植物而已,怎麽种出来也只是朵花,什麽都不会改变,所以没有它也不会怎麽样。」

  这麽说的狄奈特有种消极的神情,上川哲也却莫名的懂他的意思,那位『路雅 』听说来自日星系,曾在星际法庭工作过,因此还有留下基本资料,而火絮是日星系的绝种名花,对狄奈特来说也许火絮就代表了他对路雅的思念。

  而火絮怎麽种都不过是朵花,就算开了花路雅也不会回到他身边。

  上川哲也没有回应,只是默默的接过他手上的能量棒,咬了一小口。

  屋里变得一片沉默,吃不出能量棒是什麽味道,他看着自己的右手,这才发现他伤的是右手,那表示他不能画画了。

  狄奈特看着他的脸色好像变得更苍白,「要不要躺下来休息一下?」

  「……我的手?」上川哲也抬起头来看着狄奈特。

  「二星期就会好了,只是暂时别拿画笔,会好的,不用担心。」狄奈特笑着,温声开口。

  二星期……

  上川哲也想着自己还有多少时间,他不知道他二星期不画画还能不能赶上新人展。

  狄奈特这也才想起来,他来这里画画似乎是因为他要参加什麽比赛。「你要参加的那个比赛……来的及吗?很重要吗?」

  上川哲也怔怔的望着自己的手,然後不知道为什麽笑了起来,摇摇头的回答,「无所谓了,我本来就不想参加,不想符合评审喜好画图,不想顺着流行的题材画图,我只是想让父亲高兴才报名的……不画画……也无所谓的。」

  狄奈特皱起眉想说些什麽,却又没有开口,他不知道上川哲也这麽说是想让自己放心,还是真心这麽想,但不管如何,上川哲也在画画的时候,是自在而快乐的。

  上川哲也放下手上的能量棒,结果只啃了几口就吃不下了,狄奈特只把能量棒拿走,「睡一下吧。」

  「嗯。」上川哲也只是顺从的点点头,让上川哲也拉着上楼,躺在床上突然觉得又痛又累。

  他觉得无力到了极点,在狄奈特心情不好的时候,他无法帮上他的忙,还弄坏了他的火絮,割伤自己重要的右手,妨碍接下来的比赛,他觉得自己实在是没用。

  他闭上眼睛想着那天他大哥说的话,也许没错,比起狄奈特,自己太普通,也太没用了,只会麻烦他而已,也许自己应该离开才是对的……

  带他上楼之後,狄奈特又下去帮他拿了几件换洗的衣服上来,等走上来才发现他已经趴在床上睡着了。

  把衣服放在旁边,走到他身边帮他把被子拉好,看着他熟睡的脸上,眼皮下方的暗青显示他不知道几天没睡好了。

  狄奈特轻抚着他的脸,心疼的感觉不停的漫延,就算为了路雅他也不曾有过这样沉重的心痛。

  狄奈特爬上床把他抱在怀里,轻抚着他的背,希望能让他睡的好一点。

  因为他明明知道的,这几天晚上他睡不好的时候,上川哲也总是这样抱着他,让他觉得安心,觉得有人在他身边,有人这样紧紧的和他依偎在一起,让他知道自己不是只有一个人。

  抱着上川哲也,他头一次觉得自己离开了那片漆黑可怕的宇宙,摆脱了那片要命的寂寞。

  乐园传说 19

  上川哲也靠坐在落地窗边,他很喜欢坐在这里,风吹来的时候感觉十分舒服,好像可以把讨厌的想法一起吹走一般。

  经过几天乖乖的休养,他的手已经好很多了,虽然仍会不时抽痛,他看着自己右手新生的那条疤,虽然医生保证那是会好的,不过现在看着这条疤就想起那天的事,他只希望这条疤快点消失。

  而这几天狄奈特似乎又变得温和了起来,因为医生说完全复原前尽量少画画,他只好跟扫除机器人抢着做点可以只用左手的家事,总比无所事事来得好。

  狄奈特还是每天在那里清理他的枪,但他只要想到就会回头看看自己在做什麽,上川哲也有种也许这样就够了的感觉。

  但事实上他知道这是行不通的,他无法不在意狄奈特看着那块又变得空荡荡的花圃若有所思的模样,他无法不在意那个他进不去的房间。

  而比起之前,狄奈特在里面待的时间变得更长。

  好几次他都只能当成没注意到狄奈特不断进出那个房间,他不是没问过,但狄奈特只是一脸不想解释的说,总之别进去就是,於是他就不再问了。

  上川哲也叹口气,又把那天买的烟摸出来,点起烟深吸了口再吐出来,总觉得跟坐在这里让风吹过的感觉差不多。

  抽烟可以让他有将郁闷吐出来的感觉,虽然他知道那只是错觉。

  他想他最无法接受的是一无是处的自己,没有办法拿画笔,知道也许赶不上新人展,更让他觉得忧郁,除了画画他还能做什麽呢?

  他不像天生就精明能干又稳重的大哥慎也,他无法让父亲觉得骄傲,只有当父亲发现原来自己有绘画天份的时候,他才得到父亲赞许的眼神。

  如果他没办法赶上这次的展,他要怎麽面对父亲……

  又吐出一口白烟,今天他很顺利的抽完一支烟,因为狄奈特待在那个房间里,不然大多他抽上几口就会被狄奈特抢走。

  上川哲也熄掉烟,抬头看了看那间房,狄奈特似乎还没有想离开的迹象,於是他散步到花园去。

  他在花园里散步,努力让自己不要在意那块已经空了的花圃。

  一侧头他又看见那些小小的紫色小花,他怔了怔的走近蹲下来,星型的小花已经满地绽放。

  他有些开心的伸手摸摸那些小花,「好坚强呀你们……没怎麽照顾也能长的这麽好。」

  看着紫色小花们摇曳的模样,似乎很快乐,他笑着却觉得有些凄凉,「为什麽没注意到你们呢?明明不需要温室也不需要特别的照顾就能长得很好,只要记得每天来看一下就好的……只要看着就好了……」

  上川哲也蹲了好一阵子,然後想起自己不能总是这样蹲着发呆,上回就是这样摔的,他小心翼翼的站起来,确定没有晕眩才往回走,经过火絮花圃的时候,他怔了怔地蹲了下来,从花圃旁边的细缝捡起了二颗种子。

  他认得这是那天包在那张画里的种子,也许是种下去的时候,不小心掉在旁边或是被风吹散了。

  他思考了会儿,把种子小心翼翼的收好,走回屋里去,拿了张纸把种子好好包起来。

  结果天色都暗了狄奈特还没出来,他做了点简单的料理等着,侧头看着日历下意识的数起日子来,这才发现其实距离与父母亲约定的时间只剩下没几天,如果提出想继续留在这里,也许父亲不会反对,但接下来就会开始催促着婚事之类的问题,他想这对他与狄奈特来说还太早……

  而且对於结婚,他总是有着一种抗拒感,他还记得在他的绘画天份被父亲发现之前,父亲整天就想着跟哪家的少爷或小姐结婚是最有利的,因为他觉得这个儿子除了打扮好好的送出去相亲以外没有别的用处,个性软弱又一无是处,还是被他最讨厌的人养大的,要不是听话这一点讨他喜欢,大概自己早就被扫地出门了。

  虽然……如果能找到自己喜欢的人是很好……不过他想狄奈特这种个性,如果问他要不要结婚,他大概只会翻个白眼问这能不能吃吧……

  上川哲也叹了口气,他想狄奈特应该不记得他只能留三个月的事,而时限快到的现在他却连一幅满意的画都没画出来,只是把很多事都搞的一团糟,而他最该做的事却根本没做好,他只是整天在这里低潮,等着狄奈特回头看他一眼。

  他想念起在奶奶家无忧无虑的日子,没有人会管着他说这个不能不做,那个对你不好,也不必去参加一大堆的宴会,边笑边听人家的闲言闲语,也不用像现在这样的哀伤自己的无用,或是等着狄奈特注意到自己……

  上川哲也突然不想再继续这样下去,他不想数着日历过日子,也不想这样呆呆的等着,他起身走上二楼去,站在那间房门口却连敲门的勇气也没有。

  叹了口气,靠在走廊的栏杆上,想着他是不是应该离开这里才对……

  还在烦恼的时候,听见门锁的声音,门一打开狄奈特走出门,见他站在那里愣了一下。

  上川哲也只是笑着,「我本来想叫你吃饭的,可是又怕吵到你,所以还在想怎麽办,要吃饭了吗?」

  「嗯。」狄奈特应了声,跟他一起下楼,二个人坐在餐桌前默默的吃饭,没有人开口。

  「手还痛吗?」过了许久狄奈特才先开了口。

  「还好。」上川哲也笑着回答。

  又是一阵沉默,最後是上川哲也开了口,用着平常问他要不要喝杯茶的口气说着,「我想回家待一阵子,时间也差不多了。」

  狄奈特怔了怔才想起来他说的时间是什麽,他已经不记得上川哲也只在这里待三个月。

  皱起眉来的开口,「我说过你想待多久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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