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朝传说————浮生偷欢
浮生偷欢  发于:2008年11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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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长的叹息一声,他说,"也许,我本该一生被放逐。"
无奈在瞬间蔓延上他的全身,他甚至不敢再看他的眼。
上官笑了,"你竟然不敢再看我一眼了?"
且初听到他低不可闻的叹息,"原来,你真的,只爱自己。"
然后,他缓缓的倒了下去。
他伸手抱住他,感觉他在自己怀中逐渐冰凉。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他看到他的爱情正疯狂的从他指缝间流泻,一如,逐渐冰凉的他。
他不禁呜咽出声。
他的爱情哪!
怎么能爱着而不自知??
怎么能忘了最爱的人??
他拼命想着他的脸想着他的笑容,但,他的脸他的笑容在记忆中都是模糊不清的,而他们之间的点点滴滴却清晰宛若浮水印。

--当爱离开时,他才发现爱的存在!


☆☆☆浮生偷欢于2003-05-10 13:27:15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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震撼!感觉很美!!
当感到爱情的存在时,却正是它离开之时,怎不让人追悔莫极?


☆☆☆grace于2003-05-18 17:23:02留言☆☆☆

 

 

十二,终曲

奔战元帅上官破玄因谋反被光华帝赐死,这个普天同庆的消息让万民沸腾。因为四海一片升平,也就再没有任何人计较:皇帝是用帝礼埋葬魔教教主,且帝下旨在已百年后与上官破玄同葬一陵。
此后,在夏候且初的统治下,天朝达到前所未有的繁荣时代。史书对英宗光华帝夏候且初的评价是:他从未辜负过那个"英"字--英明神武果断明决。
只是,英宗自登基至驾崩,终生未立后,中宫之位一直空悬。
传说,是为了那早逝的太子妃:上官般若。--皇帝终生未曾摘下双耳那刻有"上官"二字的耳针即是明证。
据宫中人传说,皇帝终生未在众嫔妃面前裸露上身。曾有一柳姓德妃恃仗皇帝的爱宠,扒开皇帝上衣,柳妃被皇帝命人活活打死。柳妃只因在死前说了一句,"为一个伤痕送我性命,我不服!"被枭首、戳尸、夷九族。从此,宫内没有任何人敢对皇帝的举动有任何置疑--天威难测呀!
只是,传说,皇帝身上是真有一道伤痕。
传说,那伤痕,是由耳针的主人留下。
原来,是上官娘娘给皇上留下的印记呀!
人们在恍然大悟之余,对圣上的一往情深更是告诉赞许。

英宗夏候且初统治了整片大陆。
军队铁蹄所至,诸国无不闻风而降。史称其为"光明皇帝"。
  
英宗夏候且初在37岁的壮年时,大薨。

时光荏苒,历史彰显了帝皇的彪柄功业,却从没有人看到那激昂凯歌后隐约传来的低沉呻吟,局中人的爱恨嗔痴、情仇交结......
因为,饱学鸿儒们记载的不是儿女长情,而真实历史,属于一统神州大陆--乱世的征服者的传记!

只是,传说,在临终前,皇帝曾对追随自己多年的忠臣侍剑将军说,
"我有权有势有天下,但我真正想要的,却已永远也得不到。"
"--早在多年以前,我已亲手扼杀毕生挚爱!"


--后来的后来(篇外篇)
他就那么静静的坐在那里,静静的看着我,没有任何语言,没有任何动作。
玄!
你好吗?你想念过我吗?你,可还爱我?
太多太多的问题涌上心头,却不知,该如何用语言来表达。到了此刻,我才发现,语言是多么的苍白、多么的无力,根本无法表达我想的一切。
他看着我,面上是掩不住的思念、深情,"你知不知道,我想念你,一直想念你。"
他想念我?!
想念我这种只知欺骗利用他的人?!
我无言。
半晌,终于说出我一直想告诉他的话,"那你又知道不知道,其实我一直都是在骗你。"
"骗就骗吧。"他笑了,"就像那扑火的飞蛾一样,明知危险,却总是甘之若饴。明知靠近了,就注定灰飞烟灭,却仍心甘情愿。"
他的神情说不出是伤痛还是惆怅,"你相信吗?其实我们之间的一切,我早已知道,我知道在平定天下后你会将我鸠杀,我可以选择不同的道路的,但我没有。我依然如那显示的未来一样,为你平定天下。为你扫清一切障碍,达成你的一切心愿,甚至,甘心饮下毒酒。"
我呆了,"为什么?"
他仍是笑 ,凄凉哀艳,"情之所钟,身不由已。"
玄!
那些日子里,你是以一种什么样的心情看着我磨刀霍霍的?
伤痛?无奈?宠溺?认命?
恨?!?
爱?!?
我冲上前去,想紧紧拥住他,告诉他:我错了!我爱你!让我们从头来过!
他却,蓦然地、蓦然地,消失了!
让我,只抱满空虚!
玄!
然后我醒了。
疲惫的掩着脸 ,又做梦了。
这些年来,我一直睡得少。一旦入睡,无数个梦境又会痴缠住我不放,在那些来来往往的梦中,好梦难寻,旧梦难避,而不管我在梦里怎样浮浮沉沉,也不管梦境怎么变换,我总会看到他。
然后,我变得害怕做梦,害怕入睡。
宁愿忙碌不肯睡,只因我怕会入眠,怕入眠后又会做梦,又会在梦里看到让我心痛的那个人。
一只青蛾不停的碰撞着宫灯的玻璃,飞起来,撞到玻璃上,掉下去,然后又再飞起来......循环着,执着着......
它,趋光,想要纵身火里。
飞、蛾、扑、火!
刚才,梦里,他说,"就像那扑火的飞蛾一样,明知危险,却总是甘之若饴。明知靠近了,就注定灰飞烟灭,却仍心甘情愿。"
玄!
突然记起,那一年,灭柔然后班师回朝的他与我在听涛轩中,缠绵后的我们坐在窗前共赏月色,那时,也是有一只蛾不停的撞着窗,想要进来。
他静静打开窗,让青蛾飞进来,青蛾,毫不犹豫的向燃烧着的烛飞去......
"玄,为什么放它进来?它会被烧死的。"
他深深的看进我的眼睛,然后,笑了,"初,它比任何人都明白:自己要的是什么?追求的是什么?执迷的,又是什么?"
"它比任何旁观者都清楚,对于自己而言,什么是痛苦?什么又是快乐?"
"对于它而言,死在一心追求爱慕的火中,就是它要的幸福。"
他叹息,"飞蛾扑火,旁人总是叹而无益的。"
他又笑了,笑得有些冷,却又有些无奈,甜蜜的无奈,甚至带了些微的认命,"破灭也好,纵情也罢,这是飞蛾自己的选择。"
"--它,不悔。"
梦里,他说,"......其实我们之间的一切,我早已知道,我知道在平定天下后你会将我鸠杀,我可以选择不同的道路的,但我没有......"
他早已知道!
他早已知道回朝后等待他的就是一杯毒酒,却仍含笑饮毒酒,却仍借着飞蛾告诉我:不悔,不悔,他不悔!--那些日子里,他是以一种什么样的心情看我做戏,看我赠他毒酒?!
泪,无止尽的流下来。
不悔呢!
他不悔!!
多年来,这个男人是以一种什么样的心情绝望的在爱恋着我!?!
而我,却从不知晓,只知一昧任性挥霍他的温柔他的真心他的爱恋--从不知道,该如何珍惜?如何回应他的爱!
--直到失去[自由自在]!
晚了,晚了,什么都已覆水难收!
时间如果倒流,如果一切可以从头来过......
如果一切可以从头来过!
如果一切可以从头来过,我,只希望:覆、水、能、收!
如果一切可以从头来过,我定不放手,什么狗屁尊严,什么信任背叛,统统见鬼去吧。我定会紧紧拥住他,告诉他:我爱他!我再也不会放他离开!
如果一切可以从头来过!
泪眼朦胧中,一个女人出现在我面前。
那女人,黑发,绿眸,倾国倾城。
女人说,她叫做曾经。
她说,只要我肯放弃手中的权势帝位,她就可以给我一个从头来过的机会......

次日,宫人发现,帝,含笑而终......



--天朝传说之后来的后来(篇外篇)
"......汝爱我心,我怜汝色,以是因缘,经百千劫,常在缠缚......"
这好像是《楞严经》的经文吧?谁在念经?是明空吗?
缠缚?
是啊,情中不只有爱,还有很多负面的情绪束缚着相恋的人们,所以,才会叫做缠缚吧?
边想着,翻过身,又沉沉睡去。
然后,又听到歌声,"......郎才女貌,天长地久,怎敌得过那似水流年?分离聚合皆不舍,君死却随人去了。阅尽世间儿女苦,宿孽总因情。可笑众生,错在情多......"
悠扬的歌声似一条细丝,牢牢的缠住了他。
是曾经吧?
这女人,又在讽嘲世间情爱了。
含着笑,他继续安眠。
不知睡了多久后,他又被经文声吵醒,"......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
是谁?又是谁?
极力张开眼来,他看到了明空。
明空脸上尽是喜悦,"且初,你总算是活过来啦。"
活过来?!
难道曾经死过?!
转头看向四周:人鱼炼成的千年烛,水银铸就的江河湖海,保持容颜不腐的玄冰床......再熟悉不过的景色--他是在夏候且初的帝陵中!
夏候且初?
刹那间,前尘涌上心头:月夜初遇、大漠生情、般若出嫁、且初登位、般若身死、奔战天下......含笑饮毒......
是的,他已经死了。
轻轻问明空,"我已经死了,你,是来渡我的吧?"
"你已经死了,可是你又活过来了。"明空将他身死后的事情一一叙来,"夏候且初将你以帝礼葬在他的帝陵中,曾经将你自冥界中带回。"
从冥界带回?
开天辟地之初,天地间分为冥、灵、魔、神、人间五界,各界互有结界,互不相扰。唯众生皆有一死,死后,无论你人神魔灵,统统被带往职掌生死的冥界,由冥界审判后直接决定其是该进入轮回是,亦或其他。
上官骇然,"她不是在逆天?!"
"不错,她已逆天。"明空点头。
"为什么?"
"只为在你身死后,夏候且初将你葬在他的帝陵后 ,下旨在他百年后与你同葬一穴。在陵墓中,他曾对着你的尸身说他爱你。曾经想,他对你是有情的。而他的爱是你追寻数世的东西。曾经想成全你,所以她到冥界带回你。"
他战粟,"曾经会怎样?"
"冥君与她做了交易,她已去践约。"
"她会付出什么代价?"
明空的脸上浮起笑意,"不用担心,冥君只是想让她停留在他身边而已。"万年过去了,终于让他得到了一个机会,却不知放荡不羁,性喜自由、只知爱恋自己的女人,那颗自恋的心中是否会因痴缠而生情?
上官突然笑了,"真是个傻瓜。却不知,完全用不着了。"
明空疑惑的看着他,"你不打算回到夏候且初身边?"
"不了,"淡淡的笑起来,"那个为爱不顾一切的上官破玄,已经,死了。已经喝下夏候且初亲手配制的剧毒死了--再也活不过来了。"
明空吃惊的瞪住他,他仍在笑,"上官破玄已经死了,已经被他最爱的人,亲、手、扼、杀。活不过来了,再也活不过来了。"
"你打算放弃?"
"不是放弃,是已经无力了。"他的眼中是一片淡漠,"当对一个人付出所有后,掏空的壳子中还会剩什么?当一个人把毕生热情都已倾注后,燃烧殆尽的他,又还会剩什么?我,已把自己掏空了,烧净了,什么也不剩了。"
笑着叹息,"人间情爱,终是镜花水月--皆是幻象呵......"
真的,终是幻象,终是不真实的。
就像梦一样,定会醒来,醒来之后,一切的感觉,也就不再存在。
像他和夏候且初的种种,当时再如何真切,可是仍会过去--一旦过去,就不复存在。
任你良辰美景,任你纵情溺爱,终是过眼云烟。
幻象。
一切皆是幻象。
一切尽归虚空。
四大皆空。
五蕴皆空。

"那,你将何去何从?"
"我愿出世,再入世,渡尽世间痴迷人。"

炉中焚着檀香。
明空喝道,"破玄,你仍有机会后悔。"
他淡淡答,"不了。痴心薄幸仍是一场空。已然看破。"
"当真要尽弃前尘?"
"世间儿女苦,只错在情多。如烟一场,并无可记,并无可弃。"
"当真不悔?"
"浓情痴缠,本就是南柯一梦。梦醒了,什么也成空了--我已梦醒。"
黑发缕缕落下。
袅袅轻烟中,明空低眉敛目,"浓情痴缠,本就是南柯一梦。--梦醒,情灭。--从此以后,你就叫梦醒吧。"
--一梦浮生醒!

六年后。

光华帝夏候且初走在济南城中,微服私访,所见所闻,处处均是五谷丰收,国泰民安。如今四海升平,放眼天下,尽皆是天朝国土。--他,实现了自己当年的理想!
只是,他不快乐--永远也没人能分享他的喜怒哀乐。
--那个人,不在了!
一切前尘旧事又萦绕心头,心情一下子灰暗起来,随意找了家小酒馆,坐下。
刚喝了两口荼,却听到周围人兴致勃勃的正在谈论:"快些吃快些吃!梦醒大师在午时就要说法!"
又有不停催促,"快点,快点!迟了,就不能在前面了!"
心中生起好奇,不由唤来小二询问梦醒大师乃何方人士?随后才知,这梦醒乃佛门高僧,特地前来渡化众生。
脑中突然闪过那个人当年说的话,"深情旧誓,本就是如梦一场。醒来时,就什么都成空了。"
高僧叫梦醒呢!玄,这人可会是取意于此?
不期然的动了一见的念头,问明了大慈寺所在,缓缓踱步前往。

到达时,大慈寺的讲经地早已人山人海,被围了个水泄不通。不由失笑,这梦醒,魅力倒真是大[自由自在]。
人多难不住他,纵身一跃,下一刻里,已置身于鼓楼楼顶。
耳里听到的,尽是小民们的纷纷议论:
"大师怎么还不来?"
立即有人嘲笑,"难不成你还真一心听经了?分明是只为贪看大师而来。"
那人马上反驳,"难不成你还不是了?"
先前嘲笑的声音立即低了,"唉,谁叫大师这么美?天下美人虽多,我看及得上大师的,一个也没有。"
又有人接嘴道,"谁说的?我就见过。咱们的光华帝就和大师不相上下。"
"真的?"
"当然,"那人骄傲道,"殿见时我虽曾见过光华爷,但那时,那么紧张,怎么敢抬头一窥天颜?等到了光华爷巡幸兰州时,那时我仍未调任,在接驾时,见到了光华爷。啧啧啧,当真美得很!"
听到这儿,夏候且初不由失笑,看来连官员也成了梦醒迷。
那做官的还在说,"这世上啊,也只有光华爷能与梦醒大师一较姿容了。"那当官的看着身旁人,奇道,"咦,向英,你怎么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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