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怪他,他做的那一切我都不怪他,因为......因为他并不像自己说的那样坏......"
"我知道,我知道了洛,我也没有责怪他的意思,是我们太忽视他了,如果上苍还给我们机会,我们一定好好地对待他!"
"还有机会么?"何洛眼前一亮。
"一定还有的!我们一起为他祈祷!"
因为用了最好的药和补品,做过阑尾手术的何洛很快康复了。挣扎着去够电话,电话没有够到,却重重摔了一跤的解意,竟碰巧将错位的脊椎推拉了一下,压迫的神经慢慢恢复了知觉,他的下身已经不再冰冷僵硬,用手扶着墙也能走上几步,医生都说这一跤摔下来,倒抵上做两三年的复健训练。何洛甚感安慰,他更卖力地帮解意练习,期望能有一天,解意恢复得和原来一样。
锻炼完腿,何洛将一摞文件摆在解意面前:"我对这些实在不懂行,别把这家业给败光了,只好偏劳你了。"这话却说得半真半假,解意知道他不想自己认为自己没用,所以就顺他意思拿起了文件。何洛就坐在旁边为解意揉着腿。这些文件解意批了一个多小时,见解意累了,何洛起身在他脸上轻吻了一下:"你先睡一会儿,我去看看小恪。"解意点了点头。
何洛起身来到何恪的房间,失去功能的心脏全靠各种仪器来维持,何恪面色苍白地躺在那里。
"小恪,哥哥来看你了。"何洛说着握住了何恪的手,"今天感觉好么?还在耍赖不起来么?小恪,我原谅你了,你以前所做的一切我都原谅你了,你还不相信么?黄珏的事,爸爸的事,解意的事,我都可以原谅,因为......因为每个人都会做错事,不是么?哥哥也做过错事呢......哥哥依然爱你,快醒过来吧......"何洛俯身在何恪的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之所以选择原谅,是因为何洛心里是那么爱这唯一的一个弟弟,是因为何洛一贯只认为何恪是个被宠坏了的孩子,还因为......那一天,他并没有喝那牛奶,而是将牛奶给了受伤的小黑,何洛亲眼看着小黑喝完,而后,他阑尾炎发作几乎痛昏过去,迷蒙中,他看到小黑大摇大摆地走出门去......小恪,你最终还是不忍心给我下毒的,不是么?你最终却只是想试探那个人到底爱我多少又爱你多少,不是么?又或者,你根本只是想让太沉浸在幸福中的我们不再去忽视孤独的你?还是你怪我关心你太少了呢?小恪,最终来救我们的,却还是你在我清醒之前叫来的救护车......
细心地为何恪擦了澡,又轻轻吻了吻何恪的额头,何洛在何恪耳边道:"起来吧,我一个人要照顾公司,照顾你解大哥,还要照顾你这个小麻烦,我很累啊......真的......快要支撑不住了呢,你们两个都给我快快好起来,帮帮我......我长这么大,谁疼我呢?也只有一个你,一个他,现在你们两个都病在床上,你知道我的心里可有多难受么......如果你还疼你这个可怜的哥哥,就快点给我醒过来,何恪,快点给我醒过来......"又握了一下何恪的手,何洛起身出了屋子。
一滴银色的泪水从何恪的眼角滑落,监视生命体征的仪器忽然嗡鸣起来......
尾声:
中国·北京。
从地安门到木犀地,何洛一通转悠,身边的解意却只是呆呆地凝视他的侧脸。
"看够了没有?"e
"一辈子也看不够啊。"解意说得像个赖皮似的,何洛斜了他一眼,却被他顽皮的表情逗得一笑。
"别贫,你给我报一下,看看还差什么没买......"
何洛刚说完,解意就大张开手,何洛诧异地问:"你干吗?"
"你不是让我给你抱一下么?我吃点亏,就给你抱一下好了。"
何洛无奈地摇了摇头,看来北京真是个适合这家伙生活的宝地,自从来了这里,他心情越来越好,身体也恢复得颇快,就连那方面也......
见何洛脸上微然发红,也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解意却也不再逗弄他,拿出个本子,一本正经地念道:"年货,吃的都买好了,你爱吃的干果也买了不少,还有糖渍桂花。烟花也买得差不多了,何恪那小子也找到了心爱的人,终于不用回来打搅我们了,呵呵,就等着过大年咱俩好好玩了。"
"解意,你三十岁的人了,怎么活回去了呢,过个年你就这么开心啊。"
"那是,大年三十是咱俩结婚纪念日啊,你这人怎么如此薄情呢,这么重要的日子都不记得。"
懒得跟他拌嘴,何洛横了解意一眼,将车停在了一座公寓楼下。拿了东西,锁好车子,何洛想扶解意,解意却示意不用他扶:"让你看看我的进步。"说着,已经挪了步子向前走去。何洛小心地在后面跟着,见解意的步履已经明显地不再拖沓,他心里像吃了蜜一般甜。
一进家门,解意就跌进沙发里。
"累么?"何洛体贴地倒了杯水,递到解意手里。
"累死了,腿......好疼啊......"解意用手扶着膝盖,夸张地叫着。
"是么?哪里痛?我帮你揉揉。"何洛急忙伸手在解意的膝盖上揉捏。
"啊......往上点,再往上点......"何洛听话地向上移动着双手,直到他反应过来,自己是被这恶毒的男人消遣了,看着那人绝美却邪恶的脸,何洛挥手向他要害打去。
"干吗?想让你老公做太监么?"解意的声音里没了调侃,而是喷发出一种危险的气息。
"我......我去做饭......"何洛想逃。
"我还不饿。"恶毒男人的手已经抚上何洛胸前的柔嫩肌肤。
"现在是白天!"
"有什么不同么?"恶毒男人已经伸手来解何洛牛仔裤的扣子了。
"等......等一下......现在......"
"洛,你话太多了......"翻身压住何洛,解意不满地吻上他的嘴唇,辗转地蹂躏着花瓣一样的嘴唇,等那人再说不出那些废话,只剩低低的喘息......
海浪涌起时,何洛紧紧地抱住解意,解意也紧搂住这来之不易的宝贝,这幸福却再不会放手。
何洛疲倦地蜷缩在解意怀里,解意轻轻地在他漂亮的肩胛骨上吻着,手放在他腰部,为他推拿着腰椎。年轻时受苦太多,何洛每次都会腰酸,这时他就会特别累特别憔悴,不管解意怎么放轻动作,何洛还是会累得睡过去,这让解意颇为心疼。见何洛睡熟了,解意爬起来,拄了杖来到厨房,从刚买的一大包东西里扒出一本菜谱。
"补肾汤......"他口中念着,从袋子里拿出一捆韭菜和一条怪异的东西。
"这......这是什么东西?"看着解意端到自己面前的爱心汤品,看着那汤里可疑的半透明物质,何洛皱起眉头。
"你老公能害你么?总之是好东西了。原来你根本不相信我啊......如果相信你就应该什么都不问就喝的嘛......我尝了,味道还不错。"解意的谄媚嘴脸让何洛半信半疑地端起了碗。
为了让何洛安心"补肾",解意也陪着何洛喝了两大碗,看着爱人把那些很"补"的料都吞下去,解意心中暗笑。
"解意......"暗夜中,响起何洛气急败坏又有些颤抖的声音。
"我睡着了。"
"你给我起来!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爱上了别人,想把我害死!"
"天地良心啊!我怎么会干那样丧尽天良的事?更何况,我怎么会爱上别人呢?"
"那......那你到底给我吃了什么?"
"哦?你感觉怎么样?"解意打开了灯。
"你......快关上!"何洛羞得一下用被子蒙住自己,解意却已经看见了他红肿的某部位。
"很有效嘛......"
"什么?"
"洛,我看你总是倦倦的,就......就给你做了补肾的汤......那个汤是......"
"解意!不想客死他乡就告诉我你用什么做的汤!"
"牛......牛和狗的海......海绵体......"
"砰!"
"啊!"
"放开我!你这个......嗯......"
"我才冤枉......我也喝了......你还这样勾引我......"
"混蛋!啊......"
"咱们提前庆祝结婚五周年好不好......啊......你怎么又打我?是不是我对你太客气了?"
"放开......啊......嗯......哦......"
......
清晨,解意被阳光叫醒,他爬起来,在何洛泛红的脸蛋上轻轻吻了一下。何洛在睡梦中微笑着蜷缩起来,解意被这微笑感动了,他的眼角有点潮湿。
他觉得腿的感觉还好,就没有拄仗撑着走进了厨房,拿出昨天买的糖渍桂花。在锅里放上糯米和大米,再用牛奶一冲,将桂花酱舀了一勺放到锅里,一起细细地在火上熬着......
爱上一个人只需要万分之一秒,爱一个人却要耗尽一生,爱情多么像这锅浓稠的桂花粥,经烈焰炙烤,桂花和糯米完全融合在一起,那种独特的清冽之香简直让人陶醉。
某年某月某一天的北京清晨,一所普通的公寓里,一个幸福的男人守着一锅粥,等待爱人的苏醒。桂花的香味在空气中氤氲不散,让人仿佛置身于一个丰收的秋季......
番外之一:重霄九
黑红的天鹅绒窗帘华贵而雍容,富丽堂皇的屋子里却发生着令人发指的一幕。颤抖着的惨白身体明显没有成年,禁闭的眼睛和满头虚浮的汗让人心生怜惜。
"倔!我让你倔!"中年男子将男孩扔在地上,抓起他的头发,然后没有任何滋润,狠狠地顶进孩子的身体里。
"啊!......"男孩一声惨叫,猛地瞪大了漂亮的眼睛,眼前是一面镜子,镜子里的自己在以一种不堪的姿势承受凌辱......
"啊!"青杨猛地挣坐起来,惊醒了睡在旁边床上的苍宇。
"青哥,你怎么了?又做噩梦了?"
青杨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没事的,你睡吧,明天还要上学。"青杨爱怜地朝苍宇的方向看了看,失去华彩的眸子里浮上一层淡淡的安慰,等苍宇长大了,他会带我走的,他说过,他爱我。薄薄的泪浮上眼睛,青杨躺下来,任泪水滑进发迹。
"青哥,今天的日子没什么特别吧......"青杨看了看故意急着问他的苍宇,脸上显出一丝笑容。这孩子,今天是他十四岁的生日呢,他怕自己忘了么?
"我记着呢,今天我的苍宇过生日呢,又长大一岁了。"苍宇,你可知道,我比你本人还更盼望着你长大......
"青哥,你送我一样生日礼物吧。"
"好啊,你想要什么?"
"我怕你不给。"
"只要我给得起。"
"真的?"
青杨点了点头。苍宇忽然掂起脚尖在青杨的唇上啄了一下。青杨愣住了,苍宇羞得脖子也红了,但嘴角却依然挂着一丝甜笑。
良久,苍宇小声道:"我很想吃柠檬夹心的蛋糕呢。"谁都知道,苍宇聪慧过人,被称为萧家小神童,但在青杨面前,他更愿意表现得像一个孩子。
"我还想吃青哥做的饭!"
"乖乖上学去吧,我什么都会给你准备好的。"青杨在苍宇的鼻子上点了一下,苍宇开心地笑了。
送苍宇上学回来,青杨觉得头晕,就躺着睡了。等醒过来,已过了中午,他出去买了菜,准备晚上好好地给苍宇做一顿吃的,青杨还特意订做了一个柠檬夹心的蛋糕,定好下午四点去取。
青杨一边洗菜准备,神思已全部飞到了苍宇那里。十四岁,和自己被糟蹋的年纪一样呢,家里的孩子成熟早,十四岁时已经锋芒初露,苍宇的可爱顽皮与聪慧睿智都让青杨觉得那是自己的希望,虽然他已经成年,但被剥夺了学习的权力,以前学的东西这几年也忘得差不多了,他越来越觉得自己不如苍宇。脑海中浮现出苍宇俊美的脸,再过几年,等苍宇长大了,有能力带我走吧,带我离开这个魔窟,带我过正常人的生活......这样,又忽然想到那个吻,青杨的嘴角露出了微笑,他将全部希望都寄托在那个孩子身上。
"小武,你到我屋里来一下。"姨夫的声音传来,青杨瞬间落入冰窖。
"苍宇放假的这几天,我一直没有碰你,怎么样,想我了吧......"骨节突出的手扳住青杨柔嫩的下巴,青杨的唇被撬开,姨夫的舌头伸了进来。
不管多少次都是一样的疼,不管多少次都是一样的恶心,尤其是......尤其是在今天,苍宇,你何时才能长大......才能救我走......
青杨紧闭着眼睛,像一具尸体般不发出一丝声响,不做一丝表情。虽然明知道这样会换来更残忍的对待,但青杨却无法让自己做出逢迎的姿态,就算这身子脏了,但心却不能给他践踏,苦要忍疼要忍,因为将来,苍宇会和自己一起离开,去过幸福的生活......
终于熬完了酷刑,姨夫离开了,青杨强撑起身体,踉跄着回到了厨房。厨房里是准备了一半的饭,青杨很想回去躺着,但想到苍宇,他还是支持着自己,继续为苍宇准备晚餐。
出去拿回了蛋糕,看着那漂亮的十四根蜡烛,青杨默默地哭了,他的十四岁生日没有蛋糕也没有蜡烛,有的只是蹂躏和折磨。等到苍宇十八岁,如自己一般大时,是否就可以离开这里了呢......
苍宇放学的时间快要到了,青杨将菜都炒好,又将蛋糕摆在桌子中心,他很累,伤口也很疼,但想到苍宇,他就又有了一丝精神。
"苍宇,生日快乐!"青杨脸色惨白,但眼睛里却有希望的光。
"啪!"迎接他的却是一个清脆的耳光,"贱人!"
苍宇口中吐出伤人的字眼,青杨愣住了,苍宇阴沉着脸朝他逼近:"为什么?为什么你要那样做!你......"苍宇伸手抓住青杨的前襟,身高的差异让他无法和青杨对视,但苍宇却一把扯开了青杨的衣服......
"不!不行!"青杨一下明白了苍宇的意图,不行的,如果在这样的情况下和苍宇,那他这辈子还有什么脸面和苍宇在一起......
"为什么不行?我爸爸行,我就不行!"嫉妒的火苗几乎要将苍宇点燃,青杨却像被雷劈了一样愣住了。
一切都完了,他什么都知道了,自己苦心瞒了四年,四年里他多疼都不敢让苍宇知道,但最终还是没有瞒住。
"我现在知道每次爸爸叫你干什么了!我现在知道了!是这样吧......还是这样......"青杨想挣扎,可是他实在太虚弱了,苍宇见他还敢挣扎,就动手打了他,虽然是十四岁的孩子,也没什么力气,但青杨的心却被打碎了。
一切都无法挽回,破灭得如此彻底,青杨在最痛楚的那一刹那,跌进了黑暗......
青杨醒过来时,天黑漆漆的。他打开灯,见到桌子上自己精心准备却已经冷掉的饭菜。柠檬蛋糕已经有些融了,上面明黄的小花和幼红色的生日快乐的字样已经有些模糊,青杨拿起切蛋糕的小刀,却懵懂地想往自己的腕子上切,及至皮破了,才一抖手扔掉了刀。
干什么?我想死么?苍宇......你为什么如此待我......可是......可是苍宇是爱我的呢,是他无意撞见了我和姨夫......才会......他是在嫉妒吧,他一定不是在恨我,他一定是在嫉妒......
这样安慰着自己,青杨却再也忍不住,跌坐在地上,呜呜地哭了。
"青哥,青哥你干什么......青哥,是我不好,我......我不想让别人碰你......你是我的......我喜欢你......"苍宇见青杨流血,也害怕得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