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人倒很随和亲切的打了招呼,眼一眯,抛出爽利的笑来:小函那孩子任性,没给你添麻烦吧。
想来是家长了吧,和秦导颇有点渊源的样子,话语动作间的熟稔默契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来的。第一次看到那张温文如水却从来淡漠也如水的脸上有了如此鲜活的表情。擎着笑,眼里有一种叫做温柔的东西,让人忍不住心生向往。小脱在一边没了声,指甲又掐进了我的肉里,我苦着脸挨着,脸上努力维持着虚伪得体的笑。
回去就和温若函提了,他没心没肺的哦了一声就没了下文,我再要说,他拎上盆塞了几件衣服说要去洗。装什么啊,谁不知道你小子从来衣服不是送洗衣房就是班里的MM代劳。
男生和男生在一起,有的时候是百无禁忌的。到学校不过才2个月,我就在他们的带领下由三级片过渡到了A片。当然,男生看这些就像女生逛街一样自然,我以前确实没看过AV,不是因为我多纯洁多传统,只是因为我以前只看GV,而且只看欧美的,日韩的老打上马塞克。当然,这是不能说的,所以,我也只能随着大流和他们一起观摩教学A片。
刚开始,演到激情处,他们还知道避讳,找个借口一个个往厕所跑,后来皮子厚了,有时在宿舍就直接把手伸进裤裆里搓揉。我也不能免俗,只是为之兴奋的对象不同罢了。温若函对此总不以为然,每次放片,就在那冷冷的看着,如果被质疑,就酷酷的甩下一句,这种程度算什么,搞得大家都尴尬。你知道的,男生有时候攀比的东西十分下贱无聊,比如下面的长度,周长,BQ的时间,他这么一说,俨然是一种赤裸裸的蔑视,搞得人莫名的会升出一股气来。
吴群李卓我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可我对温若函总不自觉的会有种忍让和顾及,就像是男孩子对漂亮的女孩子总会有的那种迁就。无关喜欢或其他,他的态度有的时候无意中就能影响我的行为,再看那些片子,我也就只是无聊的坐着,毕竟那些没有GV吸引。
他似乎也察觉,有次土木有课,那2个小子都不在,他放下正玩到一半的游戏问我,看教材不。当然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出去倒了杯水坐下算是默应。他摆弄着他的本本,在文件夹里翻找,挑了2部片子到播放列表里,回头对我笑了一下。
我打了十二万分精神,这小子本本里存的东西从来没公映过,以前看的都是土木那2小子找的,至于我的文件夹里,从来都素净得不带一丝颜色,看他平时睥睨一切的样子,怕是真收了些好东西。
第一部放的居然是《本能》,我瞥了他一眼,猜不透。多年前看过的片子,我眯着眼看着那个女子性感、裸露、狂野,看着男人自负痴迷,更多的心思却是在暗暗留意着温。他始终,在冷冷的笑。
我以为第2部片子会是《本能2》,结果我差点没挺住。因为,一开始,就是2个人在床上翻滚,2个,男人。我强自镇定着,我说,这这~这是~~。温若函淡笑,待会还有另一个人。我脸憋得通红,心里打鼓打成一片。揪着温若函,我说,你这什么意思。
他淡笑,抚开我抓住他衣服的手,"我以为,你会喜欢呢。"
这玩笑,开得太大了点。
他拍拍我,"也许是我搞错了,"无所谓的笑笑,眼睛里闪着很奇怪的光。他关掉片子,你不喜欢咱不看了就是。爬上床,手往脑袋一枕,仰躺在床上看着天花不在理我。
我看着他安静的侧脸,脑袋里是刚才片子里的纠缠,一阵烦躁,干脆拿上点钱就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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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生宿舍其实是个好地方,如果你能无视随处可见的垃圾和臭鞋袜的话。特别是这天将冷未冷的时候,总有些比较勇猛的男生光着膀子在在楼道里晃悠,活色生香,我一直以为我掩饰的很好呢。
自嘲的笑了一下,拽了拽口袋里的手机。备忘录里有好几个地址,全是搜索来的本城的GAY吧。我从未去过的地方,我一直没进过的圈子。搜索时也许就隐隐是为了这一天吧。
一个个寻过去,有2个搬了地址,还有几个根本就是骗人,找不到地方。终于在国美那块地找着了一家。楼下是欲盖弥彰的普通餐饮,二楼别有洞天。怯怯的进了,和普通的BAR没有什么大的不同,只是没看到女人而已。里面男人其实也不多,散落的坐着,也不乏成对的。我的头不敢抬起,因为感觉到了落在自己身上很复杂的视线。我想我在后悔了。
挪到吧台坐下,那个waiter很年轻很清秀,和善的对我笑了下:自己?我点头。他凑过来,一股浅淡的清香,不讨厌"第一次来吧,这吧里来的多是熟客,你一进来,就被盯上拉。"我无措的摸摸头,尴尬的朝他笑。
我迟疑的开口"这里都是~弯的?我的意思是说~你~我是说~"
他笑,手轻轻的搭在我肩上,他说:小朋友,你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的话就赶紧回去,趁还来得及。
他明明不比我大的样子,我一梗脖子,终于无比顺畅的说:我说你呢,你是么?
他放下正在擦的杯子"我不是,可是如果客人要求,我会酌情配合。"随后他一挤眼"你估计是不需要我配合了,如果我没猜错,马上就会有人过来请你喝酒了。"说话间,身边的位子已经被人占了,一杯澄绿的液体被推到了面前"一起喝一杯?"
快速的扫了下眼前的人,不算出色,却也不错了,心里却没由来的一阵空虚失望,不晓得该怎么推拒,拿起酒来就要喝。
手被人轻轻的架住了,那杯酒中途易了主,又回到了桌上。待看到来人,如果我有眼镜,那眼镜大概早掉下来了。而事实上是,那个人推了推他鼻梁上的眼镜。
他俯低身子,嘴刚好在我耳朵边上"你来了啊,齐。"在外人看来极暧昧的姿势。
面前那人耸了耸肩,"秦,你带来的人?我说嘛第一次来怎么着也该有个人带啊。"有些失望的退回暗中去。这个吧其实光线很暗,却让我觉得心安,当然看到我亲爱的秦导是个意外,世界真小不是?
又一次拿起桌案上的酒要喝,我实在需要镇定一下。他按住我的手摇了摇头"齐,你不该自己来这种地方,还有,你更不该随便喝陌生人给你的酒,因为那里面很可能有让你万劫不复的东西。"
我指了指面前那杯,"这个里面也有加东西?"
他摇头,"不过还是别轻易喝,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我低头,踌躇扭捏着说,老师,我~~~~~~
他按住我的肩,凑近过来,"叫我秦,这是我要告诉你的第二点,在这种地方不要随便泄露太多自己的真实资料,知道么。"别人看起来我们算是在调情了吧,我能感觉到四周投射过来的偷偷打量的目光。
我受不住,要溜,还有比这更让人尴尬更让人无措的事么,我说,我去上个厕所。
他又一次的阻止了我"第三点,这是GAY吧,这里的厕所~~"他停顿了一下"我先带你出去吧,我记得国美南边有家麦当劳。"
不是真的想去厕所,但还是乖乖的跟着出去了。秦的手始终轻轻搭在我的肩膀上,途经了无数个了然的笑。
坐在麦当劳LI里,面前很滑稽的摆着秦买的儿童套餐,他理所当然的坐在那里,没有一丝秘密被发现的惊慌,始终无措的,只是我而已。我无意识的摆弄着套餐里送的玩具,等着他说话。背景音乐是范晓宣的《猪你生日快乐》,小孩子们跑跳笑闹着,一切显得那么的荒唐可笑。
他拍拍我"快吃吧,吃完我送你回去。"再没有多余的话,喝了一口麦当劳的咖啡,皱了皱眉,放下后没有再举起过第二次。
我俯在桌上,脸搁在臂弯里,静静的想了好久,无果。干脆放弃了,坐好,认真的吃他买来的食物,想他眼镜背后的那双眼睛。
把我送到校门口,他摆了摆手"自己进去吧,以后不要自己去那种地方了。"他想了一下又加了句"如果一定要去,就~~哎,还是不要去的好。"
我应了声,跑进校园去,没有直接回宿舍,绕校道跑了好几圈,直到累得快要虚脱。回到宿舍里,那几个在看片子,和平日里一样的普通A片。几个人津津有味的围着电脑看着,温若函居然也挤在里面,见我回去,他咧了咧嘴,又扭头去研究屏幕里交缠的人体去了。
这该死的一天,有什么东西开始不一样了。
五 作业
还好大学就是大学,没有人会真的在意你的苦闷与失常,犯过两天神经,做过几天孽以后,自己也觉得没啥意思,日子回归正常。唯一的收获就是东门乱七八糟的小店不管怎样的旮旯我都能熟门熟路的摸进去了,CS由被人爆头进化到偶尔能爆别人头,酒量却还是没有长足的进步,以前的一听倒现在一瓶倒基本还是被人轻易放倒的素质。
小脱那妮子本该本着同学友爱,绯文互助的原则帮兄弟一把,无奈于她有了新的目标,我这旧爱就被她当是搁在保险柜里的积优股,哪天想起来了召见一次,陪着逛逛小街腐败腐败倒也不象以前粘的那么勤了。她哥大概也是忙,难得看见,偶尔在校园里遇上了,匆匆一点头也就擦了肩。
秦知初像所有的导员那样神龙不见尾,一个学期难得出现几次,我托了某人的福,得以经常见着。依旧清清淡淡冷冷静静不动如山得像个石头,我无数次孕含深意的眼神抛将出去,都被轻巧的化解在那个无波的深潭里,连个涟漪都没能激起。
玩得多了,自个也觉得无趣,感觉自己就像是个哭闹着耍尽手段要糖吃的小鬼,那些个小伎俩早被大人们看透,却尤不自知依旧得意。当然,也不是没有人能让我们敬爱的导员抓狂,比如我说的那个某人,三天两头的就能弄出些事端让人收拾,翘着脚欣赏秦导脑门上跳动的青筋。
我是从来都是帮凶,我和温若涵不见得有多亲厚,他也不见得非得拉上什么人。但我还是成了他的帮凶。
司马昭之心啊。
秦知初每次遇事赶来,不骂他不打他不瞪他,善后手法利落熟练怕是一次两次练不出来。温若涵也是该装乖时就装乖从来没含糊过,诚恳老实人见人爱,头发垂下来耷拉在脑门上说不出的驯良,让人怀疑每次那些诨事都是他人构陷奸人指使。
谁不知道谁啊,姿态总是要做足的。r
反观在一旁老实站着一起接受批评的我,则在外形上吃了大亏。也不晓得是头低的不够低,还是眉眼不够乖觉,总给人一种我才是主谋的错觉。
好吧好吧,那就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正中老子下怀。可惜处理问题的伟大的秦导不动声色,我再像个主谋在他眼里也都P也不是,眼睛无伤无害的扫过一遍,布置个千字的悔过书了事。
等我把那千字的悔过书写的像张情书就等他来收时,他老人家根本就忘了那茬子事,直到小祖宗又犯事我们又被叫到他面前。
如此反复,我的千字悔过情书逐渐攒了一大鞋盒,自认已经快修炼成精,齐氏情书一出,谁与争锋?直到后来重读《与妻书》轰然崩溃,晓得自己还是境界不够,才将那一盒子东西拆分支解结构重筑了投入市场,炒卖后换得大餐N顿。此为后话暂且不提。
温若涵是个事精,闹出的事不大不小,目的性极不明确,我不晓得他那花化肠子想的是什么,但我知道我清楚自己为什么要陪他胡闹。一旦发现达不到自己最初的期许,就识时务的卖乖退出,任温若涵自个儿折腾去了。
进校以来的折腾折腾了人心顺道也折腾了我的功课。他少爷有人罩着我还得混张学位证以后好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待得我番然醒悟时学期过了大半,功课落了一大截。高数,建筑初步,透视阴影,就像旧社会里的三座大山压下来。高数和透视倒还好,只要最后考试能过就没什么问题,暂时还不用急。可是建筑初步主要看的是平时的成绩,也就是说,平时的作业都是要打分的。我难得去专业教室一次,作业自然是没有做的,那东西什么都不考,就考耐性磨时间。
再一次感叹同人不同命,温公子桃花眼一眨,班里的MM们就打破了脑袋把做好的作业送到他面前。而我眨得眼抽筋了也就只有小脱表面上可怜我安慰我,实际上打击我践踏我。叫你堕落叫你玩,爽了吧乐了吧哭了吧晕了吧,就不帮你啊不帮你拉拉拉~
就差扑上去抱着老佛爷的腿哀告了,帮了哥们这次回头什么不好说啊。死里呗哩的好说歹说兼以物质诱惑,她老人家才眉一挑唇一撇,"晚上609候着吧。"
阿弥拖佛谢主荣恩。
609是我们这级建工系的专业教室,每个人一张桌子,和普通教室的桌子不太一样,更大,可以升降。上面放的是各人的图板。还有个绘画的专教在502,小一些,里面乱气八糟的搁着画板画架颜料石膏什么的。
吃了饭我就上去了,备好了东西就等今晚上通宵达旦精尽人亡死而后已~厄~好吧,我错了,是好好学习死而后已。
女生们貌似都弄完了,一半女生不在教室,还剩一半正在帮忙指导进度比较慢长相比较帅的男生。剩下几个进度比较慢长相比较抱歉的男生画悲愤为力量,不甘落后的赶着进度。小脱人还没来。
只好先打了水,在大家同情的目光下开始裱纸。是的,绝对是同情,人家进度再慢也好过我没有进度啊。一个MM大概对比了下,觉得我显然比她结对子的那哥们帅,毅然舍弃了他,投奔我来了。"齐宇,要帮忙么?"哥们的眼光嗖嗖的射过了,脖子寒了一下,含泪拒绝。MM离去。我继续独自和我的作业奋战。
小脱直到晚自修下课都还没来,我欲哭无泪。这专业楼晚上10点就锁了,再不来一会就进不了了。
同学陆续走了,他们不需要通宵,又或者前阵子通过宵这会儿回去歇了。r
看门的保安上来确认人数的时候空荡荡的609里只剩了我一个,我知道她今晚是不会出现了,因为保安一会下去了就关楼门。绝望啊。
不厚道啊不厚道,我在心里骂着,手里的活计却一刻也不敢停,趴在大桌子上努力。
后门忽然被"咚"的一声踢开,心一跳,手一抖,一大颗墨顺着我手中的毛笔"啪"的一下就滴在了我刚奋战了三小时的纸上。程玺笑嘻嘻在我视线里时,我连杀了他的心都有了。
而事实上,我也这么做了,我毛笔一扔,跳过去就掐的脖子,老子一晚上的工夫白费了。你来干什么?你妹呢?不是关门了么,怎么进来的?
他被勒得脸都红了,扬扬手里的东西,挣扎着扯下我的手说"我这不是替她来了么?刚去逛了趟小东门,拎了点吃的上来,刚好赶上保安要关门,差点就进不来。"
我郁闷得不行,他来有个P用,一个学物理的,还能帮我画不成?看了眼刚废掉的那张作业,气更是不打一处来。
他嘿嘿一笑,"渲染而已,我帮我妹做过,主要靠的还是耐心。怎么,你不要我帮?那我在着睡一宿也没差,要不是怕我妹孤男寡女的和你处一宿不太好我才不来呢。"
我冷哼"你还怕她有危险不成?我还能把她怎么?"e
他哈哈大笑"我是怕你有危险。你努力吧,我睡去了。"说着就要去拼桌子。
我有志气有骨气有尊严,我~我~我就是没原则,脸变得那叫一个快,一把扯住他"好哥哥你既然来了就帮帮忙吧,要不这活计我自己还真搞不定。
他哼了一声弹弹袖子,"早干嘛去拉?早放下脸什么话不好说啊。"爪子说话间在我脸上抓了一把,揪着脸上的嫩肉就是一拧,在我叱牙前放手,得意的剐了一眼过来,趾高气昂的走到我的图板前"啧啧,这墨点儿滴得真叫一个神韵啊,我妹就没你这种魄力这种灵气,小伙子有前途啊。"
谁害的呀,我忍。他举着狗爪子在图上再点"你墨滤干净了嘛你,看这沉淀的哦,毁了倒也干净。"我怒,我再忍。
脸趴下去,侧看了下纸"你没学过裱纸么?裱都裱不平,还没干就往上画了吧,瞧着墨晕的哦,你以为画国画啊你。"我忍无可忍勿需再忍,跳起来就要灭了那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