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逃————林佩
林佩  发于:2008年11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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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里,有些心软,可是,某些事还是说清楚好。
「......秦钧,我不是污辱你,只不过,我不是gay,没办法跟你发展感情。」
他愣住了,大概没想到我会这么快就把话给说破──当然,我的想法是让他死心,别浪费时间在我身上──我真的从没对男性有过非份的欲望。
严厉的表情松下来,他应该懂了。
以为他接着会放开我,没想到对方一直不放手,只死死盯着我,像是盯着仇人似的,眼神愈来愈幽暗。
良久,他终于说:「......不、萧言季,我绝对不放弃!」
还没搞清楚他那一句不放弃到底什么意思,他突然狠力的吻了过来──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到,我僵了几秒钟,往他打算侵占进来的舌头咬了下去。
「快滚!」趁他吃痛离开的瞬间,我同时说。
那两个字让他的表情残暴了,我知道要糟,开始奋力挣扎,可是两方力气相差悬殊,我不是他的对手。
「放开,这里是宿舍......我会叫人来!」我想尽办法要逃,逃不了,只好威胁他,这时已经顾不得男人被男人强暴这种丢脸的问题了。
肚子上蓦来一阵剧痛,他朝我肚子打了一拳,成功的遏止我的呼救,也让我暂时失去了动作的能力......好痛,我从没被人打过,五脏六脯几乎都要翻过来了......
他拖着我往床上去,整个压制在我身上,开始脱我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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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力气比不过他,只能狠狠的咬,最后他干脆摀住身下这张嘴,好顺利的将欲望发泄在我身上。
痛彻心骨的疼、被同为雄性占有的屈辱、甚至、对自己经历的情况毫无挽救余地的我只想当场死去,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明明全身都痛的动弹不得,意识却仍清明,明明白白的感觉他那些羞辱的侵占,以及回绕耳边的污言秽语。
之后他动手清理那些可耻的痕迹,重新替我穿上衣物,还感觉他摸上我的脸,指尖停留在唇边。
「......很痛吗......」语气软了许多。
「滚......别让我......再看见你......」我闭起眼睛虚弱的说,天知道为了说出这几个字,我已耗尽了所剩无几的元气。
抚在脸上的手立即僵硬,没多久他又压上身来,热热的气息吐在脸上,我下意识的睁开眼,与他咫尺的面对面。
「不可能......言季......你已经是我的了......」他这样说,声音沉闷。
「我是我自己的!」我想大声吼出来,只可惜吐出来的都只是气音。
「别太倔强,乖乖的听话......还是你希望我大声的向全校宣传,我们两个已经发生关系这件事?」语带威吓的口吻。
我一震,眼睛大睁,说:「不要!」
我真的不要!这种事要真传出去,让人从背后指指点点的日子又要从头来!那种轻蔑的视线我受够了,好不容易从"私生子"以及"狐狸精的儿子将来一定会争家产"这样的闲言闲语解脱出来,我不想再走回头路!
大学时代我也曾经听过同班同学的耳语,他们用不屑及嘲讽的口气小声指着本班某个男生,说他是同性恋,嫌他恶心肮脏变态之类。
还记得当时我心里是怎么同情那个男同学,因为我并不觉得他怪异,相反的,他的外在平常的很,干净整齐气质沉静,说话温文有礼,就我看来,那些在背后说话的人气质猥亵多了。
无论如何,每个人的心中总有一些弱点,对我而言,我讨厌成为一个被贴上标签的人,不管是私生子、或是同性恋,都不行!
他大概看出了我眼中祈求的意味,这没有让他那颗心软下几分,反而提供机会给他找到胁制我的方法。
「......好,我不说,只要你跟我交往......」他盯着我,口气强硬,不容反驳。
「秦钧,你这个......卑鄙的......小人......」咬着牙,我破碎的溢出几个字。
气愤自己的软弱,恨自己的无能为力,我瞪着他,希望当场能将他千刀万剐!
「再怎么卑鄙的手段......我都愿意使......」他的脸上闪过类似苦涩的表情,不过我知道自己一定是看错了:「......只要能得到你,我愿意干尽一切坏事......」
我怔住......秦钧,多完美的情话?你要是拿去骗大学部里那些年轻的美眉,相信任何人的心都能手到擒来吧?只可惜,我不相信,我不会去要那些不该属与我的东西。
更何况,我根本不算认识你──我只知道你叫秦钧,是个禽兽!
身体跟心理同时遭受极大冲击的我很快就睡着了,迷迷糊糊中是感觉他说了些什么,好像是要我好好休息、他会帮我带晚餐过来之类的......
在对我做出那种事之后,又何必一副体贴的样子呢?不需要一个会将我的尊严踩在脚底下的人给来偶尔的施恩,我只想自己一个人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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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之后,虽然没人来吵,我却睡得不安稳,无法沉眠、却也醒不过来,喉咙异常的干燥,搞不清楚是什么的梦魇压着,想逃逃不了,想走走不掉。
好像听到室友王传回来的声音,他问了些什么,我记得自己跟他说念书念累了,想睡觉。
又沉入恶梦一回,这次听到禽兽说话了。
「......他发烧了......我带他上医院......」
不要,我不要上医院......我身上有伤......不要人看见......
「......乖乖,只是跟医生拿个退烧药......」他显然听清楚了我的梦呓,安抚着说。
是呀,要是让医生知道我伤在哪里,问起来,你的恶行不就揭发了?
接下来好像是秦钧跟王传两个搀扶我到宿舍门口,然后他要王传请校园口的警卫室放行出租车,然后一路到医院挂急诊。
医生基本上的问诊都是他应付的,说我好像有些感冒,又开夜车念书,然后就无缘无故的发烧了。医生视诊了一下,似乎没发现什么异常的现象,开了退烧药,吩咐说若烧没退,立刻送回来。
坐上同一辆出租车,我听他交代了一个陌生的地址。
「要......要去哪里......」医院里他先喂着吃了包药,我又昏沉了起来,可还是觉得不对劲,所以强撑起精神,我问。
「到我住的地方......那里安静些......」他说。
「......我......我要回宿舍......我不要到你那......」快点,在意识消失前,我得想办法将自己的主张讲出来。
「别啰唆......把一切都交给我......」他强硬的,还将我紧紧箍住,要我靠着他休息。
眼皮真的撑不住了,我必须睡一会......等醒来,等恢复了精神,我一定会逃走,逃开这暴君的掌握......谁希罕......把一切都交给他......

等到完全清醒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了,我睡在完全陌生的床上,他则进进出出的整理着东西。
听到我坐起来的声音,他跑过来,先摸摸额头、又往我嘴亲了一口,问:「舒服些了没?肚子饿不饿?」
我没回答,只是看看四周,问:「这是哪?」
「我家老头为了不让我挤宿舍,特地买了这层靠近学校的公寓......没外人吵的......」他说。
这么说来,他也算是个有钱人家的公子了?只为了念书的原因就买了公寓,还是靠近学校的文教区,是高级地段......
难怪啊,公子哥儿我看多了,爸爸那边亲戚的小孩都同一个调调,颐气指使又任性骄纵,想要什么就要什么,在他们的字典里是没有被拒绝这三个字的。
这个秦钧也是一样吧,受不了被我拒绝,才会用上强迫的手段要人接受他......那么现在呢?他也算尝过我的身体,应该可以放手了......
神游间,他的手抚上我的头发......我不爱这种动手动脚的行为,皱皱眉,把头偏开,然后,发现某件事实。
「地上的这些......好像都是我的东西?」我心觉不妙,转头问他。
他被我拒绝的不是很高兴,口气不好的说:「没错,从今天起你就搬过来跟我一起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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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用不容抗拒的语气说:「......从今天起你就搬过来跟我一起住了!」
「不要。」我心里惊恐,却保持着冷冷的态度说:「我要回宿舍。」
听了我的话,他的眼神残暴起来,质问说:「为什么不要?跟我住一起有什么不好?」
「......秦钧,你没有限制我自由的权利......」我试着跟他讲理。
我后来才知道错了,他是名符其实的暴君,在他眼里,我不过是小小的一只宠物,没什么人身自由的权利。
听了我的话,他原来打算抚触头发的手转而扣住我的肩膀,用力之大及其带来的痛楚,让我几乎以为他的手指已经嵌入肉里了。
我不放弃,试着跟他沟通下去。 z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对我做出......那种事......可是,我对同性真的没欲望,比我好看比我听话的人也多的是......何必招惹我......」
话没说完,我脸上立即挨了火辣辣一个巴掌。
又一次,秦钧打了我......他以为我是什么?我从小生活的环境虽然充满鄙视,可是还没人揍过我、打我耳刮子,这些不值得纪念的经验,短短两天内,他都给了我。
忘了加上一条:被强暴,而且是被同性强暴!y
而且,他表现的愤恨莫名......我看着他,心里觉得奇怪,此时此刻,该愤恨莫名的人应该是我才对呀......
「别让我再听到你说这种话,知道没?要是你敢从这里搬出去,我会让你在学校待不下去!」
他咬字咬的明确、清楚,彷佛这些话就是日后我的生活教条。
拜他那巴掌所赐,我的神志从发烧后的混混沌沌转为无比清明,开始估量眼前的形势──这威吓太有力了,恐怕连他都不清楚自己随口的要挟正好就是我的七寸要害──
为了考上这所知名大学的电机研究所,大学时代我牺牲掉所有的休闲娱乐,没日没夜的念书......从小在泰国接受教育,英文程度跟这里的大学生程度差不多,可是我的中文理解能力较差,导致上课听讲时很吃力,读中文书籍也必须花费更多的时间。
幸好,努力终于得到了报偿,我离开住了四年的台北,来到南部这所大学,成为研究生。
会这么执着于学业及文凭,是因为我从来不打算靠家里的关系、而是要靠自己的力量存活下去,这么一来,自认无亲无故的我,只有抓在手上的文凭及实力才能让我在出社会时找到比较好的工作吧!
无论如何,我都要修完研究所的课业,拿到硕士文凭!b
继续思考着,但是,还没想好该如何应对这只禽兽的时候,他冷不妨抱住了我,抱的很用力,以为这样就可以将我完完全全的掌控。
「你听我说,言季,我真的很喜欢你......」他像是为了补偿刚刚的出手,语调转的轻柔,好替自己脱罪。
「我从开学第一天在电机学系门口发现你时就一见钟情了......跟踪你、每天在图书馆里偷看你......愈看愈无法自拔......」他低声说。
又一套完美的情话。g
「......这一切都是你自己一厢情愿......」嘲讽似的,我对他说。
「就算是一厢情愿也罢,我无法容忍将来你可能会爱上别人......我只能......先下手为强,把你先一步变成我的!」语气高昂了起来。
「喜欢不能当成强迫人的借口!」我也有些生气,什么事都没做的我,凭什么得到这种待遇?
「......我说了,为了得到你,我愿意做坏人......」他喃喃在我耳边说,像是种宣示。
感觉他的呼吸急促了,手也在我的身上粗糙的游移......我知道他想做什么......昨天经验过的那种椎心般疼开始回到身上,我虽尽量保持情绪上的冷淡,可是身体的反应却诚实,止不住一阵一阵的微抖。
「......我不要......」不打算求他的,可是那种痛太可怕,我不想再重新经历。
将我的恳求过耳不闻,他开始解下我的衣服......我仍旧没力气,双手无力的想去推开,徒劳无功。
忍着屈辱,知道他进入了身体......这回他温柔许多,动作放慢了,也事先抹了清凉的药膏,把原本难忍的痛降到最低点......可是,心里上的痛依旧折磨,被迫屈服的羞辱感让自尊都荡然无存......
咬着牙,等难堪都过去。
「别咬自己的嘴,都流血了......」过程中,他不断不断地亲我的嘴,可是,我觉得恶心,只能闭起眼,不看他。
看我没抵抗,他在性事结束后心情很好的扶我去洗澡,然后出门要去买些晚膳回来吃。
等他一出门,我立刻忍着身体上的不适,下床,把他扔在角落的灰色大行李箱打开,仔细的验看......还好,他没注意到那个夹层......
特殊防水的夹层小口袋,里边放着我的护照、签证、在泰国的各式证件、以及银行的帐簿金融卡,有了这些,我随时可以逃走。
要不要逃?我犹疑......
逃了,要逃到哪里去?回到泰国一切重新开始吗?只一个大学文凭没办法找到理想的工作,况且,我不想见到大妈。
留下来,意味着接受那个禽兽的威胁,成为他的情人,但是可以照原定计划完成学业,等拿到文凭,再想办法消失的无影无踪......
也或许,运气好,不用等两年他就腻了,自己主动结束这可笑的迷恋游戏;我还是可以留在台湾,搞不好继续升学念博士班......
等心意已定,我将所有证件塞回原来的地方,将灰色大行李箱放回他原来扔放的地点,躺上床,闭上眼,驼鸟似的让自己沉入梦乡之中,那里......有我自己建造的平和世界......

同居以后,我慢慢的了解秦钧这个人,知道他家里很有钱,还是台湾前100大的企业主之一;他则是家族的长孙,自小就被当成接班人抚养着,家里人对他的期望很高,希望他大学毕业后就回去学习经营家族企业。
我常常怀疑,想他脾气这么暴躁的人,将来怎么好好管理家族企业?
直到后来我终于发现,他在外面的时候其实很正常,文质彬彬谈笑风生的,挺受师长们的推崇,唯独在我面前面表现的蛮横霸道,甚至有些个歇斯底里,不要我的一切脱出他能理解的范围之外。
可是这样的爱,对我而言,是梦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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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年后,再一次从泰国熟悉的家里醒来,眼睛睁开后,恍如隔世。
起床,慢吞吞地刷牙洗脸,知道再也没有人会掌控自己一天行程的心情是很轻松的,几乎脱口就要哼出歌来。
我甚至忍不住想,他已经到了欧洲哪个国家?现在是白天还是晚上?跟他的新婚妻子在一起会比较快乐吧?毕竟,一个娇俏可人的合法结缡妻子、比起我这个老是冷冰冰的男人,更能讨他的欢喜......
他会打国际电话回去吗?也许异国的蜜月气氛早让他忘了要以惯常使用的手段来确认我有没有乖乖在家里──对了,得尽早改口,那不是我的家,而是他囚制灵魂的牢房。
我已经回到自己的家了,没有一丁点沾染他气息的地方!那个禽兽,我会把他永远丢弃在记忆黑暗的角落,别再想起他的人、甚至是他的名字......
来到客厅,看见哥哥带了两份早餐在桌子上,我有些不好意思,身为客人的他反而照顾起我这个主人来。
「......如果你不累的话,我先带你去公司绕绕,下午再往百货公司挑些东西,我看这里总需要添购些什么的......」哥征询说。
「嗯。」我点点头,得先补齐生活用品。
他又环顾四周,想了想,说:「仁煜,你要不要考虑跟我住一块?这样我开车两人一起上下班也方便......」
我脸色变了,想起跟那个人住在一起的经验,太不舒服。
「哥,我......我习惯一个人......」低着头,不想让他看清楚自己扭曲的脸。
「这样啊......你也知道爸跟我妈到清迈去了,那栋房子除了我之外就两个工人......你一个人在这里我又不放心......」
「咦,哥,你还没结婚?」我惊讶地抬头,现在才想到问他这个问题,好像太慢了,害我有些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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