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与不爱————天空
天空  发于:2008年11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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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等了一会儿,那扇门毫无动静。我想于胜宇是没办法帮我拿出外衣和钱包了,我的外衣更离谱,在于胜宇的衣柜里。
门的那一边一家三口其乐融融,我站在门的这一边。
我很想像孩子那样号啕大哭。可是我忘记了怎样理直气壮的为自己哭。不知道为什么,当时只是那样的悲伤和委屈。现在回忆起来那情形并不是真的就让我糟糕的无法接受,只是我原以为于胜宇是不在乎的,不,不对,不是不在乎,是他愿意,而且能够勇敢的去面对......我在说什么?我不知道我在说什么。是的是的,那只是一种情绪,一种不应该存在的感情,一丝不切实际的希望。我不知道这希望是何时生根的,也许在我治疗自己伤口的时候,或者在重新活过来的时候。也许我已经做好了准备,只是没想到这一次居然这么快,快到让我这么措手不及。
可能运动运动会好点呢,我可不想被冻死在他家的门外。于是我做了平生最勇敢的事情,从海淀一直跑到红领巾。
不,我不是冷......我是冷......我只想找个人,在这个时候来关心我一下,不对,不用关心,只要身边有个人,那就可以。
我的思维混乱到象是疯了的地步,当时。
那种马拉松压根儿就不是人干的事情。那么冷的天我出了一身大汗。到达我和西敏租的房子的时候肯定已经过了午夜--我没带手表,没带手机--可是,西敏居然不在!
我没穿外衣没带钱包没带钥匙没带手机!
跑出来的汗这时候已经渐渐的变冷,冷冰冰的衬衣贴在我的身上。我已经太累了,我想要找个地方睡觉,随便那里都可以,只要一张床,一条被子......还要一点温暖。

西敏告诫过我,不要在这样的夜晚外出觅食。
"那样的晚上出来的人,不是一般的饥渴。"他说。
我很赞同他的话,但我......违背了这条准则。
我坐在那,苍白僵硬得像个死人。
那个胖子也许在我身边徘徊了很久,也许是刚来的,我没注意过。
"小伙子,今天天儿很冷。"他说。
"要带安全套。"我说,整个脸都僵硬到快说不出话。
他一惊,然后笑了。"走吧,很近。"
路的尽头有一张床。因此,我毫不迟疑的跟着他走了。

那房间看起来很旧,房间里的陈设也很简单。跟于胜宇的豪宅根本没法比。咳,我在想什么?不过这里很温暖,很温暖。
我默默地脱掉衣服,目光有些涣散。我已经很困很疲倦了,如果那个男人没有把一段绳索缠绕在我手腕上的话,我可能在他开始之前就睡着了。
手腕上异样的触感让我悚然一惊!
"你干什么!"我推开跟前的男人。他虽然略胖,但是身量却没有我高。
"我......我......"这男人全身颤抖着,忽然"扑通"跪在我跟前,"我给你钱,给你很多钱!求求你,让我做一次,求求你......我受不了了......我......我......"
我明白他是个虐恋者。在这之前,我也碰到过一两个这样的人。其实他们也很惨,他们的嗜好是特别的,很难遇上合拍的伙伴。这欲望越压抑就爆发的越强烈,强烈到会酿成骇人的惨案。
他在这样的寒夜里外出逡巡,因为体内实在难以遏制的躁动的欲望。他碰到了我。
我瞪着他,解脱手腕上的绳索,捡起衣服开始穿戴。
"求你了,求你别走!我给......不,我发誓,我发誓我会有分寸......不,外面很冷......很冷......凌晨的时候气温低的能冻死人......完事之后我给你钱,你爱住哪里就住哪里,不会再在外面流浪,真的。"他说的泪流满面。
他打动了我。不知道是在哪句话或者那个动作那个表情上,总之,我的心怦然一跳,握着衣服的手自然松开了。

不会再在外面流浪,真的。他怎么会给我这样的保证?

他告诉我说如果忍受不了可以叫停止,但是在把我束缚好了之后他用口塞堵住了我的嘴。
和之前的可怜兮兮完全不同,沉浸在亢奋中的男人是另外一幅表情。
我的心没法让我屈服在这样的虐待下,于是我不停的挣扎。每到这个时候,他手中的皮带就会毫不犹豫的抡下来,抽打在我赤裸的肌肤上,皮带扣划下长长的血痕。
他没有进入我。我猜测他丧失了部分功能,他只是在折磨我的时候达到亢奋,精神上的而非肉体。
后来我终于放弃了,在膀胱充满液体之后,每次的震动都仿佛把我的心撕裂了一样。我不反抗,不拒绝,让他为所欲为。
这噩梦一直持续到太阳出来的时候。

我几乎支离破碎了,摇摇晃晃的走在路上,有时候头晕,不得不扶住身边的物体:树干,电话亭......我兜里揣着2000元钱,我的胃很痛,我想我要先找到药店才行。
天气很晴朗,可是我一点也感觉不到阳光的温度。

"小哲!"
有人在叫我。我缓慢的转头。左边的路口停着一辆银色的,被阳光晃的耀眼的宝马。从摇下的车窗探出头来的是于胜宇。
我挺了挺脊背,甚至还微笑了一下,让自己看来没有那么凄惨。"你怎么在这里?"我问。
"我找了你一夜。上车吧。"他打开车门。
"伯父伯母......"我坐到车里,背后火辣辣地痛,为了能让自己舒服点,我把身子向前微倾。
"我告诉他们我要加班。"他说,手在车钥匙上停了一下,但没急于发动汽车,"哲,昨晚怎么过的?安顿爸妈睡下了之后我才发现你钱包在我那里。"
我笑了笑,转头看车窗外,外面行人上班的脚步匆匆,再往前一点是公车站,等车的女孩子穿的单薄而艳丽,也因为这美丽付出了动人的代价,她不停的跺脚,把手放在嘴边呵气,外面还是很冷,但车里很温暖。
"哲?"于胜宇用动人的昵称呼唤着神游的我。
"哦,还不就是那样。跟每晚一样。"我淡淡地说。
"什么样呢?"他忽然面色变了,挑眉问。

我沉默了一下,也同样直视着前方:"用我给你详细描述吗?"
"嘭"!
于胜宇用力在仪表盘上砸了一下。"不用!"他发动汽车直向前开,但不知何时前面车位已经停了另一辆车,堪堪就要撞上前车,于胜宇慌忙踩了刹车。宝马的保险杠离前车不过几公分而已。
"你丫闭嘴!给我闭嘴你听到没有!!"他大吼道,趴在方向盘上很久。其实我当时什么也没说。
不知为什么,看到他的样子我竟有些心酸,有些怜惜。这不是一个好现象,我直觉的知道。这样的怜惜我似乎只对小岩有过。我好怕。
于胜宇抬起身,沉默着启动,倒车,拐出车位,忽然又刹住车,一下就欺身过来拉住企图后退的我吻在我的唇上。
那是多么热烈的一个吻,让我忘记了身心的伤痛沉溺其中。
吻过之后他的情绪似乎平稳了许多,但并没有立刻退回原位,而是仍然一手扶着我的后脑,另一手的手指在我的嘴唇、下巴上游移,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
我们两个不知道这么对视了多久,他又探过来,但这次只是轻轻的舔了舔我的双唇就退了回去,专心开车。
我靠在靠背上有一会儿才感觉出背上伤口的裂痛来,倏然就像午夜十二点的灰姑娘般从幻想中跌落到现实。
我哪有什么资格奢望?
"去哪里?"我问。
"......先去吃饭吧。"他说。
"先去我那里。"从他的迟疑中我揣测出他似乎并未安排好我的去处,因此才左右而言他。他的父母肯定是要跟他住在一起的,那里我再也不方便露面。
"哪里?"他问,语气闷闷的。
"左拐......"
在我的指导下我们回到跟西敏共租的房子。几个月来我没住在这里,但房租我仍然按时交给西敏。他自己一个人支撑不来的。目前看来,我的境遇无论如何也比他好些。
敲门他仍然未归,不过幸好于胜宇把我的钱包带了来,上面挂着钥匙。

"我靠,这么乱!"于胜宇进门就叫道。他从小在军营里生活,家务虽然做的不精,但所有东西全都规规整整,干净利索之极。而这房间里也不过就是......好吧,的确是稍微乱了一点点,未见得就是脏的衣服仍的到处都是,两张行军床上几乎没了人躺的位置。
我把我床铺上的衣服收了收,扔到西敏的床上,让于胜宇坐下,自己想去找找有没有替换的衣服好让我能洗个澡,换下身上这肮脏的一身。
才一转身,手腕上一紧就又被于胜宇抓住。他拉我坐在他腿上,左手抬着我的下巴向收稍微转了个角度,炽热的唇又贴了上来。
我有点急,因为他的手已经不太老实的四处乱摸了。"别!我累了。"我捉住他的手急忙道。
"让我做一次好不好?"他小孩子似的执拗着。
"现在不行。"我说得毫无回旋余地。这一身的伤怎么能让他看到?如果他对我毫无感觉,我这么展示给他无非是自取其辱;如果他对我有些动心,我不想让他难过。总之,无论怎样,我不会也不想从他这里的到怜悯。
"昨晚做得那么激烈吗?"他愤愤地说,"几次?3次?4次?......咦?"他四处游移的手忽然触到了我的裤兜。那一叠酬劳在裤兜里硬硬的显得那么突兀。
我默默的不做声。其实也不用我来告诉他那是什么,很快从手感他就觉察到那是钞票了。"呦,不少嘛!"他冷笑道,"几次的呢?8次?你还够拼命的。"接着,他没经过我的允许就掏出那叠钱来,就用那叠钱抬起我的下巴,"不像一个人呀......几个人呢?"他问。
"你管不着。"我羞愤难当,心忽然就像被一排刺刀戳中了一样。我打掉他手中的那叠钱,站起身来。
"管不着,呵,是管不着。"他冷笑着说,仍然拉着我不放。"别急着走,让我操一次,我这也付现金。"
"我没兴致。"我用力甩了甩手,没甩开。
"那我出两倍呢?......?OK,我没带那么多现金,把我的卡给你,你随便刷够了吗?"他也站起身来,看着我的眼睛,"你怎么那么贱啊?谁都能上啊?"
"好。"听了后两句话我利索的打断他,"好,你准备好钱。我去洗个澡。"我才一转头,眼泪就热辣辣的流了一脸。怕身后的于胜宇发现,我一声不吭的扎进浴室。
西敏大概是昨夜洗过澡,热水器里还残余些热水。我们这个破房子里什么都没有,但热水器是必不可少的。也许这就是做mb的习惯吧。我们两个都忍受不了身体的肮脏。
水温不是太高,但打在身上还是有些刺痛,尤其是那些沾在内衣上被我强硬的扯开的伤口。我想起自己忘了拿替换的衣服进来......这不要紧,反正等下也是要赤条条的。
"小哲......对不起,我不是真的......"
于胜宇推门闯了进来,然而在他目光接触到我赤裸的肌肤的时候,忽然停住了。

我抬了抬手臂,想要在胸前挡一挡,但是一转念,他应该已经看到了,再者两条胳膊能挡住什么?我把抬了一半的手又放下。
于胜宇象是梦游一般走到我面前,仔细的看了又看,又怯怯的伸出手指轻轻的碰了碰伤痕,好像要确定那是不是用红墨水画上去的一样。当他发现这些伤痕,血迹都是货真价实的时候,被烫着一样的缩回手去,嘴唇动了动却没说出什么,只是跟我在喷头下傻傻的站着。
"衣服湿了。"我说。
"嗯?"他才醒过来一样。
"我说你的衣服湿了。"
"我去给你买药!"他说得很急促,我想告诉他药店在什么方向上,但他像颗导弹般的冲了出去根本就没给我开口的余地。
我独自站在喷头下一遍又一遍的回忆刚刚于胜宇的动作神情,心跳的越来越快,就像不安于在胸腔里一样。
水冷了,可是当时我没觉察。

门被敲得山响,我湿淋淋的走出浴室。随手从西敏的床上拿了件衣服批上去开门。冷风裹着于胜宇就闯了进来。
"我......走的......太匆忙......我......没带......钥匙......"他被淋湿的胸口急促的起伏着说,手忙脚乱的撕开消毒棉的包装袋,把里面棉花拿出来胡乱的抹去我脸上的水珠。
"跑着去的?"我问。
"嗯......嗯......忘了......开车。好凉......脸好凉。"
我喉头哽住了,半个字也吐不出来。
"浴巾有吗?大毛巾呢?"他终于喘过了气,不满的摸了摸我身上披的衬衣问。
我摇了摇头。
于胜宇看了看手上的口袋,又看了看我,好像在为难到底先做那件事。"去被子里躺着,我去去就回。"最后他说,把我推到床边,跑到门口又回过头来抓起我的钱包。他有点得意的跟我扬了扬下巴,好像在说这次可不会忘记了。

毫不夸张的说我当时只想号啕大哭--跟昨晚是不同的。但我事实上只是像个木偶般听他指挥,一丝不苟的全部照办。
我听到楼下汽车启动的声音,催促什么的不耐烦的鸣笛声,很快,象是乘风一般,鸣笛,急停。皮鞋踩在地上急促的,咚咚咚的脚步声来到门口。根本就没有掏钥匙的时间,我就听到钥匙在锁孔里转动的声音。
紧接着出现在我眼前的就是一个大包--鸭绒被。
于胜宇从被子的包装里掏出一件大浴袍。"来,披着。你这房间里冷。"他不由分说把我的被子掀起来,"这么湿漉漉的,不能盖了。"他说。
我趴在床上等着他把柔软的浴袍披在我身上,然后再把那暖和的鸭绒被盖下来,但是,他却没有。
潮湿的背上因为接触到冷空气起了鸡皮疙瘩。"嗯?"我询问了一声。
于胜宇不回答。但是两根比我的体温稍低,但却不冷的东西轻轻的在背上划过,带了些微的痛楚。我知道那是他的手指画过某一条伤痕。
一颗水滴落下来,砸在我的背上,有点凉;很快,又是两滴,温热的。流过渗着血丝的地方,丝丝的刺痛。
"于胜宇?"我轻轻的叫他,想要回头去看。正在这时,他已经整个俯下身,把脸埋在我仍然潮湿的头发里,声音破碎的艰难的吞咽下唾液。好像他为了压下哽咽而在着力屏住呼吸。
"于胜宇?"
"我怎么能把你照顾成这样啊......我怎么能呢?"他喃喃地说。"我怎么能把你照顾成这幅样子!"
"不要哭,我很好。"我说,把手探到脑后去抚摸他的头发。"只是皮外伤,几天就好。"
"哲,我不让你跟妈妈对垒,我以为我在保护着你......只是没想到会让你吃了这么多苦。"他紧紧的握住我的那只手,压在他的脸上,"对不起,对不起。"

那一瞬间我象是被海水包围着,忽起忽浮;又象是在云端,全身轻飘飘的。一颗心有点承受不了这样的张弛,所以呼吸有点困难。手抖抖的连要反手握住于胜宇也不行。
我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我再也逃不了躲不开,在第一次见面的那个中午,他向我伸出手来的那一刻,我就已经注定要失陷。这场战争的敌对双方不是我和于胜宇,而是我谭喆自己跟自己。一个要全力保护自己的谭喆输了,本性占了上风。结果就是再一次让自己粉身碎骨!这样的结局,本应该在意料之中。
我害怕爱情。因为从上一次我就发现自己是一条道走到黑的人。只要投入了,就决难自拔。从没想到这么快就会再度沦陷。从这一刻起我就决定只记住他的好,爱上了他,就只有做好为他死的准备,因为我明白我们两个根本不可能长相厮守。无论出身,背景,一切的一切都清清楚楚的昭示着我们两个之间的鸿沟。这鸿沟甚至远胜于我与小岩之间。我没有勇气逾越;于胜宇也许有勇气,但我不能肯定他会不会有逾越的意愿,我甚至不能肯定他到底爱不爱我,或者爱我有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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