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好朋友。是最好的朋友吧。"
"好到什么地步？恩？"把手探进李琳的睡衣，抚弄着他光滑的肌肤。
"好到什么地步，我想想。"李琳说着想拉下已经被卷的睡衣。
"有没有这么好？"林嘉揉搓着李琳胸前的两点，沙哑着声音问。
"有，恩......别这样。"李琳推着已经埋到他胸前的脑袋，闷哼一声。
"这样？"在小腹游走的手探进睡裤。
"恩......有，啊......"
"这样都有？那这样呢？"
"哈啊......没有......"身下的敏感突然被温热湿润包围李琳忍不住叫出声。
意乱情迷时，林嘉突然停止了抽送，递上一记深吻问："李琳，你现在看到的是谁？"
"......林嘉......"李琳喘息把双臂攀上林嘉的颈项让两人纠缠得更紧。
林嘉听到满意的回答，疼惜地在李琳额头上吻了下，又动起来。
李琳却突然清醒般，手抓着床单，骨节泛白，眼中流转过的是浓得化不开的哀伤。
（八）
李琳感觉得到吴斌对林嘉的抵触，他尽力帮林嘉化开吴斌的冷刀暗箭，他不想失去爱人更不想失去最好的朋友。李琳对自己的想法惭愧却无法控制自己的行动，无论何时只要吴斌一通电话、一个讯息，他就可以义无返顾。
同时李琳知道吴斌跟薛程相处渐渐能让别人感受到一种暧昧的默契。他不知道这种转变是为什么，无论怎样他心中能存在的只能是淡淡的酸楚，他有林嘉不是吗？李琳觉得自己太不仗义，自己应该为薛程感到高兴才是。
就在这种纠结的情绪中，李琳突然被林嘉告知他可能要跟林嘉一起去美国，当然决定权在自己。
"吴斌，你现在在哪儿？"
"我？我上班啊！"
吴斌放下手中的报表，拿着手机有点没反应过来。
"你下来吧，我有事情跟你说。我在你们写字楼对面的咖啡店。"
"现在......十一点二十五，我们十二点下班。你等等。"
"恩。"李琳挂断了电话，点了壶茶，等着吴斌出现。李琳对吴斌很了解，知道他对工作的狂热知道他对自己已经决定的事情从不改变，所以自己对他的糜烂生活除了一笑还能怎样？
直到吴斌坐在眼前，李琳还在自己的世界中纠缠着。
"什么事？"
"林嘉让我跟他一起去美国。"
"啊？"
"......"
"你想去？"
"不知道。"
"靠！！也就你傻颠颠的，去那鸟不生蛋的地方干吗！指不定哪天让基地组织绑了，你还乐和呢。"
"我也不知道去不去，林嘉说他在美国教书，我什么都不用做的。"
"你又不是女人，让别人养着丢不丢人！？"
"吴斌！"
"好、好，我失言。你自己的事情自己决定跟我说干吗？！"
"......薛程最近怎么样？有阵子没见了。"
"他？挺好的。他爸妈让他回去他也不愿意，非要跟我住。"
"是吗？"
"恩，前阵子他妈还来见我，弄的挺正式的。我说了我不可能对这个死孩子负责，他妈非拜托我照顾他，我当时真想把那死小子踢出门。"
"呵呵。"
"笑什么！人家妈都那样拜托了。我觉得也不能太过分就答应了。"
"吴斌，我们是好朋友，对吧？"
"是啊！！ANY QUESTION？"
李琳没有回答，摇了摇头。
之后李琳没再提林嘉和薛程，他感觉到在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薛程已经改变了吴斌。无论怎么不可能事实是薛程真的做到了，最近吴斌很少再在酒吧中疯找一夜情伙伴了。
（九）
"你到点该上班了。"李琳低头看看表说。
"李琳，......去美国的事你好好考虑考虑，你要是想知道我的看法，我不赞成。有句老话，‘子欲养而亲不待'，你自己斟酌。"
吴斌说话的时候两手交握撑在下巴底下看着李琳。
李琳用双手抹了下脸，嘴角稍稍塌下。他明白吴斌的意思，自己犹豫不决就是这个原因，毕竟父母年纪大了。
"我先走了，你好好想想。"
吴斌站起来探手按了按李琳的肩膀转身离开，转身瞬间嘴角滑过一抹笑。
李琳犹豫了几天，李母把这些都看在眼里。趁星期天李琳回来她把李琳叫到书房，准备好好谈谈。
"你跟林嘉去美国吧，不要担心爸妈。"
"......"
"你正好可以乘机在美国念书，当年你不是提过想留学么？"
"妈，那太早了，我现在不想了。"
"小琳，你啊，还是妈把名字给你起错了。"
"？"李琳疑惑地看着母亲。
"当时我喜欢女孩，所以啊，你这个‘琳'字女孩比较常用，看你现在，比女孩子还恋家。我都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惋惜。"
"呵呵。"
"去吧，你该好好想些事情。比如......吴斌。"
"妈！"李琳没想母亲竟然知道。
"好啦，妈不说。你自己想想，其实可以经常打电话回来，还有电邮么，我和你爸又不是不会用电脑。而且我跟你爸还可以去美国转转，到时候有个向导多方便。"
"可是我不在你们身边......"
"你这孩子，不是说了不要操心。我和你爸都活这么大岁数还不比你知道怎么照顾自己？以前天变了还得我们打电话告诉你加衣服呢。"李母嗔笑到。
"......"
"林嘉这孩子不错，对你是真心好。你啊，就是心不静。"
"我知道。"李琳小声应着。
"吴斌那孩子妈看了这么多年，好是好，心定不下来，太浮。别的到好，偏偏就是感情上不认真，你们当朋友比较好。"
李琳抱起双手在胸前，撇头看向窗外。
"我的话你不爱听了是不？妈不是想干涉你的感情，只是有些事情妈看得多了。唉！还是你自己决定吧。"李母伸手把儿子已经长长的头发撩过耳廓。
李琳看着比自己矮将近一头的母亲，说不出话来。
当李琳和吴斌、高松再次在1/2相见时，李琳告诉他们自己决定去美国了。高松笑眯着眼睛要李琳请客，吴斌揽着薛程闷不吭声。
李琳看吴斌，吴斌把头撇开；李琳跟吴斌说话，吴斌敷衍了事。当李琳看到薛程紧拉着吴斌的衣角，心中更坚定了离开的念头。
也许忘记这段岁月要用很长的时间，或者跟本就不用忘记，当这种切肤的伤痛慢慢变淡，就可以坦然了吧。
天很冷，飘着雪花。
李琳和林嘉两人并排坐在出租车里，李琳坚持不让父母来送行。到了半路上李琳突然发现自己的身份证忘在家里，他让林嘉先走，自己拿了身份证就赶过来。
当李琳气喘吁吁赶到机场登机时间马上结束。突然怀里的手机响起来......
(十)
STAND BY ME
李琳气喘吁吁赶到第一医院，看到急救室外的走廊上靠墙站了一个低着头的男人。
"吴斌？"李琳走过去抓住他的手。
吴斌抬起头勉强笑笑，"没来得及。"
李琳看吴斌满脸憔悴失魂落魄的样子，上前环住他，没做声。
吴斌的爸爸心脏病突发卒逝。第二天，吴斌家里设了灵堂。
李琳一袭黑衣坐在吴斌房间里，他有些受不了吴斌的故作坚强。吴妈妈红肿着眼睛接待来吊唁的人们，吴斌递香跟着客人一起鞠躬。吴斌有个姐姐，大他两岁，她坚持认为父亲的死是吴斌一手导致，动辄就给吴斌脸色和讽刺。吴斌毫不在乎的表情和冰冷的言语使他姐姐暴怒地赏了他两掌。
李琳觉得很难过，虽然这种事情没发生在自己身上，但他能感同身受。平时吴斌再怎么跟他爸吵，心里最敬重的还是他爸。见吴斌回到自己的房间，李琳倒了杯水想递给躺在床上用双臂遮住眼睛的人，胸口的起伏让人觉得他在哭。
"吴斌，喝口水，歇会儿。"
吴斌慢慢放下胳臂，露出布满血丝的双眼。李琳被这种气氛压得很难过。
看吴斌躺着没起身的打算，李琳绕到床头，坐在吴斌身前，握着水杯发呆。他不知道这种时候该说什么。
"过些时候就都过去了，恩？"
"你妈还需要你照顾呢。"
"你别这样啊。"李琳无奈地劝说。
把水杯放在床头柜上，李琳转头看看一语不发的吴斌，伸手去顺他的头发。
被这么轻轻的一碰，吴斌突然回神般，坐起来，死死地把李琳拥在怀里。
李琳被拘得难受，稍稍挣扎了下。引得吴斌翻身把李琳压在身下，一手圈着李琳的腰，一手卡着李琳的下巴，把唇贴了上去。
紧接而来的是激烈的唇舌交缠，李琳觉得头晕目眩，双臂攀上吴斌的脖颈。可以听到两人纠缠时濡湿的声音，明知不该如此却不能狠心结束，李琳把手臂圈的更紧。
李琳在心中一边痛斥自己的沉迷一边安慰自己说这只是帮吴斌摆脱糟糕的情绪，李琳能感觉到吴斌此时是那么脆弱。
当他感觉到吴斌的手开始解自己的皮带时，终于狠心推开压在身上的吴斌。
"你做什么？！"
"......"
李琳能抵住平日花花公子样的吴斌，对今天这个脆弱的吴斌却全无招架之力。看到吴斌双眼微湿，表情痛苦的样子他忍不住把吴斌拥回怀里，让吴斌把脸埋在他颈侧。
"你要是难过就哭出来啊，不要忍着。"
"......"
"吴斌......吴斌......"李琳抚着吴斌的背，一遍遍轻唤着他的名字。
"对不起。"
"恩？"李琳以为自己听错了，停下手上的动作。
"你应该跟林嘉走。"
"嘘，不要说。"
"别走，陪着我。"
吴斌说完终于在李琳怀中哭出来。李琳搂着吴斌，苦笑了下。他可以不走，可是还有薛程，还有......吴斌对自己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依赖？友情？或者说是最好朋友的友情。也许他只是习惯了自己陪伴......
李琳用力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没有答案，还是没有答案......
（十一）
吴斌父亲葬礼完全结束是三天之后的事情，李琳这才回家。雪夜，一个人走这段路似乎格外漫长，李琳不想做车，走了很久。家里还不知道他没去美国，想着该怎么给家人说，有点发呆。又想了想，拨了电话给家里。
"爸，是我，李琳。"
"没，我还在中国呢。呵呵......"
"吴斌他爸过世了结果没走。"
"没事，不用接了。我去那边房子看看薛程，明天再回家。"
"明天回去再好好跟您和妈说。"
"林嘉没打过电话？"
"恩，知道了。"
"没，我觉得我们俩不太合适，林嘉人又不错。"
"以后我会想办法联系他的，您别操心了。"
"恩，好。那我先挂了。"
电话挂断后李琳接着关了手机，掉头往老房子方向走，现在谁都不想见。听吴斌说薛程暂时回家，老房子已经空下，还没来得及告诉他妈。
雪越下越大，打在脸上跟刀割似的，李琳吸了吸鼻子，站在楼下，看着亮灯的房间，估摸着薛程可能没走。已经过午夜，没处去，李琳长呼出口气还是上去了。
摸出钥匙打开门，却看到门后墙上挂的是吴斌这几天一直穿的黑色丧服。无声地笑笑--反正不是什么高兴的笑--换了鞋，正准备脱外套看到吴斌手里夹了根烟从客厅过来。
"我还说是薛程呢，你怎么没回家？"说着吴斌掐灭了烟，李琳不喜欢抽二手。
"这儿也是我家么。"李琳答得有气无力。
"看你冻得，怎么手这么冰？！等等，我给你弄点热水洗洗。"
"没事儿，坐暖气边一会儿就好了。"李琳从吴斌手中把被握的右手抽出来。
"怎么你这么大人还不会照顾自己，先到杯开水暖暖，坐着等会儿。"
不等李琳说话吴斌径自走进厨房。不一会端了碗热汤出来，简简单单，蒜苗、香菜、葱、姜，放点盐倒点醋加上胡椒辣椒，一碗姜汤倒还象模象样。
李琳捧着碗，皱眉僵硬地笑笑。
"这能喝吗？"
"我在广州的时候都是自己下厨。"
"你自己做的东西啊？吃了没难受过？"
"哎！你这人！爱喝不和，谁冷谁知道。"吴斌瞪了李琳一眼。
抿了一小口，还成，喝完应该不会出人命。
看李琳喝汤跟就义似的让吴斌有点哭笑不得。至于那么恐怖么？
"你怎么没回家？"
"你怎么没陪你妈？"
两人同时发问，却都沉默下来。
"要不，你睡吧。我再给你找床被子，你多捂一下，明天别感冒了。"
"恩。"李琳心里庆幸吴斌换了话题，他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你睡哪间？"
"我还是睡我房间吧。"
"哦，那个......我一直睡你屋里，被子都展开了，要不你睡大房间吧？"
"啊？......好。"
李琳有些吃惊，难道吴斌从自己走了之后一直睡自己的房间？想问又没法问出口。憋了半天又说了句"那你还问我睡哪儿？"
吴斌挠挠头，含含糊糊地说一时糊涂。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李琳坐起来，掀开窗帘，盯着外面若有所思。
远处的路灯在风雪中有些模糊不清，风吹得窗玻璃"咯哒咯哒"直响。
又移了几步，不知道绊到什么，发出很大的声响。李琳赶紧侧耳，听有没有惊到吴斌。好象没响动，才放心。
开了床头的灯看到绊的是一堆画具和画，好象是自己很早时候用的东西。怎么放在这里？因为在床的另一侧，睡前没看到。
扶起画板和画架，躺回床上，关了灯，却更加没有睡意。
"李琳，你睡了吗？"
李琳听到吴斌压低的声音，坐了起来。
"李琳？"
"没呢。"说着李琳打开床头的灯。
吴斌似乎一直没谁，连衣服都没换，李琳拍了拍床示意吴斌坐过来。
吴斌看着李琳浸在柔和灯光中的身形愣了愣，才抬脚走过去。
（十二）
"睡不着？"
"睡不着。"
"......"
"你也是？"
"恩。"
"我在想要给我爸妈解释我还留在中国境内的理由。呵呵。"李琳想用这话活跃下气氛，没想到彼此更觉得怪异。
"前些日子整理来着，见到你画的几幅画，你高二的时候画的吧？"
"恩，当时还想考美院。"
"就你那水平，算了吧。一红点就是太阳，一坨绿加个棕色长条就是树，还不如幼儿园水平呢。别说这是什么简约主义，要不我鄙视你。"
"所以才没考啊。"说完李琳自嘲地笑笑。
"李琳，我想说件事。"
"恩？"李琳笑着看向吴斌严肃的侧脸有点不习惯。
"我们从认识到现在有八年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