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是同性恋————akiryo
akiryo  发于:2008年11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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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姊,你要变成同性恋也是可以的。」
「少恶心巴拉的!」
我指着陈德:「我一定会交一个比陈德还帅的男朋友!」
但是四人的约会,还是出发了。
另一个人是陈德找来的远房表亲。
半路我们就分道扬镳了,出与和陈德,我和那名女子。
目送他们之后,女子的眼神却锐利起来:「你知道陈德是什么身分?」
「我看你们都不清楚,陈德没有说吧,他可是医生的儿子。」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他父亲在城市里上班,是一家有名医院的院长,
陈德是独生子,以后也会到大城市去,当个医生继承医院。」
「大家都当他轻狂,以为他不懂事,现在放着他,只是让他玩玩罢了。总
有一天要接陈德回去的。到时候你们要多少钱,给你们就是。」
「你说这样太污辱人了!什么钱?你看不出来他们是相爱的嘛!」
「你又知道爱是什么了!也只有在这么纯朴的地方才听得到这么好笑的对
白。告诉你,他们是同性恋,同性恋的爱算什么爱!你以为这样的一个
人,以后能在社会上立足吗?能找的到工作吗?」
「你弟弟的事,也是瞒着你们家长的,偷偷摸摸见不得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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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情差到一个极点。
「今天我们在大街上手牵手耶!」
偷偷摸摸见不得光,那女的说他们偷偷摸摸见不得光。
「我买了冰淇淋,我和陈德合吃着一个。」
「姊,你生气啦?我们很小心啦,没有人看到。」
「出与,如果有一天陈德说他要走,他要离开你...」
「姊,如果有一天,在一起只是负荷,我还是会希望给他幸福。我希望看
着他笑,更希望看着他为我而笑。」
「如果委屈自己能够快乐,如果委屈自己能够让他快乐。」
可是委屈自己又怎么会快乐呢?出与,那女的说的对,我们一直沉浸在爱
情的美好里,什么都没有看到,没有看到现实,没有看到世人的眼光。
在这样下去就像跌入蜂蜜里的蚂蚁,迟早有一天会被淹死。
我播了电话给陈德。
电话那头出现他清爽的声音:「出于,什么事?」
我挂掉电话。
17
他们的爱情就像星星。
我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的爱情都这样,美好的像夜空中无忧无虑的星星。
是不是所有同性的爱都是这样,在黑暗里燃烧,竭尽所能只为在短暂的黑
夜里灿烂闪耀,然后在白日时全都消失。
白天连一颗星星都看不到。
星星终究只是星星,星星终究比不过太阳。
意外的是,家里在早晨收到了一个包裹。
我有一点颤抖,不安。
爸爸拆开牛皮纸,一张张的照片,拍的清清楚楚。
我回头瞪住出与。
出与的眼神充满着惊慌,手中的杯子轻轻的滑过胶着的空气:「框啷!」
成为客厅里唯一的声响。
「孽子!」
照片像花瓣一样从空而降,弟弟不可置信的伸出双手,瞪大眼睛。
妈妈首先哭了出来:「出与阿!你快告诉我们这不是真的!」
「是真的。」
「我打死你!」
「我爱他!我爱他我爱他!!」
「我爱着他,是真的,我们牵手,我们亲吻,跟他在一起很快乐。」
「我没有错!为什么不可以?为什么不可以!」
「同性恋!我怎么会生出你这种儿子!」
棍子重重的落下。
弟弟挨着,流泪着,辩解着。
「陈德...陈德...」
我亲眼看着弟弟被打着。
爸爸像用尽了一生的气力,那每次重重的落下的棍子,参杂了多少情绪。
妈妈终于崩溃着哭坐在地上。
「陈德,陈德,我们没有错,陈德...」
那天女子的话还深深烙印在我脑海里。
打吧,能打掉他们不成熟的爱情吗?能打死弟弟的心吗?
是不是我们以为他们不够远见的爱情,才是我们一直要寻找的那一份纯
真?是不是死了心之后,就会像你们一样,甘愿成为一个『平凡人』?
「住手,爸。」
「住手!!」
「他在爱人阿!请你让他放手去爱!」
「他说的对,爱人有什么错?是因为同性恋错吗?难道要爱一个人,是有
条件的?爱不是因为灵魂吗?不是因为灵魂吗?」
「彼此认识,相处在一起时很舒服,感觉到心灵的契合,进而交往,这不
是很自然的事情吗?有的人成为朋友,有的人成为恋人,这样不好吗?」
「他只是喜欢他而已,没有太大的抱负,也没有太多的想法,只是很简
单、很简单的希望那个人好。做什么事都会想到他,到哪里都会想到他,
有好的事情想要像他分享,难过的时候知道总有一个人让你依靠,就算什
么都不做,只要想着他发呆,还是可以很快乐。」
「姊...」
「他是你唯一的儿子,他有做了什么事让你连认他都觉得可耻吗?血浓于
水,你为什么不能接受他?爸?」
爸爸像之斗败的公鸡,手无力的放了下来。
我喘气着。
这样的争执是对的吗?
不能替他们保证以后,甚至连现在的风暴都无法抵销。
往后的事,谁也不知道。
但是至少,该争取一点点,哪怕如此微小,得争取属于自己的权利吧?
18
「姊。」
出与往前靠,将上半身的重心放在阳台上的栏杆上:「姊,谢谢你。」
「痛吗?」
「我不知道。也许我们真的很幼稚吧!」
「也许我们不可能真的白头到老,也许有一天,我们会争吵,然后歇斯底
里的吼着:『让我们都停止吧!』,被压的喘不过气。」
「不过我希望,是因为我们自己的元素。」
的确很像星星,那爱情,那双爱情的眼睛。
「我希望,不是被他人或外来的因素打扰而分开,而是我们自己主动提出
的要求。是我们自己依照自己的心情决定的,对自己,或对对方,所决定
的最好的路。」
「姊,我们不同。因为我不会像你一般,我不会轻易放手的。你把陈德让
给我,是因为你喜欢他,你喜欢我。可是我没办法,做不到,我真的很爱
他。」
19
半个月过去了,进入了梅雨季节,银灰色的天空。
雨声滴滴答答,成为千万的线。
「姊,我要出去买酱油喔,你要不要买什么?」
「不用了。」
「那我走了。」
「恩。」
雨下的令人有点烦,我打开电视,将音量切到最大声。
电话响了起来,是陈德。
「出于,出与在吗?」
「噢,他出去了,你知道的,第一次见面那个杂货店阿。」
20
「雨一直下阿。」出与说着。
提提手上的塑料袋:「得快点回去才行。」
*
「找到出与后,告诉他明天一起去看电影吧!看完电影,就一起回我家,
见见我的爸妈。」陈德走在往杂货店的路上,白色的外套很醒目。
*
「这么久,该回来了吧?」我看看手表。
「出于!」
「妈?」
*
「出与...」
我们赶到的时候,雨下在弟弟身上,白色外套上的红色液体被晕了开来,
一点都让人不能相信那是血。
陈德抱着弟弟,弟弟苍白的偎在他怀里:「我以前不知道,会有这么
痛。」
「被爸打的时候,就连被那台卡车撞到的时候,都没有这么痛。可是...可
是你,一看到你的脸,不知怎地,我觉得好痛、好痛。」
「我不知道怎么会变成这样的,不要问我...我就是...爱上你了,我本来不
确定,我可以爱你多久,我们可以走到多久...可是现在,我有自信了,如
果我说我爱你,我要爱你到这世界的最后一秒钟,直到我死为止。」
「所以...也就是说,陈德,我死了之后,就...不爱你了。不是不能爱你,
是不爱你。这样...你听懂了没有?你听懂我的意思了吗?」
我淋着雨,陈德淋着雨,出与也是,全身都湿透了。
可是他的血还是不停的流。
陈德抱紧了出与,压着伤口想要止住血。
那如喷泉般的热液混着雨水像小河一般的缓缓流过了我的脚边。
我很想大喊,理智像是被抽干了,好渴,喉咙无法让声音顺利的通过,我
张着嘴好一会儿了,却还是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
一个字也好,一个字也好,让我叫叫出与的名字,让我叫叫我最亲爱的弟
弟的名字。
我们有相同的脸孔,从小生长在一起。
弟弟跟陈德刚在一起的时候,我想说我一定要让他们幸福。
救护车的声音代替了我,刺耳,敲打在我的鼓膜。
「没事的没事的...救护车来了,你很快就会好起来的。」但是我心里却有
另一个声音在告诉我:没用的,你知道。因为你的心像是被撕裂般那么
痛,因为你看,你弟弟的血,染了他自己一身,也染了陈德一身,染红了
在场的每一个人的眼。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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