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吃饭吗?"
张楚笑了:
"不是一直门口蹲著呢嘛,饭能从天上掉下来?"
两个人笑成了一块儿,一起啃著面包。宋祁始终没有开灯,黑暗中,两个人像把前天的事忘记一样,就像正常的师生一起聊著天。
"我志愿是考一般的大学就行了,能给我凑上三四批就不错了。"张楚笑道。宋祁把水递给张楚:
"我跟你一样大的时候一样差,数学老是四十来分。"
张楚一拍桌子,不无一些安慰:
"原来老师也有这样儿的时候啊!!"
宋祁瞪了张楚一眼:
"我那时候是保送舞蹈院校的,你趁现在赶紧学还来得及。"
张楚故做姿态地长叹一声:
"不行啊,我学不进去啊,你让我这个学校第一篮球明星扔了球学数学不是笑话吗!"
宋祁想起了自己并不会打篮球,小时候就有人骂他,说他跟个女人似的,就喜欢跳舞,连球都不打,然後宋祁就成了有名的"变态"。
"啊,我从来都不会篮球。"宋祁若有所思地咬了一口手上的面包。张楚点了点头,并不惊讶:
"宋老师你要是会打篮球确实挺奇怪的。"
"但是我会踢足球。"宋祁紧接著说。
张楚刚喝进去的水就整口喷了出来,宋祁的身板居然能踢足球?
"行啊,老师,咱们下次过两招?"
宋祁笑了笑,算是默然地答应下来了。当时谁都没觉得累,一直就那麽说话,气氛始终轻松,谁都没有涉及过了火的话题。大约凌晨四点,宋祁先撑不住了,问张楚睡不睡一会儿,张楚摇了摇头,他怕跟宋祁过於接近,又会发生跟前天一样的事。宋祁没跟他客气,就自己先躺下,说反正都是俩男人,要累了就躺进来。没过一会儿,宋祁就睡过去了,这一次他睡的很沈,张楚悄悄看著他睡著的样子。如果不是他亲眼目睹,他绝对不相信,一个男人能让人醉心至这样的程度。宋祁长的绝不像女人,他沈睡的时把嘴抿地很紧,透出男人的坚毅,但当宋祁张开眼睛,当他笑的时候,那表情能勾地所有人失去理智。直到张楚累了,才从自己的大箱子里拿出一床小被子铺在地上,这麽睡下。
张楚醒的时候,是第二天的七点半,早自习已经开始了十分锺,身上有条小的毛巾被,小心地盖在自己的腹部。宋祁起来的时候看见张楚睡在地上,他立刻就明白张楚之所以这麽做的原因,一个处於青春期的男孩子没有办法克制自己的生理欲望,他们就只能采取这样的方法。张楚的睡姿并不好看,躺地上整个儿一个"大"字型,倒像是张楚张扬的性格。没舍得叫醒张楚,宋祁想,学生偶尔迟到那麽几分锺也碍不著什麽大事。把被子盖在他的身上,自己就先起来了。
张楚狂奔到教室的时候,早自习就只剩五分锺了,瑞草一见自己哥们儿迟到了,忙给还在门口没进来的张楚使眼色,嘴巴里还念叨著:
"众女妒余之娥眉兮......"
"瑞草,你干吗呢?!"语文老师那对眼睛往瑞草身上一扫,很自然地顺著瑞草的眼睛朝外那麽一看,正对上张楚的脸:"行啊你们!你们整个儿一里应外合啊!"
瑞草颓然爬桌子上不说话了,陈籽趁机嘲讽了两句,说瑞草是典型的那种偷鸡不成蚀把米的人。瑞草不悦,问他帮哥们儿怎麽就成了偷鸡了?!刚要对此争论一番,语文老师就喝道:
"现在你们是越来越放松了,一年以後的今天你们就要毕业了!要毕业了!!"她很强调"毕业"二字,之後终於作出了相关批评决定:
"张楚,下课来办公室。"
叫办公室谈话是老师的老伎俩了,也在张楚意料中,张楚心想也没什麽不好,说不定还能在办公室蹭一顿早饭。想这代孩子,哪个不是给吓大的?
宋祁才坐到办公室,刘风扬就推门进来,皱著眉头问宋祁:
"你把学生关门外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宋祁刚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一脸茫然地看著刘风扬,刘风扬被他这麽一看,心不禁多跳了半拍。
"就是张楚,"刘风扬放下包就补充道:"他们班教数学的王老师说是看见了,张楚在你那儿呢,说人家孩子就是家里水管漏了跑你这儿来,说是你答应了,又不让孩子进去,又说就算是没答应也不该把学生关外面,你赶紧把这事解决了吧。"
没多久,说曹操,曹操就到了,数学组的王老师一脸得意地把宋祁叫了出去,那一脸得意让谁都觉著他战绩斐然。
教导主任没在,只有副教导主任坐堂,宋祁进去的时候,他还在跟旁边的老师说,老师里面的风气也要好好抓抓,起码要做到为人师表麽。宋祁敲门进去,副教导主任俨然一副早已坐正的态度,此人生平最为痛恨人在他称谓前加个"副"字,而此人此生最大的不幸便是姓
"付"。
"付主任,宋老师来了。"王老师一副陪笑的脸。
再说说,却说张楚被语文老师叫去了办公室,结果在去办公室的半路路过了教导主任办公室,一看宋祁在里面,就停下了步子。
"付主任啊,我认为宋老师他的很多形象就跟我们学校不符合嘛,您看,他留的长头发,让人看见了跟什麽似的,像咱们一般老师都是理平头的......"
"恩恩,王老师说的有道理啊,宋老师,我看你是不是把这个头发给我剪一剪啊?"语气虽然是问句,但表达的意思显然是启使。
"抱歉,舞蹈表演需要。"宋祁一副冷冷淡淡的样子,丝毫没想著巴结住副教导主任。他这种态度让付主任极为不快。王老师很同意就抓住了付主任的心思,又把话题引回到了把张楚关在门外的事。
"您身为老师怎麽能这麽做呢?我看是不是扣工资,写检查啊,您说呢,付主任?"
没等付主任说什麽,张楚就进来了,连报告都没说一声。
"付老师,我昨天是住在宋老师那儿的,开始王老师看见的时候是因为宋老师当时没在,所以我就在门口等他。"
"不可能!"王老师一口喝断:"我在吃饭前才看见宋老师,宋老师说要在屋子里睡觉,不可能不在。"
"可是......"张楚还想说什麽,却被宋祁拦下来,宋祁笑了笑道:
"我当时确实在房间,而且我没让张楚进来。"
王老师扶了一把那老花眼镜,一听这话,乐了:
"付主任,您看,我没骗您吧。"
付主任虽然点头,却还是对张楚为什麽袒护宋祁感到疑惑,王老师一脸冷笑:
"想必宋老师多少也威胁了学生,您想啊,学生怎麽都不至於为了这个得罪一个老师吧。"
宋祁凛然地看著王老师的脸:
"你把话再说一遍?"
王老师笑了:
"再说一遍又怎麽了?我早就看你不顺眼了,瞧你那小白脸的样儿,说的好听,舞蹈学院毕业,谁知道你在舞蹈学院那几年还干了点儿什麽不光彩的事儿,哪有好好的舞蹈演员不当,来咱们这个学校当老师的?"
这话触及了宋祁心里的那片最为恐惧的黑色,然而没有等人反应过来,张楚已经一拳把王老师打倒在了地上。王老师脸上那一幅黑色边框的玻璃眼镜碎了一地。张楚指著他大喝道:
"你他妈的再给我说一次试试?!"
七
张楚的举动吓著了当场所有人,也包括宋祁。
"这,这是......"付主任吓地说话跟结巴似的,一个劲儿的你你你你的,接下去一句有用的都说不上来。好一会儿王老师才缓过神来,不敢相信张楚竟然因为宋祁打了自己,自己平时对这个学生实在是恩宠有佳的,虽然张楚最不堪入目的也就是数学成绩了。
"你,你居然打老师?!"
当天下午,关於张楚处分的决定也贴了出来,不但通报,而且劝退,首先因为早恋,最严重的是在校殴打老师。瑞草知道了以後第一个反映就是狠狠给了张楚一拳。
"张楚,你他妈的肯定疯了。"
张楚没否认,他现在俨然是一副等死的样子,倒是视死如归的很。教室里的人依然故我地说著他们感兴趣的话题,赵玉在旁边捂著脸,一堆女孩子围著她劝慰,只听的见断断续续地哭声,赵玉说,都是她给害的,把张楚害成这样。门一下子给踢开了。
"张楚,出来!"
瑞草一看,讽刺地笑了:
"张楚,你特尊重的那老师来了,我最看不惯这样儿的,自己把人害成那样儿还跟没事儿人似的。"
张楚郑重其是地看著瑞草:
"下次我不想听见你还这麽说他。"说完就响应宋祁号召,出教室去了,只留瑞草一个人愣在原地,半天他才反应过来。
"该不会,这小子难不成......那赵玉是怎麽一回事儿?!"
陈籽一偏头:
"刚才张楚对你态度怎麽那样儿?他中邪火了啊?你一个人在那儿嘀咕什麽呐?喂!瑞草!瑞大少爷!!"
瑞草没理陈籽,还在一个人地喃喃自语:"不会吧,不是吧......这才几天,不会吧......不是啊......"
张楚跟著宋祁一直走,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他们的身上,张楚为袒护宋祁的事迹已经传为学校美谈,说哪个版本的都有。
"老师打算去哪儿?"
宋祁没有说话,一层层地往上走,直到推开顶楼的门,外面的风很大,那时候已经是下午最後一节课了。张楚不知道夏天也会吹这麽大的风,下意识地抚了自己的头发,而宋祁的长发被风扬起,乱,但协调。那扇发出吱吱声的铁门禁不住风,在张楚身後狠狠关上。宋祁转过头,任自己的头发被风吹地遮掩住了那张清秀的脸,身後已经是残阳了,残阳如血,那是种波澜壮阔的美。
"你听好了张楚,我没有必要承你这个情,我会跟教导主任求情,你也趁早写一份检讨,我的寝室能让你住到你们家水管修好为止。"
张楚惨烈地一笑:
"不用了,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当时为什麽那麽做,你不用为我的事儿跟他们求情,还有,我家的水管根本没有坏。"
宋祁转过身,趴到了屋顶的铁栏杆上,那铁栏杆因为雨水的冲刷,已经锈迹斑斑。从上衣的口袋里那出了一支烟叼在嘴里,当然,宋祁清楚,校园内禁止吸烟。张楚走到宋祁身边从他的嘴里夺过烟放进自己的口中,宋祁微微一笑:
"你违反校规了,学生不该抽烟。"
张楚凝视著宋祁那漂亮的侧面:
"老师,您知道在我们学生当中有一句被说烂的话麽?所谓的规定就是给人破坏的。"
"这话确实过时了,我们那会儿就这麽说了。"宋祁看了一眼张楚,两个人一起笑了起来。张楚实在喜欢这一份心照不宣,这是跟赵玉相处时所没有的。
"我能吻你吗?宋老师?"
宋祁没有说话,张楚顺著这一份默许,撩开他的长发,深深地吻了上去,那是情人们就缠不清的吻。烟夹在张楚的指间,烧去了一大半。宋祁先抽开自己的身体的,他说时间不早了,晚上自己还要带一批跳舞的学生。张楚靠著栏杆看宋祁走向那扇铁门。忽然,宋祁转身了,还是那样让人动心的微笑:
"拿好了!"
钥匙向张楚抛了过来,张楚攥在手里,宋祁才开门出去。张楚把头埋在自己双臂之间,他当然清楚,那是宋祁寝室的钥匙。但张楚却不知道,宋祁接著去的实际上是教导主任办公室。宋祁第一次跟人低声下气地说话,他心里想著,自己不该欠著谁的人情。他觉得,或许自己可以和张楚相处一段时间,等到张楚毕业了,这一场梦就算个终结了,自己只要抱著游戏人生的态度便好,只是这样。
"宋老师啊,这个问题很难办啊,王老师说一定得开除张楚,不然他咽不了这口气啊。"教导主任本著宁可得罪一百个学生,也不得罪一个老师的原则,他认为,身为老师必然得先保住老师为上。宋祁淡然一笑:
"明白了。"
王老师坐在办公室,义愤填膺地跟办公室老师控诉这个年头学生怎麽怎麽地嚣张,众人一见宋祁进来,慌忙作鸟兽散去,王老师一副凛然地样子,故做不见。
"王老师,我是来跟您道歉的。"
宋祁刚说完这一句,整个办公室的目光又一下子聚集在了宋祁身上,心想著,这麽一个孤傲的人也有跑过来道歉的一天。王老师一挑嘴角:
"这是性质恶劣的问题,我倒不是怪你,只是现在的学生太过嚣张,不开除不行......"
"请您再好好想想,开除一个学生,您要他们以後怎麽办?更何况张楚好不容易考上的高中,我并不知道张楚的家境情况,王老师应该更了解他,不是麽?"
张楚的家庭情况,王老师确实了解,他的家境像是任何一个普通孩子,属於中上阶层,收入来源简单,亦没有什麽熟人和路子。
"但是,"王老师依然勉强坚持著:"他的态度也太过分了。"
宋祁笑了笑:
"您认为怎麽样才能补偿您,我可以代替张楚向您赔礼道歉。"
拖著两条腿回来的宋祁,发现寝室没亮著灯,心里一惊,莫非是张楚没有进他的寝室,而是回家去了?王老师最後答应了不再坚持处分张楚,但也提出了条件,要了三千块钱的补偿金,这是他们两人私下商量的,宋祁很爽快地答应了他。用钥匙开了门,屋子里相当安静,就仿佛是没有人似的。刚从外面回来,视觉还没有适应屋子里的黑暗,宋祁不想开灯,只是摸索著走到自己的床边,沿床边做了下来。他忽然觉著後面似乎有什麽东西,还没反应,後面的东西就一把抱住了他。那是人的肉体,一个焕发著年轻气息的肉体,那赤裸的身体传来的热度,让宋祁一时间迷乱起来。自己的手触碰的到那肉体的每一块结实肌肉。
"下来,我累了,你怎麽没穿衣服?"
"老师,你说我是不是喜欢你了?"张楚贴著宋祁的耳朵,唇张合间总无意地触碰到了宋祁耳部最敏感的地方。谁都知道,耳朵是男人致命的性感带。
"没力气跟你胡扯,你给我下来,我要睡了,你给我滚到地下打地铺去!"
"我不!"张楚笑了:"你知道不知道,我每次自己用手解决的时候,老想著你,我没想著女人的身体,就想著你了,你说我这是不是喜欢你了,老师?"
宋祁的身体已然在张楚赤裸的胸膛里融化,却依然做著最後地抵抗。
"我他妈的管你想谁,我累了!"
张楚当然不放手,翻身压倒了宋祁:
"老师再试一次,好不好?"那坚硬地下部已经抵住了宋祁的身体,宋祁投降了,他知道自己也想做爱,跟张楚做爱。
"宋老师,你再对我笑笑,就像你任何一次对我笑那样,恩?"掀开了宋祁的衣服,半带著喘息,张楚舌尖掠过了宋祁的皮肤。宋祁笑了,笑的那麽妩媚,他要对张楚施展出他所有的妩媚。
"我还没洗呢,你等会儿......"
张楚按住他的手臂,这个时候他再也没有办法忍耐自己想要占有身下人的欲望。猛地扯下了他的裤子。
八
交织在一起的喘息,瞳孔习惯黑夜之後,便能在其中辨认出形状,而细致的地方,却依然朦胧。依靠手指和那并不完全的视觉猜测身下人的表情。所谓性爱能夺取人所有的神智大约正是在此,他能吞噬掉人其他的杂念,只沈浸在那无比的快乐之中。因为那是人的欲望,与生俱来的欲望,亦是本能。而对於张楚来说,是了解宋祁的最大途径。他知道宋祁有许多的习惯动作,他是个并不演示或者压抑自己欲望的人,他能尽情的享受,或许这样也能叫做放纵。他那麽积极地迎接著张楚的插入,那向後仰的动作,让他的喉结变的诱惑无比。张楚忍不住轻轻咬住了那上下运动的喉结,轻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