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上心魂————雷色
雷色  发于:2008年11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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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暖的羊水中孕育著另一个生命,微弱的心跳从仿佛透明般微微起伏的胸口传出,炫耀生命的奇迹。吸取母体的养分一点一点不断成长,期待突破保护用自己的方式生存。
婴儿‘哇哇'的哭声徘徊在白色空无的医院中,有力,洪亮,生命的坚强。
母亲接过护士手中的婴儿脸上喜悦可见。小小的脸紧闭的眼,一挪一挪不停转动著小脑袋寻求来自母亲的安心。
"真想让你爸爸也赶快看看你这可爱的模样。"年轻的母亲抱著怀中睡的香甜的孩子,视线落入窗外黎明的灰色诱惑。
不知道自己的丈夫是否正在远方巴黎的剧院中接受众人的掌声与喝彩。怀中的宝贝还未有名字,但注定的是他一生的道路。身为小提琴世家的子孙,小小的他已注定继承天分与荣耀站上舞台受众人注目。
时间一点一点飞逝,小小的生命努力睁开充满好奇的眼迎接这个未知的世界,映入眼中的是叫做父亲的人,男人清秀的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我的儿子,我可爱的儿子,我可爱的‘阁音黎'。"男人高高抱起自己的儿子不停呼唤孩子的名字。
满一岁的阁音黎在生日酒会上收到了爷爷送来的名贵小提琴,摸著这个不知道是什麽东西的怪家夥小阁音黎一点也不喜欢。
两岁的阁音黎拿起了量身定做的小提琴,睁著透彻的大眼睛行动不稳的开始严格的学习。但他却渴望与一般孩子一样在沙堆中玩耍,可身为未来的小提琴家双手无比贵重,他没有这权力。
三岁的阁音黎已会好几首名曲,从父亲高兴的脸上就能知道所以人的期待。只有阁音黎默默望著表妹手上抱著的泰迪熊。
十二岁的阁音黎站上了舞台,获得天才小提琴家的头衔,顶著荣耀的光环演奏别人心中的感动。阁音黎不知道自己渴望什麽,也不知道自己期待什麽,更不知道自己拥有什麽。夸奖,掌声,头衔,不,不对,这些都不是自己想要的。光鲜的灯光下,阁音黎的心埋藏在深处不被人发现的地方一点一点下沈。
不是为了自己笑的笑容,不是为了自己前进的前进,我是你虚荣美丽的木偶,没有选择的舞动,这是场没有音乐的舞会,旋律只随你心愿,掌声欢呼,从不是为我而响,没有人听见的自白,没有人发现的表情,因为我是你虚荣美丽的木偶,我还痛苦我还挣扎,因为我的心还活著。
十四岁的阁音黎发现了一个人他将自己名字中的一个字分给了他。‘音'坚强的能面对一切支撑阁音黎,陪伴孤独的阁音黎。他们的会面只在房中的落地镜前。阁音黎愿意与音一起分享这个躯体。
坐在铺有豪华地毯的阶梯上阁音黎抱著一岁那天爷爷给的名贵小提琴轻轻擦拭,调整音弦,久久凝视,闭上眼阁音黎深吸一口气。"音,你喜欢小提琴吗?"
音[你那?真的喜欢吗?是因为喜欢才拉的吗?]
阁音黎笑的哀伤,笑的匪夷所思。"音,你最懂我。"
古典艺术的舞台上,灯光聚集在阁音黎修长少年气的身上,纤纤的手指演奏众人心中的天籁之音。阁音黎讨厌小提琴,他恨小提琴,厌恶虚伪的自己。
十六岁的阁音黎趴在房中大型玻璃镜前渴望玻璃的冰冷可以冻结自己呼出的热气,他已无法承受,心口痛的相似什麽在下一秒就会爆发,所以的期望,所以的赞许都将他压的喘不过气。"音,救救我。"
音[如果辛苦的话,就让我与你分担吧,只要你记得,记得我与你一起]
"音,音......"阁音黎不断呼唤,他多麽渴望被关心被注视而不是带上面具只要笑容。
音[我在,我在,我与你一起,一直......]

白天所以人眼中的天才,优雅的小提琴王子,夜晚游荡在霓虹灯之都,车水马龙的街道,不夜的尘世。阁音黎自嘲,为何自己不是出生在这诱人沈沦的夜而是出生在死沈灰色的黎明。
身穿开口衬衣露出完美锁骨,一条紧身牛仔裤衬托出修长的腿,就像一般夜游少年阁音黎只是不想回家。
‘LAISSEZ-FAIRE'紫红色的霓虹灯招牌,通往地下的楼梯传来节奏强烈的舞曲。
酒吧,阁音黎从未来过这样的地方,这种被古典乐家称为‘垃圾'的地下酒吧。迈开脚步走去,阁音黎嘴角微微上扬。"垃圾吗?"或许这里才真正容的下自己。
推开沈重的隔音门,舞池中不停扭动肢体的人们响彻空间的音乐,与世隔绝蛊惑的力量。
阁音黎在一旁的吧台坐下,吧台中中年男子靠近热情招呼。"嗨!第一次来吗?"
阁音黎看了看男子,白色上衣黑色西裤并不俗气。"我一看就像新来的吗?"
男子笑了笑。"我叫克依,大家叫我克,来我店里的人大多我都认得,何况像你这麽漂亮的人看过是不可能忘的。"
"阁音,请多指教。"阁音黎没有使用自己的全名,一是怕人认出,二是只人阁音才最真。
"好有礼貌的孩子,那阁音要喝点什麽?"
"随便什麽都行。"这里的音乐声很大让人迷惑。
"要不要试试我才发明的作品,酒精不高应该适合你。"克依倒上几种酒开始摇动手上的调酒杯。
"这是什麽?"阁音黎看著递到面前透蓝的液体问道。
"放任"克依自信满满。
喝了一口阁音黎笑笑,真是贴切又体贴。
"Ladys,Gentlemen.接下来的时间到了我们黑摇滚‘颠倒'让我们一起解放吧。"台上DJ改变音乐,挥手让乐队起音。
灯光聚集的那一点浑身黑色装束紧锁眉头表情忧伤的青年身上背著电吉他。
"煌罗万象的世界 灯光照耀下的你 完美的曲线......
 发狂的爱 灼伤的热 从此为你露出悲痛    只因拥有过
 无法站在阳光璀璨下 那样我只能默默守护 摧残自己......
 让我用星辰点亮你我之间 维惜脆弱......"
阁音黎紧紧凝视,呼吸仿佛都会成为障碍。"音,你听到吗,这是音乐,竟然有这样的音乐。"紧紧握住胸口。就算站在离舞台最远的地方阁音黎也能感受,感受到这牵动心魂的声音。音乐原来也可以如此,音乐原来也能让埋藏以久的东西想要萌发。
台上音乐停止DJ将音乐换回震耳欲聋。台上的青年朝吧台直直走来。"呦,我在台上就注意到你了,我有唱的那麽好吗?"
被青年出乎意料的开朗震惊了下才回过神来。"是的,你让我知道真正的音乐。"阁音黎没有说谎,他终於不必虚伪。
青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笑的爽朗在阁音黎眼中清透。"我叫舒晨,舒服的早晨。"
阁音黎感受到不可思议的轻松。"我叫阁音,阁楼里的声音。"
两人对望都笑了起来。
"啊克,你的新发明那?"舒晨叫向克依。
"就是那个。"克依指指阁音黎杯中之物。
"啊,怎麽不是我第一个。"舒晨半开玩笑的抱怨。"音,不介意让我尝一口吧。"
"诶?"阁音黎还没明白他的意思,舒晨就拿过酒杯喝了一口。阁音黎看著他到不是心疼酒而是因为那是自己喝过的。
"恩,好喝,为了感谢你请我喝酒,要不要去兜风?"
阁音黎很自然的回答"好。"他喜欢舒晨的开朗与不拘小节,和他交谈不是敷衍不是压力是自然是轻松。
"晨,你唱的很好,为什麽不多唱几首?"
舒晨将安全帽递给阁音黎,拍拍後坐让他上来。"只有稀少的东西在人心中才珍贵。"
上了车阁音黎抱住舒晨的腰,细细回味这句话,只有稀少的东西在人心中才珍贵。
阁音黎没问他们的目的地,一切由舒晨带领,对一个才认识不到几个小时的人却如此信赖。这是对事事提防的阁音黎自己也想不清的。
舒晨将车停靠在路边,拉著阁音黎上了天桥,深夜的天桥一片漆黑没有太多人会路过,脚下的不夜城却不同灯红酒绿,或许没有人会发现沈黑的上空还有这麽一座与摩登城市好不融洽的老旧天桥。
"怎麽样?感觉如何?"
"什麽感觉?"阁音黎看了看舒晨不明白。
"这啊,你不觉得很特别吗?所以的灿烂都在我们脚下。"舒晨靠上围栏。
"可却没人能看到漆黑桥上的我们。"就如同光辉舞台上没人发现阁音黎心中真正的自己。
握起阁音黎的手舒晨微笑。"不,就算没人知道我们,可我们却是真正存在的,不可否认,我们在用不同的方式见证世界,就算一切冷漠,我们却能用自己的方式去见证,就算没有了解。众人皆醉我独醒,用眼去发现不同用心去感受,每个人都有自己生存的价值。"
阁音黎只是看著,从没有人告诉他要用自己的方式。"那麽你那?你选择了什麽方式?"
舒晨再次将眼神放到脚下的闪烁。"我努力打工想去巴黎升造,延续父母走後唯一支持我的音乐,我想把我的音乐声传去天国让他们也能听一听。"
"对不起。"阁音黎没想到舒晨的父母已不在人世,舒晨的开朗藏起了最珍贵的东西,在这背後又是多少的心酸。
"不用道歉,我会对你说这些是因为我喜欢你。"舒晨微笑。"或许你会问我为什麽会喜欢上同是男人的你,我的回答是,不知道,可我就是有一种找到了的感觉,也许你有什麽地方深深吸引了我,让我看到喧哗的酒吧里有那麽一点,一点光,灵魂的光。"舒晨伸手抱住阁音黎。
阁音黎只是站著,说不出话来。
"冷吗?我看我还是送你回去好了。"舒晨温柔的笑容轻轻扣响深渊中冰冻的东西。
"不冷,我家离这不远,不用送我。"淡淡的回答,可在阁音黎心中舒晨的这些话早就汹涌澎湃。没想过也没想到,这个世界上竟有与自己有著相同感觉的人,可是不同的,不同的是舒晨用著自己的方式勇敢,坦诚,面对。"晨,明天我们还能见吗?"
"恩,当然。"舒晨露出阳光般的微笑。
"那,明天见。"说完阁音黎转身离去。
从背後抱住阁音黎,舒晨轻声道:"音,如果你是阁楼中哭泣的声音,我希望你能呼唤我,呼唤我的名字。"说完舒晨再次放手看著阁音黎离去。
阁音黎捂住翻滚的胸口。"音,音,你感受到了吗?好温暖好温暖,我能不能被爱?我能不能爱?音,你感受到了吗?"阁音黎讨厌被看透讨厌被人偷窥到自己藏起来层层保护的宝物──心。但此时此刻他却渴望,他却期待有人能将封印已久的东西唤醒,被舒晨握住的手炽热。如果你是早晨的阳光就请用你的热能散去黎明的雾气。
回到家中阁音黎没有开灯,也许是根本没必要,这里只有自己,而他却不需要灯光。父亲去了维也纳演出,母亲则去了伦敦为自己的画展忙碌。阁音黎并不寂寞反而觉得清静轻松,坐在窗前阁音黎看见黎明。不断呼唤舒晨。"晨,晨......"直到天空明亮,透彻。

从那天之後阁音黎常来‘LAISSEZ-FAIRE'找舒晨,他喜欢听舒晨唱歌,让人陶醉,他喜欢与舒晨聊天,让他安心。
"晨,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骗了你,发现我并非是我,你会如何?"在两人常约的秘密天桥阁音黎问向舒晨。他并不愿对舒晨有所隐瞒,可却又没勇气坦白,怕变回阁音黎的时候一切都变了,成了一场甜蜜又残忍的梦。
紧紧搂住自己心爱的人舒晨看的见,看的见阁音黎的不安。是自己做的还不够吗?阁音黎的不安触痛舒晨的心。要如何,要如何才能让你在我怀中安心。"不,不会的,不论发生什麽,你都是我的音,不论发生什麽,我只希望你能呼唤我。"
回抱对方阁音黎愿自己永远都是‘音'而不是‘阁音黎'
"音,来,我带你去个地方。"舒晨伸手拉过阁音黎。

眼前是坐落市中心豪华公寓,舒晨将车停入车库带著阁音黎上楼。"这是我家,从爸妈离开後从不曾有别人来过,而现在我想让你来,除了天国的他们只有你是我最爱的人,你明白吗?"温暖的拥抱,说不尽的柔情。"相信我,无论发生什麽,我爱你。"
房间很宽敞,大大的落地窗可以从二十七楼居高临下看清如星光般的夜景。两人坐在窗前,拥抱相依欣赏眼前的‘星光'。
"音,你知道凤凰的故事吗?"舒晨握著阁音黎的手轻轻问道。
靠在温暖的胸口阁音黎享受来自爱人的温度,这一刻若能永远该多好。"恩,听过,火红的不死鸟。"
"那你知道为什麽它代表爱情?"
阁音黎点点头。"因为它就如爱情般炽热,人们期望爱情能如它一样不死不灭。"
将怀中人搂的更紧,舒晨不愿放开一秒,怕一不小心怀中人就会破碎。"这只是其一,凤凰的故事要从很久很久以前说起。"
阁音黎认真听著,他喜欢舒晨在耳边的低语,喜欢这样被宠爱的感觉。
"凤凰原是一对,在天上自由自在厮守一起。可有一天从地上窜出一只箭来,打落了其中一只。落入人间的凤凰无法飞翔一直呼唤,只能徘徊人间不断寻找。而天上的凤凰为寻找遗落的另一半也来到人间,寻找对方的踪迹。人海茫茫,可它们从未放弃过,在不断的轮回,寻找,相恋中它们总能找到真正的另一半,无论对方的外貌如何改变,它们总会知道。就算化成人後生命短暂它们也从不厌倦。生生世世互相吸引,海枯石烂忠贞不移。所以人们才将它们视为爱的代表。"
"不好,我不喜欢这个故事。"窗外的灯光灿烂而它们却盖过真正的星光。
"为什麽?"
"因为人们总会用残忍的手段分开他们,阻扰他们。"阁音黎转身紧紧抱住舒晨。"如果,如果你我是凤凰,我只愿我们是天上的凤凰而不是落入人间的。只有厮守没有离别。"
舒晨紧紧抱住不阁音黎的话总是让他心疼。"好,好,我们只做天上的凤凰。"
拥抱,厮守,誓言,深深流入阁音黎的心刻进阁音黎的骨。如果有永恒那麽我将祈祷。
两人相拥直到天明,舒晨将家中的钥匙分给阁音黎,阁音黎将钥匙挂在胸前。舒晨,你让我走进了你的心而我也将会把你埋入我的胸口,我愿是只属於你的音。

每天的相会从无人的天桥变成了温馨的小屋,阁音黎尝到了幸福的味道,那麽深刻却又像似幻觉,沈溺的让人不想理智的甜香。
明媚的早晨,阁音黎送舒晨下楼。"我等你回来。"
"好,打完白天的工我就回来,‘LAISSEZ-FAIRE'那我会请假。"
两人拥抱吻别。今天是阁音黎的生日,往年的生日不是一堆不相干的人就是只有自己一人,阁音黎从未期待过而现在他期待夜晚早点来到。
走在街上挑选著晚餐所需要的食物,装饰,阁音黎笑的和期待礼物的孩子一般。提著满载而归的东西才出购物中心便下起大雨,冒著雨打了辆出租车。阁音黎看了看手表‘四点十分'。"麻烦左转向前一直开。"阁音黎决定先回自己家换下衣服,总不能一身狼狈让舒晨见到。
钥匙转开大门,一男一女两双鞋摆在玄关。难道是爸妈回来了?阁音黎走进悄悄上楼。父母的房门半开。
"这一切都是你的错,你看看,身为他母亲你是怎麽当的。"男人愤怒的声音让阁音黎停在了门扉。
"什麽都是我的错,你长年在外,你难道就有真正关心过他吗?不是我他能当上你们阁家的继承人吗?"女人指著男人针针见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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