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灯之少年天师————彻夜流香
彻夜流香  发于:2008年11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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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谜,字谜!”方敏旭一拍脑袋,大叫了一声,道:“我怎么没有想到呢?砌墙歌,砌墙歌根本就没有什么含意,它原来纯粹是一组字谜!”他与杨海东对视了一眼,连忙分头跑出去找来纸与笔,在上面将砌墙歌写了下来:
偶尔一人在=你
手提堤坝土=提
耳听坊间言=防
慢慢筑中庭=廷
午半事一半=玉
两人都跳了起来,大叫道:“蒋廷玉,汤文霞让我们提防蒋廷玉!”
方敏旭用手狠狠敲了一下自己的脑袋,道:“我一直说要回到开始,其实我一直都没有能够真正的回到一开始。”
“那我们是不是立刻报警?”
方敏旭吸着气,道:“等等等等…让我想想!”他坐在沙发上,很快又站了起来,在大厅里走来走去,道:“我们就算现在报警也未必可以拿蒋廷玉怎样,我们根本不知道沉重云在哪里。”
杨海东点头道:“不错…而且万一他狗急跳墙,来个杀人灭口,把那小白痴给…”
方敏旭心一沉,连忙道:“不错,万万不能操之过急!”他抬头望着天花板心想蒋廷玉会将沉重云藏在那里呢,他从口袋里掏出那皱巴巴的白纸,看着上面那些歪歪扭扭的数据,叹气道:“你…到底在哪里?”
两人讨论了一宿,决定去汤文霞的老家花莲一趟,先搞清她与蒋廷玉的关系再说。他们一大早草草收拾了一下行李,买了当天的机票,方敏旭在机场上给蒋廷玉打了一个电话,想要探听一下他的口风,可是他的手机始终无人接听,再打中环大厦的电话,秘书小姐非常客气地说蒋先生外出办公,如有要事可以留言,方敏旭只好先上了飞机。
他们当天下午抵达台北,然后租了一辆车直奔花莲。到了花莲已经是晚上。两人摸黑找到了杨海东一早订下的海滨旅馆,一扇落地的窗户正对着大海,可惜黑灯瞎火,只有几盏海上指示灯闪烁着点点星光。
一个心型大浴缸在落地窗前,洁白的浴巾搭在一边的楠木架子上,一派温馨浪漫的情调。方敏旭摇了摇头,心想杨海东真够搞的,怪不得他刚才上来的时候,服务员用很奇特暧昧的眼神目送自己。
杨海东精神倒好,他这个人无论到哪里都是自来熟,很快与楼下的柜台小姐打得一片火热。听说是楼下有当地出名的猪脚,便喜滋滋地叫方敏旭一起去吃。方敏旭说没什么胃口,让他等下带一点上来就可以了。
等杨海东走了,他伸了个懒腰,把诺大一个心型浴池放满水,脱去上衣、牛仔裤走进了浴缸里。温暖的水意让他觉得人整个放松,方敏旭虽然身材颀长,不属于粗犷型,但是自小习武,身上的肌肉结实匀称,看上去也是同样的赏心悦目。他看到浴缸旁有一盒烟,修长的手指在烟盒上敲了敲,虽然他不抽烟,但是心里烦闷,还是从烟盒中抽出一支,拿起打火机。
这时候门吱呀一声开了,方敏旭随意地说了一句你回来了,然后低头将烟点着,叼在嘴里,闭目仰头靠在浴缸上面。
而在此时他仿佛不知道一柄装了灭音器的枪正慢慢地瞄准他的后脑勺,温热的水蒸汽在方敏旭的脸脖上凝结成水滴,顺着他修长脖颈上年轻细腻的肌肤慢慢滑落,就在那颗水珠轻轻滴落在水面上的时候,拿枪的人手指一动,可板机还没扣下,就被一柄银色闪亮的锥子格开,方敏旭也在同时猛然挣开眼睛,他一跃而起,反手抓住楠木架上的浴袍将它穿身上。
不过是一瞬间,那柄银色的锥子已经划开了来人的脖子,飞溅起的鲜血洒在碧绿的水面上,很快就漾开来,染红了一池子的水,那人瞪大眼睛死死盯着面前的人缓缓地倒了下去,抽搐了几下不动了。方敏旭看着那根还在滴血的银色龙蟠锥,取下了嘴里的烟,笑道:“嗨,雅子小姐,我们又见面了。”
雅子从容转过脸来,高雅的气质,温和的笑容,仿佛她指间握着的不是染血的兵器,而只不过是一支艳丽的玫瑰。
“既然你早有准备,何必让我来做白工呢!”
方敏旭微笑道:“你看了这么久我的出浴,我总要收取一点费用!”他微抬眼指了一下露窗顶上那块装窗帘的古典式大窗罩笑道:“以后你要装梁上君子也要离人家的浴缸远一点!你把我的衣服都搜过了,是在找这个么?”他说着,一颗黑色的心型宝石在他修长的指间翻动着。
雅子嘴角一弯,冷笑道:“你这人还真能颠倒是非,这颗天照女神的泪痕原本就是伊桑的宝物,什么时候变成你的了! ”
方敏旭也不恼,眯了一下眼道:“等我清算了伊桑,到时再论到底是谁的也不迟!”
雅子听了他的话,似乎是又好气又好笑,忍不住脱口道:“你知道伊桑意味着什么,你以为神佛又是什么!你知道真正九华山方家的来历吗?”
“那你的意思伊桑意味着什么,神佛又是什么?我们家是什么来历?”方敏旭不急不慢地追问道。
雅子脸上闪过一丝悔色,似乎是有一些害怕,觉得自己说多了,她气急败坏地道:“别废话了,快把女神之泪还给我!”
方敏旭原本在指间滚动的宝石翻了一个圈后就不见了,他张开空空如也的五指,还真像个魔术师一样故意让双手摊在雅子面前秀了秀笑道:“你要不要搜身呢?”
他话一说完,雅子闪身上前,手中的锥子就与方敏旭顺手拿过的黑伞过了几招。方敏旭手指一弹,那根烟头就射向雅子,迫得她不得不后翻躲避。她还没站稳脚跟,方敏旭的伞尖就已经到了她的眼前。
“我早就跟你说过了,像伊桑这种不值一文的护身术,不如早点放弃!”方敏旭一边讥笑,一边加快攻势。两人正战到如火如荼的时候,杨海东唱着歌推门进来了。
“小心!”方敏旭连忙招呼了一声,可杨海东错愣间,与他近在咫尺的的雅子已经闪到了他的面前,方敏旭心里暗暗叫糟。谁知道杨海东反应极快,迅速使出一个标准的跆拳道侧踢,可惜没有挨到雅子的身体,她已经腾空从杨海东的头顶翻了过去,尖锥斜斜的往杨海东的头顶插下去,方敏旭顺手一搭抓起地上的湿浴巾卷住了尖锥。雅子一声冷哼,手一绞,毛巾便成了碎片,在空中飞舞,她也不再恋战,人影一闪就不见了。
杨海东摘下眼镜,抹了一下额头上的冷汗,道:“哪里来这么凶悍的女人…”他一看地上的血淋淋的尸体,又吓了一跳,慌忙把门关好,道:“这人又是谁?”
方敏旭蹲下身,将那具尸体搜了个遍,也没有搜到什么象样的东西。他看着那具尸体不肯闭眼的狰狞,还有脖子裂开的大口红白交加,只觉得的一阵反胃,道:“只怕蒋廷玉觉查出点什么,派来了杀手。”他想到不知会不会打草惊蛇,心中更是一阵烦闷。
杨海东与他两个人大着胆子,摸着黑,翻过露台将那具尸体扔到了大海里,再回来将屋子清洗了个遍,幸亏现在是淡季,酒店人影稀少,还算把尸体都安全的处理了。不过等把事情处理完,两人又是一宿未眠。
但是天一亮,两个人就开着车子往汤文霞家而去。汤文霞住在花东纵谷,一入山区,两边都是密林高山,虽然已经是近十月的气候,但由于花莲气候宜人,树林长得都是茂密葱郁。
花东纵谷的居民不是很密集,又很多是原住民,两人也不会讲闽南语加上国语腔调又不太一样,有时沟通不顺利只好连比带划的问路,东部人大多热情好客,但是一问到汤家,那里的人都是连忙摇头,慌慌张张而去。两人一直摸到快晌午,才从一个孩子嘴里得到一点线索。汤父是当地的大地主,不但有种着大片文旦,释迦、梨子之类的水果林,也还有数十甲稻田,他家的别墅就在这片山林里。小孩说穿过那片榕树林就看到了。
他们还没能多问详细些,就有一个女人跑过来,紧紧忙忙把孩子带走了。
方敏旭带着杨海东穿过这个村子,见里面四处都有面目狰狞的神像放置于村里,寥寥无几的房屋门前无一例外的挂着八卦镜之类的避邪之物。
他们再往前走几步,不由诧异得看到一片林子都被砍光了,几百个断树桩无言的伫立在那里,跃过这些断树桩,隐隐可以看到一间灰色的别墅在路的尽头。
两人靠近了那栋别墅才发现上面缠满了爬山虎,门前还有一棵大槐树,都似乎久无人打理,一地的落叶。枯黄的叶子在微风中轻颤着,偶有乌鸦瓜噪两声从头顶上飞过。
方敏旭抬起手刚走前两步想按门铃,身后有一个苍老的声音问:“你们是汤家的什么人?”
方敏旭与杨海东同时转过身,却见一个原住民服饰的白发老人站在身后,他拄着一根梨花木的拐杖,脸上的皱纹很深,眼有一点浑浊,乍一眼看上去,生似只有眼白。杨海东吓了一跳,方敏旭则跳下台阶,客气地讯问道:“请问您是…”
“我是这儿的村长!”
方敏旭便笑着抽出一份证件道:“我们是香港的警方,来调查汤文霞的命案!”
杨海东见他这回又冒充警察,不由看了他一眼。
那老头扫了两眼证件,拄着拐杖半晌才道:“不用调查了,这一户人家已经没有人了。”
方敏旭讶异地道:“不是还有汤文霞的母亲吗?”
“她去加拿大她妹妹那里了,从香港直接走的,没有回来过!”
方敏旭皱了一下眉头,问:“这屋子好像很久不住人了。“
“二个月以前,汤敬业也还是住在这里的,只是他太太这两年一直住在加拿大,所以这里才无人整理打扫。”
杨海东则满面微笑问:“那我们能不能进屋看看!”
那老头子咳嗽了下,道:“可以!”说着从腰间拉出一串钥匙,摸了许久,才哆嗦着拿下一把递给杨海东。
两人转身急忙用钥匙打开玄关的门,一踏进去就发现脚下有许多的信件。方敏旭附下身去,将那些信件翻了翻,无非是一些生意来函,还有一些对账单。他见老者跟了上来,便道:“汤敬业走的时候,有没有跟你说什么?”
那老头叹了一口气,半晌才道:“也没有说什么?”
方敏旭走进屋子,见里面的光线很暗,客厅里有悬挂着一张照片被一块黑色的丝绒遮着。杨海东走过去掀开那块绒布,那显然是汤文夏的遗照,方敏旭看着那张与沉重云酷似的脸,心里一阵难受,沉声道:“遮上,遮上!”
身边的老头子又幽幽的叹了一口气。方家的别墅建的年代比较久,木制的楼梯踩上去咯吱咯吱的作响,汤文霞的屋内几乎没有什么修饰之物,只有墙壁上挂着一幅花莲女子高中的训戒书法图。
“温 ,温以存性,温以事长,温以敦亲,温以和众。”方敏旭跟念了一遍,想起幻境里狰狞的汤文霞,也忍不住一声叹息。现在他手臂上那条生死契约线越来越长,已经到肩膀的部位,如果再不能解开汤文霞之谜,只怕自己也要去阎王那里报到了。 方敏旭想到此处,苦笑了一下。
汤文霞的书桌上摆放了两张照片,一张是身着白色校服的自己,一张是她与汤文夏的姐弟合照,两人亲热的头碰头搂在一起,看来姐弟的感情非常之好。
方敏旭拉开抽屉,里面只是一些零零碎碎的女人物品,他蹲下身子将书桌的底部摸了一个遍,果然找到一个暗格,他推开暗格的门,从里面抽出一本小册子,封面上写着《结界帝国》,翻开一看里面不过都是一些小女生的幻想涂鸦。
方敏旭从楼梯上下来,只见那老村长与杨海东已经相谈甚欢。他见方敏旭下来,便道:“你们远道而来,不如在我们家吃个便饭再走吧!”老村长跟他们一熟,似乎又恢复了东部人的热情,方敏旭没有任何实质性的收获,自然不会错过这个机会。
杨海东搀着老村长经过那片榕树林,好奇地问:“好端端的一片林子为何都被砍了!”
老村长摇了摇头,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道:“这也是跟汤家人有关!”
“什么关系?”方敏旭连忙问道。
“这就要从前几年汤文夏不慎溺水而亡说起,汤文夏是他们汤家的命根子,小孩子性子温存,村子里的人也很喜欢!汤文霞聪明伶俐,把汤家的生意做得有声有色,敬业不但是这一带的大地主,也是花莲最出名的风水师。几年前,汤家真是人见人羡。可是汤文夏一死,一切都变了…”老村长对着那片断树桩缓缓地道:“变得很诡异,夜间他们的屋子经常会传出怪声,然后是有几位村民说,看见汤文夏仍然在这片林子里悠转,还吓坏了在这里玩耍的小孩子。榕树原本最是聚阴,为了平息村民的恐惧,我就下令把这片林子里的榕树都砍了!可怜的汤家人,敬业走得时候还跟我说,让我帮他看着房子跟地,等汤文霞回来了就交给她…全家都没了。”他边说边叹气,转头看了一眼方敏旭,意味深长地道:“小伙子,我看你对这种诡异的事也挺感兴趣,不过我要奉劝你一句,常走夜路,哪里能不碰上鬼?敬业的下场你也看到了。”
方敏旭正在低头思考,见他突然回过头来教训自己,不由一笑,连忙正色道:“您说的是!”
老村长训斥别人很有一套,但其实自己就很喜欢诡异的事,说起当地的鬼怪故事来,眉飞色舞。尤其是讲到同样在花莲南投地区的鲤鱼潭,提到那里虽然是观光区,很多年前却出现了一个恶灵,以食其它的灵来提高功力,制造了一系列的恐怖事件,饶是方杨两人立志灭妖,听了也是毛骨悚然。村长盛情款款,午饭招待他们吃当地的特色石头烤肉和自酿小米酒,方敏旭满怀心事,没吃几块,杨海东倒是吃得满嘴流油,走得时候还意犹未尽。
两人回到北部,却在桃园机场吃惊地发现台湾取消了开往香港的班机。
从机场大厅里的屏幕上可以看出,几乎一日之间,香港的疫病全面爆发了,到处都是戴着防护罩的医护人员。医院里的候诊室,大厅,四处躺满了病人。
“这,这是我爸爸的医院!”杨海东叫道,一边方敏旭心急如焚,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
最后两个人回到市区里,杨海东几乎刷爆了他带着的所有金卡,又卖掉了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才租到了一条私船过海。
不过一日,彼岸已是人间地狱。
方敏旭在船上拿着沉重云那张纸翻来覆去地看,杨海东则在船头不停地催促船老大再开快点。两人好不容易在半夜里踏上了香港的土地,方敏旭拦到了一辆出租车让他开去太平山。
“为什么我们要来太平山!”杨海东满腹狐疑地跟着他爬上了太平山顶。
“回到最开始的地方!”方敏旭眺望着远方道:“我与汤文霞最开始的地方,不应该是那首砌墙歌,而是我在她的记忆当中。我当时第一眼看到汤文霞,她就是站在这里看着远方…”
杨海东连忙掉过头跟他一起看着下面香港的万家灯火,在那些楼宇丛林里,他们都看到了中环大厦,以及上面的乌云滚滚。方敏旭深吐了一口气,微笑着轻轻地道:“不错,她在看中环大厦,一个已经出现了漏洞的结界。”
ps:那个迹语第一句是借来的,因为有一次别人让我猜字迷,俺就猜对那一句,所以对它印象特别好,借来一用,其它四句都是汤文霞告诉俺的:))
花莲俺没去过,八过俺老爹去过:))
“你是说大厦里有结界?”
“不错!”方敏旭抽出沉重云的那张白纸,道:“沉重云最近唯一与蒋廷玉有联系的事就是签一份中环大厦的装修报告,这个数据很有可能是沉重云发现与往年的装修费用对不拢的依据。”他说完看了杨海东一眼,黑暗中只见方敏旭的眸子映射着月光,显得特别有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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