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手蜜桃,左手香蕉————肖红袖[上] (下)
肖红袖[上] (下)  发于:2008年11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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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应该上一下QQ,他可能会上线。
但我并没有加他做好友,也不知道他的号码,要么发条短信给他?
不行。我为什么要这样关心他,他误会了怎么办?
只是一条短信而已,问候他是否平安到达,这很正常,他怎么会误会呢?
我拿起手机,刚敲了两个字,若彬,又把手机放下了。为什么要主动发信息给他?他到了自然会发信息给我的。
我放下手机,在床头柜里取出一包烟来,撕开包装。
我又看到了他的小乖和他的画,静静地躺在床上等我。
我把画拿起来,无意识地翻转,才发现在画的后面还有一行字。
"NARCISSE,12673873"

这一夜我睡得很晚,天色发白才关闭电脑。
上床前我给老徐发了一条短信,告诉他我下午才会到片场去,然后关机,得好好休息一下,要不明天该长黑眼圈了。
醒来时是上午十点多,洗了一把脸,在冰箱里拿了一包方便面煮着吃了。吃完后打开电视随便看了两眼,然后才打开手机。
刚开机,电话就打进来了,我看号码,是若彬的。
若彬嘻嘻地笑着,说,姐夫,你才开机啊?昨天睡得很晚是吧?跑哪儿玩去了?
我说没有,在家上网来的。又问,你昨天怎么不给我电话?你不是说到了成都后就打我电话吗?
他得意了,叫,哈哈,姐夫你担心我了是吧?还装作漠不关心的样子,只发了"一路顺风"四个字给我,我不跟你联系你就急了呀,哈哈哈哈。
我说你别臭美了,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
若彬说那好咯,我挂了啊?
我说挂吧挂吧。
他说真的挂了?
我说挂吧。
我说,对了,那副画后面有一串号码,是不是你的QQ号?......
但是他已经挂了。

中午时分我决定到小开那里去一下,一是了解一下梅欣去她那里的具体情形,二是关怀关怀大开。毕竟他失恋了,换任何一个男人来说,失恋十一次也是一种打击,不管他坚强不坚强。但车子刚到半路,白婷的电话打了过来,又是那副凌驾于人的腔调。她说,小肖你在哪里?能不能到清茶人生来,我想跟你聊聊天。
她比我年龄还小呢,但每次习惯地叫我小肖,我有些不舒服。但她是老总夫人,目前来说有足够的资格随便怎么称呼我,我说,下午我得去片场,可能会没时间吧。
她说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么?片场那里没有你运转得也一样顺利。过来吧,我请你喝茶。
白婷的茶不是那么好喝的。
但我还是去了,在清茶人生的楼下我看到了她的车,司机小涂坐在车里,看到我,按了一下喇叭算是打了招呼。我敲车窗玻璃,问,她在上面?小涂说是的,来了一会儿了,你上去吧。我又问,她一个人来的?
小涂说是的,程总不在,去新程宾馆了。
我说,哦,他也去封闭办公去了?他们去了几个人?
小涂说,肖总,您看您是高抬我了不是?我一个开车的,哪知道那么多。
我递给他一支烟,掏出打火机帮他点燃,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说,其实我也跟你差不多,咱们都是打工的。
小涂挤着他的三角眼咧着他的蛤蟆嘴笑了,说,那是的,在远航除了程总一个,不全是打工的?当然程总也是给他老爷子打工的,哈哈。
我打了下哈哈,转身往茶楼上走。
这个小涂,浑身懒肉一肚子肥油,算得上是公司里最八卦的人物之一了。这没办法,任何一个公司里,司机多是消息最灵通人士,因为他们接触的人最多,嘴巴也最油滑。想到这里我才想到,几乎百分之八十白婷私自出来跟我见面,都是小涂开车送过来的,他不会对此表示怀疑么?
然后我恍然觉悟了,这是个眼线,凡是他知道的,程昱辉也就全知道了,程昱辉若是知道,梅欣也会知道。
程昱辉与梅欣根本就不曾真正决裂过,难怪白婷总是妄图拉拢我与她建立联盟。
回想起来,在她与程昱辉确立关系并闪电结婚的前夕,我们四个人经常一起出去玩的日子里,白婷是有意撮合我和梅欣的。她这样做的目的一定是希望通过我的力量扫除梅欣带来的阻力。然后她成功了,而这份成功也只不过是一小步而已,梅欣成功地回来了。这段时间以来白婷缠得我很紧,甚至不惜尝试肉体的色诱,她实际应该是知道威胁来自于梅欣,但她不好直接说,所以总是暗示着许历历。我怎么这么笨呢,他程昱辉既然可以和许历历藕断丝连,和梅欣也很有可能暗渡陈舱,更何况梅欣本来就对他有意。我才转过这个弯儿来。
既然如此,当初程昱辉不选择白婷而选择梅欣好了,何苦搞得这么复杂?
不成,这不行,因为如果梅欣是程总夫人的身份,那么在广州就不可能搭上张天扬的线,张天扬是什么人?车子票子房子女人对他来说早已经是初级阶段,他怎么会屈尊地同一个小小传媒公司的老板共享一个女人呢?所以去广州的不是白婷而是梅欣,因为梅欣只是我名义上的女朋友,并不真正属于某个男人,并且梅欣比白婷更擅长交际一些。
我脑子越来越乱,心也越来越凉,程昱辉真是机关算尽啊,这两个女人他玩着花样的全都占有了,并且一个做了家里的花瓶,一个做了他外线的走卒,而我夹在其中,不过是个白痴的挡箭牌罢了。
于是我断定,梅欣辞职后去的貌似与远航没有任何关系的贸易公司,暗地里肯定有程昱辉的股份,所以梅欣才可以在刚进入公司后得以重用,并委派那么重要的任务去广州出差。
想得越多越发觉,自己在某些时候真是弱智,这么简单的事情竟没察觉,肯定是被一个"情"字蒙住了眼睛。

我和梅欣的第一夜,激动而羞涩的一夜,我怀抱里的梅欣晶莹剔透得如同玻璃人儿,那双楚楚可怜的大眼睛望着我,使我热血沸腾情难自控。完事后,我惊奇地发现她叼起了一支烟,靠在床头吐烟圈。当时我把烟抢了下来,问你怎么抽烟了?以前从没见你抽过?她则半害羞半开玩笑地说,刚才太兴奋了,你真把我吓坏了啦......我抽根烟压压惊。我心里晕忽忽的,竟忘了怀疑她夹烟熟悉的动作和害羞背后掩藏着的一丝慌乱......

我走进清茶人生,看到了白婷,她今天穿了一套黑色的纱裙,头上带着一顶黑色的欧式大遮阳帽,也是纱质的,缀饰着大朵纱花儿,显得非常别致。她的胸前挂了一串如同她皮肤一样白皙光滑富有光泽的珍珠项链,这使她如同贵妇般神秘。但她的脸色却很憔悴,对我招了一下手。
我说,怎么了?今天扮演尼罗河惨案里的贵族?
她说,还用扮演吗?我已经是远航惨案里的小媳妇了。

 

24
我相信白婷眼里的忧伤是真实的,因为一个人再能伪装也无法伪装她的眼神,就象武侠小说里写的那样,易容术再高明也易容不了眼睛。她故意把帽檐压得很低,妄图遮挡她的无助,但遮挡不住她声音里的那些沮丧,她说,小肖,你现在怎么看?
我说什么怎么看?
她说早就跟你说了,你得把老爷子抬出来压住他,也千万别退出项目组,现在,你说怎么办?
我苦笑,说,嫂夫人,我想在老爷子那面,你的面子肯定比我的面子大。
她说我说你是榆木脑袋你就是榆木脑袋,我什么身份?我站出来拆自己老公的台?那老爷子会怎么想啊?老爷子官场上这么多年过来的,比猴子还精,你以为我在他旁边说说软话吹吹风就行了?你是项目方案起草人之一,说话自然比我有分量,你主攻我打副手,这样一唱一合才行。
我说恩,是的,但你知道我是榆木脑袋了。不过话说回来,就是个项目而已,做好了大家都有钱花,谁做不一样?
白婷气得勃然而起,又按捺地坐回到沙发上,说是的是的,谁做都成,都是公司的业务,但你没想想,梅欣回来了,梅欣回来了他们封闭式办公了,他们住在宾馆里你就放心?她可是你老婆呀!
我不想接她的话茬,冷冷地说了句,你对你老公不放心,但我对我老婆放心着呢。
她说是的是的你放心,我真没见过你这样的男人。
我说就算是不放心又能怎么样?啊你说又能怎么样?张天扬是梅欣搭上线的,不是我也不是你,就连老爷子也打他的主意愁着搭不上线呢,现在不是梅欣说了算又是谁说了算?
这句话显然击中了白婷的心,她彻底懊恼了,半晌才冷冷地哼了一句,你就不怕程昱辉和梅欣搞完这个项目把钱赚足了然后私奔啊?
我说如果私奔我也管不了,该是我的就是我的,不是我的想也想不到。

白婷叫了杯咖啡,我叫了杯绿茶,空调里吹出的风有点儿凉,她抱着肩膀抖了一下,眼睛不再看我,只看她自己的杯子。
我心想,活该,谁叫你把话总藏着掖着不说呢?你和梅欣这么多年的关系,好得象一个人儿似的,背地里却仍然在互相猜测和攻击,并且为了不破坏自己的形象,一直变着法子地在我这里煽风点火,目前这个情形就是对你最好的惩罚。
但这不也是在惩罚我自己么?惩罚我的单纯和笨拙。
我的脸一沉,说了一句,蓝波湾好玩儿吗?
什么?她可能是没听清楚,也可能是在故意掩藏惊愕,问,你说什么?
我把头伸了过去,几乎快靠近了她的耳边,清晰准确地又说,蓝波湾好玩儿吗?
她眼神中闪过几丝慌乱,眸子却在瞬间盯住了我,眼神楚楚无辜地说,什么蓝波湾?NO.1?你跟我讲英文啊?
我笑了笑,缩回身子,继续喝我的绿茶。
我想这个时候,自己好象是在主演着一个什么八十年代的国产地下党片子,象是在跟革命战友接头,也或者是特务之间对暗号。我很满意自己刚才的对白和表现,特别是嘴角这丝笑容,虽然没镜子我看不到。我想这个笑对她来说肯定是具有杀伤力的,就象在这个大庭广众之下猛然剥去了她的衣服,然后她丰腴的白嫩的身体在空气中化成一股烟......
我的美妙想象还没持续五秒钟,她反客为主了,她说了句,你最近该不开心了吧?
我斜着眼睛瞄了她一下,想转移话题?这份机智我早领教过了,选秀活动决赛的时候,四个省高等院校的师生代表组成的辩论小组与进入决赛的五名佳丽进行电视公开辩论赛,虽然赛时规定只短短五分钟,梅欣和白婷出色的表现给人留下的印象太深刻了。她们得到了冠亚军应该是名至实归的,如果程昱辉没有暗箱操作的话。
既然如此,我还有什么好跟她辩驳的,她慌了,证明若彬说的就不是假的了,我还需要印证什么呢?
我应了她一句,怎么不开心了?
她也微微一笑,我想同我刚才的表情状如克隆,她说,小开的海员老公回来了,你很开心吗?
这回轮到我慌了,奇怪我和小开之间根本就没什么,更跟她的老公毫无瓜葛,我慌什么呢?我想我慌得是白婷她竟然知道小开,竟然知道小开的老公是海员,竟然知道小开的海员老公回来了,这......
她得意地拿着小勺子搅拌她的咖啡,搅完了又拿着勺子轻轻地敲打着瓷器杯托,说,下午你不是要去片场吗?
我看了看表说是该过去了。
她说后天我会陪老爷子到片场去转转,你下午过去帮我查一下通告,看后天都拍什么?
我说难得你们还有这个兴致,我查完了打电话告诉你。


我和白婷的谈话总是没有什么结果的,虽然她有时候会让我心猿意马,但我明白程昱辉不能碰,不仅仅是程昱辉的缘故,而是因为程昱辉的女人本身就不是那种为了感觉而上床的人。
她是在暗示我,该向老爷子伸手求援了,我们该和老爷子联合起来,把项目抢过来。
我在想有没有这个必要?老爷子终究是个失势的退休领导,他的影响力已大不如前,并且,天底下哪有老子抢儿子饭碗的呢?
所以我得谨慎,我初步判断,白婷仍旧是在打自己的主意,是她自己在觊觎这个项目的滚滚财源,而不是在和梅欣争风吃醋这么简单。
临别时我突然灵机一动,偷偷把手机掏了出来,设置到拍照状态。
我们起身往门口走,我不装作经心地抬了一下手,把她的帽子碰掉了。
她忙去捡帽子,这时候我按动快门,飞速地拍了几张她的照片。
我想,我动起脑筋来不会比别人差,她既然知道小开,就说明她在暗中调查我,而那天下午到小开那里去的人很可能不是梅欣而是白婷,因为小开是没见过她们的,大开看电视的风格我了解,他能把彭丽媛看成宋祖英。
那么我把照片拿过去让他们确认一下,一切不就清楚了?
打好了主意,我轻松起来。在楼下与白婷挥别。

等他们的车走远之后,我才把手机拿了出来,拍得还不错,三张里有一张虚焦了看不清楚,另外两张很清楚,一张是俯下身子捡帽子的,她的身段真好,低下来的时候乳沟都可以看得见,很是香艳刺激,另外一张她正好抬起头来,不过眼神向下,状态象那首徐志摩的"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恰似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
我哼哼着小曲儿搭车赶往片场。
半路上突然想起了什么,就给白婷发了条短信息:以后你最好自己开车来跟我见面,女人开车的时候最美。
很快她回了条短信,说,你知道什么叫欲盖弥彰么?
我看着手机,忍不住笑,我笑啊,世界上还有比女人更敏锐更洞察的动物吗?恐怕是没有的了。
我甚至怀疑她明明有机会自己开车出来,却仍旧要小涂送她的,因为一个人出来做什么谁也不知道,有个目击证人她还好解释些。
况且,清茶人生是她朋友开的茶楼,程昱辉也会偶尔光顾的,在这里有什么可隐秘的么?
还况且,见我又不是见别人,我已经拥有了梅欣,乐癫轻浮得全世界都知道我谈了恋爱,爱的是个出色的美女冠军,就是说我打老总夫人的主意也没有人会相信啊。
算来算去我还是没有她聪明,小涂是他故意叫的,她知道小涂是程昱辉的亲信,所以有时候把一些事情故意做给小涂看的。
这就叫做强中更有强中手,肖啊肖,你的聪明才智还有待开发啊。

 

25
到了片场,老徐正在对剧组的小制片谢凡发脾气。老徐是那种点火就着的爆竹脾气,骂起人来毫不留情面,所以什么猪啊蠢死了废物之类的满口飞,谢凡面色通红垂头丧气,脸红的象块猪肝,幸亏他是学习表演出身的,脸皮厚,否则肯定要哭出来了。我悄悄地打听了一下原委,原来通报已经发出去了,今天拍摄几组剧情需要的群殴场面镜头,但到了现场才发觉,谢凡负责的群众演员还没到位,于是男女主角两个大牌跷着二郎腿开始发牢骚,太阳这么大,路程这么远,人这么辛苦又拍不了,制片是吃白饭的。
老徐并不理会这些,他对制作单位是必恭必敬的,但对组内的成员就凶态毕露了,把谢凡骂了个半死。
适时地我劝住了老徐,说光骂也没作用,现在都到齐了就差演员,想办法拉几个过来先对付过去吧,反正是几个过度镜头,要不成我们这些办公室里的,茶水、小编、化妆、道具、剧务什么全都上去充个数算了。
老徐说那只能这么办了,耽误了进度大家的日子都不好过。
然后我给谢帆使眼色,拉到一边来说,你抓紧时间把上次招演员时候他们填的一大迭报名表找出来,立即狂打电话,通知几个是几个。
他恍然地说,哎,对了,我这就打。
我看他恍恍惚惚的还象是在做梦,肯定昨天晚上打麻将打了通宵,要不然不能连通报都忘了,顺便问了句,晚上没睡啊?
妈的,他一边翻抽屉一边说,输得连裤头都没了,和刘鹏他们几个打,没有一次不输钱的。
我暗笑,刘鹏他们哪里是在打牌呢?根本就是合起伙来抢钱的。


想起刘鹏我就想起了木瓜妹妹,可怜的木瓜妹妹,从乡下跑到城里无非是为了赚一口饭吃,最终的结果竟是如此不堪。所以对刘鹏我一点好印象都没有,总想这条恶狗不会有好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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