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手蜜桃,左手香蕉————肖红袖[上] (上)
肖红袖[上] (上)  发于:2008年11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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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你说过了。
我说,你上哪儿去?
她说,跟你同路。
我愣了一下,心想这是不是她的气话。她的公司和远航正好是两个方向,通常出了电梯我们就各奔东西。她是不会与我同路的。
但这是真的,我们出了电梯,她果然仍与我并肩同步,不过她上了一辆的士,我上了另一辆的士。
在的士里我给她发了条短信,别听信若彬给你打的小报告,也别到我公司找白婷吵,我跟她根本没什么。
她回信息说我要怎么做不用你来教导。
十字路口红绿灯的地方,她乘坐的车先行一步,把我甩开了。
等我赶到公司之后,她已经坐在程昱辉的办公室里了。
我推开办公室的门,脑子里冒出的第一个想法就是先就梅欣的莽撞举动向程总道歉,然后想办法把梅欣拉回去,自然如果白婷不在是最好的。但还没等我开口,程昱辉先开口了,他说,没想到你们两口子是一起来的啊,呵呵,已经沟通过了?
我不明就里地尴尬地干笑了一下。
梅欣一副淡定自若的样子,说,我刚下飞机,还没来得及说,不过我想这是你们公司的事情,可以刨开我和肖的个人关系。
我看她,她并不看我,但她手里不知什么时候拿着我前天交上来的方案。
这一瞬间,我什么都明白了。
程昱辉再三铺垫欲言又止的新的项目负责人,竟然不是许历历,而是梅欣。
这怎么可能呢?我彻底晕了。

小开,你有没有尝过被人耍的滋味?
你怎么了?
被自己最信任的人耍,被自己的朋友和老婆耍?
你喝多了吧?
我没喝多,不过我倒是想喝多了,就当一切是酒醉后的幻觉。
你在哪里,身边好象很吵?肖,你没事儿吧?
我他*的是在哪里呢?恩?......司机说这是滨江路......你少问我上哪里,妈的我让你开你就开!
你把手机给司机,我让你把手机给司机!......麻烦您把车开我这儿来......

不得不承认我是个失败的男人,失败的男人至少有三个特征。
老婆和朋友暗通款曲;喝酒让陌生人买单;坐车不知道去哪里。我三条全占了。
我不知道是谁买的单,因为我把一瓶红酒倒进肚子里之后世界就摇晃了,摇晃之中只有一个念头,就是不要回家,那个家里散发着卑鄙的铜臭味道。
难道不是吗?新项目是用钱堆起来的,为了新项目,梅欣可以放弃她信誓旦旦的事业梦想,不声不响的从广州折返回来,她还美其名曰这叫肥水不流外人田,叫共同建设我们的家,她的画皮已经不再是我眼中的美丽了。
我想起,程昱辉据说还在武汉的时候,拖延一天返回,竟给我发了一条信息,我在武汉很忙呢,又得拜会一个老朋友......我傻狍子地以为他是跟许历历在一起,没想到他那时候竟在广州了。
梅欣说过,总有一天她会让程昱辉哭着来求她,那么,她如愿了。
在她在广州交易酒会认识张天扬之后,她的意愿提前实现了。
女人的心啊,海底的针,我他*的彻底傻了一回。

 


16
我应该是被大开他们抬到楼上的。夜半三更我口渴难忍,爬起来,晕头转向地找水喝,撞翻了小开私人吧的桌子。小开惊叫着爬了起来,还以为是发生了地震。然后,看见我蹲在地上,蹲在那些玻璃瓶子和瓷盘的碎砾中哭鼻子。她的心软了起来,没有骂我是猪,拿了纱布帮我包扎手腕上的伤口。然后,大开过来拍我的肩膀,说,一个大男人哭什么哭,不丢人吗?
清晨的时候,小开煮了糯米稀饭,配菜是一碟辣萝卜。我们三个人谁也不说话,闷头喝着。
肚子饱了之后我才有了些力气,感觉神志清醒了许多,但头仍然是痛,象要裂开了似的。
这时候大开才问,昨天晚上在哪儿喝的,喝得不少吧?说话都语无伦次了。
哥,小开向他递眼色,示意他不要哪壶不开提哪壶。
大开不在乎,继续说,你干吗老是骂人家梅欣?她怎么你了?
我不说话,找跟牙签剔牙齿,窗外应该阳光很足,但小开这里永远挂着落地窗幔。窗幔是紫红色的绒布,上面有富贵牡丹的图案。我想,小开真是个奇迹样的女人,每天这样她不压抑吗?但不是,她总是那么开心,哪怕一年半年也不过一次性生活,我开始佩服她。
大开说,你不说这个可以,但你得告诉我,你昨天抱着我又亲又哭又摸的,发什么神经呢?幸亏昨天不是小开陪你睡的,否则我妹夫回来准把我杀了。
我愕然,看着他,他满脸正色,不象是开玩笑。
我脑袋又开始痛了,我其实心里很怕,怕被若彬说中。

上午大开出去了,好象是奔赴他第十一个女朋友的约会。我则一直半躺在小开的靠椅上,坐在窗台前。窗幔掀开一线阳光,我看这城市的天空,仍然清澈明朗,没有一丝阴霾。
小开端了一杯咖啡,半蹲在我面前,摸了摸我的头。关切地说,你准备在我这儿呆多久?
我说你让我呆多久?
她说按理说你呆多久我都不反对,不过我建议你回家去看看。是不是跟她吵架了?
我说不是吵架那么简单......她一直就是个处心积虑的女人,我被她美丽的外表欺骗了,或者应该说,是被她的甜言蜜语和晶莹的眼泪给忽悠了......女人天生就是为谎言而生的动物,她所爱的不会是个男人,而是她自己。
小开微笑,不反驳,她的微笑显得有些无可奈何。
我说,小开你不会骗我吧?
她说其实骗与被骗不是单纯的事情吧?如果你坚持相信,这世界就不会有欺骗。有时爱就是一种迷信,是信则有不信则无的。对么?
我无话可说。
她说我想事情可能还没弄清楚呢,如果你不介意,我们一起来理一下头绪看?
我说好。

远航公司开始选秀活动......名义是做一次电视节目,实际是借此机会招兵买马,扩大影响。那时候程昱辉的事业出现第一个低谷,他爸爸内退的消息第一次公开,他受到很大影响,很多关系客户出现流失现象。
梅欣和白婷出现了,以参加选秀比赛的选手身份出现,她们成为焦点,一时间受万众瞩目,大家关注这两个女孩子的表现,也认识了远航公司,客户开始回流......
梅欣和白婷签约远航公司,程昱辉、白婷、梅欣和我,四个人经常一起出席各种场合,同时传出绯闻。然后,传闻成真,程昱辉与白婷结婚,梅欣选择了我。
然后,梅欣辞职,转去另一家公司,进入公司后的第一件任务就是出差广州。
同时,远航的新项目启动准备已经万事具备,只差资金。
等一等,等一等,这里面有问题。
远航公司的新项目其实是在选秀活动开启的时候就已经在筹划,那时候内定的项目负责人是我。但我不是股东,我的一切要听命于程昱辉。当梅欣和白婷以焦点形象出现时,程昱辉曾派我去摸她们两个的底细,结论是底子清白,可以重用。
那么,这两个学表演的女孩子底细是否真的如调查中那么清白呢?
或许,她们一开始就是带着阴谋出现的呢?
还有程昱辉与白婷的婚姻,那么匆忙,匆忙的背后真的是爱情么?不论从哪个角度来看,程昱辉都不可能把他的一张得意王牌据为己有。人气很高的白婷一旦成为程太太,魅力就大打折扣了,程昱辉会这么傻么?
但程昱辉这么做了。不但这么做了,竟然还在项目启动的关键时刻踢出了我,找回了梅欣。他这么做的理由是梅欣在广州认识了张天扬,张天扬一直是个传说中的人物,他拥有十三家资产过亿的各类公司,包括一个国内知名品牌的酒类系列产品。他是个财神,是各路传媒公司主要的合作目标。梅欣和他的结识,是偶然还是精心布局?
即便他们认识,一个小小的梅欣可以使得张天扬笃定投资远航么?
不行了,理不清了,越理头绪越乱。
不过至少,此刻我可以初步判定,眼下这些错综复杂的事情,不是单纯的感情纠葛。
于是我倒释然了许多,我现在出了项目,可以冷静一段时间来静观其变。至少,目前我还没有退出远航公司,也没有和梅欣分手,我还有翻身的机会。

若彬打电话过来,问,姐夫你在哪里?
我说我在一个朋友这里,休息一下。
他说昨天你们都没回来,我自己煮了很多东西吃,现在在冰箱里还有。
我说你继续吃吧。
他说我感觉有些不对头,你是不是和我姐姐在闹别扭......是不是因为我?
我说小孩子别那么聪明,跟你没关系。
他说,那你回来么?......我今天带了一个朋友回家来,我画人体。
我说你随便吧......男的女的?......要是男的你注意点儿,别赤身裸体的你姐回来撞见不好。
他说你放心吧我姐说她不回来。
我说那你自己照顾自己,我下午回去换件衣服。

小开说她那个海员丈夫就快回来了,她拿着圆珠笔在墙上那幅世界地图上画,有还的地方已经被她画了很多线条,红红绿绿的乱得象麻。
我说他这次回来应该不走了吧?你们结婚这么久,也应该要个孩子了。
她问,你什么时候结婚?
我说,原本计划年底,但现在看来,我得重新打算。
她说,我建议你们分手。
分手?我愣了一下,看她,她真是个好朋友,只有最真诚的毫不忌讳的朋友才会劝人分手。
她说,目前看来,梅欣、白婷、程昱辉三人的关系没有那么简单,还有,你说过白婷勾引你的事情,你们在清茶人生喝茶......你怀疑是你小舅子告的密,但你想想看,你和白婷做了什么谈了什么他怎么会知道?他又没到茶楼里面去,那天还喝醉了,坐在酒吧门口。而且,你自己是不会说给梅欣说的,这件事情梅欣怎么会知道?
我恍然,说,白婷自己跟梅欣说的?
她说,不排除这种可能。
我奇怪了,说,那她们在搞什么?
小开笑了笑,喝完咖啡。这我就猜不到了。肖,你面对的这些男女,每个人都比你更有心机,你太单纯了。


17
我不否认我过于单纯,虽然单纯对我这个年龄的男人来说是一种耻辱。
但事情总会有水落石出的时候,我坚信这一点。他们三个人之间的关系再怎么复杂,也会有合理解释的。想到这里我的心安了许多。
中午时分,小开在我手腕的伤口上换了药,重新包扎了一下。我叫了辆的士打道回府。
在电梯里,我尝试着给梅欣打个电话,我的想法是如果她在家里,我们还是不要冷面相见,至少若彬还在,他看见了也不舒服。但梅欣的电话没通,我估计她也不会在家里。
我又打家里的电话,电话忙音,打了两下都不通,只好放弃了。
然后我拿钥匙开门,刚打开防盗门,里面的门开了,若彬听着声响过来开门,他微笑着说,姐夫你回来啦?我一猜就是你。

我一边换拖鞋一边说,家里电话怎么占线?
他说我把线拔啦,我讨厌有电话打进来破坏我的灵感。
灵感,呵呵,搞艺术的人啊,总可以打着灵感的牌子做任何不符常理的事情。我看他,他穿着条大短裤,上面是一件白色背心,背心上则五颜六色地粘了不少油彩。现在看起来他倒象个油漆工。我忍不住拍了他脑袋一下,说你脏死了。
然后我猛然发觉自己刚才那举动过于亲昵,这可不好,免得他误会。
抬起头,我差点儿叫了出来。
他把沙发茶几电视柜子等等全都推到一个角落上去了,客厅变得空荡荡的。然后,在客厅地板中心,阳台透过光线最好的地方,摆着画架子,画笔丢了一地,他把这里开辟成画室了,还是那种凌乱不堪的画室,我倒吸了两口冷气。
然后,画架子的前方,地上铺着条白色床单,床单上半躺着一个裸体的男人。此刻这个人仍然静静半卧着一动不动,他的姿势有点儿象在游泳,也好象在海滩上晒太阳。总之我不懂绘画,对人体也没有研究,但我知道这姿势摆起来有些难度。这个裸男的脸朝向墙壁,我看不清他的样子。
如果你第一眼看到的不是一个人的脸而是他的屁股,也会认不出他是谁的。
若彬对着愣了神的我叫了声,姐夫。
我才回过神儿来,说,这、这......
他说你答应过我的,你说可以的。
我说我是答应过你,但没必要这么夸张吧?
他说很夸张吗?不会啊,你说画人体最能锻炼绘画技巧嘛。你说我可以带模特儿回来的,这样比临摹那些画帖好得多。你说我的模特可以是我的网友哦。
我有说过那么多吗?我一摆手,那你快画,等一下你姐回来了。
他看到我手腕上的纱布了,一把抓住了我的手,问姐夫你怎么了?手怎么包上了?
我说没事擦伤了,你快画吧,我洗个澡换件衣服。
他仍抓着我的手不放,说你是怎么伤的?严重吗?哦,我明白了,你跟人打架了,哈哈,我姐夫终于发飙了,我姐夫跟人打架啦!
我说神经病。把手抽回来,往卧室里面走。
裸男模特仍旧保持那个姿势不动,也不回头观望。我想这个人可能是比较害羞,看那身体的样子,应该很年轻。

洗完澡出来,看见若彬已经站在画布面前做画了。在我看来,那不叫画画,而是在涂抹,油腻腻地往布上堆颜色,然后,空气中满是上光油的味道。
我站在他身边看了两眼,他说姐夫你看懂了没?
我说你画的这不是人吧?怎么看着象海豚。
他说去你的吧,现在运用的是不、透、明、覆、色、法,就是先用单色画出形体大貌,然后用颜色多层次塑造,暗部往往画得较薄,中间调子和亮的部分一层层厚厚地涂,然后有的地方盖住有的地方留着,这样形成色块对比......
我说懒得听你背课文,你画吧。
这时那个模特叫了一声,若彬我能不能喝点儿水?
若彬说你别动,才躺了半个小时叫什么叫,一点儿敬业精神也没有。
他说我的腿麻了,我活动一下,你扣我工钱好了。
然后他不由分手地爬了起来,迅速抓起旁边的一条浴巾把自己的裸体遮挡住,跳动着。
我问若彬,你还给工钱的啊?
他笑,说,废话,不给钱你来啊?每小时三百,画完后你买单。
我说什么?每小时三百?你当我是财主啊!你从哪儿找这个模特过来的?我听说美术学院旁边的模特每小时才几十块钱吧?
怎么,你觉得我不值每小时三百么?那个模特说话了。我看清了他的脸。
我大脑飞速旋转几周,确认了这张似曾相识的脸。
他是个美少年,这可以确定,希腊鼻配星眸剑眉,阔肩宽背,皮肤光滑富有光泽,即便站着不动也有些动感。他看到我的眼神亮了一下,又迅速暗了。这瞬间我想起了他是谁,那个叫韩博的学生,先锋传媒学院的。
他皱着眉看了我两眼,低喃着说了一句,我好象见过你。
我说是的,我们见过面,一次面试......好了你们画吧,我进去了。
我把话咽下去了,因为他不可能忘记那次面试的尴尬的,或者对他来说,将是一次伤害后留下的难以愈合的疮疤。原来若彬的网友竟然是他,也就是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他们在网上又能交流什么呢?
尽管我早已判断若彬会是一个GAY,但真正确认的时候心里还是沉甸甸的。特别是今天他还带韩博回到家里。韩博遭遇的事情若彬很可能也会遭遇的,做GAY有什么好?为什么要做GAY呢?
果然,在外面,我听见韩博要走了。若彬在挽留他,说那是我姐夫,人很好的,特支持我,没关系你再留一会儿。
韩博说对不起,我真的有事要走了。
若彬说不是说好了吗?你下午都有时间,怎么又有事儿了呢?
韩博说你找别人吧,我这是第一次给人家做模特儿,还不适应,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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