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人......根本就是一个混帐!!!"怒吼在宫内响起,伴随着是椅子翻倒的声音。
玉座上的人往声音的方向看去,只见自己的麒麟正额暴青筋地瞪着自己。
"哦,是吗?"漫不经心地随口应着,低头,视线拉回了书页之上。
"我真为你国家的人感到悲哀!"
"是是,"抵着书页的手伸出,拿起了桌面上的茶杯,尚隆仰头把里面的茶一口喝掉。
"你可知道,你还有大堆的政务还没有处理?你竟然还跑去玩?"六太继续大吼,全然忘记了这个月只上了四次早朝的自己根本就没有任何立场去说尚隆。
他现在想到的,只是没有了尚隆,自己要单独留下来当帷湍和朱衡的炮灰的事实,"你可知道,当你在外面和女人游玩的时候,国家正逐步走向衰亡?!"
"恩,我爷爷似乎也说过‘胜极必衰'的话,"很认真地点着头,尚隆好象在说着一件和自己完全无关的事情。
"尚隆!"六太已经接近暴走的边缘,一手掐住了眼前已经统治了雁国已经500年的君主的脖子。
"六太你在生气吗?"尚隆脸上神情不变,仍然是一副笑嘻嘻的表情,六太脸上的阴暗似乎完全没有吓到对方。
"没错!我在生气!而且还是十分十分的生气!"六太脸上露出了一个将近是咬牙切齿的扭曲笑容。
如果尚隆的神经不是太大条的话,一定可以知道眼前这只珍兽已经被气得想打破麒麟不吃人的戒律了。
"六太你是在气我不去早朝?还是......在嫉妒我找女人?放心吧,我的心里只有六太一个。"含情默默地看着六太,花花公子的说辞本能般地冲口而出。
然而尚隆的话甫一出口,六太就仿佛听到自己的理智之弦"嘣"的一声断裂。这个油腔滑调口甜舌滑的死花花公子!刚才对自己说的这番话他到底和多少个女人说过了?!!
"你这个白痴加混帐!"大吼之下,六太一脚踢向了尚隆的那张俊脸后飞跑出皇宫。
被踢得大字型躺在地板上的尚隆痛得泪水横流,"六太,我知道你很生气,但是......也不用变成麒麟后才踢我吧......搞不好可是会死人的啊......难道你想成为第一匹谋杀亲夫及弑君的麒麟吗?"
尚隆正混蛋!最好死在女人的怀里算了!心里再次臭骂着尚隆,化身成麒麟的六太漫无目的地四处游荡着。
都是尚隆的错!
那个死家伙放着大堆的政务不干,跑去花街寻花问柳不说,还为了和人家争夺花魁而大打出手,结果是花街内一片狼籍,当然是赔偿不菲了。
最后尚隆不够钱还债,只好留在花街里当苦力去偿还债项。
啧,说不定那家伙是故意不去还钱,赖在那里趁机亲近那里的女人呢!死色鬼!
天下哪里有象自己这样苦命的麒麟吗?竟然会选择这样的人当国王。
还是自己那时睡昏了头,把天帝的梦呓当成天启了?再次叹了口气,怎么说,国王是自己选的,现在再怎么抱怨也没有办法了吧。
不过,这也并不代表自己不会去反抗不平等的待遇。所以,他决定了!这次他要离家出走!
当年庆国的女王阳子为了夺回被伪王抓去的景麒,曾经向雁国借过王师。
如果自己去庆国的话,阳子一定会热情款待自己吧。虽然景麒那家伙又木讷又不可爱,但是自己的要求很低,绝对不会去计较的......
心念转动,六太已经转身往庆国方向跑去。
2
"你说尚隆他是不是很过分?身为女性的你应该会更痛恨花心的男人吧?"一边愤怒地控诉着自己主子的罪状,六太一边努力地解决着眼前一桌的食物,其毫不含糊的动作,让在场的阳子和景麒目瞪口呆--原来世界上竟然有人的嘴巴可以同时说话吃饭两不误。
阳子表情复杂地看了一眼景麒,露出了一个"这是你们麒麟的特殊技能吗"的询问表情。
景麒苦笑着摇首。如果麒麟都是这副样子的话,天下的臣民一定都会大失所望吧。
"而且还把人家花街打了个稀巴烂,最后还没有钱赔偿而要留下来当苦力,你说有哪个君主可以那么离谱的?!"丝毫没有发现旁边的人的复杂心情,六太继续说着,同时又有两碟菜肴"阵亡"在他的嘴下。
阳子一脸黑线。虽然以前见尚隆的时候已经觉得他有点特别,但是也没有想到竟然可以"特别"成这个样子。
"六太也真是辛苦啊,"阳子感叹。
"没错。麒麟都是辛苦命,"景麒若有所指地点头认同。阳子的脸立刻红了,死景麒,分明就是在说自己给他制造了很多麻烦嘛!
不过,现在最重要的问题不是去反驳景麒的话,而是--到底六太什么时候才吃饱啊?!
从开席开始,他已经不停口地吃了一碟又一碟的菜肴了。不是她小气,而是现在的庆国还十分的贫穷,根本无法负担眼前这只麒麟的庞大食欲。
真是奇怪,六太不是和景麒一样的吗?明明景麒的食量很少的,为什么个子小小的六太却能拥有如此恐怖的食欲?
过了500年后的雁国没有被这只麒麟吃垮,身为国王的尚隆还真的是厉害啊!
"景麒......你看我们这个月的开销还足够应付吗?"阳子担心地压低了声量问。
"如果持续一个月的话,庆国的国库很有可能会被吃空。"景麒十分无奈。
"那怎么办才好?"阳子露出讶然的神色。就算国库亏空,也不能把六太赶走。因为怎么说对方也是千里迢迢地来到自己的国家作客,总不能把人家赶走吧?
"不用怕,阳子能做的,就是和六太好好的相处。有朋自远方来,阳子应该要高兴才对。趁这个机会,你就好好和六太聊天,说不定可以学习到很多好的东西呢。"景麒拍拍阳子的肩膀安慰道。
"但是......"
"和别国的麒麟以及国王融洽相处,也是国王份内的职责呢。"景麒露出令人安心的笑容,"放心吧,一切都会变好的。"
"那个......"六太的声音响起,打断了两人的对话,"我可以再要一碗饭吗?"
真的会没事吗?阳子心里充满了不安。
不过阳子的顾虑似乎是十分的多余,很快地,她和六太就打成了一片。
平时经常出现在景麒身边的身影,现在时常出现在延麒六太的身旁。
"景台辅,这真的没有关系吗?"冢宰浩瀚盯着花园里的两人,再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景麒。
"没关系,这也是王应该做的事情。"景麒露出了很古怪的表情。
当时浩瀚自动解释为是景麒吃醋的反应,但是不久以后,他才知道了这个表情的真正涵义,同时也开始慨叹,自己对景台辅了解也实在是太贫乏了。
"你知道吗?景麒这家伙,其实真的很罗嗦呢!一天到晚总是唠唠叨叨地说个不停。麒麟都是这么罗嗦的吗?"不满地嘟着嘴,阳子气呼呼地对着六太告状,"和女官说谢谢会被骂,用笔记做记录也会被骂......唉......不是说麒麟都是仁者之心来治国的吗?为什么他可以对我这个弱女子那么残忍?"
此时的六太对阳子的话已经无法招架了,他现在最想的就是尽快逃离阳子的"魔掌"。
虽然说他离家出走有一大部分是因为混蛋尚隆的花心之故,但是也不可否认自己是怕了那三公的唠叨轰炸。
可是他想不到的是,来了庆国以后,阳子竟然接手了唠叨自己的工作。
第一天,六太可以把阳子的话当趣闻来听;第二天,他可以当加深记忆,但是连续几天下去,再好定力的人也会被阳子那抱怨的话语给念得耳朵起茧、心烦气燥。
所以现在六太一听到有人通传说阳子要来探望自己,就有种想夺门而逃的冲动。
"那个......"六太终于忍不住开声打断了阳子滔滔不绝的话语,"我来了也有些日子了......我想,是时候要告辞了。"
"什么?你要走了?"阳子一脸的不舍,"为什么不多留一阵呢?我很喜欢和六太聊天呢。"不要走啊,六太如果走了的话,她岂不是又要回到每天对着爱说教的木头麒麟的可怜境地吗?老天为什么要对她如此残忍啊......
可是六太对此却是敬谢不敏。再留下去,他可是会被阳子的魔音穿脑给逼疯。
六太心里想着,脸上却不露出半点端倪,"实在是不好意思。其实我原定要去探望在巧国的朋友,所以只好先告辞了。"
见六太这样说,阳子也不好再挽留。道了声珍重后,六太化身为麒麟离开了庆国。
"景台辅,延台辅好象已经离开了,"浩瀚向景麒报告。
"哦,只用了三天啊......想不到延麒的耐性还真不太行呢......我还以为他可以熬上五天呢。"
"嗄?"听到了景麒的话,浩瀚哑然地抬头。
"除了在我的面前,阳子似乎很多话呢,能忍受她的人应该没有几个吧。"景麒露出难得一见的坏笑,"浩瀚,你现在明白了?除了我以外,没有人能让聒噪的阳子乖乖地安静下来......"
浩瀚愣在原地。原来,景台辅也会有那样的表情啊......实在是有点恐怖呢......
不过,现在的延麒,离开了庆国,到底会跑到哪里去呢?
3
而此时的雁国玄英宫内,被臣子们说成是放荡但还算有智慧的雁王正承受着怒火中烧的近臣们的炮火攻击。
"主上,延台辅已经出走了十天了," 朱衡的语气里饱含不安,因为他突然想起了在多年以前似乎也出现过这样的情况。
"我明白你的心情,但是六太他不肯回来,我也没有办法啊。"毫无形象地瘫在软榻上,尚隆打着哈欠。
"难道你一点也不担心吗?台甫现在可是行踪不明!"帷湍一脸愤怒地瞪了尚隆一眼。
"我有担心啊,但是现在担心又能怎么样?"
"你这只冷血的家伙!"帷湍的火暴再次证明了尚隆赐给他的"猪突"之名是如何的恰当。
"不是已经派人去找了吗?现在能做的,就是等了......"
"如果被绑架了的话......"
朱衡的话还没有说完,尚隆便打断了他的话,"第一次被绑架还算情有可原,再来第二次的话就叫做春下二虫了。如果六太真的那么笨蛋的话又被人抓去了的话,那他这麒麟就真的是白当了。"
尚隆所说的"第一次被绑架",指的是多年前元州侯翰由造反的时候,六太被更夜绑走的事情。
"不过我倒认为这次台辅出走是因为不堪虐待所致。"朱衡十分冷静地说出让在场的人爆汗的话来。
"喂喂,我什么时候虐待他了?"尚隆苦笑。
然而帷湍却点了点头,十分认真地认同朱衡的意见,"没错,一定是主上老是彻夜不归,让他享受不到家庭温暖......"
"而且还品位低劣。你看看其他的十一国里哪里有王把自己的麒麟叫做马鹿(日文中的"马鹿"和"笨蛋"的发音是一样的||||可怜的六太......)的?"而且还起为臣子封了什么"无谋"、"猪突"、"醉狂"的封号,其品位之差可见一斑。
尚隆抗议,"但是麒麟不是类似马和鹿的生物吗?我这样叫难道也错了?!"
可惜旁边的两人根本不打算去理会当事人的申辩。帷湍继续指控着主子的罪状,"还有任性妄为!如果主上能多点和台辅沟通的话,他就不会离家出走了!"
"那家伙只是到了青春反叛期而已!"
朱衡和帷湍同时转头瞪住尚隆大吼,"那是你教育不好!"
尚隆被两人的气势吓得缩了缩脖子,半晌后才喃喃地说,"但是,我觉得六太可以如此精神地鲜蹦乱跳可不是一件坏事啊。"
"哦,此话何解?"朱衡吊起了眼角。主上又想到了什么歪理了?还"鲜蹦乱跳"?他把台辅当做是鱼儿不成?
"你想想,六太如此健康,不就正说明了我们的国家正稳步向前发展吗?"
若是国王失道,选出国王的麒麟会先得上失道之病,如果王仍然不思悔改,那么麒麟就会衰弱下去最终死去,巧国就是活生生的例子。所以尚隆说的话也不无道理。
不过,朱衡扫了一眼面带得意表情的尚隆,决定怎么也不能让他这样嚣张下去,"那是因为延台辅身体好而已。如果换作是戴国泰台辅那个粉嫩粉嫩的娃儿,十个都不够死......"
"好了好了!你们说那么多无非都是想我去找六太回来吧?我去就是!"尚隆举手投降,"但是我不在的话,政务谁来处理?"
"放心,你快点把台辅找回来吧!政务我们来处理就可以了,"朱衡连忙回答,旁边的帷湍也点头附和。
反正他们的主子就算在王宫里一个月也不会参加一次早朝,在和不在根本就没有区别,到了危险的时候再找他好了。
"那实在是太难为你们了......有你们这样的臣子真是令我感动啊......"可以隐约看到尚隆的眼中泪光在闪动。
看着尚隆乖乖地回去内堂收拾行李准备去找延麒,朱衡和帷湍总觉得有点怪怪的,但是怎么也想不到什么地方不妥,直至到他们在御花园里见到了成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