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云江湖番外之箫剑吟————辛辛
辛辛  发于:2008年11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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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正值这多事之秋,却又传出中原武林白道的精神领袖,万众景仰的正道第一大派--天玄宗的嫡系传人"七刹剑客"沈君行接掌了风云帮的主妃令--金凤令这一惊人消息,更是令江湖中人色变,不少自诩除魔卫道之士大骂沈君行玷污师门,更有甚者号召武林除此无耻之徒,以振天玄宗门纲。
在这纷乱之际,谁又能想到在这锦城的一间客栈里竟同时出现了问剑山庄的遗孤和那传闻中虽出身于天玄宗,却一副冷酷无情性格的"七刹剑客"呢?
正当厅中诸人议论纷纷之时,那自称封锡展的青年却目含怨毒地冷笑着对着面前这杀父仇人道:
"沈君行,当日你于比武中虽置我父于死地,然技不如人封家也无话可说。但你竟无耻到与那勾结邪教的风云帮同流合污,还恬不知耻地接掌了那只有女子才会去争的金凤令,欲以一男子之身下嫁侍奉风绝天那贼子,可见你根本就是犯贱!哼,想不到当日名震江湖的‘七刹剑客'竟会是如此一个自甘下贱,委身男子之辈!看来天玄宗确是后继无人了,‘天玄双仙'教出你这种徒弟,也该一头撞死了!"
这一番话开始说得厅中武林人士脸上皆露出深有同感之态,到最后一句却让众人变了脸色,皆因"天玄双仙"之名对中原武林有巨大的威慑力,天玄宗更是近百年来领导白道的精神支柱,这封家少主口不择言下说出这番话,恐怕......
众人心中忐忑不安时,果见沈君行面容一沉,身上冰冷之气四散,目中射出强烈得刺人眼睛的厉芒,手上一紧,掌中白瓷茶杯立刻无声无息地化为粉末,他缓缓启唇,一字一顿地冷声道:
"不--许--侮--辱--我--师--门!"
哪知那封锡展听得这话,更是一脸鄙视的神态恨声道:
"你还有脸提及天玄宗吗?哼,我看既出了你这种无耻之徒,天玄宗也恐怕没脸在中原武林混下去了吧?你......呜!"
话未完,却见沈君行右手一扬,他的人已无声无息地倒地不起,四周众人皆错愕不已,而功力稍高一点的却是暗自心惊,皆因看出沈君行右手弹出一抹肉眼几乎看不见的白色粉状物袭往封锡展全身要穴,更想到那物体可能正是其刚才运功所碎之茶杯,心中寒气直冒,暗道"七刹剑客"武功果然深不可测,一时全场皆寂然,竟无一人敢出声。
沈君行冷着一张俊脸,看也没看地上青年一眼,忽地站起身来一手抓过桌上包裹,也不见他如何作势,厅中众人却觉人影一闪,窗边之人竟已不见。
一众人呆楞中,只见与消失之人同桌的青衣少年也阴着脸,鼓着腮帮子气急败坏地跺跺脚,随即鬼魅般穿窗而出,一眨眼间也失去了踪迹。
厅中诸人呆望着空下的方桌,面面相觑,皆有不知所措的感觉,更知"七刹剑客"一出,武林从此又多事了。

 


第十三章 重逢
距朝都不过百里的一座不知已被废弃多久的小庙里,一身黑衣的"七刹剑客"沈君行若有所思地坐在一堆燃着的柴木旁,一双清冷得仿佛不含任何感情的黑眸在火光照耀下幻出迷离的色彩。
想起这几天的尴尬遭遇,这位天玄宗的传人心中不由苦笑,风绝天的这一手确是耍得漂亮,仅凭一枚小小的金凤令便令他进退维谷,不过--他嘴角泛起一丝傲然的冷笑,若是那个狡猾如狐的风云帮主认为这样就能迫他屈服,那可就大错特错了,想他沈君行何时在意过他人的目光,只要能救出岚儿......
想到此,沈君行剑眉不由皱紧,心道定要想个万全之策从那人手中带走岚儿,否则......
"你拾个柴也这么慢,真是没用!"
"你说什么?!要不是你吵着赶路以至错过宿头,本少爷怎么会在这种地方过夜?你还有脸说我?"
"是喔,我才不像某些人,拾个木柴扎破手,打个猎被兔子咬伤,连赶个路也要别人帮着背行李,简直就是一个一无是处的大笨蛋!"
"你!"......
沈君行暗叹口气,收回投在火上的目光,向门外望去,果见一高一矮两个年轻人各抱了一堆木柴挪进来。
那较矮的青衣少年望见他,立刻笑嘻嘻地放下手中木柴,跑过来挨着他席地而坐,大声道:
"沈大哥,你给评评理,他那么笨,什么都不会做,是不是一个大呆瓜?"
高个子青年一听火冒三丈,也随手扔下木柴,叉着腰气势汹汹地在火堆那方怒瞪少年,回道:
"你才是笨得要死的呆子!哼,魅影门果然没有一个好人!"
沈君行暗皱眉时,却见身旁少年竟似毫不在意地应道:
"是啊,我们魅影门的确没有一个好人,可我们敢直白承认,不怕人家知道,哪像某些自命侠义却暗地里干尽坏事的伪君子,哼,那才是最坏的无耻小人!"
沈君行听得心中一怔,暗道此言有理,却见那青年似被驳得哑口无言,忽又仰高脸冷哼一声,意有所指地望了沈君行一眼,好象在说你不就是这样的人?接着径自转身向屋子另一端走去,气呼呼地坐下不再说话。
沈君行心中暗自苦笑,这把他看成是杀父毁家大仇人的封家少主前几日屡次行刺不果下,竟一脸决然的非要跟着他一起走,说是可以随时找机会杀他,再加上这冒出来的魅影门少年也死活赖着不走,结果就变成了三人行,自己无奈下也只好由他们去。
不料这两人仿佛天生不对盘,一日一小吵,三日一大吵,一路上只把他这个不喜热闹之人烦得脑袋生烟,偏生来冷淡的性格让他懒得去管,凭武功溜走又不合他一贯行事的风格......
沈君行正暗自思量着,却冷不防眼前一片火光冲来,大惊下忙伸手欲挡,耳边却传来身旁少年的叫声:
"小心!"
随后一个身体猛地挡在他的身前,只听"啪"的一声,少年痛呼一声身躯整个压了下来,沈君行促不及防下被他压在地上,接着唇上一紧,两片温软微湿的红唇正堵在他的薄唇上!
一瞬间两个人都仿佛呆住了,沈君行只觉浑身僵硬,被堵住的唇更是惹得胃中一片翻滚,正要推开身上少年,却忽地感觉唇上一松,定睛看去,只见身上少年呆瞪着一双晶亮天真的大眼,愣愣地望着他,口中喃喃道:
"沈......沈大哥,我......"
显是吓得不轻。沈君行看他那个模样,没来由地心中一软,当下淡淡道;
"起来。"
少年目中闪过一道莫名的亮光,忽低头对着身下的俊颜,缓缓张开了红唇,一股白色烟气冲口而出,沈君行反应不及下吸入不少,只觉异香扑鼻,头脑却是一阵眩晕,大惊下一把推开身上少年,奋力欲挣起,刚撑起身却觉浑身无力,又软倒地上。
沈君行勉力坐直上半身,盯着此时已逃至火堆那边的与封锡展并肩而立的少年,缓缓沉声道:
"为什么?"
王天啸面无愧色的冲他眨眨眼,得意地笑道:
"当然是因为你乃风帮主的枕边人嘛!"
说完又望向身旁乞丐般的封锡展,一脸哀怨的神情埋怨道:
"你这人是怎么回事,又不是让你真打,干吗那么使劲?要不是我还有点道行,岂不是一下就给你打晕了?"
封锡展俊脸一红,死撑着辩道:
"你不是自称窃术和骗术天下第一吗?怎会因这点小差错露底,更何况--"
他转头死盯着火堆那旁的沈君行,仇恨的火焰在眸底熊熊燃起,恨恨地道:
"这个无耻之徒在江湖闯荡了这么多年,岂是容易骗倒的?我若不真打,你说不定早就被他揭穿了!"
王天啸无所谓地耸耸肩,满不在乎地道:
"如不是他勾结邪教侵犯我中原武林,我怎都不会冒这么大的险助你对付他,又没有什么好处......"
封锡展啼笑皆非地摇头苦笑,伸手拔出腰间所藏之匕首,随口道:
"大义所在,还计较什么好处?不过你放心,我定会重谢你帮我报此杀父毁家的大仇的。哼,姓沈的,你受死吧,明年今日便是你的忌辰!"
说着狠话这封家少主便疾扑而上,手中匕首划出一个优美的弧度,向沈君行心口插去。
沈君行眼见两人状甚悠闲地谈谈说说,心中不由暗怪自己太过大意,竟忘记魅影门正是以窃术和骗术名列三大邪派之一,此刻见这恨他入骨的青年持匕首袭来,自己身体却偏是酸软无力,连动一下也力不从心,当下暗叹一声,准备承受一时大意下的后果。却不料封锡展人到半途,眼见就要扑至沈君行身前,身形却忽地一震顿住,"当啷"声中手中匕首落地,人也倒卧地上。
沈君行一愣,只听一阵得意的笑声响起,一人出现在他的面前,随意踢了地上被点了穴道的封锡展一脚,低声嘲讽道:
"都告诉你本门主的骗术天下第一了,你还如此大意,该说你天真呢还是傻?"
竟赫然是那刚才还一脸天真的少年王天啸!
可是这时的他已全然没有了稚嫩的味道,虽仍是那张十五六岁少年的脸,但脸上阴狠狡诈的神情让人几乎以为面前的人与刚才那少年是全无关系截然相反的两个人!
以沈君行的修养,亦不由对这前后变脸如此之快的诡异之事感到心寒,念头一转之下却想起一事,心中更是大惊,忍不住开口问道:
"不老神偷?"
王天啸闻言身形一震,转头望着地上的沈君行,红润的唇角扯出一丝与生嫩面孔绝不相称的成熟而冷酷的笑容,淡淡地道:
"沈兄弟果是聪明人,本人已将近十年未曾现身江湖,想不到竟还有人识得,不过--"
他缓缓蹲下身与一手撑起身体勉强躺坐的沈君行平视,目光中隐藏着对方无法看透的寒意,又轻声续道:
"不过沈兄弟明白得似乎有点太迟了,嘿,怎么说呢,本人这次是奉圣火教主之命,前来搅散沈兄弟与尊情人风帮主的好事,以防金凤令落入外人之手,这个--方法嘛......"
忽地伸手抚上沈君行棱角分明、充满男性魅力的俊颜,王天啸的笑容变得有点暧昧,手缓缓下滑,在光滑柔韧的脖颈上轻轻摸索着,口中却说出令人吐血的话:
"七刹剑客啊,若是你与别的男人行鱼水之欢,风绝天会怎么想呢?"
沈君行的脸色微变,勉强忍耐着脖颈上令他作呕的触感,定定望着眼前之人,淡淡回道:
"他会杀了你。"
王天啸哑然失笑,摇头叹道:
"然后再杀了你?唉,若是他知道那个男人是我的话或许还有此可能,可是--"
他忽地凑近沈君行,渐渐升温的眸子与依然清冷平静的深邃黑眸对视,冷笑着续道:
"可是当风帮主找到他的金凤令得主时,恐怕只能看到你和封家少主衣衫不整地躺倒地上了,你说到那时,风绝天会怎么回报给他戴绿帽子的你们呢,恩?"
说到最后一个字,如玉般白皙的手已滑入沈君行的前襟内,使劲地搓揉着,另一只手猛地搂住沈君行的肩膀,头一低吻在他的脖颈上,细细地吸吮。
沈君行身形猛地一震,只觉全身的血液都冲向脖颈和胸前,胃中翻江倒海般翻滚,作呕的感觉像潮水般冲向脑际,心中羞愤欲死,身躯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忽地脑中闪过一念,目中厉芒连闪,拼力抬起无力的右手,寒光闪过,一支金针已赫然插入王天啸的脖子!
针入肉内一寸,沈君行却惊觉对方体内真气激荡,手一软竟再也刺不进去,心叫不妙时,骤地脖颈上一阵钻心剧痛,尖利的牙齿深深嵌入极富弹性的肌肤中,在胸前肆虐的手猛地扯开衣襟,又摸向腰带。
沈君行却觉浑身乏力,知今次恐已难幸免,不由钢牙暗咬,五指缓缓收紧,正决心咬舌自裁以避此奇耻大辱时,忽听门口一声冷哼传来,一股强大的劲风携着惊人的声势袭向王天啸的后背,若给击中,这魅影门的门主包保再看不到明日的太阳。
王天啸大惊下更感到对方森寒的杀机,当下慌忙放下手中男子,急展本门救命的身法,形如鬼魅地闪过一边。岂知那劲风如附身之蛭般随着他的身体而去,威势不减反增,尖利的啸声震耳欲聋,气流铺天盖地地直压而下。
王天啸心胆俱裂,知再也闪避不开,正道我命休矣时,另两道劲风从左右窗口直冲而入,正挡在先前的气劲上,"轰"的一声,强大的气流四散,将闭目待死的王天啸冲往一边,狼狈地滚倒地上,但也暂解他的杀身之劫。
屋中白影一闪,门口来人已卓然立在无力躺倒地上的沈君行身前,缓缓转身望向窗边正挣扎欲起的王天啸,含着凛冽杀气的眸子闪过一丝嗜血的寒芒,手握一支白玉萧,却正是那令正邪两道都忌惮头痛的风云帮之主风绝天!

 


第十四章 纠缠
在风绝天冷厉得几乎将他生吞活剥的森寒目光下,王天啸额上缓缓渗出冷汗,心中叫苦,皆因他感到自己已被对方的气势锁紧,稍有妄动,蓄势待发的劲力必排山倒海般向他涌来,那时自己必不能幸免。正惶急下,却听门口一把柔和宁静的声音响起:
"风帮主可否看在小王面上,放此人一马呢?"
王天啸一愣,心神不由微分,暗叫糟糕,气机牵引下对方气势暴涨,眼前一花,漫天箫影急扑而来,劲风刮得皮肤生疼,耳边响起风绝天冰寒而冷酷的声音:
"竟敢动我的人,你是活的不耐烦了!"
王天啸眼睁睁地看着气劲扑面而来,偏是身体动弹不得,惊憾欲绝时,破窗之声传来,随后两道气劲从身后压来,重演方才一幕,双方短兵交接,却奇异地没有发出任何声响,王天啸正奇怪间,却听见风绝天的声音又起:
"五皇子的‘影子双卫'果然名不虚传,风某今日领教了!"
话音刚落,只听"嗖"的一声,王天啸突觉一股尖利的劲气隔空传来,随后胸口一阵剧痛,一股热气上涌,不由"哗"的吐出一大口鲜血,踉跄后退,一跤跌在地上,再爬不起来。
两个穿窗而入的蓝衫青年身形骤闪,越过王天啸扑向风绝天,身在半空,但听刚才门口那声音喝道:
"住手!"
两人身躯竟滞了一滞,随后硬生生地截断来势,翻身双双挡在王天啸身前,垂手侍立。
风绝天打量了对面的蓝衣人几眼,转了转手中玉箫,面上竟又恢复了往常的潇洒自若。仿佛刚才那个地狱魔王般冷酷的人不是他似的,这位风云帮的帮主嘴角勾起一丝洒然的微笑,望向正从门口缓缓进入屋内的颀长青年,淡然问道:
"五皇子怎会为如此无耻卑鄙之人求情?"
原来,这后来之人正是当日在京城与沈君行有过一面之缘的五皇子龙言逸!这时的他仍旧是一袭普通的蓝衫,长发随意绑在身后,听到风绝天这句状似责问的话,毫无特色的脸上现出一丝优雅的笑容,灵动深邃的双眸闪过智慧的光芒,温和地道:
"风帮主有所不知,此人虽行为不正,但却是因其有人质被圣火教掌握在手之故。实不相瞒,这偷儿将来还是平息中原武林这场浩劫的重要人物呢!故此小王厚颜相求,不知阁下可否暂时松手放过此事?"
风绝天剑眉一扬,象牙般白净俊逸的脸上绽出一抹不明的笑容,笑意却一丝也没有传到眼眸中,忽转身低头望向地上的沈君行,淡淡地道:
"普天之下谁不知五皇子相术通灵,能预知未来。既是此人作用如此重要,五皇子就请便吧!不过--"他眸中闪过一丝狠厉的杀机,"不要让本座再看见他!"
蓝衣人笑了笑,淡然自若道:
"小王担保二十年内风帮主再不会有机会见他,不过将来的事有谁能真正料中呢?风帮主保重,小王告辞。"
说完示意那两个蓝衣青年分别抱起地上的王天啸和封锡展,飘然去了,只余下屋中两人默然对视,一时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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